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別樣的麵熟
看到銀行卡裏啪啪地多了幾萬塊錢，王思妤一下有些眼暈。
張方傑這小子還真敢啊，幾萬塊錢也不說寫個欠條什麽的，直接就轉到別人的銀行卡裏。還滿臉樂嗬嗬的傻樣，還麵帶桃花，還欲語還休……王思妤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拿別人的錢去做自己的事，不說個借據什麽的，連好處都沒給人家，連參與的份都不跟人家說。
怎麽有種欺騙小孩子感情的感覺？以後又機會再補償他好了。王思妤心中暗暗決定。
卻不知道對於張方傑來說，她本身就是最好的補償了。張家小子不擔心她欠錢不還，他隻是想趁機有一個與她獨處約會的機會罷了。
隻是幻想總是美好的，現實總是殘酷的。
張方傑一路行來，王思妤總是與他拉開半臂的距離也就算了。當他們走出銀行的時候，一個聲音讓張方傑的心瞬間就涼了。
“嘿嘿，張方傑，忙完了哈？”
張方傑生鏽的機械般扭頭看著蹲在銀行門口的王振，木訥訥道：“振哥，你來了。”
王振長身而起：“嗯，來了。一會我跟思妤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周末路上車挺多的，要注意安全啊。”王思妤補充道。事是確實有的，她出門的時候可沒忘記帶上計劃書，說好今天要去找丁鬆來著。
張方傑幽怨地看著這兄妹倆，你說我容易麽？借出去幾萬塊錢，結果不說牽個小手打個嘣的，一起逛逛街醞釀感情的機會都沒有。
那幽怨地眼睛看得王思妤心中羞愧不已。好吧，小泥猴，以後我對你好些吧，以後我會報答你的。
誰都沒發現，當張方傑的目光落在王振身上時那一閃而逝的憤恨。
兄妹倆上了電動車，越滑越遠。由此看得出這倆貨確實曾是一體，確確實實的出一轍的沒心沒肺。
“那隻泥猴子對你還不死心啊。他的企圖你還看不出來麽？以後少跟他接觸點，什麽時候他化身為狼哥總不能一直陪在你身邊吧。”周末車流量的增多，王振不得不放慢車速，路上他開口說道。
王思妤露出不滿的神色：“不要說人家是泥猴子了，人家都長大了，還用以前的目光看他本身就有問題。”
張方傑給予了自己那麽大的幫助，人要學會感恩。而且，一直用過去的目光去看待別人，不去接受別人的變化，到頭來隻能是自身的固閉自封。
“呃……”王振語結。
“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麽。你要搞清楚，我……我是你妹！不是你的私有物，我跟什麽人做朋友，做到什麽程度我有數的，不要拿我當小孩子！”
“小妹，你別這樣。我隻是那麽一說……”
王思妤也覺得自己激動了，把頭低了低不說話了。
王振續道：“我隻是關心你……”
“下次你換個地方藏課外書吧。”王思妤很不厚道的打斷。之所以將他的底細（其實是她自己的底細）翻出來，為的就是可以抓住他的把柄，為了讓他絕了某些方向的心思……
王振也不吭聲了。
當下兩人默默地行車，不久兩人到了丁胖子的家。
在發現王思妤之前丁鬆還是那副二甩二甩的樣子，當‘兄妹倆’下了車，胖子發現王振身後的MM身影時忽然慘叫一聲捂臉就往屋裏蹦，弄得兩人驚詫不已。
兩人正為胖子的反應感覺莫名其妙的當兒，丁鬆又從屋裏轉出來了。隻是行頭一下就變了，大褲衩換成了一條肥大的牛仔褲，稀罕地穿了件上衣，頭發也略微地梳理過。就是時間倉促了點，還沒來得及去洗把臉，看上去還是油光滿麵。
“這就是我妹王思妤。”王振介紹道。
好久沒看到這同學兼老友了，人依舊，我已變，再相逢，已陌路……呃，想多了。就是胖子反應那個太激烈了一點，讓王思妤心下有些竊笑。知己知彼，丁胖子什麽鳥個性王思妤是清清楚楚地，勸說他的難度隻需要發揮五的戰鬥力就好了。
“你好，我就是你哥的老同學丁鬆。”丁胖子臉上掛著彌勒佛般憨態可掬地笑容伸出手。
王思妤伸手用倆指頭提溜著搖了搖就算。丁鬆也不介意，一把搭上王振的肩膀壓低聲音卻讓王思妤絕對聽得到的分貝說道：“你小子怪不得藏著掖著，原來你妹子長這水靈。嘖嘖，打個商量，咱們肥水不流外人田……大舅哥，胖哥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妹的。”
王思妤囧囧有神道：“喂，我聽得見的！”
“你覺得我妹的身材受得了你麽？”王振鄙視道。
“沒關係，我可以減！”
“是打算不吃飯隻喝水減？你覺得可能麽？”
