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比武(一)

回到學校,項炎不可避免地被學院裏抓紀律的主任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在做出一番絕對不會有下次的保證後,過了幾天,項炎故態複萌,又是一臉若無其事地該上課的上課,該蹺課的蹺課。

宿舍裏的人倒是服了他,“我說啊炎,你還真不怕紀律部的那幫人啊,今天竟然連專業課都蹺啊。”

“怕什麽,大不了成績差點羅,還不是一樣的畢業,反正將來工作時是看能力的,又不是比誰上的課多。”項炎自小讀的便是莊子的無賴學說,一向以奉行“任性”為榮,哪裏放這些事情在心上。

宿舍的人聽慣了項炎這樣無賴的話語,當下也是一笑了之,沒有說些什麽。但今天一向懶散的項炎卻是破天荒地對著鏡子左照右弄起來,又是讓宿舍的人一陣鬱悶,“項炎,你今天發燒啊?怎麽照起鏡子來了?咦,那不是我的鏡子嗎?“

“哎,難道我就不能照鏡子啊。”今天是那晚上跟林曦月約好的日子,饒是平時什麽也不在乎的項炎也是一番心思擺弄——男生追起女生來,最懶的人都會變得勤快起來。

………

秋時氣分來到後,隨著北風千裏迢迢南下,溫度是一天比一天的低,即使在GD這樣處於溫帶擁有花城之稱的城市,也避免不了一分分寒意地侵襲。

可是當所有的人都開始長袖長褲地穿戴起來時,HN大學的一處草地上,一個青年卻穿著一身籃球服運動開來。隻見他凝神看向前方,腳步一滑,手趁勢向前一推,緊接右腳旋轉半圈,奇異地又是向前一步,另一手同時向前如撲蝶般探去……原來,他竟然耍起一套功夫起來了,其中動作一式式慢慢看來雖實在簡單和平凡無奇,但連貫起來落在人眼裏卻分明的行雲流水,直如跳舞一般好看。

旁邊一個女生情不自禁地拍掌道,“真是漂亮啊。”

那男生聽到臉色一紅,收起動作向女生走來,“小月,我已經重複了三次了,你也試試啊。”

那女生搖了搖頭,“項炎,雖然你做得很簡單,但我真的做不出來啊。你這是什麽武功,不像太極拳也不像形意掌啊?”

原來這兩人正是已經約好的項炎與林曦月。

“額….我也是從一本書上學會的,應該是失傳了吧。”項炎雖然不想騙林曦月,但這套所謂的武功是他的另外一個人格傳授的基本鍛煉套路,實在是難以解釋,難不成他還當真要說這是另外一個自己領悟出來的啊。

“嗬嗬,你很像是跳舞啊,可不可以在跳一次看看,真的很好看啊。”林曦月眼裏含著笑意道。

“我知道很難,但隻要你學我做動作,總是學得會的。總是我做你看的話,說不定你今天一個動作也學不會啊,”項炎有些納悶:小月明明很聰明的啊,怎麽現在他都做了三遍了她還是不會?難道女生是天生缺少體育神經的?

“那就下次教會我啊。”林曦月脫口而出,禁不住一陣耳赤。“一直…到教會為止。”

“你….“項炎再笨,也從那林曦月的話與語氣裏聽到一絲曖昧的端倪,一時胸口咚咚地直跳,兩眼直直看著對方。

正在一股曖昧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升起的時候,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下午好啊兩位,項炎同學,我們又見麵了。”

突入起來的打擾打斷了兩人地沉默交流,饒是平時脾氣極好的項炎也不禁一陣惱火,瞪了那說話人一眼,詫異道:“是你?”原來是那天出手救下劉嘉的劉軍。

“劉大哥,有什麽事嗎?”林曦月皺皺眉頭,心下卻也為劉軍的突然出現覺得驚訝。

“不要誤會,不是劉嘉少爺叫我來的,”劉軍自十五歲便在福建及廣東北部一代闖蕩,十年來見過的人說過的話比項炎吃飯還多,見對方一副不爽的樣子便心下了然,卻裝作不知,“我今天是有事找項炎同學的。”

“我,”項炎一臉愕然,完全想不到自己有什麽值得劉軍找自己。

“我五歲便拜南方第一高手漢王為師,十五歲便出來挑戰閩南一帶好手,至今練武近二十年,”劉軍對著項炎緩緩道,“我不喜歡讀書,也不好吃喝玩樂,什麽權勢名利對於我更是無聊的東西。我生平唯一中意的便是學武!想必林小姐也對我名聲有所聽聞吧!”

林曦玉心理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麽,轉頭看著項炎點點頭道:“劉大哥的打遍FZ省無敵手,名氣很大,像我這樣的普通人也是經常聽說。”

“我這個人性子直,也不喜歡轉彎抹角。”劉軍向前踏了一步,一股氣勢舒展開來直指項炎,

“那天我看見項炎同學你出手不俗,身手不凡,顯然是練家子。恕劉軍冒犯,今天是來向你下戰書的。”每說完一字,劉軍的氣勢便要強出一分,如海浪般竟是一波又是一波湧向項炎。

從來以為什麽氣勢隻是無稽之談的項炎,在前幾次爭鬥中已經深深明白,所謂可以感覺到的氣勢,其實就是一種生命對危險的感知,就像人天生怕蛇一般,人類天生便有感應對手危險程度(也就是氣勢)的本能。而氣勢之爭,其實便是潛意識層次上的爭鬥,向對方釋放危險的氣息,意圖壓倒對方的反抗意誌,一旦哪一方被嚇退,便是終生的心理障礙,嚴重者甚至變成白癡。

“劉大哥,你說笑是吧,我隻是一個普通學生啊。你是不是看武俠片看多了,不如我們去打一盤魔獸算啦。”項炎不過一介學生,雖然有過幾次打鬥,卻也不會這麽輕易就跟人發生爭鬥,麵對劉軍的如濤氣勢忍而不發,輕輕帶過。

劉軍直直盯著項炎,半響才說道:“我們少主劉嘉很久就喜歡上你身旁的這個女生,現在你突然插上一腳,你知道結果會怎樣嗎?”

本來劉軍的聲音是洪亮如鍾,此時卻如蚊子般細不可聞,但又怪異的清晰地進入了項炎耳朵,項炎不由一怔,看了看旁邊的林曦月——一臉色如常,似乎沒有聽到般,不由放下心來。

“不用看,我用的是密音入耳法,她聽不到的,所以你不需要不好意思。隻是你喜歡她即使是我也是看得出的。不過我要告訴你,我們少主是福建第一武林世家,通吃黑白兩道,可謂一手遮天。而我記得你隻是一個失業下崗工人的兒子吧。”

劉軍的話不輕不重,仿佛在說家常,但聽在項炎耳裏卻如驚雷一般,“你說什麽?”平生他最重視的便是父母,父母便是他最大的逆鱗,聽到這裏,什麽平和心態早不知道拋到哪裏去了,一股戾氣噴然而出。

“隻要你可以打敗我,我敢保證你的父母不會受到任何打擾。”劉軍此時才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大有獵物上勾的滿足感。

“來。”項炎毫不猶豫地狠聲道,實是過於憤怒的表現。

(這世界從頭到尾都是這般的不平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