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為買房奮鬥 (4)
林小洛剛才也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沒有告訴沈璐瑤她失業的事，甚至於沈璐瑤要介紹朋友過來上雜誌專訪時她還撒了個小小的謊。或許她不想反差太大吧，同樣是女人，人家已經幸福得冒泡馬上要跟“三得”男人去共進午餐了，自己卻“被離職”，正在一片狼藉的辦公室裏收拾值得帶走的東西——
水杯：程皓送的，上麵有一隻胖胖的小豬，頭上紮著頭巾，臉上有兩抹紅暈，嘟著嘴將雙手插到背帶褲裏，煞是可愛。這個得帶上。
筆記本：雖然更多的是開會時的工作概要，但也有一些平時的生活感悟。這個得帶上。
仙人掌：自己在天橋上花10元錢買的，雖然買來後就從來沒有嗬護過它，但一年多過去了，它依然頑強地生長著。這個得帶上。
眼霜：眼霜？！這不是昨天苦苦尋覓不得的眼霜嗎？居然跑到了櫃子與工位隔板的縫隙裏，難怪昨天找不到。這個當然得帶上。
眼霜的失而複得讓林小洛因為失業倍感失落的情緒稍稍得到緩解。“雖然丟了西瓜撿了芝麻，但總比啥都沒得到強吧”林小洛苦中作樂，努力將阿Q精神發揚光大。
離開可以，但賠償金不能不要！
林小洛收拾妥當後，說服兩位同事和她一起去找肖副總，談賠償金的事情。
到了肖副總的辦公室門口，林小洛打頭陣，她直接敲門。
“請進。”肖副總的聲音。
肖副總應該在等某位要客，見門被推開，直接起身，打算上前迎接，結果一看見是林小洛他們，臉色馬上從晴天轉成陰天：“你們來幹什麽？”他沒好氣地說。
“肖副總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您不是說過賠償金的事情找您辦理嗎？我們這不找您來了嗎？”林小洛開門見山地說。
“哦……賠償金的事兒氨肖副總故作恍然大悟狀，然後說，“編輯部整體換血，這個是新投資方的意見，所以呢，這個賠償是他們來承擔的。”
“可我們是跟公司簽的合同，不是跟新的投資方簽的，我們要賠償金肯定是找您氨林小洛最討厭肖副總這副一遇到事就推脫責任的嘴臉了。
“其實，大家在公司工作這麽久了，我們公司當然是希望你們能留下來的。”肖副總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但是，新的投資方堅持要用他們自己的編輯團隊，我們也無能為力。”
“扯這些也沒什麽用啊！關鍵是賠償金什麽時候能給我們？”林小洛不想聽他的那些沒有意義的廢話。
“賠償金的事情我會跟新投資方交涉的。大家放心，我會幫你們去爭取你們的正當權益的，一有消息我就通知大家。”肖副總打著官腔。
“要不，我們回去等消息吧。”王苗對林小洛說。她見肖副總並沒有真正想解決問題的態度，有些泄氣了。
“我待會兒還要見個客人，你們先回去吧，回頭有消息了，我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肖副總見王苗有打退堂鼓的意思，馬上說道。
不得不說肖副總還真是深知“打蛇隨棍上”的道理，林小洛見問不出個名堂，陪她前來討要賠償金的另外兩個同事也不太積極，她覺得自己都有些在唱獨角戲了，隻能訕訕地離去。
林小洛和同事寒暄著“以後別忘記互相聯係”之類的告別詞之後，便拎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辦公室。
她走出辦公大院沒多遠，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機充電器昨天借給發行部小李，剛才忘記收拾了，於是趕緊轉身回去拿。
她剛到辦公樓外麵的院子門口，就被大院的保安攔下了：“您好，請出示工作牌。”
“我是在這裏工作的，我東西落裏麵了，我現在進去拿了東西就出來，都用不到三分鍾的。”林小洛好脾氣地說。
“進去可以，請出示工作牌。”保安說。
林小洛的工作牌剛才已經上交公司了，現在當然拿不出來。她越想越氣，今天被突然炒魷魚已經夠鬱悶了，現在剛出門就不讓進去，這還有沒有天理？
“工作牌，工作牌，你複讀機啊你”林小洛急了，“我都在這兒工作快兩年了，您老人家不認識我嗎？”
“對不起，我的工作不認臉，隻認工作牌。”保安說。
保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讓林小洛的火氣噌地就冒了起來。
“你天天站這兒，以前我出入你也從沒有查看過工作牌，為什麽單單今天較起真來了？”
林小洛想起這保安以前見了他們雜誌社的編輯都是美女長美女短地叫，這倒好，剛剛發生集體解聘的事故，這保安就翻臉不認人了。
