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絕望的戰役 (2)
韓小羽看在眼裏，心中一沉。她在心中暗自發問：風緋，你究竟在想些什麽？她真的很想了解，在風緋細膩如絲的心中究竟沉浸著怎樣的悲傷與痛苦。
“我差點兒忘記了，小羽也受傷了，真抱歉。”風緋勉強地勾起一抹笑容，然後命令手掌中的風朝韓小羽飛去。
瞬間，韓小羽受傷的身體便複原了。
“沒關係，又不是你的錯，所以你沒必要道歉，是我要謝謝你才對，如果今天沒有你的話，我想我真的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韓小羽語氣極其誠懇地向風緋致謝。
“保護你們是我的責任，所以你也不用太過客氣了。”風緋恢複了往日的樣子，溫柔一笑，輕輕將銀色的發絲攏在耳後，“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韓小羽望著風緋，眼神堅定地點頭，表示同意。
“要走你們走，在沒找到我的東西之前，我是絕對不會離開的。”一旁的青玉冷冷地撂下一句話，他雙臂環抱在胸前，眼神依舊緊緊盯著遠處的黑山。
“青玉，就當是我求你，跟我們離……”
“廢話少說，你以為自己是誰？不過是人類與精靈生下的混血兒，憑什麽來命令我！我可是血統純正的天使，和你們這些雜種完全不同。”青玉非但絲毫沒將風緋誠摯的懇求放在眼裏，反而還對風緋肆無忌憚地嘲諷。
風緋高大挺拔的身體一僵，呆愣愣地杵在原地，明朗的眼眸瞬間變得暗淡無光，眼神中閃爍著錯愕與複雜的光點，一雙薄唇緊緊地抿著，瘦削的臉上寫滿了手足無措的表情。
麵對青玉的話，風緋無力反駁。青玉說的沒錯，他隻不過是個多事的局外人，又能命令得了誰呢？想到這裏，風緋一陣心寒。
“啪——”
韓小羽雙眼中沉澱著灼人的憤怒，揚手給了青玉一巴掌。
“你這個女人瘋了嗎？竟然……竟然敢打我？”青玉明亮的眼眸驀地睜大，語氣裏滿是錯愕。在他眼中如小貓一般溫順的韓小羽竟然給了他一巴掌，而且就在剛剛。
“韓小羽，你在做什麽？趕緊住手！”風緋見狀，當即著急地大吼，他想要上前勸解，卻被韓小羽揮手阻攔。
“風緋，你先不要說話，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韓小羽明亮清澈的金色眼眸極其嚴肅地瞪著青玉，她使勁地咬了咬幹澀的嘴唇，鼓起心中的勇氣，幾乎是咆哮般一字一句地對青玉說：“你到底瘋夠了沒有，我這一巴掌是想要打醒你。”
“告訴你，我很清醒，不理智的人是你！”青玉也瞪著大大的眼睛反駁。
一時間，兩個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周圍的空氣仿佛凝結了一般，蔓延著無形的緊張感。
“你——”青玉的話仿佛是導火索，點燃了韓小羽積壓在心中的怒火，韓小羽再次伸出手想要給青玉一巴掌，卻被青玉牢牢抓住了手腕。
青玉唇角勾起冰冷蝕骨的笑容：“我從來不會失誤兩次，即便對象是你也一樣。”處在爆發邊緣的青玉一字一句地警告韓小羽。
“青玉，我對你失望透了。我說過的吧？我討厭失去，當我聽到你也這樣說的時候，我高興得簡直都要昏過去了，因為我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可以互相理解的朋友，可是今天你對風緋的侮辱讓我徹底看清你的真麵目。”韓小羽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疼痛，她痛苦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哭腔，“怪物、怪胎、雜種、沒人要的家夥，這些話我已經聽夠了，什麽天使，什麽血統純正，別再拿你的優越感當借口了，沒錯，可能在你眼中我和風緋就像怪物一樣，可在我眼中，隻有一隻翅膀的你也像個怪物一樣！明明是天使卻隻有一隻翅膀，自己已經不倫不類了為什麽還要去戳別人的痛處，難道隻有這樣才會讓你感到痛快嗎？難道你就隻會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即使你是血統純正的天使，在我眼中，你也連最卑鄙的惡魔都不如，甚至比他們更加卑賤。”
韓小羽像隻發狂的獅子一般，歇斯底裏地衝著青玉吼叫，她狠狠地甩開青玉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到風緋身邊，拉著風緋的胳膊：“我們走吧，既然他想自生自滅，我們也無權幹涉。”一句話裏透著無盡的冰冷與冷漠。
