第18章 形勢危急（下）
“林軒也敗了！”
“唉！連林軒都敗了，那我們家的金漆招牌，怕是要送給黃家了！”
“可恨！”
……
一眾林家族人頓時都捶胸頓足，悲憤至極。
大長老林慧老臉陰沉，蒼老的身軀一陣顫抖，他最得意的孫子林軒竟也敗了，那林家再也無人能夠和黃立對戰。
黃家族長黃雲仰天大笑，高聲道：“林長老，聞說你林氏一族年輕一輩中最出色的人，就是你的大孫子了，如今他已敗在我家黃立手下，你林家再也無人是我家黃立對手。”
大長老枯瘦的雙手一陣發顫，隻覺黃雲的聲音字字如刀，刀刀刺骨，剛才他和黃雲有言在先，若是黃立能勝得了他林家年輕一輩，這劍道第一世家的名頭，就要讓給黃家，劍師強者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豈能反悔。
黃雲得意道：“那麽還請林長老跟台下百姓說說，到底誰家才是真正的劍道第一世家。”
聽著黃雲的話，一眾林家族人都是低垂下頭，年老一輩的，對家族有著特殊的情感，如今得知家族的金漆招牌沒了，頓時老淚縱橫，悲憤交集。
大長老站起身來，蒼老的臉上滿是陰沉，他既然有言在先，如果反悔那隻會招人恥笑。
大長老聲音都是有些顫抖了，緩緩宣布道：“青木城第一劍道世家，是……是……是……”
大長老一連說了三個“是”，接下來那“黃家”兩個字，卻是卡在喉嚨中，難以說出。
“當然是我林家！”
一道清朗的聲音，驀然響起，宛如驚雷一般，席卷全場。
就見一個青袍少年，踏著歪歪斜斜、顛顛倒倒、奇怪至極的步伐，從台下飛奔而上，踩著比武台的台壁，身形宛如飛燕，又像是柳絮一樣，輕飄飄的毫不費力，直接躍上了比武台，傲然挺立，目光如電，盯著黃立。
“林然哥哥！”林婉一聲叫喊，頗為震驚，她和林然剛才在觀戰，見林軒落敗，兩人都是大驚，在聽得大長老即將要宣布劍道第一世家是黃家的時候，林然就突然冷哼一聲，斜刺裏衝出，瞬間上了比武台。身形之快捷，步法之詭秘，實是匪夷所思。
林然一襲青布長袍，穿得十分簡陋，黃雲看到了林然，眉頭一皺，道：“這位小友，你是誰，老夫和林家商討大事，可不希望外人插手。”
他見林然相貌普通，衣著平凡，內心已經有了些輕蔑，隻是看到剛才林然步法鬼神莫測，話語中才有兩分客氣。
林然右手按著劍柄，朗聲道：“在下林家族長第三子林然，請了！”
林然話語落下，四下觀眾頓時響起一陣嘩然之聲，對於林然，他們隻是聽說過，卻沒見過林然真正的樣子。
“原來他就是林然啊！”
“他不是劍脈殘缺，天生廢物嗎？”
“對啊，怎麽還跑上台去？這不自取其辱嗎？”
……
一眾觀者都是交頭議論起來，人人都有些驚詫。
林家的其他族人更是錯愕，林然天生廢物，毫無半點修煉天賦，如今連林軒都被黃立打敗了，林然上台，豈不是自尋死路。
“林然，你上去幹什麽，快下來！”
“林然，別敗壞了我們家的名聲。”
……
林家的族人都怕林然會再度讓家族受辱，所以就紛紛喝罵起來，要將林然轟逐下台，須知道現在連林軒都敗在了黃立手下，整個林家再也無人戰勝黃立，現在林然上台，眾人認定他是輸定了，那到時候林家再輸一場，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林然聽著四下的冷嘲熱諷和喝罵，手心也是微微冒汗，他畢竟是剛剛修煉不久，剛才突然登台，完全是年輕氣盛，一時熱血上湧所致，如今冷靜下來，內心卻有些忐忑，畢竟黃立是一重劍者強者，要戰勝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是敗了，自己折辱是小事，抹黑了家族，那可大大不該。
黃雲環顧四周，暗暗冷笑，原來這青袍少年就是聞名青木城的廢物少爺，居然也敢登台。
黃雲斜眼一瞥，就見大長老林慧想要開口轟逐林然下台，他心念一動，這林然是林家族長之子，擊敗他也能為我黃家增添多一份榮耀。
這般想著，黃雲立刻搶在大長老麵前，開口道：“黃立，這位大哥哥是林家三少爺，在青木城裏可是出名得很呐，你去跟這大哥哥討教幾招。”
