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張五嶽的威風 (2)

他是道上成名的人物,殺人流血都可以,唯獨不能失麵子。

一直以來,他沒有和張偉強這幫人發生正麵衝突,除了張偉強不惹他,他內心的厭倦和退出江湖的心思,也是很重要的原因。可是當牛學恒他們受到傷害後,他內心的怒氣不能抑製。

後來事情鬧大後,本市的人民紛紛揣測,張五嶽和郭慕華、牛學恒到底是什麽關係?為什麽要替兩個少年人出頭?有很多的猜測,有人說他們是親戚,甚至還有人謠言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但這都不是真的。

張五嶽為牛學恒出頭,隻是因為公義和喜歡。

從第一眼看見幾個少年時,他就喜歡,因為他從郭慕華的身上,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十年前,他像郭慕華一樣,是一中的一個學生,隻想著能考上一所名牌大學,舒展自己的理想和抱負,但命運捉弄,最後他卻成了一個黑道分子,每每想到這些,張五嶽的心中不免升起苦澀,所以當看見郭慕華他們好打好殺,和自己年輕時的軌跡一樣,他就有一種衝動,要避免他們走上自己的老路。

但可悲的是,就像是他當年不能挽救自己一樣,今天他同樣不能挽救郭慕華,事情越來越向著相反的方向發展。

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張偉強這幫子人的咄咄逼人。

就像一句話,不怕黑社會,就怕社會黑。

現在,一個小混混居然這麽猖狂。

張五嶽不說話,猛的操起身邊的一把椅子就砸了過去,罵髒話的那小子像保齡球一樣的被拍倒了。滿頭鮮血。事後據說落了個終身腦震蕩的後遺症。

現場一陣亂。

沈進國手下的人都撲了上來,圍住了張五嶽打。同時,從大廳的四個角落裏,又衝出了十幾個手持棍棒的年輕人,加入戰局。仗著人多,個個咆哮怒吼。“媽逼的,不想活了!到亞東來搗亂!”

一個人麵對這麽多人,膽小的嚇也嚇死了。

張五嶽卻不慌不忙,操起兩隻椅子,一手一隻,掄起來,像風車一樣的揮舞,幾個衝在最前的混混被砸倒在地,鮮血流出來,兩隻椅子很快也散了架,然後他跳到桌子上,像是武俠電影裏一樣,在桌子上來回的蹦跳,身手那叫一個敏捷。他跳過的每一張桌子,在他閃過去後,立刻就被小混混們掀翻,桌上的東西碎成了稀巴爛。

大廳裏的客人都嚇跑了。

張五嶽一邊縱跳閃躲,一邊瞅準機會就出手。基本一下一個,被他打中的人,立刻倒地,再也爬不起來。他出手選擇的都是對方的膝關節和腳腕,這是人體的脆弱部,一擊之下必然倒地。

沈進國在旁邊看著,沒有動手,之前說了,他和張五嶽並不熟悉,從來沒有跟張五嶽動過手,也沒看過張五嶽和別人動手,隻是曾經聽人繪聲繪色的描述,當年張五嶽是如何在護衛重重的情況,捅殘黑幫老大二愣子的。

以前他認為吹的有點大。

但今天才明白,那個人沒有吹。

張五嶽得確牛逼。

他應該是學過武術或者技擊,不然不可能這麽利索。

五六分鍾後,大堂裏咆哮著的小混混倒下一半,剩下的二十個人手裏操著武器,又氣又恨,還在張牙舞爪的追逐著張五嶽,但底氣明顯不足了。

沈進國按捺不住,準備動手了。

一個小弟從樓上跑下來,在他耳朵邊說了一句。

他詫異的回頭看一眼。

小弟低聲:“這是強哥的意思。”

“住手!”

