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雅斯的悲鳴眼淚 (1)
清晨。
“啊！”暮落發出一聲高分貝尖叫，將身邊睡得正熟的倫梓晨用力一腳踢下了床。
“我睡得好好的，你幹嗎踢我？發生什麽事……”睡夢中被痛醒，倫梓晨坐起身邊皺眉邊揉揉眼睛，話還沒說完，一個枕頭已經狠狠地砸向他的腦袋，他趕緊用手臂擋住“凶器”，“女人，你又發什麽瘋？”
“你滾蛋！你禽獸！幹嗎爬上我的床？”暮落抓狂地怒罵道。
“你的床？”倫梓晨迷糊地望著周圍，突然清醒，眼睛衝著暮落彎成惑人的弧度，“我夢遊吧。”
說完，假裝很驚訝地撓撓頭，倫梓晨學著當初的動作，一個不少，一個不變。
“夢遊？”暮落疑惑地看著倫梓晨，腦海裏迅速翻過熟悉的畫麵，還有熟悉的聲音。
……
“我睡得好好的，你幹嗎踢我？發生什麽事……”
“女人，你又發什麽瘋？”
“我夢遊吧。”
……
腦裏的畫麵和現在的一模一樣，暮落驀地覺得頭部傳來撕裂般的痛感，為什麽今天的畫麵會和腦海裏的一樣？為什麽？她不可置信地捂著頭，難以接受這個信息。
“想起來了嗎？你是樂小依的時候，也是這樣用枕頭來砸我的。”倫梓晨難掩興奮，他不停地提示著她，“當時你醒來也是這樣尖叫的，你讓我滾蛋，還罵我禽獸來著，想起來沒有？”
“啊！別逼我，我什麽都不要想！好痛！”疼痛感猛地在腦海裏炸開，她痛苦得俏臉泛白，冷汗不停地沁出。
看到這樣的暮落，倫梓晨也開始慌了，他上前摟著她，“如果想不起來就什麽都不要想了，乖乖地，靜下來就好了。”
本以為製造當初的一切，會催發她想起以前的事情，讓她恢複記憶，卻沒想到這會使她更加痛苦，後悔自己操之過急的倫梓晨心裏一陣難受。
突然鈴聲響起，倫梓晨看了眼來電顯示：諾雅斯。
“你先在這裏休息會兒，好嗎？我去接聽一下雅斯的電話。”他輕輕推開懷中的暮落，慌亂地從床邊拿起手機往外室跑。
站在走廊上，倫梓晨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他猶豫著自己是否應該接這個電話，他真的很害怕如果雅斯知道若琳的病情後會接受不了，但最後他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喂，雅斯你有事嗎？”
“晨，你送若琳去醫院的，現在她好些了嗎？有沒有事？”電話那頭傳來諾雅斯急切的詢問聲。
倫梓晨的手更加顫抖。
“喂，晨，你倒是說話啊！若琳怎麽樣了？”
“她……”一想到若琳的病情，倫梓晨實在難以啟齒。
“她怎麽了？你快告訴我！”電話那頭諾雅斯更加害怕了。
“若琳還處於昏迷的狀態。”倫梓晨如實地說道。
“我要去看她！”說完，諾雅斯慌張地掛掉手機。
“雅斯，你別這樣！喂——”倫梓晨緊張不已，他不敢想象雅斯在醫院抓狂的情景，於是他迅速跑入側室望著臉色蒼白的暮落，“你趕緊換好校服我送你去學院。”
一路上，銀色捷豹急速向前奔駛，揚起一路風塵。
暮落微微輕皺著眉，即使係著安全帶，因為車速過快她的雙手還是不由自主地緊抓著車座兩側，“倫梓晨，你開這麽快趕著去哪裏？”
“趕著去醫院，雅斯要去醫院看若琳，我擔心他知道若琳病況的時候會受不住打擊，我現在要去阻止他，今天早上恐怕去不了學院了。”倫梓晨眼睛一直注視著前方，“我先送你去學院吧。”
“我可以去看望一下諾若琳嗎？”暮落緊緊地抓著車座。
“好，我們一起去。”嘴角上揚出溫暖的弧度，銀色的捷豹再一次華麗地穿梭在車道上，越過各色車輛。