“對不起，肖副總交代了，今天開始，進入大院必須有工作牌，這個，請您體諒一下我的工作。”保安客氣地說。
“……”又是這個討厭的肖副總，這下林小洛徹底無語了。
以前隻知道虎落平陽被犬欺，沒想到今天我林小洛失業被保安欺，唉……
林小洛在心裏深深歎口氣，搖搖頭，然後拿手機給小李撥了個電話，讓他幫她把手機充電器送到門口。
林小洛悶悶不樂地回到家，程皓還沒回來，沈璐瑤和梁宇城甜蜜約會去了，鄧佳和江遠航都在上班，她現在連個可以安慰她的人都沒有！
都說書是最好的朋友，找不到安慰她的人，林小洛就翻出一本勵誌書給自己打氣。結果她看著看著就開始犯困，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她想，幹脆趴桌上眯一會兒再看，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晚上程皓下班回來後，和往常一樣，習慣性地到臥室換衣服。當他一進屋，開了燈，發現正趴在桌上睡覺的林小洛時，頓時呆住了！
他下班前給林小洛的QQ留言說要“抓小孩”，沒見她回複，心想她應該提前下班回家了。回來時他敲了好幾聲門，也不見林小洛來開門，心裏有隱隱的擔憂，因為平常隻要她先回家，還等不及他開門，林小洛就已經聽見他的腳步聲，過來開門，然後笑眯眯地說：“老公，你回來了。”他猜想，難道林小洛外出采訪還沒回來？可是他進了臥室之後，卻發現林小洛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小洛，你在這裏睡怎麽成啊？這樣容易著涼。來，醒一醒，去床上睡吧。”程皓走到林小洛身邊，輕輕推推她。
“別煩我啊，我要睡覺”林小洛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來者是誰，厭煩地說。
程皓越發覺得林小洛今天有些不對勁，往常她要是不小心趴桌上睡著了，他叫醒她時，她反應也沒這麽強烈。
“這樣睡可不成，感冒了就不好了。”程皓邊說，邊準備把林小洛抱到床上去。他剛彎下身，打算抱她，便發現她的手冰冷。
他微皺眉頭，把她趕緊攔腰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程皓幫林小洛脫了鞋，蓋好被子，然後找出電暖寶充了一會兒電，再用毛巾把電暖寶包起來，放到林小洛的腳旁邊。
做完這些，程皓還是有些擔心林小洛，就拉張椅子坐在床邊，一邊看著睡夢中的林小洛，一邊把自己的手伸進被窩，把林小洛冰涼的手握在手心，幫她焐手。
其實在程皓推林小洛的時候她已經朦朦朧朧地醒了，就是頭昏沉沉的，懶得動彈。當程皓抱她上床的時候，她已經徹底醒了，但她假裝熟睡，因為那時候她挺享受他溫暖的懷抱的，也享受他對她細致入微的照顧。尤其是程皓把電暖寶放到她冰冷的腳旁，並且用他溫熱厚實的手掌幫她取暖時，她的內心立刻被幸福和溫暖包圍。
她也不知道怎麽的，鼻子一下子就酸酸的，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突然被炒魷魚她沒哭，沒要到賠償金她沒哭，被保安攔住不讓進去她也沒哭，可是此刻，她的眼眶卻濕潤了，因為身邊這個叫做程皓的男人一直對她好，一直沒有離開她。
“老公……”林小洛雙手勾住程皓的脖子，緊緊地擁住他，滾燙的熱淚滑落下來。
“怎麽了，小洛？”程皓一見林小洛哭，頓時慌了，平時笑神經極其發達的林小洛居然也會掉眼淚？這讓他更加擔心了，“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小洛？”
林小洛聽到程皓問“發生什麽事”哭得更凶了，看來程皓還真是跟她心有靈犀，已經感覺到她今天心情不好了。
“老公，我失業了……”林小洛將這一天的遭遇，竹筒倒豆子似的跟程皓複述了一遍。由於太過激動，講完後，她的胸部還劇烈起伏著，像剛跑完八百米一樣。
程皓聽完後，得知林小洛為什麽情緒這麽低落後，反倒笑了。
“你笑什麽啊，是不是笑我沒工作，買不起房子了，你開心了，對吧？”對於程皓的笑，林小洛很不解。
程皓俯下身，在林小洛撅起的嘴上吻了一下，如釋重負地說：“為丟工作就這樣折磨自己，不值當埃看你把自己整得那麽憔悴，我以為發生了什麽天大的壞事呢，剛才你知道我多擔心嗎？工作嘛，丟了咱們可以再找，再說，我們家林大才女，他們不用是他們的損失，那句話怎麽說的，哦，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到處不留爺，大爺回家住！嗬嗬。”
聽程皓這麽一說，林小洛也破涕為笑了。
