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怪盜美少年 (3)
“因為我一看見你就忍不住想欺負。”夏聖悠慢條斯理地說出足以令斯蕾氣得跳腳的話，“好了，我告訴你。”他的神色突然由忍俊不禁變得嚴肅了些。
斯蕾聽見他的這句話停止了動作，很快恢複一本正經的淑女樣：“你說吧。”
“斯蕾，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沒有一個自稱是尋找時空少女的人來找過你？”
“嗯，是啊。她叫冬葉水禦，自稱是吸血鬼族女祭司。”
夏聖悠聽見這個名字不由得一怔。
即使知道會有人來，卻怎麽也料不到——“上弦月這家夥，竟然連她都會派來……”他喃喃自語。可見夏靈舞在上弦月心中占據多麽重要的地位。
斯蕾聽他這麽一說，心裏也忐忑不安起來。從夏聖悠的語氣來看，冬葉水禦似乎是什麽了不得的人。
“你知道嗎，吸血鬼一族本來是沒有女祭司的。”夏聖悠說到這裏頓了一頓，斯蕾趕緊如小雞啄米般不斷點頭。夏聖悠憋住笑，繼續往下說，“這個位置是專為冬葉水禦而設置的。”
斯蕾被嚇到了，吃驚地張大嘴巴。為一個人專門設置一個新職位，可見這人來頭一定不小。她趕緊追問：“水禦學姐到底是什麽人？她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派頭？”
“你也知道，吸血鬼一族純血的公主極為稀少。”提起純血公主，夏聖悠不由得想起為小舞而死的姑姑夏純螢，以及被囚禁在哥塔納城深處的小舞，麵龐染上了一抹悲傷，語氣也不由自主地放慢，“冬葉水禦也是一位純血的公主。”
“純血的公主？應該姓上弦或玄風才對吧？”斯蕾一頭霧水。她這個時候才真正體會到，自己的那點知識連皮毛都不算。
“不，其實在創世時，吸血鬼一族有13位純血貴族。”夏聖悠搖搖頭，耐心地將曆史娓娓道來。
上弦暮光、玄風晨光本是從眾神之巔下的無盡深淵中孕育而成的天使，隻是生來背上的雙翼便是不同於其他天使的純深黑色，他們吸盡了生長物的一切血液。為了生存下來，他們用牙齒撕裂野獸厚厚的毛皮，吃它們的肉，喝它們的血。久而久之他們的牙齒變得長而尖利，性情也變得暴戾殘忍。他們不尊敬主神，他們認為自己是被遺棄的天使，旋即墮落成惡魔中的一支，也就是後來的吸血鬼。
在無盡深淵的另一個地方，更為強大的久朗一族也逐漸成形。久朗的第一人久朗野是一個由蝙蝠化身的惡魔，純粹的野獸。他掠來了某位光之天使，在發泄完獸性後，久朗一族真正意義的始祖——久朗殤，誕生了。
久朗殤繼承了吸血鬼那強大破壞性的力量，同時也擁有天使的麵容。他算是半天使，因此背後的黑翼不是一對，而是六隻。他的力量無窮，又不嗜血，率先逃出了無盡深淵，在其他地方又創造了一批批的吸血鬼，被稱為逆光的久朗一族。
上弦暮光和玄風晨光隨即也走出了無盡深淵，而在他們和久朗待過的地方，又有10個吸血鬼誕生，他們和原來的上弦、玄風、久朗一起並稱為“伊始的13純血貴族”。
另10位純血貴族分別是冬葉堇、司空澈、空知葵、天凰嵐、可莉亞·艾利沙蒂斯、特蕾西·安格瑪麗塔·索摩菲爾德、春日藤宮香、月下弦拓海、鯰良介、風間少隼。
“也有異國貴族嗎？”斯蕾驚訝不已。
“嗯。”夏聖悠點點頭，“吸血鬼的世界在另一個異次元空間，所以其實也沒有國界之分。上弦、玄風、冬葉一族在那個空間是與我們平行的。其他的純血貴族則在其他地方。他們我不太清楚，但是冬葉一族因為後裔多為公主，在後來慢慢地血脈便減少了，而上弦一族則與之相反，其血脈不斷壯大。後來為了保住冬葉一族的血脈，她們便封印力量，得以延續生命，對上弦一族稱臣，以得到他們的庇護。”
“也就是說……”斯蕾吃驚地瞪大眼睛，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沒錯，冬葉水禦比上弦月要大出很多輩。”夏聖悠點頭，“她本來還有個姐姐，叫做冬葉蓮的。本來冬葉蓮應受上弦月的特殊照顧，但是她多次企圖傷害夏靈舞，後又背叛上弦一族，成為梅洛憫的手下，最後被長老院的人秘密殺掉了，也算是給足了她冬葉一族的麵子。冬葉水禦也說，為了償還姐姐犯下的罪孽，她願意從此無條件聽上弦月的差遣。”
“冬葉水禦是冬葉一族的末裔嗎？”斯蕾不禁猜測。本來按理說冬葉蓮的近親都該被除掉，但是冬葉水禦卻活了下來，而且能成為上弦月的手下，這不就說明，冬葉一族已經沒人了嗎？
“是啊。”夏聖悠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滄桑，斯蕾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
“好啦，今天說得夠多了。你快回教室吧……”夏聖悠揮揮手，斯蕾卻站在原地不動：“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到底去哪裏了？”
“我？我去了趟……哥塔納城。”夏聖悠心裏苦笑，沒想到居然沒能混過去，斯蕾還真不是個好惹的主兒。若不是雪遺塵拜托他好好照顧“瑰”，他就使用魔法將這小妮子的記憶給消了！
