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世紀之戰，世界之淚 (1)
玫蘭玥獨自坐在主子的龍椅上，卻再也沒有臣子整齊地排在麵前聽命，甚至連那個最聽自己話的少女也消失不見了。玫蘭玥呆若木雞地凝視著前方，找不到焦點，腦海裏浮現的竟然是橘子的背影，無數個橘子從眼前走開，漸漸遠去，又重複走開……
1.
橘子偷偷走了，她的離開是對玫蘭玥最大的傷害。玫蘭玥發了瘋似的尋找橘子，拚了命追殺白清泉和血宛的成員，來追問橘子的下落以及發泄心裏的憤恨。
橘子知道玫蘭玥在拚命殺人，卻沒有發現他的真正目的其實是要尋回最喜歡的寵物。
為了避免無辜的受害者繼續出現，橘子決定投靠血宛，希望得到夜的支持，以此改善契約者和血宛的關係。
這一次，橘子沒有直接打電話給夜，反而給了自己一個借口。她認為，與司澤一起去見夜，這樣才是絕對安全的。
橘子一直讓自己的大腦麻木起來，什麽也不去思考，直到司澤匆匆趕來的時候。
看見眼前憔悴的橘子，司澤什麽也沒有問，就這樣默默等著，等待著迎接他們的人的到來。
果然，夜派來了血宛的手下，把他們帶到了血宛的新陣地，因為，橘子這件事是要向血宛所有高層公布。
橘子的歸來，本來就令人非常震驚，特別是左夏，更別說她竟然帶著白清泉的司澤來。為免引起混亂，夜沒有向大家公布司澤的身份。
“夜。”橘子大膽直呼夜的名字，令大家十分不滿，左夏也出口責備了。
一旁的司澤對他們的偏見十分不滿，忍不住替橘子說話：“她是血花王族唯一的繼承人，為什麽不可以直呼將軍的名字？”
聽見突然而來的消息，大家都非常震驚。夜也瞪大了眼睛，看著橘子，等待她的回複。少女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再詳細給大家解釋一切，包括涼以凡被玫蘭玥利用一事。
夜認同了橘子的說法，決定把契約者和血宛的關係公開，並要求血宛手下不要傷害自己的同胞。
左夏沒有反駁橘子的說法，因為她也希望跟玫蘭玥和好，可是她無法忍受夜竟然真的把她當成公主般愛戴及尊敬，再次收留了橘子。
左夏想在夜的心裏再次取得信任，甚至最高的位置，於是大膽提議：“夜，讓我去找玥吧！我們以前感情很不錯，我有信心可以勸他跟血宛和解。”
夜不禁擔憂地皺起了眉頭，在妒嫉麵前，左夏再次變得天真而衝動，“孩子，現在不是領功的時候，連橘子都要離開玫蘭玥，那就證明他多麽自私和可怕，我怕你去了勸不了，還會惹禍上身。”
“玥一直都沒有愛過橘子，隻是把她當成利用的工具而已，但我不一樣，我沒有被玥利用的價值，所以他對我是真心的！”
左夏的話狠狠刺中了橘子的要害，但堅強的少女依舊故作鎮定，以過來人的身份去打破左夏的天真：“當初玥接近你，隻是因為你是夜最信任的人，想打探血宛更多消息，也覺得以後會有用得著之處。玥不會對任何人產生感情，他本來就是一個說謊高手，你不要妄想自己可以在他冷漠如霜的心裏麵占領一點地位。”
左夏不忿地瞪著橘子，欲反駁之際，夜卻把她喊住了。
因為擔心橘子會被陷害，所以司澤決定暫時留在血宛。
契約者那邊繼續發動攻勢，玫蘭玥與一些被他控製的傀儡不停地捕捉白清泉和血宛的人，甚至不停地傷害無辜的人。
司澤把一切秘密告知白清泉新上任的首領，希望他們也接納橘子，可惜白清泉還是無法相信這個間諜。
戰爭仿佛要開始了，橘子卻一個人站在山頂上，默默看著遠方，沒有參與血宛的計劃討論。
這些天，無論去到哪裏，司澤都會默默陪伴在身邊。她沒有再罵他，但可悲的是，她也變得沉默寡言，不喜歡跟他說話了。
看著橘子委靡不振的背影，一種輕生的感覺叫人加倍恐懼。司澤不禁走得更近了，仿佛準備好隨時拉住會跳下懸崖的橘子。
“你怕我會自殺嗎？”明明背對著司澤，橘子卻可以看穿他的心。
“嗯。”司澤沒有任何掩飾之意。
“經常被人看穿，你不會覺得很可怕嗎？”
“沒什麽可怕的，我又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我也不擅長掩飾。”
司澤說得對，他不擅長掩飾，這也是他的優點，所以才這麽惹人喜歡。想起剛進白清泉B組的時候，司澤也是很多女生喜歡的對象。
