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在**色情品問題上最廣為人知的是“丹麥試驗”。丹麥在1967年和1969年分兩步放開了**色情文學和視覺產品的市場。丹麥試驗的兩個主要結果是：第一，合法化以後，**色情品的製售經過一個短暫的之後急劇下降，大多數公民對**色情品產生了厭惡感。一項對大量觀看**色情品的後果的研究表明：被試者的性行為並未發生變化，雖然最初他們對性想得多些，但不久他們的性幻想又降到了觀看前的水平。試驗表明，觀看**色情品產生了一種穩定地降低對**色情品的興趣的效果，不斷接觸此類材料的結果使人感到饜足和無聊。

他們的完全滿足了，發膩了。第二，犯罪率下降。1967年的犯罪率比上年下降了25%；1968年又下降了10%；到1969年**色情品徹底解禁後，犯罪率下降了31%。其中猥褻兒童罪下降了80%；露陰癖的犯罪率和報案率下降；觀淫癖隻剩下很小的比例；暴力侮辱女性的犯罪（包括強奸和猥褻）也大幅度下降了。在**色情品合法化後的10年中，任何種類的性犯罪均無增長。在英國、荷蘭、西德和瑞典等國家，放寬控製**色情品、同性戀和流產的法律努力獲得了成功。從60年代到70年代，大多數西方國家都經曆了從法律上的道德主義到更自由的法律製度的轉變。

目前，在**色情品問題上有三種基本理論：第一種是模仿論，即人們會模仿在**色情品中看到的行為；第二種是宣泄論，即觀看**色情品會使鬱積的得到宣泄，這一宣泄會降低性衝動，使一些男人的反社會行為減少。據統計，西方的性犯罪率到20世紀60年代一直保持相對穩定，但到了60年代下降得相當快，而這正是許多西方國家對**色情品放寬政策的年代；第三種理論是無關論，認為**色情品並不會產生刺激或降低性行為的效果。

**品間題論爭：反**品派

在**色情出版物問題上，女性主義各理論流派之間也存在著激烈的辯論與極不相同的立場。圍繞這一問題的論爭在20世紀70年代末和80年代的女性運動中占據了非常顯著的地位。女性運動對於這個問題的討論不是從道德角度出發的，而是從性別主義和仇女主義角度來探討這一問題的。

在英國，女性主義者在禁止**色情品問題上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大陣營：激進女性主義者總的來說是反對**色情品的，主張應當禁止**色情品的生產和消費；社會主義女性主義則與此針鋒相對，她們認為，檢查製度的危險性超過了**色情品的危險性。前者對後者的反駁是：檢查製度並不是僅僅在**色情品問題上存在，檢查製度總是存在的，它無時無刻不在檢查著各種出版物，檢查和禁止**色情品並不會對檢查製度起到過多的推波助瀾的作用。這兩種立場出於不同的原則，強調不同的方麵：反對禁止**色情品的人們更強調言論自由的原則；而主張禁止**色情品的人則認為，**色情品的製售是對女性暴力的合法化。因此又有人將女性主義在**色情品上的兩種立場概括為反**色情立場和反檢查製度立場。

也有人把女性主義者在**色情品上的態度按國家區分：在英國和澳大利亞，主張采取禁止和反對**色情品的觀點占上風；而在美國，更多的女性主義者為言論自由辯護，警惕檢查製度的危險。在美國，國會和法庭上展開了如何對待**色情出版物的辯論，人們分為讚成和反對製裁**出版物的兩派，反對製裁**出版物的一派要求對方解釋其立場的政治、法律與哲學依據。

在女性主義當中，圍繞著**品的論爭巳經變成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這場論爭從20世紀70年代末開始，一直沒有停止過。反對**品一派有美國的法學家德沃金，法學思想家麥金農；英國的羅塞爾，艾森。

