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出手
程雲得令，踹起還僅剩的幾十塊錢，走出了屋子，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終於在快中午時露了出來，陰冷的天氣也得到了緩解。
哼著無名小調，滿臉愜意的程雲朝皂角巷旁邊的菜市場走去。對於這個菜市場，程雲可是非常熟悉，那裏缺斤短兩貴，那裏足稱價格合理，程雲是莫得一清二楚，徑直走一個長得就像一頭豬的胖子肉攤上。
“來二斤五花肉！”程雲剛說完，眼角一瞥，發現一個熟人，這人肥胖的身材彪悍的神色，這居然是包租婆，她正要買一隻整雞上的兩對翅膀，正和攤主進行一場激烈的辯論賽。
“老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老娘隻買一對雞翅為什麽不行？我還出高價呢！”|梅嫂橫眉瞪眼。
老李也不怵：“你單把雞翅買去了我這隻雞怎麽辦，要是有主顧來看到雞翅膀沒了，不買我的雞，我不虧大發了。”
“屁話，你這是故意刁難老娘啊，老娘還給你說了，今天你不把一對雞翅膀賣給老娘，你今天不得安生。”
攤主老李氣得吹胡子瞪眼，遇到這個胡攪蠻纏的狠婆娘，怒氣衝衝的道：“我給你明說了吧，這隻雞是別人預定的，說了必須要整隻，少兩對翅膀我等會兒怎麽交代？說不賣就不賣！”
老李也硬氣，雖然知道梅嫂的威名，可是一點都不讓步。
梅嫂之所以看中這對雞翅膀，是因為這是一隻烏骨雞，要是往常也就算了，梅嫂也不是那麽不講理的人，可是今天她費勁千辛萬苦才喊動她女兒過來吃飯，而她女兒就喜歡吃烏骨雞翅膀，這也巧，今天菜市場就隻有一隻烏骨雞，無可選擇之下這當娘的就在這裏跟老李耗上了！
“算了，老娘將整隻雞全買了，總行了吧？什麽？還不賣？好，老娘就在這裏杵著，看是哪個王八蛋敢跟老娘搶這雞翅膀。”梅嫂氣哼哼的雙手叉腰站在老李的鮮雞攤子上，睥睨四顧，大有一婦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程雲也沒多想，買了肉正想去買點小菜，然後回去喝兩杯，他也實在饞壞了，如果有錢，他娘的肯定要雞鴨魚肉要買個齊全，可是一摸兜裏還有幾張捏的皺巴巴的鈔票，也就隻能使勁吞一口唾沫，暗暗說等老子有錢了再來。
正轉身離去，一個一身偽名牌下吧高高揚起，不拿正眼看人一臉神氣的青年走了過來，一看就是個煞筆，走到老李的一攤子前，看也不看旁邊好像一座山一樣的梅嫂，趾高氣昂的問道：“老李，把這隻雞給我包好。”
梅嫂一瞪眼說道：“原來是你這個王八羔子給老娘搶啊，劉三刀，老娘今兒把話挑明了，這隻雞讓給老娘。”
梅嫂雙手叉腰，頗具悍婦風格。
劉三刀是皂角巷旁邊珠子街的痞子混混，因為據說和南城老大楊豹有關係，所以還算混得不錯，替楊豹打理珠子街，算是珠子街一霸。
此刻劉三刀才斜著眼睛看了眼旁邊的肥婆，眉毛一揚：“過了啊！梅嫂，大家都是鄰居，我劉三刀出來混的，什麽都以一個理字開頭，你這樣說就太他娘的不給麵子了，我向來是以理服人的，怎麽著，知道什麽叫先來後到嗎？”
“我管你什麽先來後到，總之這隻雞老娘要定了！”梅嫂眼睛一瞪，頗有猙獰殺氣。
劉三刀心中一凜，這梅嫂的大名他還是挺過的，也有些小怕這個彪悍的婆娘，可是這眾目睽睽之下就是他想讓也不能夠讓啊，在江湖飄，麵子他娘的就是頭等大事，被這婆娘一吼就乖乖讓出來，這傳出去，他劉三刀還混個球啊！
“嘿……你還不講理了，今個這隻雞老子就要定了。”劉三刀麵上一點不怵，你厲害怎麽樣，他怎麽說都是個爺們兒，敢動手劉三刀非弄殘她不可。
突然，一陣疾風吹在劉三刀的臉上，而後“啪”的一聲，劉三刀的臉上立刻紅了半邊，發呆的看著梅嫂，雖然劉三刀雖然知道這婆娘彪悍，可當真沒想到這婆娘竟然彪悍到這種地步。