橘子不禁感觸地笑了笑，卻諷刺不堪，“像你這樣活著真好，雖然你還像個小孩子，但你永遠都被人需要，就像現在這樣，大家明明不喜歡你這麽做，但還是會原諒你。”
“你在懷疑自己的生存價值？你不是受到大臣們愛戴嗎？”這一次，司澤終於看穿了她的心。
橘子搖了搖頭，卻刻意隱藏了心裏的酸痛和絕望，隻是故作冷漠地喃喃道：“或者隻是一時興奮而已，當玥提議要我當首領時，他們都退縮了。”
“隻要我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都是有生存價值的，因為我真的很需要你……”溫柔的話已經讓人不知所措，從後麵突然擁抱過來的雙手，更是叫人渾身顫抖，大腦紊亂不堪。
“你這麽做會不會太狡猾了？”橘子用力吸了一口氣，努力撥開他的大手，再道，“如果要接受你的話，那麽我會覺得自己真是無藥可救了。”
“你是愛我的……盡管不及對玫蘭玥的愛，但我知道你心裏麵有我……你對我的不止是利用，我看得出。”司澤說話時很平靜，卻透露著自信。他沒有再固執地把橘子的臉頰別過來，去看清楚她的表情，隻是輕輕貼著她的臉龐，去感受那急促的呼吸。
橘子無法反駁，因為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2.
“司澤！司澤！”橘子失控地拍打著司澤的木門，拚命呼喊。
少年一聽，立刻慌忙失措地跑出來，連衣服也是一邊跑一邊穿，狼狽不堪，卻顯露了他的焦急和擔憂。
見狀，橘子微微一愣，不禁偷笑了起來，“你看你，衣服都穿反了！”
“我以為你出事了嘛！”司澤轉過身去，一邊把衣服換過來，一邊說道。
“真的出事了！”橘子的話雖然聽起來很可怕，但語氣卻是透著興奮，“前輩他們說找到涼以凡了！”
司澤驚訝回頭，半晌才回過神來，吐出一句：“真的？”
橘子猛地點了點頭，笑容滿麵，“真的！我們快去找他們吧！”
司澤立刻跟上橘子的步伐，走在身邊，他再次看見以前在白清泉經常會看到的燦爛笑容。那時候的甜蜜和天真不是偽裝的，就像現在的橘子一樣，她是會心地為了這件事而揚起嘴角。
“橘子……”司澤緩緩翕動有點沉重的嘴巴，卻忍不住好奇地問道，“為什麽找到涼以凡你會這麽高興？”
敏感的一個問題，突然令橘子發現自己失態的表現，少女下意識隱藏起來，再次戴上冷漠的麵具。
見狀，司澤不禁握住橘子的纖手，焦急地脫口而出：“不要！不要這樣！我想再看見你的笑容……天真無邪的……”
橘子傲然抬頭，冷冷地盯著前方，沒有多看司澤一眼，“天真無邪的人是你，不要把我拉進去，我不是那種懦弱的人！”
“你在說謊。”司澤自信滿滿地笑了，“我突然發現，我大概看得出來你什麽時候在說謊了。剛才的興奮是真的，對吧？你也很希望找到涼以凡，是因為你覺得對不起他嗎？把一個無辜的人困住了兩年？”
橘子不禁看了司澤一眼，那一瞬間卻暴露了自己的脆弱。
“你很擔心他們！”司澤越猜越勇，讓橘子的自信也完全丟失了。
少女的腦袋被無形的大石壓下來了，沉重得無法抬頭，心裏的軟弱也讓人下意識脫口了，“原本我以為前輩他們比我可憐，但原來是我比他們更可憐。我不希望他們像我這樣。失去了一切才發現原來一切都很重要。聽說，我父親很討厭我和母親，但我也想見他一麵……後來……我也聽說，母親為什麽會老得這麽快，是因為被父親拋棄後患了早衰症。這兩個人明明曾經一直在我身邊，我卻被蒙在鼓裏，以為救我的人才是我唯一的依靠和希望，但原來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那樣。我什麽都失去了，但他們還有見涼以凡的機會。”
“你還有我啊！”司澤擔憂地把她的手握得緊緊的，望眼欲穿地凝視著橘子，但她依舊沒有看他一眼。
橘子諷刺一笑，搖了搖頭，呼出好似冷靜又好似沒有靈魂的話：“我恨玥的做法，但我不恨他。”
簡單的一句話，司澤卻隨著橘子憂傷的神色深入幻想。他漸漸地明白，無論玫蘭玥多麽過分，他都曾經陪伴橘子走過一段自己錯過的時光。那份回憶，並不是可以輕易磨滅的。
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嗎？司澤總是讓自己保持樂觀的心態，這樣才可以繼續守護橘子，但現在明明已經被打進地獄裏，他那隻固執的大手還是不願意放開。
