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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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嵐的單位是某市級清水衙門,剛進去的時候他是科員,四年後仍然是最低級的科員一名。本來這在政府機關裏也是極為正常的,隻是因為葉嵐自己單位本身的緣由而變得極不正常。原因就出在葉嵐單位的一把手為人不怎麽樣。
官場嘛,都是有陰暗的一麵,葉嵐當初什麽也不知,傻乎乎就考到這個單位,別看這單位沒什麽油水,卻也是渾水一潭。一把手是以會做人而出名的,否則省廳那麽多處長不調、偏偏調這位名聲不怎麽樣,又好色又結黨營私的董處長過來這裏做一把手?
董處長比葉嵐早半年來到這清水衙門,成為董局長,“新官上任三把火”,董局長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招人!
這招人裏麵的貓膩可多啦,任你什麽達官顯貴,誰家沒有幾個剛畢業要找工作的孩子,就算不是自己親生的、那七大姑八大姨、朋友的同學的孩子總會有吧?沒到畢業前夕,這浩浩蕩蕩的找工作軍團就會出動,尋找各式各樣的人脈找工作。葉嵐的單位雖然是清水衙門,但再不濟也是國家機關,被招進來是正式的公務員,雖然發達不了,但起碼溫飽不愁,於是一時間各式各樣的人物都更董局打招呼,董局也會做,十個名額裏基本上是內定了,全都是有著非富即貴的背景。
葉嵐什麽都不知道,報考了這單位,報名時單位政治處的大姐雖然見葉嵐眉清目秀、實在招人喜歡,但礙於招什麽人都已經內定了,便不停的暗示、刁難葉嵐,讓葉嵐知難而退,誰知道這葉嵐根本不懂得個中厲害關係,既聽不懂人家的暗示,又想既然是公開招考嘛,我筆試考最高分還怕被人涮下來啊?便無所謂的報了,筆試倒也被他考到個第一名。
可問題是還有麵試這一關,人為因素太大了,若不是麵試前葉嵐與“公主”的驚鴻一瞥,葉嵐恐怕真的要名落孫山了。
“公主”乃董局長的千金,大名董豔豔,今年剛好大專畢業,已經被父親安排好前程,以“交換生”的形式,董豔豔被地稅內定,而地稅局長的外甥自然也內定進董局的清水衙門。董豔豔的筆試成績隻是剛剛及格,排在眾多入圍者的倒數之列,但她一點也不緊張,麵試時也隨便答了幾句,便來爸爸的單位打算跟爸爸一起吃飯,結果在樓下見到了剛剛麵試完的葉嵐。
董豔豔看得兩眼發直,平心而論,葉嵐還是挺招人喜歡的,無論男女,以至於董豔豔跟自己的父親大人吃飯時也是心不在焉的。
“豔豔,你怎麽了?”這個董局雖然人不怎麽樣,對自己的女兒倒是千依百順。無他,隻因女兒長得像妻子,一副仙女模樣——臉先下地那種,每當董局長抱著自己的情婦在卿卿我我時,想起自己的醜閨女心裏總是一陣難過。女人就算出身再不濟,隻要長得漂亮也有人疼;如果長得不好看,就算結婚了也像自己的妻子一樣,遲早成棄婦。所以基本上董局長對自己的獨生女都是有求必應的。
董豔豔正愁自己爸爸不問,現在好了,見爸爸一開口馬上撒嬌道:“爸爸,今天我在你單位看見一個小夥子,長得好帥啊,我對他一見鍾情,你可要錄取人家哦!”
“哦,誰家小夥子讓我們家豔豔看上眼了?”董局長問身邊的華秘書道。
華秘書甚是機靈,馬上湊到董局長耳邊耳語了幾句,董局長皺著眉頭道:“豔豔啊,這個小夥子我們不能要。”
“為什麽?”董豔豔不服氣道,“葉嵐外形一流,在這批考生裏麵是拔尖的;頭腦又好,是A大畢業啊!A大啊,比那個‘豬腦子’朱瑙孜好多了!”、
朱瑙孜就是地稅局長的外甥,董局長和地稅局長曾經想將兩人湊成一對,隻可惜兩人想看兩相厭,隻得作罷。
“爸爸知道葉嵐是不錯,但所有名額都已經內定了,爸爸總不能言而無信吧?”
