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梁上影殺人

“噠噠”,淩明手裏的禮物掉在了地上,“啊…”突然之間他驚恐的吼了一聲,接著快速的跑到牆角背對著眾人,手掌捂著頭,全身瑟瑟發抖…

“卟滋滋”,二爺爺斷裂的脖頸處,幾股紫黑色的血液翻騰了幾下。

西門俊死死的用手捂著荷葉的眼睛,其實此時最震驚的人是他,這可是小時候最疼愛自己的二爺爺,怎麽說走就走?“不會,我在做噩夢,不會,我一定是在做噩夢”,西門俊自欺欺人的安慰著自己,但是眼眶已經通紅,悲淚也溢了出來。

張神月已經被嚇傻了,這算什麽事?好端端的一場酒席為什麽會成為離別宴?好好的一個人他自己的頭顱怎麽無緣無故的掉了下來。

“誰都不許碰屍體!”長生大叔和西門長豐到底是過來人,被震撼的空白了幾秒後怒喝一聲,這聲怒喝也像是給眾人吃了一顆定心丸,畢竟在這時刻大家都很需要一個主心骨,“我是不是看眼花了?”,張神月用力的擺了擺頭,他也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

燉著牛腩的火鍋,還在沸騰著…

屋內的氣氛很壓抑,壓抑的讓人說不出話來,原本喜氣洋洋的宴席此刻成了陰霾濃濃的送別曲,看著家丁將二爺爺的屍體用白布裹好,抬了下去,西門長豐掃視了一眼眾人“誰最後一個跟爹說話的”。

他的語氣很沉很沉,張神月知道,他是在壓抑著心頭滔天的悲傷。

“是我、”,這的確是事實,張神月是在跟二爺爺碰了一杯酒後二爺爺才死的,“凶手就是你…”伊紅葉已經哭成了淚人,聽到張神月主動承認,她仿佛等了很久,指著張神月一副認定的樣子,“母親,不要誣蔑恩人,我相信神月大哥不會”,西門俊到底是個男人,他抱著被嚇暈的荷葉為張神月辯解。

“你居然幫著外人?”伊紅葉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李華聞了聞空氣,確定沒有血腥味後才點燃了一根煙“小俊,紅葉也不是隨隨便便說出這句話的,但是目前看起來,張神月的嫌疑是最大的”。

女兒的喜宴變成了喪宴,吳桐也是呆呆的看著地上,但是此時她竟然為張神月辯解了一句“你說他殺人,他是怎麽殺人?”,李華一愣,接著強詞奪理道“魔法師殺人還需要看見嗎?”“那麽請問張兄弟是鬼嗎?”,吳桐伶牙俐齒,說的李華默默的抽了口煙。

“桐桐,沒想到你也幫著外人”“我並不是幫著誰,我隻是不會武斷的下決定”,伊紅葉義憤填膺的站起來,聲音尖銳的猶如哭喪的烏鴉“你是說我武斷了?”。

幾個人各執己見,爭吵了半天也沒說出了所以然來,“夠了!”,西門俊眉頭凝成了一個‘川’字,重重的拍了拍桌子,“當當”,幾個瓷湯勺跳起,隨後在盤子上炸裂,可見這一拍威力有多大。

“凶手就是張神月還需要證明嗎?他一定是趁給爹敬酒的時候下的套,然後在……”就在伊紅葉還滔滔不絕的說著的時候,西門長豐眼睛一瞪,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死娘們兒,我說話你聽不見了是嗎?說夠了你閉嘴行嗎?”族長的霸氣和威嚴,在這一巴掌中盡顯無遺。

出乎意料的是,伊紅葉隻是有些委屈的摸摸臉,並沒說什麽。

看著吳桐為自己辯解,張神月說實話蠻感動的,剛才幾個人爭吵的時候,他就一直在觀察著屋內人的表情,南宮長生默哀、伊紅葉和吳桐齒撞齒的對戰、西門俊低頭用力的壓抑著自己悲傷的情緒、荷葉的昏迷,李華的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南宮燈天還是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

最讓人刮目相看的是金甜甜,看見死人後她連眼睛都沒眨,很淡定!

“這女的背後有故事,不簡單呐”,張神月最後看向淩明,說實話他以前的確很懷疑淩明,但是看到他現在這幅樣子不禁心軟了。

淩明臉色很蒼白,眼神帶著深深的恐懼,明顯是他很怕死人,看來人都有一個缺點,怕某些東西啊。

拍拍他的肩膀,張神月遞給他一杯酒“喝點,壓壓驚,你不知道你的臉色,像塗了白粉一樣”,“謝謝你,神月大哥”,淩明有些感動的接過酒,淺淺的嚐了一口。

“神月,你…”西門長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長豐大叔,我知道,現在我有很重的嫌疑,所以為了避嫌,請你給我安排一間單人客房並派家丁時時刻刻在門外收著吧”,張神月理解的點點頭,畢竟人家家裏發生了慘事,本來就是不好的兆頭,自己如果不隨和點很招人惡心。

