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Josie又問:“剛才那人有沒有給你喝一種酒,白色的小瓷瓶,倒的時候還把瓶口蓋住,隻留一點點縫隙滴出來,喝的時候沒什麽味道,但吞下去之後嘴裏很幹很澀?”

金珍抬手捂住嘴唇,用力點頭。

Josie追問:“你喝了多少?”

金珍的雙眸驚恐的亂晃,腦海裏拚命的回想,口中喃喃自語:“三杯……不,可能四,五杯……”

我焦急地問:“那是什麽酒?”

Josie說:“酒倒沒什麽,就是普通的日本清酒,但肯定是被人下了藥的。這是那些人經常用的伎倆,拚命地勸你喝酒,這酒入口容易,但藥物會慢慢沉澱,一兩個小時後你會神誌不清,渾身無力,自己做什麽完全不知道。正好藥效發作的時候,他也把你帶到了金太陽……”

金珍眼前一花,雙腳一軟,便倒在Josie的肩膀上嗚嗚大哭起來。

車子開到嘈雜的黃貝嶺村,金珍的樓下。

她已經藥效發作,在後座上沉沉的昏睡。

我背著她一步步爬上七樓,Josie從她的包裏摸出鑰匙打開門,然後一起跨進了一個狹小而擁擠的單間出租屋。

整個房間才不到十平米,一張華貴的歐式大床就占了一大半,書桌和折疊衣櫃委屈地縮在床與牆的夾縫裏,低矮的床頭櫃上擺著成套的咖啡機和咖啡杯,還有一袋剛拆了個小口的咖啡豆。

Josie看了一眼咖啡豆,說:“曼特寧的,A級豆,看不出她還挺舍得。”

我知道她話裏的意思是說房子狹窄得像個倉庫,睡的跟喝的卻一點也不含糊。

我把金珍輕輕擱在了床上,說道:“她就是這樣,手裏再沒錢也得先保住小資情調。”

Josie坐到床邊,拉過枕頭輕輕扶正金珍的睡姿。她的頭落回了自己熟悉的枕頭,睡得更香更沉。

數小時前千鈞一發的險境,不知道是不是也能在她腦海裏沉沉睡去。

如果今天中午她沒有眉飛色舞地向我炫耀,而我也沒有頑強固執地前去阻撓,她此刻還會這樣平靜的熟睡在自己的家裏嗎?

萬一今天這些不幸的事情全都發生了,那這個城市的明天究竟會多出一個以淚洗麵、陰霾終生的受害者呢,還是一個得償所願、自甘墮落的拜金女?我救得了她今天,卻救得了她的明天嗎?

Josie回頭看了看我,問:“你的房子不會也像這樣吧?”

“我的比這兒大,起碼還有個客廳。”

Josie略微點一點頭,又問:“你在看什麽呢?”

“認識她七年多了,從來沒見她穿過這麽短的裙子。”我說。

Josie立刻站起身來,用力把我推出房間,氣呼呼地關上了門。

其實我隻是無心的一句話,想說金珍為了達到目的居然也開始甘願迎合別人,而說者無心,Josie聽著就不高興了。

我在門外蹲了很長時間,她才打開門走出來,問:“知道錯了嗎?”

“小人知錯,望大人海涵。”我滿臉虔誠。

她這才轉嗔為喜,輕輕關上了門,說:“我們走吧。”

我忙問:“裏麵怎麽樣了。”

Josie又橫了我一眼,說:“你就不問問我累不累?本小姐沒伺候過人,今天卻幫你的朋友又是擦臉又是換衣服的,就差沒磨一杯咖啡等她醒來喝了。”

我樂了,笑道:“你挺有賢良淑慧的潛質嘛,這些細節連我都沒想到,不然也不會勞駕您了。”

Josie聽了又在我胸口打了一拳,說:“那要是我不在,你是不是就要幫她換衣服了?那我今天不是壞你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