倫梓晨和諾雅斯幾乎是同一時間到達醫院。諾雅斯倉促地下車，正要不顧一切地衝向醫院門口。
“雅斯！你等等我！”倫梓晨連忙追下車，加快腳步緊跟著他。
若琳……若琳。
諾雅斯滿腦海裏都是諾若琳蒼白柔弱的模樣，他一路奔跑著，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溫文爾雅，一直到VIP病房。
“砰——”病房的門發出一聲巨響，正在為諾若琳做檢查的醫生和護士都慌亂地抬頭看著來人。
那張沒有血色、沒有生氣的臉映入眼簾的一刹那，諾雅斯像渾身都被抽走了力氣，腳步千斤重般艱難地向病床走去。
“對不起，我們醫院需要的是安靜，請你出去。”醫生根本就不知道來人是病人的哥哥，嚴肅地站起身推著諾雅斯。
“若琳。”忽略醫生的推趕，諾雅斯像失魂的孩子一樣跪到床邊，他仔細地觀察著諾若琳蒼白的小臉。
看到這令人心酸的一幕，醫生和護士都默默地站在一邊。
追趕而來的倫梓晨喘著粗氣趕到門口，本以為會看到諾雅斯失控抓狂的模樣，卻沒想到眼前的情景更讓他心疼。
“若琳，你是不是睡著了？你看你瘦了很多呢，一點血色都沒有，哥哥帶你回家親自弄好吃的，來補補若琳的身子好不好？”伸手觸摸著這張冰涼的小臉，諾雅斯臉上泛起幸福的笑容，就像諾若琳真的睡著了一樣。
“雅斯。”倫梓晨難受地別過臉，這樣的雅斯比預想中的還要讓人難以接受。
看到這麽小的女孩受到這樣嚴重的傷害，忍不住眼眶有些濕潤的醫生和護士悄然離開，整間病房裏隻有昏迷的諾若琳、痛苦的諾雅斯和站在門口的倫梓晨。
“十幾天不見若琳了，若琳有沒有記掛著哥哥呢？我可是天天想著若琳，希望若琳平安地回到哥哥的身邊呢，可你還是這麽調皮，一點也不聽話，怎麽可以睡著了呢？”傻傻地說著話，諾雅斯眼角的淚水不斷地溢出。
倫梓晨走上前輕輕地拍著諾雅斯的肩膀，“雅斯，你別這樣好嗎？若琳一定會醒過來的。”
諾雅斯臉上瞬間變了一個神情，他狠狠地甩掉倫梓晨的手，站起身，眼神哀怨地望著倫梓晨，“倫梓晨，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雅斯，你怎麽了？”聽到這帶著無盡恨意的一句話，倫梓晨突然間覺得眼前的諾雅斯好像陌生人，倫梓晨難以置信地向前走幾步，想要扶住諾雅斯的肩膀。
“你不要過來！”諾雅斯暴吼道。
“雅斯，你不要這樣好嗎？你冷靜下來。”倫梓晨沒有理會諾雅斯的怒吼，上前緊緊地攬住諾雅斯的肩膀，“雅斯，你現在什麽都不要想，先冷靜下來。”
“我叫你別過來，你聽不到嗎？！”諾雅斯一把揪起倫梓晨胸前的衣領，憤怒地一拳打在倫梓晨的臉上。
“雅斯，你不要迷失了心智！你先冷靜下來，好嗎？”疼痛使倫梓晨輕哼出聲。
看到倫梓晨痛苦的模樣，諾雅斯仍舊不理會，左手拉住他的衣領，右手又一拳打在倫梓晨的胸膛上。
“你答應我要將若琳平安地送回我身邊。”又一拳打下，諾雅斯雙眼染上嗜血的狂暴，“你和影都沒有做到，你們都騙我！你們沒有好好保護若琳，你看她一直睡著都不肯醒來了！”
鮮豔的血順著倫梓晨的嘴角流出：“雅斯！”
此時的諾雅斯理智已經完全不聽使喚，腦海中隻有滿滿的怨恨。
“諾雅斯，你在幹什麽？！”匆匆趕過來的暮落被諾雅斯發瘋的模樣驚呆了，看到他瘋了一般地毆打著倫梓晨，而倫梓晨沒有還手，隻是默默地承受著，她慌張地上前拉著諾雅斯的肩膀，“諾雅斯！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晨，怎麽可以這樣對你的兄弟？！”
