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台球桌上的風波
郭慕華和陸張飛都站起身子，轉頭循著牛學恒的目光看過去。
隻看見五六個年輕人快步的走了過來，原來還在台球案邊打球的人，看見他們，都慌忙的放下球杆，閃到一邊，呼啦啦的一下，整一溜的台球案子，隻有郭慕華，牛學恒和陸張飛三個人少年還站在那裏。
五個年輕人走了過來，把他們三人圍在中間。
郭慕華鎮靜的放下球杆，看著他們。牛學恒和陸張飛一左一右的站在他的旁邊，臉上都透出一絲絲的緊張，畢竟他們還是17歲的少年，而包圍著他們的則是本市裏混混。這幾個混混好像也是知道三個人的厲害，圍過來後，上上下下的仔細的看著他們。
尤其是對牛學恒多看了兩眼。牛學恒追打三個混混的事情，在道上引起很大的震動，沒親眼見到的不相信，眼前見到的也有點不能相信。
六個混混圍住了他們，附近的梧桐樹下，很多的人小聲議論著，猜測著。
“你就是郭慕華？”為首的一個三十歲左右，長頭發，留著小胡須的混混看著郭慕華。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淡淡的笑，顯得文雅，要不是胳膊上有刺青，身邊跟著小弟，第一眼還真不像是道上的人。
郭慕華點頭。
小胡子混混又看向牛學恒和陸張飛，“你是牛學恒，你是陸張飛？”
牛學恒和陸張飛警惕的點頭。
“好！”小胡子幹笑了一聲，眼睛看向了台球，笑：“你們在打球？我們打一盤怎麽樣？”伸手取了案子上的一支球杆，拿在手裏瞄了一下，做了一個擊球的動作。
郭慕華看著他，沒有回答。
“怎麽？不賞這個麵子嗎？”小胡子的臉色沉了下來。
郭慕華平靜的取了另一隻球杆，淡淡的說：“好，那就打一盤。”
小胡子的眼睛看著他，手向旁邊一揮：“老板！擺球！”
老板是一個中年下崗男人，一直在旁邊緊張的看著，聽見他們不離開，要在自己案子上打球，心裏叫苦，但也沒有辦法，隻能強自鎮定的走過去，用三角把球擺好了，然後迅速的閃到旁邊。
小胡子站在台球案子前，用球杆把白球扒拉到自己的麵前，左手拿了，掂了一掂，看著郭慕華笑：“我打球從不白打，我們賭點什麽？”
郭慕華搖頭。意思是不賭。
小胡子沉著臉：“那可不行，我規矩不能破。”
郭慕華慢慢剛下手中的球杆：“那我就不打了，因為我沒錢。”
小胡子笑了：“哈哈，那好，我們就不賭錢……”像是思索了一下，說：“這樣吧，要是我贏了，你幫我做一件事情；要是你贏了，你可以和我要錢，100塊！要不想要，也可以要求我幫你做一件事情。怎麽樣，還行吧？”
郭慕華的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他知道這六個混混來者不善，這一盤的台球，這個小混混更是勝券十足在手的樣子，那麽，他要自己答應做一件事情，又會是什麽？
牛學恒站在郭慕華的左邊，用眼色向他示意：不要打！咱們跑！陸張飛站在右邊，也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郭慕華左右看了看，心想逃跑也不是個辦法，畢竟要長期的在這裏讀書，躲了今天，也躲不過明天，還是搞清楚他們的來意比較好。如果他們是來為雷震子出氣報仇的，那就沒什麽說的了。
“哦，你要我做什麽事情？”郭慕華平靜的問。
小胡子混混笑了一笑，沒有回答，隻是說：“現在誰贏誰輸還不知道，說這個有點早……”把手裏的擺球當當正正的擺在球案上，“好了，你開球！”閃到旁邊。
郭慕華看著他，“你不告訴我賭什麽，我怎麽能開球？”
小胡子詭異的笑著：“怎麽？害怕輸？”
郭慕華沒有回答。
小胡子歎了一口氣，把手裏的球杆掉了一個頭，拿過泥擦，仔細的擦著槍頭，清楚的說道：“其實很簡單，如果你輸了，你就需要向我的一個兄弟賠禮道歉。”
郭慕華明白了，果然是來為雷震子出氣的。牛學恒和陸張飛相互一看，也明白小胡子說的是什麽。
郭慕華看著小胡子，問：“你是九尾龍？”
小胡子笑了，搖搖頭：“不是，我是強哥的手下，我叫沈進國。”
沈進國，這個名字也不陌生，他是九尾龍手下的第一號戰將，或者直接說就是打手，很多的事情，九尾龍都不出麵，都是由沈進國代表的，以沈進國現在的聲勢和地位，能親自和三個少年學生說話打球，也是不容易了。