二人匆忙趕路，坐了兩個多小時的汽車才來到伊雪熙所說的世明高校。
從外麵望進去，一棵紅色的樹非常耀眼，看一眼便讓二人都呆住了！除了樹幹和樹枝略微正常之外，這棵樹的其他部分真的太奇怪了！它的樹葉和花朵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楓葉，卻跟楓葉一樣紅，而粗粗的樹幹上，卻布滿了血紅色的根，一直蔓延到樹枝，跟人類的血管十分相似。
走進學校大門，二人隻看見少數走過的學生，卻看不見夜烽和伊雪熙，甚至涼以凡。
疑惑之際，兩個焦急如焚的身影從大堂匆匆跑出來了。
“你們來了！”伊雪熙跑到橘子麵前，氣喘喘地喊道。
“前輩，不是說找到涼以凡了嗎？”橘子好奇發問。
伊雪熙猛地點了點頭，臉上卻布滿擔憂的神色，“有同學通知我以凡回來了，但我們趕來卻找不到他！”
橘子沉思了一下，再道：“如果他還在這所學校裏麵的話，我有辦法找到他。”
“真的？”
“嗯。他之前被結界困了兩年，相信一定很害怕結界吧！我們在學校建立一個龐大的結界，相信他一定會想辦法離開。”
伊雪熙猛地點了點頭，立刻前往校長室，讓校長把全校學生和老師都疏散。
憑借伊雪熙在學校的權力，這一點不並難，但當學校的學生疏散後，要建立一個如此巨大的結界，就必須動用四人的力量了。
人群疏散了，結界也好不容易建立起來，剩下的，就是在這麽龐大的學校裏麵尋找涼以凡。
結界的氣息壓迫了整所學校，一股強烈的妖氣緩緩從女生宿舍釋放出來，形成一股反抗的力量。
四人也肯定地認為涼以凡就在女生宿舍，但他們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妖氣是從三樓傳出來的，四人迅速趕到三樓，分頭行事，每個宿舍的門都被他們踢開了。
可怕的是，疏散了的人群，有一部分竟然回到宿舍裏麵了！其中一對女生仿佛十分畏懼，看見司澤馬上縮成一團。少年心知不妥，立刻詢問究竟，她們怯弱地指著洗手間的位置，司澤便大膽跑過去一看！
“橘子！你們快來！”當司澤發現了一幕可怕的畫麵時，立刻向門外大喊。
“你們先出去！”司澤讓兩個嚇得魂飛神喪的女生離開。
當她們狼狽地跑出去後，橘子他們也趕來了。夜烽和伊雪熙首先跑到陽台，當他們望向洗手間裏麵時，也被這幅畫麵嚇得重足而立！
他們終於找到涼以凡了！可此時的涼以凡雙目發光，嘴角布滿血跡，手裏抱著一個被咬死的女生。
好像正在享受著美味的食物被打擾了，涼以凡帶著憤怒的目光抬頭，但眼裏卻含有一絲無助與恐懼。
這一刻，段段刻骨銘心的回憶突然入侵夜烽的大腦！失去的最珍貴的記憶的回歸讓夜烽激動地撲向涼以凡——
悲痛欲絕的男子緊緊抱著涼以凡，仿佛明明知道他已經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弟弟了，但還是忍不住想把他牢牢扣住。
討厭被束縛的涼以凡，下意識掙紮起來，但夜烽偏偏不肯鬆手，涼以凡的神情又迅速呆滯了下來，仿佛陷入了沉思……
大家都不敢打擾，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帶著強烈的希望。
過了很久，涼以凡眼裏的光芒漸漸消失了，變成以前那樣的紅眼睛，而且恢複了一點意識。麻木的眼球微微轉動了，仿佛想看清楚夜烽的樣子，卻又沒有把他推開。
“哥……”突然，涼以凡輕若無聲地叫了一句。
大家頓時驚喜若狂，當夜烽興奮地抽離了懷抱去正視涼以凡時，那雙紅眼再次冒出了可怕的光芒，突然張開獠牙，瘋狂地刺向夜烽的脖子！
見狀，比較冷靜的司澤立刻衝上前，以閃電般的速度揍了涼以凡一拳！
夜烽依舊不肯離開，伊雪熙不得不強行把他扶起來，讓他遠離已經失去了理智的弟弟。
“為什麽以凡會變成吸血鬼的？”伊雪熙也十分好奇。
“不知道是不是困在契約者的時候被改造了……”橘子勇敢地回答伊雪熙的問題，盡管渾身都在顫抖，“對不起……如果不是主子……不……如果不是我的父親，涼以凡就不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