“他們都騙我！若琳不醒來了，他們沒有幫我好好照顧她！他們都沒有！”諾雅斯悲憤地喊著，手上的動作仍沒有停止。
瘋了！暮落鬆開抓著諾雅斯的手，掃視著四周，看見桌子上擺著一個插著鮮花的花瓶，暮落二話不說就上前拿起花瓶狠狠地往地上一扔，“砰——”
破碎刺耳的聲音響起，諾雅斯頓時鎮定了下來，鬆開了抓住倫梓晨的手。
倫梓晨無力地倒在地上，表情痛苦地捂住肚腹，臉色煞白。
暮落趕緊上前扶起倫梓晨，心疼地為他擦拭去嘴角的血絲，然後嚴厲地掃視著諾雅斯。
“你憑什麽打倫梓晨？！你妹妹昏迷不醒，我們都很無奈和難過，你心痛諾若琳的心情，我們能夠理解，但造成這樣的結果是我們誰都不想的。你認為你這樣毆打倫梓晨，若琳就會醒來嗎？宮寒影和倫梓晨對你許下一定會將諾若琳平安地送回你身邊的承諾，這點他們沒有做到，可他們已經盡了全力了。你妹妹是一條命，你當初為了你的妹妹不惜一切以倫梓晨的命來換你妹妹的命，他都可以大方地原諒你，為什麽你就這樣不講道理？你不覺得你這樣很自私嗎？！”
“是他！”諾雅斯邊後退邊掙紮著，“就因為他開這個該死的晚會，激怒了幕後人，所以他才會一怒之下將若琳綁在天台，使她受到這樣殘忍的傷害！”
“傷害？幕後人為了致倫梓晨死亡，甚至不惜拿你妹妹的性命來威脅你。如果我們再這樣乖乖地坐視不理，不引出幕後人，那麽他又會用諾若琳來繼續威逼你們中的任何一位！”暮落憤怒地望著諾雅斯，句句話說得鏗鏘有力，“到時候受到傷害的人就不止諾若琳一個了，你知不知道？！”
“不！一開始他們如果不給我承諾、不給我希望，我就不會有現在這麽深的失望，看著若琳躺在這裏，我的心痛得就像要碎了一般！”諾雅斯繼續嘶吼道。
“他們給你希望是因為他們不想你傷心難過，他們把你當成親兄弟！”暮落憤怒地看著發瘋的諾雅斯，將一直掩藏在心裏的話也說了出來，“諾若琳是你的親妹妹，他們保護不了她，為什麽你不去保護？身為她的哥哥，最應該保她平安的人是你！而不是宮寒影和倫梓晨！”
“暮落，你別說了。”倫梓晨忍著痛說道。
“我就是要說！誰讓他迷失了最基本的心智！”
“是我的錯嗎？不可能是我的錯！不可能！”後退好幾步後，諾雅斯痛苦地喊著，轉身跑了出去。
“雅斯！”倫梓晨推開暮落想追諾雅斯，無奈腹部和胸口的疼痛使他走不了幾步就支撐不住了，幸虧暮落再一次扶住了他，“不要追了，讓他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反省下，現在他被痛苦迷失了心智。”
聽了暮落的話，倫梓晨停止了去追諾雅斯的腳步，歎了一口氣，捂著胸口和肚子歇了下來。
“倫梓晨，你為什麽這麽傻？你不知道還手嗎？”暮落皺眉看著他泛白的俊臉，將他扶到椅子上。
“他是我的好兄弟，我對他的承諾沒有做到，就應該接受懲罰，也許等他打完、打到累的時候，他的怒氣就會泄完了。”坐在椅子上的倫梓晨很無奈地說道。
“倫梓晨，也隻有你才會那麽白癡，萬一他打上癮，一直打下去，你不死也會變殘！你幹嗎用這種目光來看我？！”
“你很腹黑！”
“你還很白癡呢！”看著倫梓晨詫異和不可置信的眼神，暮落尷尬地別過臉去。
“走，我們一起去學院，差不多該上課了，憑我的車技，絕對可以保證你不遲到。”倫梓晨抓起暮落的手向病房外走。
“你這副模樣還想去學院？”
“有何不可？”說完，倫梓晨忍著痛，拽起暮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