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們還會是朋友嗎? (2)
“你算老幾,我為什麽要刁難你?”凱西裝做不屑的樣子道。
“因為—潘彬彬喜歡的人是我!”阿芳正色道。
凱西愣了愣,繼而大笑起來。
阿芳並不理會,繼續道:
“你恨我,所以來刁難我,全上海那麽多酒店,你不去,偏偏要來這裏,就是為了要找我的麻煩。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和潘彬彬早就一刀兩斷了,為什麽你總是糾纏不清呢?有本事,你去找他啊!把他留在你身邊啊!不然,就算你殺了我,你還是得不到他,因為問題的關鍵不在我身上,在他身上,你明白嗎?”
阿芳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阿芳從凱西房間裏出來,收到一張字條。
上麵寫著——
“阿芳小姐,關於車撞令弟的事我覺得很抱歉,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覺得你說得對,我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我希望能當麵跟你道個歉,以彌補我良心上的虧欠,可以嗎?如果你肯接受我的道歉,請於下午三點,在井嫻路33號碰麵,白浪。”
阿芳若有所思。
酒店門外,彬彬焦急地徘徊著。他想進去找阿芳,卻又擔心阿芳不肯見他。
彬彬一臉胡碴,看上去十分憔悴,手裏拿著本刊登了阿芳照片的雜誌。
自從阿芳跟他分手之後,彬彬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他沒有料想到,這段時間內阿芳家竟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彬彬覺得很自責,他不能陪在阿芳身邊,替她分擔憂愁。彬彬正遲疑,忽然,阿芳從酒店裏急衝衝地跑出來。
“阿芳阿芳——”彬彬愣了一下,忙喊道。
阿芳沒有聽到,攔了一輛計程車就匆匆離去。彬彬猶豫了一下,開車追上去。
出乎阿芳的意料,井嫻路滿目荒涼。舊城區改造,這裏的許多老建築都拆除了。但還來不及新建,所以一片廢墟。
阿芳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走了過去。
“白浪——”阿芳喊了一聲。
遠處,白浪抽著煙,來回踱步,顯然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他看到阿芳過來,馬上扔掉煙頭,走近她。白浪的手裏還抓著一根鐵棍,藏在身後。
阿芳發現了他手中的鐵棍,不由得後退了幾步,問道:“你約我來,真的是要跟我道歉嗎?既然這樣,為什麽手裏還拿著棍子?”
白浪見藏在背後的鐵棍被她發現了,索性拔出來拿在手裏。
“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像你這種垃圾如果知道跟人道歉的話,當初就不會逃避問題了!”
“臭婆娘,說那麽多廢話幹嗎?你毀了我的事業,我的前途,我也要毀了你,讓你也嚐嚐被毀的滋味!”
白浪舉起鐵棍向阿芳砸過來。
阿芳慌忙躲閃,卻被石頭一絆,跌倒在地。
眼見著鐵棍就要砸下來,忽然,彬彬快步上來,一擋,棍子砸在了彬彬的胳膊上。
彬彬馬上爬起來,一把拽住白浪,和他撕鬥起來。
最後,彬彬把白浪生生地按倒在地上。
阿芳和彬彬從公安局出來,碰上被警察押著的白浪。
白浪狠狠地望了他們一眼。
“請等一等,警察同誌,我想跟他說幾句話行嗎?幾句就好。”阿芳要求著。
“你走開,我沒什麽好跟你說的!”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恨我!但是不論你是什麽人,你都要對你所做的事承擔責任!我希望你明白一點,人的生命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你弟弟又沒有死,你少裝!”
“是,我弟弟沒有死,可是我爸爸—兩個月前—剛剛死於車禍,我有什麽可裝的?”
阿芳眼底噙著淚,飛快地走了出去。
“阿芳——”彬彬忙追出去,喊住她。
阿芳回過頭來,愣了愣,一臉漠然:“剛才的事謝謝你,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彬彬急忙攔住她:“喂,我好歹為你折了一條手臂,你就這麽把我扔在這兒了?這未免也太無情了吧!”