在20世紀70年代，對**色情品持反對立場這一派的女性主義組織曾動員消費者抵製**出版物，在製裁**出版物方麵十分活躍。她們的主要觀點是，在色情**品的製作與消費過程中，女性成為男性所消費的“商品”，她們是被統治、被利用、被羞辱的。反對**色情品的女性主義者認為，**隻是一個道德概念，而**品卻是一個政治實踐，是一種同時涉及有權者與無權者的政治實踐。但是，即使在這一派內部，關於**色情品問題究竟有多麽重要以及它對於女性的受壓迫是因還是果，還是有著不少的爭論。有些人認為，**色情品是男人針對女人的暴力行為的直接原因，但不少人認為這種觀點說服力不夠強；大多數人讚同這樣的觀點，即**色情品的製售是影響男人對女人態度的間接原因。

持這一立場的女性主義者非常強調有暴力內容的**品，因此，在pornography（淫移出版物）一詞之外，她們又創造出gorenography—詞，專指有暴力內容的**品；還有人認為，不管**品中是否有暴力內容，它本身就是針對女性的一種暴力。另一方麵，她們也提請公眾警惕那些不包含**內容的純暴力內容。她們提出，美國的電影定級製度忽略了針對女性的非性暴力內容。有不少暴力內容由於沒有被定為**而得以大行其道。

這一派女性主義者指出，**品在美國有100億美元的產值，而且已經成了一種得到公眾的認可、尊重和職業威望的產業。1989年，美國人每個月購買900萬冊《花花公子》《閣樓》《妓女》，全年租**色情錄像帶4億部，在1991~1993年間，成人錄像帶的批發和零售在一般錄像帶商店增加了75%。她們特別關注一種被稱為“殺戮”的電影，據說是將殺戮一個女人的真實過程全程拍攝下來。這種電影遭到激烈攻擊。

主張禁止**色情出版物的女性主義者討論了**出版物對女性的影響，研究了大眾傳媒中的性暴力及其對針對女性的暴力的間接影響。她們的研究設立了一個因果模式，認為文化因素與個人變量的交互作用會導致反社會行為。她們認為，在傳媒中，廣告商們總是要有意無意地把受虐女性描繪為自願受虐。有人用12幅印刷廣告和一項電視廣告為例，做了一次電話訪談式調查。調查表明，廣告商完全意識到了廣告中對女性暴力的含義，但認為這樣做不過是出於幽默感；不少女性也認為，傳媒中包含的侮辱女性的性質不是什麽嚴重的問題。她們認為這說明，女性在社會教化過程中已經對視自身為受害者習以為常。

在1986年，反對生產和出售**出版物的運動使兩個極端不同的群體搞在了一起，他們就是激進女性主義和福音派教會。但是，這兩群人攻擊**出版物的原因和策略卻有著顯著的不同。激進女性主義認為，**出版物是男人壓製女人的做法，它暗示女性在內心深處暗自從中得到享受。他們尋找證據以證明**出版物與針對女性的暴力之間有因果關係，他們支持反**出版物的立法，理由是**出版物侵犯女性的公民權，但是他們爭取立法的努力以失敗告終。福音派教會比起女性主義者在影響立法機構方麵更為成功。他們也從實證研究中尋找證據，證明**出版物傷害了家庭。他們成功地促使立法機構對**出版物實行檢查製度，把《花花公子》一類雜誌從公眾能方便得到的書店和圖書館清除出去。

在英國，由劭特和理查德森發起的反**色情運動已經持續數年之久，運動的目標是促進立法程序，將以贏利為目的出版女性低級下流形象的行為規定為違法行為，並處以罰款。女性反暴力團體認為她們的立場還不夠激進，主張將**色情品的製售規定為刑事犯罪。在澳大利亞，女性反暴力剝削組織也掀起了反對**色情品的運動。

