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夢千年

光陰如梭,轉眼已過千年,世事變幻,滄海已做桑田,昔日的戰場如今已成為繁華似錦的現代都市……

餘杭,千年古都,華夏名城,曆經多次的興衰之後,依舊煥發著濃鬱厚重的古樸氣息,熏陶著武林山下一代又一代的餘杭人。

西子湖畔,餘杭醫大的校園內,即將畢業的大四學子,正進行著畢業前夕最後的瘋狂,卻沒人注意到校門處,一條頹然蕭瑟的身影,正蹣跚著走出那座白玉門樓。

“她奶奶的,不就是個女人嗎?老子不信沒女人就活不了!”

劉大福在心裏恨恨的詛咒著,回頭遠遠的瞪了一眼那座被命名為‘蝶樓’的女生宿舍,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喃喃道:“蝶樓,嘿嘿,這名字還真他媽的取得好,招蜂引蝶……”

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醫院的職工宿舍,隻有在這昏暗的小房間,劉大福心頭才感覺一絲安寧,靜靜的躺在鋼絲床上,雙目無神的盯著樓頂破爛的天花板,在這所醫院裏,加上實習的日子,自己已經呆了有將近半年的時間,盡管工資不高,不過也算是有了暫時的棲身之所,隻是自己這一輩子就要窩在這裏,碌碌一生嗎?

劉大福工作的醫院隻是一所三流醫院,與其說是醫院,還不如說是稍大一點的診所,醫院裏科室不多,人員算上護士也就那麽十幾個,大大的院子裏顯得空蕩蕩的,尤其是沒有什麽病人的時候,更是看不到一個人影。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本就沒有什麽工作激情的劉大福也消磨了最後一絲鬥誌,認命似的朝九晚五的混日子,時節漸漸入冬,枯黃的樹葉從幹黑的樹梢上脫落,緩緩飄下,忽地,一陣冷風飛旋,枯葉被旋風卷起,打著旋兒飛向屋頂。

“又在發呆呢?”

驀地,一陣戲謔的聲音傳入劉大福的耳中,將劉大福從呆愣中喚醒,劉大福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有發呆的習慣了,而在同事們的口中對自己的稱呼也不知什麽時候從‘大福’變成了‘大呆’。

劉大福聞聲回過頭去,正好看見李健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劉大福不由得訕訕的笑了笑,道:“沒什麽,找我有事?”

李健是與劉大福同時來醫院的見習醫生,就住在劉大福的隔壁,同是年輕人,兩人倒也談得來,隻是每晚從隔壁傳來的猶如地震般的搖晃以及殺豬般的呻吟聲,讓劉大福既妒忌又惱怒。

李健嘿嘿一笑,走過來勾肩搭背的摟著劉大福,說道:“院裏領導看我們工作辛苦,決定讓我們去公費旅遊,反正你小子現在孤家寡人一個,不如就把你的名額給我老婆吧?”

“滾了你小子,這麽好的事怎麽會浪費,正因為兄弟我孤家寡人才更應該去,正好可以與那幾個新來的小護士聯絡一下感情,說不定還能有段豔遇!”劉大福嘟噥的說了幾句,臉上更是一副豬哥像。

“就你那樣?還豔遇?”

李健一愣,隨即抱著肚子哈哈大笑,差點沒笑背過氣去。

若是早知道旅行的目的地就是離市區隻有十公裏之遙的秀景山,劉大福覺得還不如將這個讓給李健,好讓他欠自己一個人情,若是再狠點,說不定還能敲詐出幾頓飯來,可如今隻得強硬著頭皮,跟在眾人的身後,緩緩向秀景山頂爬去。

餘杭市本就是著名的旅遊城市,雖不是四季如春,卻也風景如畫,每年都會吸引成千上萬的遊客前來觀光遊覽,尤其是餘杭十景,更是享譽全國,每天的遊客是絡繹不絕,而秀景山更是餘杭十景中的佼佼者,雖然山勢有些陡峭難攀,但那些醫生護士們依舊雀躍不已了。

初冬的秀景山雖然沒有了夏天鬱鬱蔥蔥的活力,也沒有春天鳥語話香美妙,不過連綿起伏的山巒配著滿山的紅葉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迎著那暖日煦風,直教人渾身懶洋洋的,似乎連腳下這幾步路都懶得走了,隻想找個沒人的地兒,抱著女人大睡一場,或者發生點什麽,不過這隻是李健腦海中無恥的想法,至於劉大福,卻是滿臉沮喪的看著同事們成雙成對,眼饞得緊,而那幾個渾身透著一股青春活力的小護士們,身旁更是不缺護花使者,劉大福雖然嘴上說要和她們聯絡感情,但卻也是有色心沒賊膽,隻能默默無語的耷拉著腦袋跟在隊伍最後麵。

“嗨,大呆,你怎麽了?幹嘛一個人垂頭喪氣的?”

