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家庭的裂變

周麗萍躺在醫護室的椅子上吊點滴時,溫喬健和李夢涵一直陪在她的身邊。隨著那藥液不停地輸入周麗萍的體內,她的神色也漸漸恢複光澤,情緒也漸漸穩定,往日的那份從容淡定又回到了她的身上。這讓旁邊的溫喬健和李夢涵看著也高興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麗萍強笑了笑,說:“真對不起,讓你們兩個辛苦了。你們一定很失望吧?你們的老師竟然是這麽樣的一個失心瘋!”

“當然沒有!”溫喬健和李夢涵異口同聲地說。李夢涵握著周麗萍的手,柔聲說:“相反,剛才我看到了一位世界上最偉大的母親!看得出來,周老師對於斌斌的愛有多深!”

溫喬健也跟著說:“是啊,周老師這麽好的人,那個家夥怎麽那麽混蛋啊!太可惡了,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那種人!您真是受委屈了!”

“哎——”周麗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似乎又想到了些什麽傷心事,但咬了咬嘴唇也沒有說出來,隻是望著溫喬健和李夢涵說:“你們……你們兩個怎麽會突然出現的?你……你們都知道了?”

李夢涵望了望溫喬健,意思是讓他說。溫喬健說:“我們隻是聽說你家裏出了點事情,並不太清楚詳情。今天在西山水庫時聽說你提前回家了,我們兩人在回到學校後,覺得還有些時間,就想過來看看您,沒想到就剛好看到你們在車庫中的爭執了。”

“是啊,若是我們再去晚一點,那老師您……真不知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李夢涵擔憂地說。

周麗萍沒有直接回答李夢涵的話,而是急問溫喬健:“你們是從哪裏聽說的?現在學校裏的同學都知道了嗎?還有幾十天就要高考了,千萬不能讓同學們為這事而影響了心情。都是我不好!一定是我自己沒把事情掩飾好,大家夥都看出來了吧?……”

“老師,你不用擔心!沒什麽人知道,除了我和夢涵外,還有一個文惠珍,就我們仨人知道,其他的同學都還不知道呢!”溫喬健說。

而李夢涵早已被周麗萍的話語所感動,她握著周麗萍的手又緊了一些,說:“周老師,您都這樣了,還在為同學們擔心!我……我都不知說什麽好了,您……您對我們太好了……”說著說著,李夢涵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周麗萍輕拍了一下李夢涵的手,強笑說:“傻姑娘,這本來就是我做為一個老師應盡的義務。若是因為我自己的私事擔誤了同學們人生中最重要的高考,那我可就是一個大罪人了。既然同學們都還不知道,那你們幾個要答應我,別把這事傳出去,好嗎?”

溫喬健和李夢涵都重重地點了點頭。

周麗萍又問:“那你們三個又是從哪裏聽說的?是不是在小王那裏聽到的?”小王就是文惠珍的小姨。

溫喬健點了點頭。

周麗萍也不再說些什麽。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抬頭望向窗外,此時外麵的天色已經全黑了,不遠處的街道上,一排長長的路燈下流動著一點點車燈光,似流星又似流火。

周麗萍說:“現在天色不早了,你們兩個也該回家了,不然家人要等急了。回去吧,我自己在這裏吊完就回去,你們不用擔心了。”

“那怎麽行!你身體那麽虛弱,現在又沒有親人在身邊照顧,我們怎麽放心把你丟下!”溫喬健立即反駁說。

李夢涵也跟著說:“對啊,我們要在這裏陪你。現在還早呢,不到七點!”

周麗萍也不再勉強,說:“那好吧,你們就在這裏陪我吊完這瓶點滴吧。我看沒多久了,等下我就到我以前的一個同事那裏去住。”

“你……你這些天都是在你的同事裏住的嗎?”李夢涵小心翼翼地問。

周麗萍無奈地點了點頭,說:“是啊,我老家在湖南,這邊也沒什麽親戚,隻好到同事家裏借宿一下了。”

溫喬健想了想,終於開口問:“周老師,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你方便告訴我們嗎?怎麽那……那孫強這麽野蠻呀?這麽蠻橫的人你當初怎麽會選擇嫁給他呢?據我所知,你們已經結嫁有十年了吧,這十年你是怎麽過的呀?”