“我痛得快死了!”彬彬疼得捂著手臂,順勢倒在阿芳肩頭,呻吟道。阿芳嚇壞了。“扶著我啊!”彬彬靠緊阿芳道。阿芳急忙扶著彬彬,送他去醫院。
一路上,彬彬臉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阿芳扭頭望著車窗外,沒有搭理他。
忽然,一個顛簸,彬彬疼得叫出來。
“你怎麽啦?”阿芳忙關切道。
“好痛啊,我想這隻胳膊肯定是斷了。”彬彬痛苦地呻吟著,臉色發白。
阿芳忙對司機道:
“對不起,麻煩你開得穩一點好嗎?”
看著阿芳關心自己的樣子,彬彬心裏甜滋滋的。
病房裏,彬彬正安靜地躺著,手上上了石膏。
阿芳及時地通知了彬彬的父母,所以永其和施婕已經趕到了醫院。
“唉,你看你這個手斷得真不是時候,你爸爸過兩天要去歐洲談生意,本來我是想跟他一起去散散心的,現在看到你這樣,你讓我怎麽去?”施婕歎了口氣,責備道。
“媽,別這麽大驚小怪,你要去歐洲盡管去啊,我已經沒事了。”
“你說得倒輕巧,我們要去了歐洲,誰來照顧你!”施婕幫彬彬蓋上被子,心疼道。
“我可以住醫院啊。”彬彬一心想支開母親。
“那也好,這樣我們可以放心一點。”
正說著,阿芳端著剛洗好的水果,走進來。
她望了望彬彬的母親,不禁愣了一愣,放下水果想走,卻被施婕攔住了。
“原來是秦小姐,我還當是誰呢!怎麽樣,服務生做得好嗎?”施婕鄙夷地看著阿芳。
阿芳低下頭,緊咬住嘴唇,沒有說話。
“媽——”
“施婕——”
施婕剛想繼續數落阿芳,卻被彬彬和永其喝住。
她馬上變得歇斯底裏:“我不能說她幾句!我告訴你們,這女孩不能碰,誰惹她誰倒黴,她天生就是個掃把星。前兩天剛剛克死她爸爸,現在又來害我們家彬彬,你們倆必須分手,要不然她還要惹出什麽禍事來!”
“媽,你說夠了沒有,這兒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彬彬生氣地喝住母親。
“你這是在跟誰說話?”施婕急了,又轉向永其道,“潘永其,你也不說說他!”
“你為老不尊,你要我這個做爸爸的怎麽說他!”
“你們倆都跟她站在一起,你們倆都幫她說話!好,你們倆就跟她一起過好了,一起下地獄好了!”
施婕氣衝衝地往外走去。
阿芳覺得很尷尬,看了彬彬一眼道:“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彬彬急得趕緊跳下床來,拉住阿芳:
“對不起啊,別理我媽!”
阿芳心裏很是委屈,她望著彬彬,眼底滿含著淚花。
她明白彬彬母親的良苦用心,無論他母親怎樣羞辱自己,她都會默默忍受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彬彬。她不想讓彬彬為了自己,而傷害他的母親。
永其把阿芳送出醫院。
“剛才,彬彬媽媽的話太過分了,你不要放下心上。”永其很是內疚,抱歉道。
阿芳搖了搖頭,表示並不介意。
“你媽媽最近好嗎?”
“無所謂好不好,爸爸去世後,她一直撐得好辛苦。不過,她也一直是個好媽媽!”
說到這,阿芳不禁有些難過。
“改天有時間,我去看你們。”永其安慰道。
“你跟彬彬交往很久了吧?”
“我們剛剛分手。”
阿芳顯得異常平靜。
永其一驚,忍不住問道:
“那剛才你們……”
“他手受傷,我來醫院看看他。”
永其歎了口氣,看著阿芳道:
“彬彬從小嬌生慣養,受不得一點委屈,他是不是得罪你了?”
“不是啊,他很好,但我們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遠了,如果勉強在一起,隻會令大家不開心。”阿芳強笑道。
“阿芳,你知道嗎?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個很不錯的女孩,不過感情這東西還是隨緣的好,是你的總歸是你的,不是你的想強求也強求不到。”永其不由得無限感慨道。
阿芳笑了笑,轉身離去。
這輩子,她將會和誰有這緣分呢?她和彬彬之間也許有緣,但卻無分吧!
阿芳一路想著,不禁黯自神傷。
阿芳家的廚房裏,香氣四溢。原來,阿芳正小心地煲著一鍋湯。
敏珍在一旁,不無擔心地問道:“你真的要去照顧那個潘彬彬?”