劉大福正又一次走神時,耳旁忽地響起一個清脆的女聲。

劉大福下意識的抬起頭,隻見兩個衣著靚麗的女孩子站在自己麵前,其中一個留著齊耳短發,麵貌清秀的女孩正滿臉微笑的瞪著自己,而他卻是一個不留神,差點與其中一個女孩撞在一起。

劉大福訕訕看了眼前這兩個女孩子一眼,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嘿嘿傻笑了一聲,道:“沒,沒什麽,就是感覺有點冷而已,曬曬太陽就好!”

這個短發女孩子叫呂婷,是劉大福同一科室的醫生,性格活潑開朗,在醫院的人緣也很好,任誰都能談得起來,因為工作的關係,與劉大福的關係更是不錯。

呂婷身邊的女孩子被劉大福的憨樣逗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如銀鈴般笑聲讓劉大福頓時精神一震,循聲望去,劉大福整個人不由得一下子呆住,在這一刻,仿佛天地都黯然失色,劉大福眼中除了這如玉容顏,似乎再也融不下其他東西。

女孩被劉大福這麽一直盯著,俏臉不由得慢慢變紅,不好意思低下頭去,呂婷見狀隨即輕咳一聲,眼神中卻透著一絲淡淡的醋意,道:“大呆,我們玲兒是很漂亮,但你也不能這麽盯著人家看吧?”

“對不起,我,剛才,我……”

劉大福這才意識自己這麽盯著人家女孩子是多麽的無禮,連忙道歉,卻支支吾吾的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那女孩羞赧的笑了笑,道:“沒,沒什麽,婷婷在跟你開玩笑呢!”

呂婷聞言噘了噘嘴,道:“好你個玲兒,我這可是在幫你呢,你卻胳膊肘往外拐,嘻嘻,不會是看上我們大呆了吧?哦,忘了給你們介紹,玲兒,這個呆呆傻傻的家夥,就是我們科室的劉大福,大呆,這位漂亮得已不成人樣的美女就是院裏住院部新來的同事洛玲!”

兩人都被呂婷的介紹逗笑了,洛玲嬌嗔的瞪了呂婷一眼,道:“有你這樣介紹人的嗎?什麽叫不成人樣了?有那麽誇張嗎?”

呂婷嘻嘻笑道:“怎麽沒有?方才可是有看得差點流口水了!”說罷,眼神有意無意的向劉大福身上飄去

聞言,劉大福更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主動打招呼道:“洛玲,你好!”

洛玲這時也不像方才那般害羞了,大方的衝著劉大福笑了笑,道:“你好,以後還請劉大醫生多多關照。”

劉大福受寵若驚,忙不迭的說道:“哪裏,哪裏,相互關照!”

年輕人在一起,話題自然就多了,不一會兒的功夫便相互熟絡了。從交談中,劉大福得知洛玲竟是自己的校友,也是剛從餘杭醫大畢業的,學的是護理專業,本來憑她的條件,去那些大醫院也沒問題,但她卻毅然選擇了這裏,至於原因,劉大福就不得而知了。

有美女相伴,劉大福失落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不過從呂婷有意無意的透露出來的信息,劉大福隱約知道洛玲家裏背景很不一般,追求者更是如過江之鯽,這多少讓劉大福有些心灰意懶。

雖然剛剛走出象牙塔,不過劉大福卻對這個社會深深了解,無錢、無權、無勢,再加上自己又沒什麽本事,想要得到像洛玲這般女子的青睞,簡直是癡心妄想。

想到這裏,劉大福剛剛火熱的心一下冷了下去,頓時便覺意興索然,有意無意的與洛玲保持著距離,隨後又找了個借口離開大隊,一個人獨自走上了山腰的一條小路。

走在用碎石鋪就的小路上,看著一路上班駁的樹影,劉大福不知不覺間走到一處人跡罕至的所在,眼前是一塊向山崖外突出的小平台,遠方正是連綿百裏的群山,遠遠望去,眼前一片開闊空間,然而,劉大福心裏卻沒有象其他人一樣的舒暢開懷,反而因為山中一片單調而落寞的黃色而鬱鬱不已。

一陣冰冷刺骨的山風吹來,枯黃的樹葉發出陣陣咧咧的聲響,劉大福縮了縮身體,想要將體內的寒意排解,卻不想腳下一滑,身體竟然不由自主的往前衝去。

啊——

劉大福一聲慘叫,身體已如騰雲駕霧般向崖底墜下去,咧咧的風聲從耳旁飛過,忽地感覺有什麽東西重重的擊在自己身上,劇烈的疼痛襲遍全身,跟著眼前一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