郭慕華笑了一笑：“哦，沈哥打球很厲害？”
“臭把式一個。”沈進國微笑：“不過我很少輸，不是他們打不過我，而是他們不敢贏我。”他說話很坦誠，臉上帶著笑。
郭慕華想了一下：“我可不可以不和沈哥打？”
“不行！”沈進國沉下了臉：“我沈進國已經拿起了球杆，就沒有人能走，除非你承認你輸了。”
牛學恒在旁邊聽了，臉上湧出怒氣，陸張飛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著急，看郭慕華怎麽應對。
郭慕華笑了一下，“那好，我要是僥幸贏了沈哥，沈哥說過的話，可不要不算數啊？”
“這是什麽話？”沈進國冷笑：“我在道上也混了十年了，靠的就是信義，要是說話不算數，還能是個人嗎？放心，你隻要贏了，一百塊你拿走！”從褲兜裏取出一張紅票，拍在台球桌上。
郭慕華臉上還是帶著淡淡的微笑，看也不看那一百塊錢，而是平靜的說道：“沈哥誤會了，我說的是，要是我贏了，沈哥也得答應我做一件的事情。”
沈進國看了郭慕華一眼，心裏犯嘀咕：“難道這小子的台球技術高超，還真能贏我？不可能，我玩台球都十年了，他才幾歲？要不是看他還是小孩，我也用不著文辦法，一頓棍子就能給雷震子出氣了。”
“好。”沈進國點頭：“就這麽說定了。”
“好。”郭慕華拿起球杆，走到案子前：“那我就先開球了。”
沈進國撇撇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郭慕華啪的一聲開球，這一竿開的很漂亮，一顆一色一顆花球，同時的掉進袋中，就是說，他可以隨便選擇接下來打什麽球。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沈進國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心說這小子的技術很真好。和他同來的五個混混，也都是麵露驚訝。
牛學恒和陸張飛高興。
郭慕華觀察了一下球局，圍著台球桌子轉了一圈，挑選了花球。“啪”的一杆，15號球應聲入網。白球回過來，又是一個很好的位置，輕輕鬆鬆的打進了9號黃球，接著又是11號球。一會的功夫，他就已經消滅了四顆球。
五個混混有點緊張了，心說，沈哥今天可能要栽，這小孩打的很好啊。
沈進國的臉上微微有些不自然，但還是鎮靜的站在旁邊，隻要郭慕華不能一口氣的打進9顆球，給他留下一點的機會，他就有把握一杆清台。
下一個球有些難打，郭慕華站在那裏，觀察著思索著。
一個混混說道：“快點，看什麽呢？打球又不是相麵！”
郭慕華不理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把長距離的13號，做為了下一個的目標。“啪”的一聲清脆的響，13號球在球台上來回的好幾個衝撞，最後和黑8碰了一下，掉進了袋中。黑8慢慢的滾著，好像也要掉進袋中，但最後還是停在了洞口。
幾個混混一片惋惜聲。牛學恒卻是握住了拳頭，一聲興奮的叫：“耶！”
處理完了13號，郭慕華的形勢一片大好，接著又撞進了12號，現在球台上的花球，隻剩下一顆，就是14號球了。14的位置不大好，被兩個一色球包在中間，郭慕華看了一下，決定防守，他輕輕的把白球向旁邊一勾，藏到了一個最沒有角度的地方。
然後站直了身子，向著沈進國微微一笑，閃到了旁邊。牛學恒向著他豎了一下大拇指，意思說打得好。陸張飛也是佩服，心想老郭的心裏素質真是好，越是關鍵時刻越是打的好，平常啊，他還打不出這個水平來。
現在，沈進國對郭慕華的球技那是一點的輕視也沒有了，幾個混混也有些緊張，心說沈哥要是輸了這一局球，麵子可真掛不住。
沈進國抖擻精神，站在球台前，定著眼睛，仔細的看了看球台上的局勢。這一場的球，關係著他的名聲，能不能為雷震子出氣已經變的不重要了。
“啪”的一聲，沈進國的第一杆出球了。7號咖啡球應聲入網。
郭慕華看了一眼，心說果然是高手啊。和身邊的牛學恒、陸張飛相互的看了一眼，交流著。
沈進國好像並沒有受到郭慕華一杆幾乎清台的影響，他上手之後，啪啪的聲響，每一響都有一顆一色球掉袋，眨眼的功夫過去，球台上已經沒有幾顆球了，隻剩下了5號球，3號球，郭慕華的14號球，還有孤零零的屹立在洞口的黑8。