“哥塔納？去那裏幹什麽？”大名鼎鼎的惡魔名城哥塔納，不是隨便誰都能進去的。就算是夏聖悠這樣在外遊蕩的高階惡魔，沒有什麽重要的事也不會去。
“這你不需要知道。”被觸及秘密，夏聖悠微微皺眉，閉上眼不準備再答。
而他心裏卻在歎息，同時帶著一陣刺骨的心疼。
小舞啊……
日子一天天過去，斯蕾每天按照正常的行程，早上在夏聖悠的催促下很不情願地按時起床，吃早餐，然後在高中部門口和夏聖悠分道揚鑣，進入教室，和水蒼言打個招呼，坐下來，望著窗外發呆直到上課；中午和森滄月還有冬葉水禦她們一起吃中餐，再回到寢室好好睡上一覺；下午重複上午的行程；放學後到學生會大樓會長辦公室搜尋關於時空少女的線索；到了門禁的時候，偶爾會回寢室去睡覺，更多的時候就直接在辦公室過夜。
但是水蒼言則有所不同。
水蒼言很準時。每天早上斯蕾來到課室的時候，他往往都已經坐在座位上看書了。他偶爾會塞著耳機聽歌，有時也會小憩一陣。和她打個招呼後，他就會拿出教科書放在桌上，等待上課；中午他走得最晚，一個人在教室把當天上午的作業完成，然後再去食堂進餐；下午他來得最早，會拿著iPad上網，等到上課；放學之後照樣在教室完成作業後就回到寢室，然後不見蹤影。
乍看起來很正常，但是斯蕾留意到一個小小的細節。
她無論如何都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於是在某天放學後也跟著做作業，然後堵住了做完作業準備要回宿舍的水蒼言。
“水蒼言同學，我有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問你。”斯蕾的表情很嚴肅，水蒼言忍不住笑出來：“什麽問題呀？”
“我覺得你不太合群。”斯蕾點點頭，“嗯，你的確不太合群。在班上，除了我之外，你都沒有跟第二個人說過話！”
“呃？”水蒼言一愣，繼而眯起眼回憶，“貌似真的……是。”
雖然是這樣不確定的語氣，但是水蒼言臉上並沒有浮現出斯蕾意料中的驚訝，或者其他疑惑的表情。
“你一點都不對這個事實感到驚訝嗎？”斯蕾奇怪，“為什麽你從來不主動和別人說話？”
“其實……”觸及這個話題，水蒼言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無奈，“我似乎有種很罕見的體質。”
“什麽體質？”斯蕾奇怪。水蒼言無論哪個方麵都看不出任何不正常，似乎也沒有靈視能力啊，“你看起來挺正常的呀。”
“嗯，一般情況下都看不出來。”水蒼言攤了攤手，“是愛神絕緣體質。”
“愛神絕緣體質？”斯蕾啞然，這還真是一種怪異的體質，也不是沒聽說過。但是別人她就不想說了，水蒼言這麽出眾的容貌，怎麽會是愛神絕緣體質？！
“如果隻是因為我的外貌而喜歡我的話，在成為女朋友之後，這種喜歡就會慢慢淡下來。”水蒼言淡淡地說，“而我的外表太過出眾，一般人第一眼看到就會喜歡上，不會再深究。所以，出眾的外貌正是造成我愛神絕緣體質的根本。”
愣了一下，斯蕾明白過來。
“原來是這樣……”
斯蕾垂下眼簾，心裏突然湧起一股難言的情愫。
如果，當初水蒼言不是以怪盜的身份出現，搶走了她的東西而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那麽她第一眼看到他也會喜歡上吧？
因為他的容貌，實在很出眾。
斯蕾打量著身邊的水蒼言，從來沒有如此認真地注視過他。他那一頭深藍色的碎發看似淩亂卻有種別樣的帥氣，深黑色的眸子燦若星辰，側臉十分優雅，輪廓精致得仿若上帝的傑作，皮膚白皙而不蒼白，總是下意識扯扯領帶的手也是骨節分明、白皙修長。
他很高，比斯蕾要高出一個頭還多。斯蕾也不矮，這麽看來，水蒼言的身高應該接近一米九了吧？
不過她很快想起另一個問題：“就算你是愛神絕緣體質，也不用一句話都不跟別人說吧？”
“我想減少和他們的接觸。”水蒼言低下頭，在斯蕾看來他似乎很自卑，“他們隻看到了我的外貌、我優秀的成績，卻沒有看到更多。我不想要這樣的朋友。”
原來是這樣，還真是個驕傲的人，斯蕾在心裏暗自感慨。
滴——滴滴滴——
從水蒼言身上突然傳來“滴滴”的聲音，斯蕾嚇了一跳，水蒼言擺了擺手表示沒事，然後抬起左手腕，撩開袖子。斯蕾這才發現他的手上戴著一個類似於手表的鏈子。
水蒼言按了一個按鈕，表上即刻顯示出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小字。斯蕾看不見，但是卻能看見水蒼言在閱讀的過程中，由麵無表情到蹙起劍眉，再到眼裏閃出奇異的光芒。
“嗯——任務來了。”水蒼言抬起頭衝斯蕾笑了一下，“我先走了，再見。”
然後他翻身跳出了護欄，斯蕾嚇得趕緊跑到護欄旁邊往下看，卻隻捕捉到一抹深藍。
好吧，其實她不應該擔心的。如果連這點小伎倆都不會，怎麽做怪盜？
而此刻，飛在空中的水蒼言嘴角似有若無地溢出一抹邪魅的微笑。
這次要偷的東西，可真是大啊。
他的身影漸行漸遠，隻留下一抹深藍，劃過微暗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