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幾圈下來，酒喝幹了，菜倒是沒怎麽動，老爸已經漲紅了臉，說話也開始大舌頭。哎喲喂，老爸你可真給兒子長臉啊。

老媽看不下去了：“都吃好了嗎？”

老爸跟搶答似的：“吃好了，吃好了。”

老媽不耐煩地說：“吃好了，你就去休息。”

“好好好，我失陪了。”說完扶著牆就進了臥室。現在餐桌子上就剩下我三個人了，沒有人說話，隻有牆上的石英鍾哢嚓哢嚓地走著。

“姑娘你也去休息會兒吧，這麽大老遠來了，一定累了，又喝了那麽多酒。”

“沒關係伯母，我不累。”

這個傻丫頭，搞不清楚狀況，這明擺著的是要單獨找我談話。再看老媽，臉都青了。我拍了拍芝麻的腿，用眼色示意她回避一下。

她這才恍然大悟道：“那伯母我失陪了。”

等芝麻進了臥室，老媽才長歎了一口氣，扶了扶鼻子上的老花鏡，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兒子啊，媽知道你們倆是真心相愛，但是畢竟是兩個國家，將來你說要結婚了，是咱到日本去啊，還是人家爹媽住這來呢？再說，媽告訴你多少次，李教授的孫女琪琪，早就跟人家說好了的，人家姑娘看你長得一表人才，一眼就相中了。就咱家這條件，人家李教授要不是和你爺爺當年是老戰友，能同意這門親？琪琪多好啊，人漂亮，又是高中教師。往那一站，不比你這個什麽什麽芝麻綠豆的強得多？”

“哎呀，媽。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對琪琪沒感覺，每次跟我講話都跟老師教育學生一樣，我煩這號的。我就喜歡芝麻，和她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還有很多事我沒辦法跟你講太清，總之，我非她不娶了！”

“你！”聲音本來要飆，但想想屋裏有人，就隻好壓低。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那我問你，等你倆結婚了是去日本還是留咱家？”

“這個我之前聽芝麻提過，結婚了好像要去日本。”

“不準！”這次聲音是真的飆了！

“媽，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是我要真去了日本又不是不回來，我還能把你二老留著不管哪？”

“啪”的一聲，老媽一巴掌撂在桌子上。“反正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過完這個年，你就別想再回深圳，給我在家老實待著吧！”

聽了這話我也來氣了：“媽！你不能這樣限製我的自由，我和芝麻是真心相愛自願結婚，這在法律上也都是允許的，不帶您這麽玩的！”

“你這個王八犢子還給我整法律了是不？我養你這麽大，你翅膀硬了是吧？結婚想去日本，告訴你，沒門！”

“你……”

“伯母……”突然世界安靜了，老媽和我都將緊鎖的眉頭慢慢展開，是，是芝麻，她站在臥室門口，兩眼含著淚水，委屈地看著老媽。“伯母，我，我向你保證，結婚我會留在這裏，您千萬不要拆散我們，千萬別……”

整個空氣都凝固了……

老媽也沉默著低下了頭。芝麻，芝麻啊，你讓我怎麽能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