“老婆，你躺床上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做香噴噴的晚餐，好不好？”程皓邊說，邊拿過紙巾幫林小洛擦幹眼淚。
程皓的肚子這時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林小洛忍不住笑出聲來。笑的時候內心又有些愧疚，她今天回來得早，理應給程皓做晚飯的，結果生悶氣生得自己睡著了不說，現在還要讓程皓餓著肚子安慰自己。
“我也起來，和你一起做飯吧。”林小洛說著就要起床。
“不用了，你睡一會兒，待會兒開飯了我叫你。”程皓把林小洛按回去。
“嗯嗯，老公辛苦了。麽麽——”林小洛的臉上還有淚痕，可嘴角已經蔓延著笑意了。
遇到挫折的時候，難過的時候，卻依舊有人照顧，有人陪伴，有人安慰，而這個人已經陪她走了這麽久，從不曾厭倦。丟掉的工作跟這個人相比，太微不足道了。林小洛決定忘掉被炒魷魚的不愉快，她不想把自己的悲傷帶給程皓，她也希望程皓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當天晚上淩晨三點的時候，林小洛突然感覺口舌幹燥，頭暈腦脹，渾身發燙，十分難受。
“好渴氨林小洛按了台燈，想要起身去廚房倒水喝。
林小洛的動靜把程皓弄醒了：“小洛，你是去衛生間嗎？要不要我陪你？”
“不是的，太渴了，想喝水。”林小洛覺得渾身都有些軟綿綿的，連起身的時候都覺得格外吃力。
“晚上天冷，你躺床上，我幫你去倒水吧。”程皓也披衣下了床。
林小洛由於頭暈暈的，也不逞強要自己倒水，便又躺回床上。
不一會兒，程皓把一杯溫熱的開水端到林小洛麵前：“剛倒的水燙，我把杯子放冷水裏浸了浸，現在溫度剛剛好，你直接喝吧。”
林小洛心裏暖暖的，端著杯子咕嚕咕嚕地把水喝光了。
程皓關了台燈，剛躺下，轉身去抱林小洛時，觸手滾燙，他嚇了一跳：“你身上怎麽這麽燙啊？”再用手一摸她的額頭，更燙，便肯定地說：“小洛，你發燒了！一定是今天趴在桌上睡覺，感冒了。”
12月的北京，雖然屋裏有暖氣，但是房東家這房子密封性不好，加上安裝的還是最老式的那種散熱片，所以，一到冬天，臥室裏特別冷。而林小洛就在桌上趴著睡了那麽久，不感冒才怪！
“哦，怪不得我頭疼，渾身無力。”林小洛說。
“我去給你買藥。”程皓開了台燈，當機立斷地說。
“這麽晚了，你去哪兒買啊？明天再說吧，說不準睡一覺就好了。”林小洛說。
“不行，你發燒得這麽厲害，熬一宿怕把你給燒壞了。我們小區附近有個24小時藥店，我去那兒買就成。”程皓說著已經翻身下床，用軍訓的速度把衣服穿好了。
“多穿點衣服，晚上外麵冷。”林小洛叮囑。
“知道了。”程皓應一聲，幫林小洛掖好被子，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程皓走後林小洛再也睡不著了，她心裏除了滿滿的感動還是滿滿的感動。
林小洛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某個淩晨，那時候程皓已經畢業參加工作了，她因為接了兩份家教，那個暑假就沒有回家。某天夜裏的淩晨兩點多，由於季節變換的原因，林小洛突然患了嚴重的皮膚性過敏，一時間渾身上下冒出了一些紅腫的疙瘩，奇癢無比，她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加上宿舍裏就她一人，使得她越發的害怕和不安。
林小洛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給程皓發短信。程皓很快回複了：“你別急，先用牙膏塗在患處，牙膏有清熱解毒的功效。”
林小洛塗完牙膏感覺好了一點。
程皓不斷地發來短信：“現在好點了嗎？要緊嗎？如果實在忍不住，我把我老鄉叫醒陪你去醫院。如果你現在不願去醫院，又睡不著，我陪你聊天聊到天亮，分散你的注意力，但一大早你就必須到醫院去看看。”
林小洛說：“你不睡覺會影響明天的工作，你還是別管我了。”
程皓說：“在我心中沒有什麽比你更重要，你要是不開心，我工作有什麽用？我掙錢有什麽用？現在爸爸過世了，你和媽媽就是我努力奮鬥的最大動力。”
林小洛看著這條短信，當即就感動得熱淚盈眶。
林小洛以前會想，程皓沒有優越的家境，也不是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還沒錢買婚房，她究竟愛上了程皓哪一點，而且愛得死心塌地。
現在她明白了，她就是愛他對她的細心體貼，他照顧她時就像對他工作中的那些程序一樣精密，每一道工序都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