韓小羽的一番話仿佛是一塊千斤重的巨石，重重地壓在了青玉的心上，他錯愕地站在原地發呆，睜大的眼睛裏溢滿了震驚。天啊！剛才在他麵前狠狠教訓他的那個女生是韓小羽嗎？他弄不清楚他是應該生氣還是高興，隻是在他聽到韓小羽說把他當成互相理解的朋友時，他的心中一陣刺痛。他從來沒想過他無意間對風緋的嘲諷，竟然對韓小羽造成了如此大的傷害。
青玉的腦海裏滑過一個畫麵，他記得初次見到韓小羽的時候，他曾經叫她怪物。想到這裏，青玉的心髒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悶悶地疼。該死的！他剛才究竟是怎麽了，竟然會說出那種惡毒的話，他想他一定是被周圍的熱氣熏得神經錯亂了。青玉在心中狠狠責備自己，可是礙於麵子，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道歉。
“等等！”青玉著急地轉身，朝韓小羽大吼。他低垂著頭，眼睛死死地盯著腳下，極其勉強地從口中蹦出幾個字：“剛剛的事情，是我……是我做得過分了，所以……”青玉感覺他的心仿佛在被螞蟻咬噬一般，煩躁不已，他實在很不習慣向別人低頭道歉，而韓小羽，卻一而再地挑戰他的底線。
“所以……”青玉緊緊咬著牙齒，憋在喉嚨裏的對不起就是說不出口。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不用再勉強自己了。”風緋見青玉憋得滿臉通紅，由衷地露出一個燦爛明媚的笑容。
韓小羽見狀，心中釋懷了。其實她知道青玉並不是可惡至極，他隻是好勝心太強，所以才會無意間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就在剛才青玉叫住她的時候，她在心中已經原諒了他。她對青玉所說的一番話並不是想要發泄，她真的隻是想要讓他明白，什麽是尊重，什麽是同伴！
“我收回剛才說你比惡魔還要卑賤的話，但是我也希望你以後說話之前，先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誰都不是鐵石心腸，聽到了惡毒的話，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傷害的。
韓小羽真心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健康快樂地生活！這就是她，單純善良得如孩童一般。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一起回去了吧？”風緋好笑地看著韓小羽和青玉兩個人。
他在心中暗自訝異，難得青玉這個倔強的死硬派會聽韓小羽的話，難道青玉他對韓小羽……想到這裏，風緋秀氣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如果兩個人的關係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樣，那他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吧？
風緋用餘光凝視著韓小羽精致的臉頰，心中重重地歎了口氣，算了，隻要能夠永遠這樣遠遠地看著她便足夠了。
“真是一場好戲啊！我以為是誰呢，風緋，這麽多年過去了，真想不到你還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隻會擺弄那些無用的空氣。”從遠處的黑山上，傳來了熟悉的令人絕望的聲音。
這聲音驚得韓小羽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好可怕，又是這個如噩夢一般的聲音。
風緋聞聲立即警覺起來，他邁開大步，擋在青玉和韓小羽的前麵，眼眸中瞬間凝聚起一股駭人的殺氣。
“雲，我警告你，趕緊放我們出去。”風緋說話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令人憐惜的憂傷。他眯起眼睛凝視著遠處黑山上的人影，心中塵封已久的傷疤再次裂開，他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和這個人再次重逢。
該麵對的始終要麵對！風緋想著，心中湧起一股力量，他在心中暗自發誓，即便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今天為了韓小羽和青玉，他也會不顧一切地與其對抗到底。
“哦，是嗎？”遠方傳來了一聲嘲諷的笑聲。
雲？他是誰？為什麽風緋管那黑山上的人叫“雲”？一個問號出現在韓小羽的頭頂。