黃雲話語很是鄭重，特別在“出名”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顯然是嘲諷林然這個三少爺，廢物之名響徹青木城，就連婦孺在茶餘飯後，都是用作笑談。
“是，爺爺。”
黃立拱了拱手，前跨一步，高昂道：“黃立，一重劍者，請了。”
黃立連勝三場，氣焰囂張，他搶先出劍，想一劍將林然擊潰。
林然看著那毒辣的劍勢襲來，耳邊又聽得四下觀者、場下族人的噓聲喝罵，內心不禁泛起一陣悲涼，星穹大陸果真是強者獨尊，弱者隻能任人嘲諷！
林然驀然裏想起那日禦劍乘風，仰視蒼穹，俯瞰大地的酣快，心胸間鬥然一熱，什麽忐忑什麽忌憚全然消弭一空，隻餘下滿腔的熱血。
他煉化了梵天淨炎魄殘體，小腹裏蘊含一抹佛怒淨炎，如今熱血激蕩，肝膽熾熱，就覺那佛怒淨炎熊熊燃燒，四肢百骸熱騰騰的全是能量。
“嗷！”
林然仰天一聲長嘯，嘯聲激昂，將全場的嘲諷聲都壓了下來。
“鏘！”
他猛然將腰間青冥劍拔出，青冥劍顫動起來，發出一陣清冽的劍吟，那青冥劍宛如一抹秋水凝聚而成，寒光閃爍，甚是鋒銳，再加之林然此刻心潮澎湃，青冥劍一出，頓時迸發出一抹金光。
以林然的真氣修為，決計不能做到這一點，這金光是那梵天淨炎魄殘體的能量激發，佛光肅穆宏正，氣象萬千，林然手握青冥，長劍一揮，一道金芒蔓延而出，和黃立的劍勢激烈碰撞在一起。
“錚！”
兩劍交擊，發出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林然和黃立都是退後三步，這一對殺兩人鬥得旗鼓相當。
黃立內心大驚，眼眸裏滿是詫異，虎口還微微有些發麻，他沒想到林然的劍勢竟如此宏正無匹，心中想道：“這小子不是劍脈殘缺嗎？怎麽劍勢如此厲害，還暗蘊佛道恢弘之氣。”
黃立早聽聞林然廢物之名，如今和林然一對碰，就知道林然絕非廢物，而且真氣的底子已經有了佛宗屬性，不可小覷。
不過從剛才的對碰中，黃立也是摸清楚了，林然的修為大概隻有築基五重，能和他鬥得一個旗鼓相當，一則是因為他此前消耗了不少真氣，二則是對戰前沒把林然放在眼內，所以沒用全力。
否則，一個築基五重的人，難以和一重劍者比肩。
林然剛才一劍依靠著梵天淨炎魄殘體的能量，他對這能量操控得還不是很熟悉，剛才完全是憑借一腔熱血激發，現在氣息一緩，那能量就回歸氣海，林然手中青冥劍的金芒又黯淡了下去。
但四下的觀眾，還有林家的族人，已經徹底住嘴了，再也沒人開口轟逐林然，因為林然剛才表現出的實力，已經向世人表明一個事實，他林然已經是今非昔比，再也不是昔日的廢物！
那黃立見林然氣息一弱，立刻瞧準時機，再度出劍，這一劍比起剛才那一劍還要強上三分，劍勢之淩厲，甚至還帶起了些許尖銳的破空聲。
林然隻覺以自身修為，要抵擋這一劍當真是千難萬難，他見黃立軟劍攻來，立刻就施展開七星醉步，踏著貪狼星位，後跨兩步，踏中巨門星位，再往左下斜跨兩步，來到祿存星位。
林然一連走了三個星位，以極巧妙的步法，將黃立的劍勢躲開，黃立的軟劍擦著他腰際刺過，當真是凶險萬分。
林然這一七星醉步，是海老傳給他的兩大絕技之一，精微高深，林然苦練一個多月，已經略有小成，他見竟如此輕鬆躲開黃立劍勢，不由得心頭一喜，當下就就祿存星位往左上跨出一步，來到文曲星位，轉身扭腰，揮劍朝黃立後背刺去。
黃立大驚，顧不得形象，立刻用了一個賴驢打滾躲閃開去，好像是生怕林然的劍會碰中自己的後背。
林然一見黃立如此驚慌，立刻恍然大悟，對啦，對啦，這黃立的罩門在後腦，隻要我碰中他後腦，立刻就可以讓他現出原形。
林然這般想著，立刻精神一振，不過一時沒注意，腳下星位立刻亂了。
那貪狼、巨門、祿存、文曲都是北鬥七星的星位，林然精修的七星醉步，暗含七星變化，這七星醉步精微玄奧，林然還沒掌握個中玄理，施展開來須得一步步謹慎踏走，方才能做到精準無誤，他腦中思緒一岔，這七星醉步就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