在禁止**色情品一派中最為出名的人物是美國女性主義者麥金農和德沃金。她們反對**色情品的主要理由是，**色情品的主調是男性統治女性。西方把**色情品分為硬核與軟核兩類。在所謂硬核**色情品中，女人被捆綁，被鞭打，被折磨，被羞辱，被殺害；而在所謂軟核**色情品當中，女人則是被搜取，被使用。德沃金指出：“性別關係是一個簡單的非曆史的形式，即男人壓迫女人。這種壓迫的機製就是異性戀的。”她提出，**出版物侵犯了女性的公民權；她主張，應當允許單個女性對因**出版物而造成的損失起訴，成立這一新的罪名。她指出，古希臘的pome這一字根的原意是最下流的妓女；而**出版物中的女性形象就是把女人等同於妓女。她進一步指出，**出版物是一種暴力形式，它喚醒了男性內心深處的死的本能，並將其指向女性。即使有些**出版物本身並沒有直接描寫暴力，但它們的人物形象背後的意識形態，仍然是男性世界觀的暴力表述。她稱之為“男性真理”。

德沃金提出一個膾炙人口的口號：**品是理論，強奸是實踐。她認為，**品有效地將女性變成妓女，成為男性使用的對象。一般反對**色情品的人們認為，男性的凝視將女性客體化；**品將男性統治性感化。在**品的話語中，女性是客體，不是主體。德沃金則進一步認為，**品的問題並非將女性客體化，而是這種形式本身就是客體化。德沃金反對將幻想與行動分開，認為製造和消費**品本身就是行動的形式。

在**品問題上，麥金農提出的一個引起爭議的說法是：說就是做。羅馬諾（美國著名批評家）反駁她說：為了證明說不是做，可以去想象強奸麥金農。很多女性對這個“思想實驗”很反感，認為“說”就是某種程度的“做”。

**色情品的製售究竟有沒有違反女性的公民權？是否應當加以製裁？抑或它是可以得到允許的一種自由的表達方式？麥金農和德沃金堅決主張禁止**品，提倡檢查製度，她們二人起草法律，要求對其采取民法行動，得到“道德大多數”和極端保守團體的支持。1983年，反**品法由麥金農、德沃金起草，得到明尼納波裏市政委員會的批準。反**法的通過主要依賴於右派的支持。1984年，該法被用於印第安納波裏美國書商協會與哈德那特的訴訟案中，原告敗訴。1986年，美國最高法院判定這項法律是違反憲法的，因為它違反了憲法第一修正案有關言論自由的條款。女性主義運動反對**品，有與右派合流的危險，這一點特別遭到其他女性主義者的詬病，認為反對**品派的目的是規範女性的性行為，而不是解放女性。

後來麥金農和德沃金又共同為印第安納波裏市起草了一項《市政府法令》，該法令允許性暴力行為的受害者對**品的作者——“對罪行負有間接責任者”——提出起訴。這項法令草案一開始沒有被批準。在1989至1990年間，在美國的印第安納波裏，地方權力機構批準了一項法令。這項法令規定，女性在出現下列情況時可以提起訴訟：第一，在她們被脅迫製造**色情品時；第二，當她們被脅迫觀看**色情品肘；第三，當她們是某項侵犯受害者，而這項侵犯是**色情品所導致的直接後果時；第四，公開製售**色情品是對女性公民權的侵犯。

麥金農區分了宗教右翼與反**的女性主義。認為前者的反**是出於道德原因，而後者則是出於女性主義的政治觀點。她認為：與**聯係在一起的暈美德與邪惡；與**品聯係在一起的是有權與無權。**是抽象的；**品是具體的。其實，二者都是政治和道德的，二者的區別在於，反**品女性主義想改變美國的文化氣氛，降低針對女性的暴力，消滅那些降低女性自我評價和自信的力量；而反**的保守派是反性的，使性成為禁忌，把它隱藏起來。

反**女性主義相信，一半人口的安全和健康比創造女性的墮落形象的自由權更有價值。認為自由派的觀點說的好些是將**品中的女性形象合理化；說的壞些是促進虐待狂的暴力。

她們認為，**品是性別主義和法西斯主義的。**品是反人性的和暴力的，不是性。

在美國，對**品的檢査製度隻針對兒童**品，對於成人**品是沒有限製的。因此，反**品派的女性主義者抱怨說：我們好像不能反對傷害女性的**品。**品的行動被當做言論來加以保護，而我們反對**品的言論倒被當做行動來消滅了。

淫玀品間題論爭：反檢査製度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