“我不要!”董豔豔可不買自己老爸的賬,她大聲叫道,“我要葉嵐進入你單位,明年一轉正就給他個副科,然後一路路升上去,讓他做爸爸你的接班人,我還要跟他結婚!”
“豔豔,你別鬧了好不好?”
“爸爸,我知道你也嫌我這個女兒不好看,所以你不為女兒的終身大事著想也要為自己的外孫著想啊,如果我跟葉嵐結了婚,生出來的孩子一定很好看!”董豔豔還挺會說的,一下子就說到董局長的心坎上。
董局長猶豫了一下,道:“葉嵐這小夥子長那麽帥,你能綁住他?”
“葉嵐雖然長得好看,人可純啦,我跟他說幾句話就知道。”董豔豔長得雖不好看,看人卻還是有一套的,畢竟是官僚世家出身嘛。
董局長終於被女兒說動了,他吩咐華秘書道:“你就把龍老板的兒子刷下來吧,我看葉嵐也是實至名歸的。”
就這樣,葉嵐在自己也不知情的情況下,以候選駙馬的身份進入了清水衙門。這也注定了葉嵐在單位裏是無所作為的。如果葉嵐不是gay,又或者是個視名利如瑰寶的人,說不定他會答應董豔豔的追求,隻可惜葉嵐是個gay,還是個笨gay,在董豔豔第一次約他吃飯、看電影,並偷吻他時,葉嵐很不識抬舉的將董豔豔推開——董局長氣得七竅生煙,若不是公務員是個鐵飯碗,董局長早把葉嵐炒了。葉嵐上班還不到一個月就被列入黑名單,董局長一日不走,葉嵐都無出頭的一天!
雖然是沒有前途,但人還是要“物盡其用”,葉嵐被調到清水衙門最累最辛苦的部門,開始了勞而無益的工作生涯。
這三年,跟葉嵐一起考進來的人升的升、調的調,就剩葉嵐一個還是小兵了,有一個比葉嵐還遲一年來的靚女,因為做了董局長的“小蜜”,現在已經破格成副科長了。不過升的最快的還應該是和葉嵐同一批的楊方。此人政治背景雄厚,工作不到一年就娶了地稅局長的千金,可謂“政治與金錢的結合”,剛剛被調到區局,成為本市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副局長,雖然是隻是區級單位的副局長,但也是大權在握的人物。
葉嵐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跟別人不能比,但看著公告上這次競爭副科級又落選了,不禁還是有些悲從中來。
在這樣的單位何時才有出頭之日?葉嵐自認自己除了沒有背景,論能力不會輸給別人,連比自己晚來的人都上去了,可為什麽自己就是沒戲?葉嵐當然不知道董豔豔暗戀自己這插曲,畢竟這對董局長來說不是什麽光彩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些主管人事和每次控製了競爭上崗關鍵票數的人也隻是接到華秘書的招呼,說老板不讓葉嵐上,其餘就一概不知了。
葉嵐甚者不知道自己剛工作時和自己約會過一次的那個女孩就是董局長的千金,當時是華秘書出麵說要介紹女孩子給葉嵐認識的,葉嵐推都推不掉,見麵是那女孩太主動,差點沒把葉嵐嚇壞,想都沒想就將人推開,事後葉嵐還擔心那女孩會不會發現自己是個gay,畢竟她是華秘書介紹的,被單位的人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不好……
還好什麽都沒發生,葉嵐想。其實,噩運已經開始了,隻是他不知道而已。
“小葉,你在辦公室看著,我出去辦點事。”副科長說完又走了。葉嵐現在是一個人頂兩個人,工資卻還是那麽多,一直受著這樣不公正的待遇,連葉嵐這麽老實的人都想造反了。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時候,葉嵐揉揉酸痛的肩膀,歎著氣心想:什麽才能升副科呢?升不了副科就加不了工資,本來想早點供完給父母買的那套新房子的,然後跟陳浩一起買套新房子的,畢竟和陳浩在外麵租放在住,始終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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