“我想搭配著減肥藥啊，茶啊什麽的可以再試試……實在不行哥舍得一身剮，大不了我抽脂去！”丁胖子惡狠狠道。
王振一腳踢在他屁股上：“舍得一身剮就像把我妹拉下馬？我靠你個胖子的我都還沒來得及……”
丁鬆驚悚打斷道：“靠，你個畜生！居然對自己的妹妹……實在太令人發指了！”
王振汗道：“我是想說我都還沒來得及心疼夠呢，你就想禍禍我家寶貝？”
“還寶貝？你這畜生！”
……
王思妤首次發現自己被無視了。以前跟胖子一起開玩笑的時候沒覺得這胖子跟自己這麽無恥啊！
“喂喂！你們兩個適可而止啊！”王思妤滿頭黑線道，“這次是來談事的，不是來讓你們調戲的！”
“調……調戲……”倆男人語結。這妹子有著與外表不符的‘犀利’啊。
三人笑鬧一陣，卻讓王思妤找著了以前跟胖子一起的感覺。最後落坐，王思妤拿出了計劃書以及索證之類的資料出來。
丁鬆其人其實不笨。在‘王振’的思維記憶中，隻要他想考大學絕對是沒問題的，隻是死胖子向來信心滿滿，覺得大學的四年對他來說就是浪費時間，家庭膺實的他可以拿出足夠的資本省略掉最基礎的原始積累的過程。
曾經他說過一句牛BB的話：等你們大學四年畢業的時候，來我開的公司工作吧，當然工資絕對不會太低。
可見他的誌向在哪。
所以當王家‘兄妹’拿出資料來時，丁鬆很快就將那二甩二甩的模樣收起，認真的去研究那些資料。
他看得很慢很仔細，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將計劃書結合資料看完。丁鬆露出少有的嚴肅神色，認真盯了王思妤一眼，不經意地從眼中轉過一絲詫異。
就是這麽個女孩，她嬌小的身體裏藏著多大的野心？初中才畢業，就敢策劃著這樣令無數成年人都無法想象地事業。
“看完了。”丁鬆長舒一口氣，“這樣的店麵，隻要能吸引來購房的業主，賺錢是分分秒秒的事情。這計劃是誰拿出來的？”丁鬆實在是無法想象王思妤能拿得出這樣的計劃的，他也看得出來她也隻是作為一個參與者。
“嗯，是吳芳。還記得她吧。”王振道。
丁鬆想了想：“那個高一就成風雲人物的吳芳？唔，後來還做了學生會會長了。她倒挺大膽的。”
王思妤於是跟丁鬆說明了下吳芳跟力揚集團之間的關係，丁鬆恍然道：“我說呢，這計劃裏店麵本身能吸引人就好了，然後搭著關係讓那些供貨商直接給業主拉材料，原來還有這個關係在……嘿嘿，借著代理的名義做好幾個品牌的直銷，簡直可以說是穩賺不賠地買賣。”
王思妤跟王振交換了一下眼色，心中有了底氣。王振道：“明天吳芳說去看看鋪麵，到時候一起去吧。”
丁鬆點點頭：“好。嘖嘖，要打動這大小姐我還真得認認真才行。胖哥我跟她不熟，別不小心光是參股不幹活遲早被她給踹出局了。”
“你能這樣想最好了。”王思妤還真怕胖子投了錢以為自己是股東啥也不幹了呢。
“這樣好了，明天跟吳芳確認下……大不了我拿出我家的一個廣告牌位置出來。”丁鬆咬牙道。
這可不得了，原來王思妤一直沒考慮到廣告的事情呢。丁鬆家的巨幅廣告牌位置非常好，最好的那一麵臨近花鳥市場的一個月租金都要8000多。要是能長久在哪擺著，那麽其影響到的收益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
“你們的意思我也懂了。”丁鬆拍著自己顫巍巍的肚子，“你們都還要讀書，就是要我出麵看店的意思嘛……嘖，還真得再找點人才行，胖哥我還得想著怎麽打開市場才行。”
事情就算是這樣暫時敲定了下來。
在丁胖子家解決了午飯，‘兄妹倆’才打算離開，結果電動車才開出來一段距離，稀奇地沒有電了。
“你個豬啊，出門不看指示表的啊。”王思妤鬱悶道。
王振一個勁地笑：“小妹，豬哥哥先把車推到胖子家充電，你在這等等我呃。反正時間還早，哥帶你去花鳥市場轉轉。還沒帶你來這邊玩過呢。”
還要你帶？你對這裏有多熟悉，我就對這裏有多熟悉。王思妤直翻白眼。
王振最後來是將車推到丁鬆家充電去了。
“要不我跟你們一起轉轉？”丁鬆腆著臉跟回來的王振說。
“滾！我怕你累癱在半路上，誰抬得了你回來。”王振笑罵道，“你再不清減清減，看你以後怎麽陪女孩子逛街。”
王振說著轉身就跑，生怕胖子追上他一般。
為了陪妹妹好好玩一天，故意不充電堅持到現在已經收獲了預期的效果。
“嗯，隻是為了好好玩一天。”王振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意味著什麽，隻是很獨私地決定這樣去做。
王思妤沒等多久，王振就氣喘籲籲地跑到了她的麵前。九月的熱氣在中午發散的尤其熱烈，就小跑這麽一陣，王振的汗已經打濕了襯衫。