臉上火辣辣的感覺讓劉三刀色厲內茬，掄起拳頭就甩了過去，可是突然劉三刀肚子一疼，眼睛一花，然後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然後就在劉三刀憤怒的目光中，梅嫂丟下幾十塊錢，一把搶過老李手中的烏骨雞，而此刻老李還呆呆的沒回過神來。
程雲將整個過程都看了個清楚，心中大驚，沒想到這個婆娘戰鬥力如此強悍，心中僥幸這婆娘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要是讓她知道他就是消失了十來天的程雲，還指不定被蹂躪成什麽樣子呢。
劉三刀紅著眼睛爬起來，左右一看，瞄上了老李攤子上的大菜刀，通常這些小混混一旦發起狠來，還是頗有一股刀頭tian血的氣勢，嚎叫著衝向梅嫂。
一時間整個菜市場的人驚慌錯亂，離得近的撒丫子就跑，嚇得臉色蒼白，賣雞的老李更是嚇的打哆嗦。
梅嫂猛然轉身，麵對提刀殺來的劉三刀巍然不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傻了，沒有動彈一下。
紅著眼的劉三刀已經怒火中燒，那裏丟了顏麵，就在那裏找回來，這是混混立身之本，當然前提是絕對不能夠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劉三刀也聰明，這一刀下去絕對不會砍死人，他也沒用多大的力氣，隻要見紅就好，雖然憤怒，但是也沒有蒙蔽了劉三刀的眼睛，畢竟混社會也是要頭腦的。
手起……
刀……卻沒有落下來，不知道何時程雲站在了梅嫂旁邊，一隻手捏住了劉三刀持刀的手腕，三人形成了一個微妙的三角。
此刻的程雲心情非常的複雜，自從經曆了李家那件生死存亡的事情之後，程雲奇怪的發現自己並不後怕，反而有些興奮。
當程雲看到劉三刀紅著雙眼提著刀來的時候，程雲體內的血液又開始不安分起來，似乎有一股嗜血的氣息從心底深處爆發出來。
在程雲記憶中，梅嫂一直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記得有一次程雲父子交不起房租，梅嫂一口就說租不起搬出去，可是程雲父子死豬不怕開水燙，硬是沒想過挪窩，靜等梅嫂大軍壓境讓他們滾蛋，兩父子枕戈待旦多日，可是梅嫂的人影都沒瞅到，最後他們足足托了半個月有錢之後才交的房租。
所以此刻的程雲沒有多想就衝上前去，幫梅嫂擋下了紅眼的劉三刀，程雲和程牛皮晃蕩江湖多年，打架和被打是家常便飯，這許多年來，程雲在被打和打人中也胡**索出了些三腳貓功夫，打架是個技術活，不是力氣大就是打架厲害，程雲在眾多實踐中，儼然成了打架中的精英人物。
於是程雲手捏住劉三刀的手腕，然後一手迅速奪下了菜刀，轉眼一個膝撞抵過去，劉三刀整個身子一抖，然後卷縮成一團到在地上瑟瑟發抖，倒不是他硬氣得不敢叫出來，是實在痛得聲音都發不出來。
梅嫂愣在當場，不知道是被嚇著了，還是對於程雲的拔刀相助發愣，不過也是一眨眼的事情，梅嫂總算扯起了微笑，程雲卻有股受寵若驚的感覺，因為程雲在皂角巷半年以來，平常時候根本看不到梅嫂笑，隻有在她那個水靈的女兒來的時候，才偶爾得見。
這一笑倒是把程雲弄傻了，程雲心裏咕噥，這笑比沒笑嚇人多了！
“好小子，以後喊我梅嫂吧。”梅嫂豬蹄拍在程雲的肩膀上，就好像一個大男人捏著蘭花指拍在小弟的肩膀上說：“兄弟，好好幹，以後錢有的車有的，女人，是不缺的……”
程雲訕笑道：“梅嫂沒事吧，我也先走了。”
說完程雲有點落荒而逃的樣子，因為梅嫂笑起來簡直太滲人了，就好比一個恐龍走過來對你說：帥哥，來親一個唄。
梅嫂依舊帶著笑容看著程雲離去，眼神卻莫名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