牛學恒和陸張飛剛剛放鬆了的心，這時又提起來了。
郭慕華緊抿著嘴唇，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球台，心說，如果是老天爺讓自己輸，那就輸吧，跟雷震子賠一個道歉，也沒有什麽。他也不向再繼續的和雷震子糾纏下去。
沈進國站在球台前，仔細的看著三顆球，現在球台上好打的球，都已經到了球袋裏，隻剩下和14號球糾纏在一起的5號球和3號球了。
現在三顆球緊緊挨在一起，一個動，另兩個也要動，而且好像根本沒有角度進球，如果沈進國把三顆球打開了，而他自己沒有進球的話，那以郭慕華的水平，一定可以輕鬆的把14打進，然後掃掉黑8，取得這一場球的勝利。
所以沈進國現在有些為難。他思考著。
郭慕華等待著。
沈進國出杆了，伴隨著清脆的幾聲的撞球聲音，三顆糾纏在一起的球，分開了，5號球向中倉滾去，到力量好像是差了一點，也偏了一點，所以5號球最後停在了艙口邊，不再向前了。
沈進國臉色鐵青，他手下的五個混混都是無聲的歎息了一聲。
郭慕華走到球台前，現在他信心十足，因為他看出沈進國想贏怕輸，有些膽怯了。不然剛才的還個5號球，其實難度不大，他是應該可以打進去的。
郭慕華沒有給沈進國機會，他吸了一口氣，出杆，準確的把14號球打進球袋，而留在艙口邊的8黑，輕輕的一碰，也進去了。
當黑8掉進球袋的時候，沈進國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緊咬著牙關，臉上帶著沮喪的苦笑。手下的混混都在搖頭。
“耶！”牛學恒高興的和陸張飛相互擊掌，慶祝郭慕華的勝利。
郭慕華放下球杆，向著沈進國微微的一笑。
沈進國把手裏的球杆，往台球桌上一拋，苦笑一下：“好球！你贏了。說吧，你想要做什麽事情？”
郭慕華搖搖頭，笑了一下：“算了，我隻是隨便說說，根本沒有事情要沈哥幫我做。”
沈進國看著他：“你隨便說，我卻不能隨便聽，好了，我欠你一個人情。”轉過身，大步的走了。五個混混緊跟在他的身後離去。
看著他們幾個人走了，牛學恒小聲說：“這個黑社會看起來還有一點的人味。”
郭慕華說：“走吧。”牛學恒付了台球錢，三個人離開會學校了。
後來，郭慕華知道了沈進國更多的事情。
沈進國這個人，雖然心狠手辣，但講義氣，說話算數，在道上的風評不錯，剛才在打球的時候，他右手亮出來，少了一根小指，並不是學洪七公自己斬斷明誌，而是在參加一次群毆大戰中，被人砍掉的。那一次甚至連命都差點沒有了。
當時毆鬥的雙方分別西城的九尾龍和東城的李老順。
毆鬥的地點，是西城和東城交界的一個清真拉麵館。
九尾龍和李老順分別盤踞西城和東城，早就相互瞅著不順眼，於是約定在拉麵館談判。
所謂的談判，其實就是決鬥。
拉麵館地方小，所以呢，雙方隻能各出十個人，坐在屋裏，其實的都站在拉麵館的門外對峙。所以當時麵館外麵的馬路上，密密麻麻的站了有一兩百號的人，人人的手裏都操著武器。隻等著老大談判的結果，一聲號令，立刻就開打。
夏日的深夜，熱的要死。
麵館裏更熱。
兩句話沒有說完，李老順手下的悍將王鑫新就掀了桌子，掏出藏好的大砍刀，向坐在椅子上的九尾龍砍了過去。
這一刀來的很突然，九尾龍閃不開。
要是砍中了，不死也重傷。
關鍵時刻，沈進國伸手擋了一下，同時推了九尾龍一把。
一個小手指，就這樣飛上半空。
鮮血中，沈進國已經把王鑫新按倒在了地上，奪下他的刀，一刀砍在對方的右腕上。從此，王鑫新的右腕就廢了，在也不能在道上混了。整個血腥的過程不到二十秒，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在王鑫新殺豬一樣的慘叫聲中，沈進國滿臉是血的站了起來，大叫：“誰再來！”
李老順一幫的氣勢一下被壓下去了。
這一戰，九尾龍完勝。也是這一戰，豎立起了沈進國的名頭。最近兩三年來，由於李老順和九尾龍誰也拿不下誰，處於冷戰，所以沈進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手了。除了李老順，整個並州市沒有人敢惹他。
一般的事情他也懶得管，但沒有想到，今天三個少年卻讓他吃了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