“久等了小妹。”王振露出燦爛地笑容。
王思妤一動不動，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想說什麽？”
她的表情讓王振心中沒來由的一突，不由自主的想要解釋：“哥隻是想好好陪你在周末玩一玩……”
“是麽？”王思妤保持著那樣的表情鄙夷地看著他，“每天回家都會記得充電的，到今天就忘記了？”
“小妹……”王振小聲道。
“別忘了幕青青……”王思妤轉身，“你要知道你在做什麽……那天晚上是個意外吧。我就當你是腳滑了。”
青青……王振心中一震……呢喃。
他終於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在張方傑要跟妹妹出門的時候心情那麽激動了。那種心情是跟青青在一起的時候何其相似。那種自私的占有欲，不希望跟自己親密的人與其他異性接觸的心情，那種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在一起的作為。
原來自己在潛意識的作用下，已經是在用著對待青青的方式在對待自己的妹妹。
妹妹的一句話，讓王振赫然明悟過來，自己的所作所為意味著什麽。
自己不是一直在努力著，為了去南大，去追逐那個遠去的身影麽？什麽時候她的身影漸漸在腦海中淡去的？又是什麽時候，妹妹站在曾經青青所占據的位置的？我該是繼續追求那個遙遠的身影，還是珍惜現在自己身邊的妹妹？
王振可沒忘記……其實這個妹妹，身體中流淌的是跟自己不一樣的血。
一時間王振有些迷惘，呆在了原地。
王思妤話及青青的那句話出口時，心中沒來由地一空。
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趁此機會說了出來。她知道自己隻有在最敏感的時候，才是將他點醒的最佳時機。但是心裏為什麽空空落落的？
王思妤以為那是因為決定了將青青推給以前的自己所造成的，可當話出口的時候，卻又帶著對另一個自己離去的不甘。
很別扭很難受。
“算了，我們走吧。逛逛也好……帶我去看看胖子家的廣告牌去。”王思妤沉下心來道。
“啊？”王振一驚，才道：“哦，好！”
擁有著相同靈魂地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逃避，不再去想那些難受地問題。王振快步走上前來，想像一直以來那樣去拉妹妹的手，可王思妤卻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去。
她已經意識到他對自己感情已經超出了哥哥對妹妹的溺愛，他的所作所為，對她來說不隻是似曾相識，更是感同身受。她知道自己不能接受他，因為太熟了。她知道自己或許不能接受任何男人，因為她曾經就是那樣的身份，而且對於一切認識‘王思妤’的存在，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去麵對的情況下她不可能去一一深交。
對於出現偏差的曾經的自己，她不能保證他以後會做些什麽，隻能是往自認為最好的方向去引導。可如今卻因為這樣的引導，他對自己已經出現了依賴心理……這樣的依賴，卻維係在不再確認的‘兄妹關係’之上。
這是相當危險的！
而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將兩人的思維不再局限於考慮兩人的關係上，而去寄望於即將開展的事業上去。
疏而不離。這就是王思妤的對策。
王振沒有握到妹妹手，尷尬地拍拍褲子掩飾過去，越前一步帶路，道：“走，在哪邊。”
王思妤看著他被汗水打濕的背影，心中歎息了一下。
我做你的妹妹，做好自己，好好引導你一下，已經是我能做的極限了，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她心中幽怨，跟隨著他的背影緩步慢行。走路不看路的結果就是忽然腳下被突出的石板一絆，撞上了他的脊梁。
他的氣息衝進了她的鼻腔。
王振回過頭來，緊張地看著她：“怎麽了？沒撞壞吧？”
王思妤揉著撞得酸酸地鼻子看著他，矮了一個個的她隻能看到他的胸膛。
或許剛才的一陣小跑，或許是剛才他緊張分泌出的冷汗，他的襯衫被汗水緊緊粘在那並不壯實胸膛上。
有那麽一瞬間，王思妤覺得這個軀體好麵熟……別樣的麵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