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拔了毛的山雞

第十五章 拔了毛的山雞

嘎吱嘎吱的腳步聲,在寂靜的雪夜中格外的響,一聲一聲慢慢的拍打在他的心上。

徐崢有些頹廢的倒下,從來沒有這麽無力過,原本還有幾分勝算的計劃全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坑給徹底坑了,如果被發現......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心懸了半晌,聽見上邊傳來的聲音,也跟著起伏。

“這裏沒有。”

“這邊沒有。”

“這裏......等等......。”

原本放鬆下來的身體開始緊繃了起來,沒聽錯的話,說這句的話的人應該是站在離他掉落下來這個穴、口不遠的地方,他發現了什麽?

上麵再沒有了聲息,隻有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他神經正繃得緊,頭上不知是不是因為有人碰觸砸下來一團雪球,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了他的臉上,幾乎是下意識的攥在手中的暗器就要放出去,卻被一個聲音製止了。

“這裏也沒有,是隻兔子。”

舉過頭頂的手慢慢的放了下來,原來是隻兔子,差一點......就,暴露了。

上麵的人不知道誰說了一句走,腳步聲都跟著向遠處去了。

徐崢一直緊繃的神經這時候才鬆下來,疲倦的眼無力地合上,任由一陣黑暗將他席卷。

再次睜開眼時,眼前雖然尤是漆黑一片,但仍有一縷縷的光從頭上被灌木虛虛掩蓋的洞口透露出來。

借著這一點點通透的光徐崢才將這方小天地收入眼底,穴、口不大僅有尺寸大小,洞深三米有餘,粗略一掃就知道這裏並非是天然形成的,若說是密道便牽強了些,大致看了一圈當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那個上了鏽的夾子時,他不由得苦笑出聲。

的確這個出現的有些蹊蹺的洞口不是什麽密道,裏麵也沒那麽多幺蛾子的玄機,因為......這根本就是山上獵戶用於冬天捕獵時挖的陷阱。

他不知道是應該感歎命好,突然出現這麽個地洞救他脫離了危險好,還是該感歎點背,根本無法離開這裏,那條被夾子夾住已經沒有知覺的腿、根本連動都不能動。

向後退了退身子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無力的雙、腿在染著血的黃土上拉出一條觸目驚心的痕跡,他強忍者斷骨的劇痛,用力的將右腿上的三個夾子卸了下去,原本已經幹涸的傷處又開始不停地出、血,鮮紅的顏色混著夾子鋸齒處滲入傷口的鐵鏽一起流了出來,而後脫力的靠在石壁上不住的喘息。

這個時候逸之應該已經脫險了吧,不知道他有沒有一點想起自己,笨笨的樣子,應該能夠安然離開吧。

真是個笨蛋,往日裏笨手笨腳的就算了,就連逃跑都不忘記自以為是的“犧牲小我,成全大我”,倔強又傲慢的家夥。

眼前一陣迷霧,逸之笨拙的身影若隱若現,他的唇邊微微的彎起一個美好的弧度。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坐在原地想辦法想了多久,或許是一個時辰,也或許是半個時辰。

頭頂的上方傳來一陣突兀的腳步聲,於昨晚的不同,明顯的能夠感覺得到來著拖遝的步伐,並不像一個習武者會有的腳步聲,也可能是一個受傷的人。

徐崢坐在洞底還在猶豫要不要求救的時候,被灌木掩蓋住的洞口就已經被人扒、開了。

一陣白光恍的他睜不開眼睛,然而耳邊的一陣奚落聲讓他已然知道來著何人。

“長卿,你還真像是一隻被拔光了毛的山雞。”

溫潤的輕笑聲自耳邊響起,就連他傾城的麵容也跟著生動起來了,語氣帶著欣喜的打趣。

仰起臉自有一道光自頭上照了下來,將他眼前有些淒慘的摸樣照的分外真實,刀削剛毅的五官並沒有因為他略微刻薄的言語而有任何不滿。

白淺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他唇畔那一閃即逝的弧度,較之彩虹都相形見拙。

收起眼中詫異的驚豔,悄悄地在心裏說,也許落難的鳳凰比起被拔光了毛的山雞跟適合現在的他。

“看夠了就拉我上去吧。”

白淺輕哼了一聲,表示聽見了他的話,悄然收回落在他腿上疼惜的目光。

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繩子將一端係在了樹上,他自己拽著另一端跳了下來,撇撇嘴掃了他一眼,不滿的咕噥道:“怎麽沒一次看見你都這麽狼狽。”

一邊說話語氣惡狠狠地,可是手上的動作卻輕柔無比,小心的將他背到自己背上,用繩子固定,才拉著繩子往上爬。

徐崢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麽,默默地聽著那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一直不停的碎碎念,心卻一陣溫暖。

高、挺的鼻翼幾不可見的掀動了幾下,想說些感謝的話,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靜的趴在他不算寬厚的背上,此刻卻無比的安心。

出了洞口托白淺的福,他才仔細地看清四下的環境。

心裏止不住的暗呼驚險,若不是昨天夜色深沉,他這條命怕是撿不回來了吧。

思起昨夜,目光又不由得落到了背著他地少年身上,淡淡的藥香混合著血腥味飄進他的鼻翼,近處更能夠清楚地看見他柔順的發像雜草一樣鋪著灰糾結在了一起。

這樣細小的身板,昨夜為什麽會有那麽大的勇氣,甩開他的手用力將他推到更遠的地方?

“你昨夜為什麽要推開我?”

想著話在他打住之前就出了口,徐崢明顯感覺到身下的人身子一陣僵硬,有些疑惑,卻沒有問出來。

白淺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似乎有意避開,向前走了一段路,就在徐崢想要開口再說些什麽的時候,他突然說:“今天有個老獵人在狐狸窩洞口叫醒的我,給的我那卷繩子。”

“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本來好好地衣服沾上了一身的騷、味,害得我在那邊的水邊洗了小半個時辰,還是沒洗掉。”

聽出白淺抱怨中莫名的撒嬌語氣,讓他有些意外的揚了揚眉,說:“正好你們一窩的。”

“什麽?”

“沒什麽,你們蠻有緣的。”

“哼。”白淺冷哼了一聲,很不小心的拍了他受傷的腿一下,聽見他冷噓了一聲才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