李夢涵也望著周麗萍說:“是啊,老師,那……那人太可恨了,怎麽能打自己的老婆呢。虧他還一副西裝革履斯斯斯文文的樣子,竟然這麽的粗魯野蠻。”

周麗萍回答說:“其實,孫強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他對我和孩子都非常好,隻是前些日子才慢慢變了,或許是由於我這學期比較忙的原因,也沒有注意到他具體是什麽時候變的。但也隻是變得對我比較不奈煩而已,並不是十分的過分,我以為他是工作上的事不開心,過陣子就好了,所以也沒有多注意。可是,上個星期的周末,我才一回到家,他就對我大發雷霆,還大罵我是個賤女人,整個人像是發了瘋似的,還要伸手打我。我當時一下子就被他的舉動嚇壞了,因為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那麽暴怒過。”

“他從那時起就開始打你了?”李夢涵驚問。

周麗萍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像是默認了,又好像不是。她說:“當天,他將我大罵了一頓後就離開家了,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我打遍了所有的親朋好友的電話也沒找著他。我以為他腦部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了,很擔心他一個人在外麵。我抱著孩子到外麵大街上找了好久,當然也一無所獲。最後隻好回到屋裏等,等了一個晚上也沒有看到他回來。”

她咳了一聲,又繼續說:“第二天早上,正當我坐在沙發上困得快要睡著時,房門打開了。我就看到孫強走回來了。我立即迎了上去詢問他到底怎麽回事,可他卻板著臉把我推開,然後把手裏的一份文件扔給我,讓我簽了。我看了才知道那是離婚協議書,當時我整個人就嚇傻了,我從來沒有想到會有這麽樣的一天!”周麗萍說話的聲音又變得有些激動起來,可見當時她一定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就這樣,他就把你給趕出家門了?”溫喬健又驚又怒地問。

周麗萍點了點頭,說:“沒錯,當時我沒有簽下那離婚協議書,他就把孩子搶走,帶回他父母那邊。然後把我趕出家門,還大罵我是賤人,說他已經拿了我的證據,就算我不簽,他一樣的可離婚,而且,我什麽都不會得到。那時我看到他火氣十分大,我隻好先離開家了,到朋友那住了兩天,心想也許是有什麽誤會,等孫強情緒好些了再回去。”

“後來再回到家時,我才發現孫強跟那女人在一起。那……那渾蛋明明是他出軌了,卻口口聲聲說我是賤人。我真不知道當時我是怎麽離開的,我隻記得當時大腦裏一片模糊,我受不了那樣的打擊。”周麗萍說著說著,語音又不禁有點哽咽了,似乎當時的情形又在眼前發生一樣。溫喬健和李夢涵立即讓她不要再說下去,給她倒了一杯水,希望她的情緒穩定些。

李夢涵心想,難怪有幾天都沒有看到周老師來學校,原來她家裏竟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她覺得眼前這位善良的老師實在是太可憐了,但又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麽好,隻能握緊她那雙常常帶給同學們溫暖的手。

溫喬健卻氣憤地握緊拳頭,氣說:“從來沒見過那麽卑鄙的人!真是太可恨了!若是再見到他,我還要再給他往死裏打。”

周麗萍頓了頓,平和了一下心裏的情緒,說:“後來我的朋友幫我去找孫強理論,他的態度十分的蠻橫。我朋友就說如果他再那樣,我朋友就會告到法庭上。他說,就算告到法庭上他也不怕,這婚肯定是離定了。我朋友說,就算要離婚,那房子也得歸我,誰知,孫強早就有了準備,我們的房子他早已經過戶到那女人名下了,不單房子,還有我們的其他共同財產,他都過戶到他的父母或是那女人名下了。我們離了婚,我也分不到什麽東西!”

“原來他早有預謀的!”溫喬健歎了口氣,心裏也暗罵那孫強真夠陰險的。

周麗萍點了點頭,說:“是啊,怪隻怪我太大意,對他太信任了,一直都沒有發覺他在對我布置陷阱,今天我在西山水庫時,接到鄰居張大媽的電話,說孫強帶著孩子回來了。我就趕回來。別的東西我都可以不要,但孩子我不能不要,我若沒有了孩子,真不知該怎麽活下去。”說完,她的神色又變得十分的黯然。

溫喬健和李夢涵兩人都想說些什麽,但又沒有說出口。因為他們心裏都自知自己沒什麽法律知識,對於婚姻的事情更是一竅不通,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好。

不知不覺,周麗萍的點滴已經吊完了。護士小姐給她撥了針,又坐了一會兒。溫喬健和李夢涵就陪同周麗萍離開了醫院。

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點綴著這座宣囂的城市夜晚,那些白天受盡欺壓的人們在此刻可以得到盡情的宣泄,但有一些苦惱,隻怕再多的酒水,再狂的高歌都無法去掩蓋,更何況是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