青玉發出一聲冷哼：“切，我想的果然沒錯，你和那個小偷冷雲銳果然有不尋常的關係，當年他偷走我的翅膀時，說不定你就是同黨。”青玉用極其殘酷的語氣逼問風緋。
青玉的話仿佛一道閃電，瞬間將風緋的心劈成了兩半，嘩啦啦地碎了一地。風緋忍不住大聲地咳嗽，此刻他覺得那句話像一隻毒蛇般緊緊地勒著他的脖子，令他感到呼吸困難，幾乎快要昏厥過去。麵對青玉的質疑，風緋額角流下了一滴冷汗。
韓小羽被三個人之間的對話徹底搞糊塗了，她一頭霧水，一顆心因為恐懼又開始七上八下地跳個不停。
“真是有趣，竟然還有一隻殘廢的天使。”冰冷徹骨的聲音仿佛魔音一般，充斥在恐怖的黑色世界裏。
突然，韓小羽感到一道極其銳利的目光朝自己射了過來，她下意識想要躲閃，卻怎麽也逃不出那道目光的糾纏。她覺得此刻的她仿佛是砧板上的魚，在那道恐怖的目光下無力掙脫，隻得認命般地等死。
“夠了，雲。不管我們以前有什麽瓜葛，都與他們兩個人沒有關係，你放他們出去，我任憑你處置。”風緋察覺到冷雲銳的目光一直在韓小羽的身上掃射，他似乎可以感覺到此刻冷雲銳勾起了一抹殘酷的笑容。
青玉也感覺到了這股強大而黑暗的恐怖能量，他心中萬分擔心韓小羽，放聲怒吼：“你這個混蛋，把我的翅膀還給我，不然的話，我廢了你。”青玉想要用激將法來讓冷雲銳轉移視線。可是遠處的冷雲銳仿佛對青玉的話充耳不聞，依舊緊緊地盯著韓小羽。
“真是太有意思了，竟然會發光，我很滿意。小東西，今天我就破天荒地大發慈悲，讓你成為我的收藏品吧！”話音剛落，周圍黑色的霧氣便在眨眼間凝聚成一條長長的鎖鏈，快若閃電般地朝韓小羽飛奔而去，緊緊纏繞在韓小羽的脖子上，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好……好痛苦……救……救命……”韓小羽著急地呼救，此刻她呼吸困難，感覺心髒仿佛快要停止跳動了一樣。
遠處黑山上的冷雲銳隻是輕輕動了動發紫的手指，黑色的鎖鏈便立即聽話地將韓小羽往高高的黑山上拉去。
韓小羽拚了命地掙紮，可是始終抵擋不住黑色霧氣的束縛，潔白的羽毛再一次從她的眼眶中飛散而出。
還沒等風緋看清楚情況，韓小羽的一隻腳已經離開了地麵，緊接著另一腳也騰空而起，眼看就要被死亡的鎖鏈帶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青玉大步飛奔上前，雙手死死地抓住了韓小羽纖細的手腕。晶瑩的金色眼眸中盛滿了焦急與擔心。他不會讓她輕易被人帶走的，隻要他還活著，就一定會保護她。
“青……青……玉……”韓小羽感覺到青玉手掌心傳來的溫暖，心中忽然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情，既激動又感動。每當她遇到危險的時候，這個紅色頭發的男生總是會第一個衝出來，用堅定的眼神告訴她：隻要有我在，就一定會讓你平安無事。
“放心吧，我說過的，隻要有我在，就會保護你。”青玉眼神堅定如千年的磐石，深邃的眼眸緊緊凝視著韓小羽，眼神中閃爍著點點深情的光。這一次，就算是死，他也絕對不會鬆開她的手，再也不會了。
“雲，我求你，放過他們，我任憑你處置。”風緋不放棄地向冷雲銳祈求，可惜卻換來冷雲銳再一次的嘲笑：“就憑你？我要你這個廢物有什麽用，識相的話就滾到一邊去，我現在還沒心情殺人。”說罷，冷雲銳的手指微微一使力，拉扯著韓小羽的黑色鎖鏈越來越緊，韓小羽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快要被撕扯成兩半。
“青玉，你快點兒放手，再這樣下去的話……”再這樣下去的話，青玉一定會被她連累的。
“不要，我絕對不會放棄你的。”青玉語氣堅定，一字一句地對韓小羽說，仿佛是最誠摯的誓言一般。
風緋心急如焚，他攤開手掌，瞬間一把由疾風凝聚而成的長長的寶劍出現在他的手中，他快步上前，揮手將鋒利的劍鋒一下又一下地狠狠砍在黑色的鎖鏈上。
“可惡！”風緋使出渾身的力氣，疾風凝成的劍不知道在黑色的鎖鏈上砍了多少下，鎖鏈不但沒有將被砍斷的跡象，反而隨著風緋的攻擊，變得更加粗壯，越來越多的黑色霧氣源源不斷地凝聚過來。
“我早就說過了，你這個廢物還停留在過去，一點兒長進都沒有。”冷雲銳仿佛對風緋的舉動嗤之以鼻。
“就算是廢物也好，我認定的事情，就一定會堅持到底。雲，你究竟什麽時候才會清醒？那個從前的雲到哪裏去了……”風緋的眼眶中有滾熱的**在打轉，他沒有停止手上的攻擊，不放棄任何一絲希望，可往事在他的大腦中一幕幕上演，擾亂了他的思緒，他手中的風之寶劍也漸漸縮小。
“青玉，你快點兒放開我，和風緋一起逃走吧！”韓小羽咬了咬嘴唇，絕望地說。如果用她的生命可以換取青玉和風緋的平安，她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