阿芳笑著點點頭:“人家好歹為我傷了一條胳膊,我不能這樣不近人情的。”
這時,麥克拿著一大堆東西,走進廚房。
“哇,煮什麽呢,好香啊,我也來一碗。”麥克放下手上的東西,笑著對阿芳道。
阿芳沒有抬頭,繼續切著菜。
“我煲給彬彬的,希望他能夠盡快好起來。”
麥克的笑容即刻凝住了,愣在那裏,臉色很難看。
看著他吃醋的樣子,阿芳不禁笑了。
她拿起掛在脖子上的項鏈,朝麥克晃了晃。
“麥克,你看——”
原來,阿芳一直把他送的那條項鏈戴在身上。
麥克不由得舒展開緊皺的眉頭,衝著阿芳笑了。這個城市的冬季有些潮濕。
自從彬彬受傷了以後,阿芳一有空,就去照顧他
相見,然而卻不能靠近。相愛,然而卻不能在一起。每每想到這些,彬彬就兒乎要崩潰。
想到這,彬彬顧不上手正受著傷,從醫院溜出來去酒店。
“阿芳——”彬彬看到阿芳,立刻衝上去。
“你怎麽會在這兒的,你的手還沒好呢!”阿芳吃了一驚,忙責怪道。
“阿芳,我想跟你談談。”
“有什麽好談的!”阿芳一聽,即刻想走,卻被彬彬攔住。
“阿芳啊,我要跟你談談行不行啊?”
彬彬吊著一隻手,另一隻手緊緊拉住阿芳,懇求道。
“有什麽好談的?”阿芳不敢麵對,拒絕著。
爭執中,麥克衝了上來,一把抓住彬彬,喝道:
“姓潘的,你放開阿芳,聽到沒有?”
“這是我們倆之間的事,跟你沒關係,讓開!”
彬彬甩開麥克的手,又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阿芳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憑什麽說跟我沒關係。”
“恐怕是一廂情願吧!”彬彬眼裏充滿了蔑視。
話還沒說完,麥克就一拳把他揍倒在地。
麥克還想跑過去揍第二拳,卻被阿芳大聲喝住:“喂,你幹什麽!沒看見他手還傷著嗎!”
阿芳用整個身體攔住麥克,生怕他再去打彬彬。
“不準打架。”阿芳邊攔著麥克,邊回頭對彬彬道,“彬彬,你快走吧。”
“阿芳,你告訴他,我們是什麽關係!今天我們就把這事做個了斷!”
“阿芳,你說啊,說啊,你說啊!”麥克看著阿芳,懇求道。
阿芳看了看麥克,又回頭望了望彬彬,不知如何是好。
她不想當著兩個同樣深愛著自己的人的麵,傷害任何一方。
“我在車上等你!”
彬彬了解阿芳的心意,轉身走開。
麥克傷心地望著阿芳,他冥冥中猜測到什麽。
阿芳痛苦地看了他一眼,想要離開。
“阿芳,你不要走,你要跟他走了,我們之間可什麽都沒有了!”麥克的聲音裏帶著哭腔。“麥克,他是個病人,他為了我才受傷的,我現在送他回醫院。”說完,阿芳頭也不回地坐進彬彬的車裏,漸漸遠去。麥克失神地呆在那裏,他不明白阿芳的心為何仍不屬於他自己。
一路上,阿芳和彬彬都陷入深深的沉默中。突然,彬彬一個急刹,停下車來。阿芳這才發現彬彬並沒有往醫院開,停下來的地方,一切卻都很熟悉。彬彬下了車,深情地環顧了下四周。
空氣很清冷,淡淡的,似乎有股桅子花的香味。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這兒溜冰的情景嗎?”
阿芳望著彬彬,沒有回答。
“那時候,我曾經暗暗對自己發誓,要照顧你一生一世,可是今時今日,再來到這兒,一切都變了,你已經離開了我。阿芳,你這麽做,比殺了我還讓我痛苦,你明白嗎?”
阿芳低下頭去。
麵對著一個愛自己、自己也同樣深愛著的人,卻無法撫慰他心頭的傷痛,那是怎樣的一種殘忍,是怎樣的一種痛楚啊!阿芳不忍心看他。
“你又何必那麽執著,時間可以衝淡一切,那不是很好嗎?”
阿芳佯裝輕鬆道。
“如果可以的話,就不叫愛了。”
阿芳聽著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彬彬陷入沉默,無奈地望著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