沈進國鐵青著臉叫。

小混混們散開。

張五嶽毫發無損,可身上卻沾上了菜湯,聞著有一股牛肉大蔥味。他畢竟是人,麵對圍毆,對方盤子碗碟的一勁亂砸,躲閃中難免不挨一兩下。

“姓張的,你他媽的打夠了沒?”沈進國鐵青著臉。

張五嶽冷笑,“沒有,還沒出人命呢?!”將奪到手裏的一把片刀,扔到地上。意思是說如果打,他繼續奉陪。

沈進國說:“姓張的,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的敵人了,你走吧,你的話我會帶到,怎麽處理,聽我大哥的。”

張五嶽整理了一下衣服,離開亞東大酒店,騎上摩托車,瀟灑的去了。

大廳裏一片叫疼聲。

沈進國上樓去了。

到了三樓最大的一個房間門外,小弟們在走廊裏站成一排,他一個人推門走進去。房間裏,張偉強摸著下巴,正惡狠狠的走來走去,不時搖頭冷笑。每當他做出這樣的表情,就意味他要殺人了。

人命是大案,一般情況下,黑社會不會輕易鬧出人命。

但如果真有人擋他們的道,他們不會手軟。有時候,人命比螞蟻還不如。

剛才大廳裏的打鬥,他躲在一邊,眯著眼,從頭到尾的看完。

沈進國以前沒見過張五嶽動手,對張五嶽的厲害抱持懷疑態度,但張偉強不懷疑,因為他親眼見到張五嶽捅殘二愣子的整個過程。

當年的二愣子是本市的一哥,三十多歲,正是壯年,因為仇家多,所以身邊總是有一幫子的兄弟保護。前呼後擁的,出門比市長的排場都大。

那天,是深秋,北方深秋的夜,有些清涼,有些蕭瑟。本市當時最好的酒店-友誼大酒店裏燈火通明,一樓超過300平米的用餐大廳裏,當晚起碼有200——300人在這裏用餐,二愣子坐在最靠裏麵的一張大圓桌子,和十幾個兄弟一起喝酒。

張偉強恰好在場,不過他是個無名的小混混,給二愣子提鞋都不配,隻能躲在角落的一張小桌,和另外一個朋友一邊吃酒,一邊羨慕著妒忌著,想著什麽時候才能像二愣子這樣威風?

二愣子那幫子人在酒桌上大呼小叫,劃拳行酒令,整個大廳最屬他們的嗓門大。

酒店服務員和客人們大多都認識“愣爺”,所以沒有人敢吱聲。

大約晚上9點半的時候,酒店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高高瘦瘦,鼻梁高挺,皮膚有些黑的少年人走了進來,眼神平靜,手裏拿著長形的東西,用報紙包裹著。他進了酒店之後,腳步不停,直接向二愣子的酒桌走過去。

張偉強當時的印象很深刻。

因為他正好從廁所出來,少年人從他身邊經過。

他的心頭忽然一顫,感覺氣溫冷了許多。

不是因為少年人從身邊走過帶起的風,而是少年人身上的殺氣。

當是張偉強25歲。

少年人也就十歲。

接著,少年人走到了二愣子的酒桌前,他腳步很輕,在人聲鼎沸的飯店中毫不顯眼,二愣子那幫人又喝的正高興,所以沒有人注意。

距離越來越近,當到了酒桌前還有2-3米時,都已經喝得微醉的二愣子酒桌上終於有人抬頭看見了少年人。

少年人臉色平靜。

但他手裏的東西卻很顯眼。

在道上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報紙下麵包的是一把砍刀!

一酒桌的人幾乎同時跳了起來。

隻有二愣子依然坐在主位上,驀地抬頭看向少年人。

就在他抬頭一刹那,眼前閃過一抹刀光。少年人迅雷不及掩耳的揮出一刀,正砍在他的左肩上,鮮血噴起,二愣子“嗷”的一聲。這一刀原本是朝著他脖子的,虧他下意識的閃亮一下。

少年人出手極是淩厲。

張偉強在旁邊竟然沒看清他是怎麽跳到桌子上,對二愣子揮出這一刀的。

二愣子中了刀,但畢竟是老大,手底下有些功夫,在手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前,他咬著牙跳起來,掀翻桌子。山崩地裂的一聲響。桌子摔在地上。幾盆冒著熱湯的大燉菜,連菜帶湯再加盆子飛在空中。

本來站在桌麵上的高瘦少年人也飛在了空中。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鍾。

張偉強和整個大廳裏幾百號的客人都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