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汗流浹背
“你嚇唬我！”
“我在聽你的心跳聲。”樂正雲為她取下頭發上的一片草葉，柔聲說，“你的心跳得很快。”
赫連九州連耳根都紅透了，她嘟囔道：“你也試試從失控的單車上跳下來的過程，看看你的心跳得快不快！”
樂正雲隻是含笑看著她，縱容著她的欲蓋彌彰。
“單車也沒了。”赫連九州苦惱地四顧，好在離家已經不遠，“要不，我背你吧。”
雅苑社區。
“誰啊？”李杜易叼著一根棒棒糖，懶洋洋地打開門，雙眼頓時瞪大。
赫連九州背著樂正雲，汗流浹背地站在門口。
“還不讓我們進去？”九州咬牙切齒地望著娃娃臉上沒有一滴汗水的額頭和剛睡醒的眼睛。
“啊……快……快進來。”李杜易一見到樂正雲的臉，舌頭就不聽大腦指揮。
赫連九州將樂正雲放在她房間的沙發上，鬆了口氣，抓起床頭的一杯涼水灌了下去。
“喝涼水要慢些。”樂正雲憐愛地攏了攏她鬢角濕漉漉的發絲。
“嗯……”九州含糊不清地答著，轉眼已經把一大杯水消滅了。李杜易抱著藥箱衝進房裏來，問：“需要我幫忙嗎？”
九州皺了皺眉，將他拉到門口，悄聲警告，“我說了，不要再打樂正雲的主意。”
“為什麽？”李杜易臉上現出少有的認真和執著，“至少要給我一個理由。”
赫連九州望了沙發上的樂正雲一眼，見對方靜靜地不置可否，隻有敲了李杜易一記栗子，“隻要你相信我。”
“這樣說來，你也沒有理由。我絕不會放棄。”李杜易不服氣地還要往裏麵擠，九州已砰地關上門，同時朝門外道：“如果你敢偷聽，我保證你一整年不敢坐有靠背的椅子。”
隻剩下兩個人了，室內的空氣一時有些沉默。
“小易對你癡心不改，為什麽不告訴他真相？”
樂正雲沒有說話。
“為什麽不做回原來的自己？”九州灼灼逼人，“你到底有什麽顧慮？”
樂正雲淡淡地搖頭，“我自幼身體不好，聽算命先生說，扮成女孩兒才好養。”
“鬼話！”九州斜挑起秀長的眉，麵有慍色，“扮女孩兒扮到十八歲也夠了，你編理由不妨編個高明些的。”
樂正雲又沉默了。
“我誠懇相問，你如此不配合，難道要我嚴刑逼供嗎？”她已經開始往傷口處擦藥水。
樂正雲一言不發。九州不滿地抬頭一望，正對上那對明眸，水光瀲灩。剛才還理直氣壯逼供的九州頓時慌了，慌亂中又碰到藥瓶，一陣叮叮當當。仿佛有細繩在心尖一扯，她本能地心亂。
“對不起，傷口有些疼痛。”樂正雲再開口時，眼中已經沒有了那種波光之色。金色夕陽染上了他的側臉，似億萬星辰同時蕩漾在水中。
夜幕悄然降臨。
漆黑的湖麵上，一輛豪華遊輪乘風破浪，月光下，船側排出銀浪數丈。一個戴著墨鏡的中年女人，神色慌張地擠進最裏麵的一間小室。
沉默在黑暗中的男人吐了一口煙圈，冷笑，“你來了？”
這裏奢華鋪張，氣氛卻給人壓抑之感。
姚大海又深吸一口煙，十分享受，“我們的合作，隻差最後一步。”
女人摘下墨鏡，露出的眼睛既怨毒又惶恐，“上次你的手段太絕，我無法相信你。”
姚大海站起來，將一口煙圈緩緩吐在她臉上，“樂正夫人，我不得不提醒你，你那兩個繼子早就猜忌排擠你，你在長樂集團已經被孤立。隻有我們兩個是一條船上的人，你不信我，恐怕也無人可信。”
他湊到她耳邊，語氣放得更低更冷，“更不要忘了，李恒遠是隻老狐狸，他恐怕已經意識到了四周的陷阱，隻要給他一線生路，他就會逃得無影無蹤。我們籌謀了這麽多年的捕獸計劃，就將前功盡棄。”
汗水暈開了閔敏臉上的濃妝，黑色眼線沾在眼瞼下方，看上去形如鬼魅，握著文件袋的手止不住顫抖。
“放心。”姚大海獰笑，“隻要你按我說的做，我保證將一切處理得盡善盡美。”
十一、茉莉舊影
“千島湖夢”的運作比預想更好，長樂銀行的準備金被補足，一切似乎都在逐步走上正軌。
“母親。”樂正雲凝視著床頭一個水晶相框，雙眸濕潤。
茉莉花海中，一個女子拈花微笑，大大的帽簷半遮著她冰雪瑩透的臉，溫柔明媚的笑意如此純真，乃至讓人忘了什麽是美。那柔嫩的唇角更讓人難以想象，在她年華最好的時刻，擁有著怎樣傾倒眾生的風姿。
“雲。”樂正承宇推門而入，急促道，“你為何讓董事會把‘千島湖夢’的後期贏利權轉讓給宗億傳媒？”
樂正雲的臉色也變了，“什麽？”
“千島湖夢”正是盈利的成熟期，占據長樂集團季度利潤的七成。長樂集團剛剛開始收回早期投資、償還沉重的曆史負債，怎麽可能在這性命攸關的時刻，把底牌轉手讓給別人！
“今早的董事會上，閔敏突然拿出一疊資料，說根據你的意思，要把‘千島湖夢’的後期贏利權轉讓給宗億傳媒……”樂正承宇著急道，“我知道她在胡說！但她隨後拿出了千島湖的地契、建築合約、開發文件……董事們不信都不行！”
樂正雲身形微微一晃。
他日以繼夜地工作，要處理的事情又太多，昨天加班到淩晨，可能一時站起得急，竟眼前發黑跌回椅子上，嚇壞了一票員工。在樂正承宇的堅持下，才不得不請假休息一天。他一日不在，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荒唐！”樂正雲沉聲道，“立刻把董事們召集到公司。”
“不用了。”一陣尖刻的笑聲從門口傳來，閔敏把貂毛外套扔給吳嫂，施施然走了進來，“董事會已經投票通過了轉讓事宜。”
“投票無效。”樂正雲話語中一股霸道之氣迫人脊背。
“董事們都在轉讓中得了好處，他們每個人的分紅都提升了百分之三十，你說，現在還有人會聽你的嗎？”
“你在玩火。”樂正雲逼視她，如電般的目光仿佛將她臉上濃厚的粉妝層層剝落。
“宗億傳媒出價五個億，你們兄弟還有什麽不滿足的？”閔敏濃豔的眼影旁笑出幾道皺紋。
也就是說，她用五個億，把“千島湖夢”上百億的可預見利潤賣給了宗億。
樂正雲徑自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王董事嗎？”
電話那邊傳來聲音，“董事長，今天會上夫人說是你的意思，我是有點不信，但……相信的人太多，唉，已經投票通過了，剛過百分之五十。而且她把文件契約都帶上了，會後就正式和姚大海簽了合同，你說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