“好孩子,大叔相信你”,這時候西門長豐還能說出這句話,看來張神月的魅力很棒。

今天晚上是個不眠夜,先生(這裏說的先生就是陰陽先生)很快就請到了,擺好壇,先生看起來很可靠一樣,隻是掐指一算就知道了二爺爺的死因。

帶著一種異樣的眼光掃視了一下庭院內的所有人,先生歎了口氣,並沒有把目光定格在誰身上“人在做,天在看,紙終究包不住火”,隨後轉過身閉起眼睛念起咒語來,張神月突然想起了寺廟裏麵那些整天“阿彌陀佛”的和尚。

此時眾人從廳堂裏麵走到了庭院,都站在哪裏看著二爺爺。

二爺爺躺在一個小小的木板上麵,一個家丁蒙著眼睛按著他的頭,“這話是什麽意思?大叔,先生能夠算出誰是凶手,直接叫他指認真凶吧”,張神月和南宮長生在下麵竊竊私語,“傻孩子,聽說過一句話嗎?天機不可泄露,先生知道也不敢說,地下的人聽著呢”。

說著南宮長生指了指地下,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地下?我張大官人熟的很啊,是戰神國度啊,要麽就是?閻王殿”,想到閻王殿張神月又想起哪首彼岸喪,冷不丁的縮了縮頭,尼瑪這件事情太邪門兒了。

西門長豐站在人群的最前麵,接過先生寫的一張表,然後朗聲的念了起來“公,西門敖君”。

“公,西門敖君”,聽見大家都跟著念了,張神月也急忙喊了一句,同時暗暗無語“MD,我這人沒什麽,就是倒黴,特別是那血黴最適合我,你說這叫啥事兒啊,本來是想高高興興來吃酒的,沒想到居然碰上了殺人的事情,天呐,二爺爺,我可是跟你沒有什麽恩怨啊,你做鬼不要找我但要保佑我啊”。

“一生廉簡,布衣,裸針,屍線,此!”,西門長豐念完最後一句話後對著先生點點頭“可以開始了”。

隻見先生兩眼圓睜,如同一頭**的野牛的瞳孔,嘴裏叨叨不休的念起來“市二針已線,劊四線穿針,針線過,頭縫合,屍皮樂嗬嗬,急急如律令,針起”,隻聽這句話剛落音後,張神月便聽到一陣陣“當當當”的清脆聲在先生麵前的哪個碗裏麵撞個不停,隨後像打了雞血一樣,直直的漂浮在半空中…

“長生大叔,他這是不當先生了當裁縫去嗎?”張神月對這些門道實在不懂。

“他這是想把老爺子的頭給縫合起來,讓他有一個完整的屍體,無頭屍在地獄是要被判重型的,但要看閻王怎麽判了”,南宮長生說完鞠躬彎腰,張神月一看連忙也跟著做“這樣啊”。

捏著針,先生將什麽皮在嘴巴裏麵含了含,然後一下子穿過針眼,開始給二爺爺縫起偷來…

初春的風雖然還是有些涼,但是張神月看的後背涼颼颼的,這一幕簡直是太詭異了,居然會看見縫頭這個景象,張神月估計以後看到頭和脖子都開始有陰影。

盡管二爺爺死的很詭異很突然,但是臉上很安詳,依舊保存著跟張神月幹完酒後那副滿足的模樣。

最後一針縫好的時候,先生碰了碰那個蒙眼的家丁,隨後對著周圍的家丁一揮手“將他抬到冰房裏麵去,切記,不要讓夜貓野狗溜進來,否則拿你們試問”,先生這一行是很詭異也是很神秘的,所以他的話讓家丁連連點頭,生怕得罪了先生。

處理好祭壇後,先生將黃道袍脫下後算了算,這一算竟然算了很久很久。

“禍從口出,禍從口出啊”,良久,先生才搖了搖頭“西門族長,我今天晚上能貴府過夜嗎?而且我想和這個小夥子在一間房”,先生指了指張神月,然後轉過頭微笑的和張神月打了個招呼。

這簡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家裏一死人,人心難免都有的人心惶惶,這時候有一個先生把大局鎮住,是一件大好事,“當然可以,不過這個小兄弟是和二爺爺最後接觸的人,所以嫌疑很大,但是論心來說,我信得過這個小兄弟”。

;“他嫌疑最大?”先生帶著笑意看了看眾人,接著哈哈大笑起來“好笑,好笑”。

一聽這話張神月那個底氣,瞬間就上來了,正當他要發表一下自己正義之詞的時候,李華的聲音響了起來“當時大家都在屋內,除了在場的人以外,任何人都能逃得了幹係,也就是說…嗬嗬”,李華好像不喜歡把事情說破一樣,聽他說話,砍三分聽。

“我們每個人都有嫌疑”,接的漂亮,張神月這接的真是太漂亮了。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臉色都變了變,“不要妄自猜測,我會讓家丁查一下今天有誰進來過沒有,已經半夜了,大家還是早點休息吧”,西門長豐冷著臉走出了庭院。

原本是個喜慶的日子,卻演變成了二爺爺的忌日,那掛在房梁下麵的紅燈籠,怎麽看怎麽諷刺…

“小兄弟,今天晚上千萬不要睡熟,否則無常老爺就來了”,陰陽先生半認真半開玩笑的推開了房門,屋內很整潔幹淨,兩張床,一套顏色老氣的被褥,“不錯嘛,西門家族客房都這麽好”,張神月點燃了油燈,看了一眼四周,除了左邊牆壁有個小小的天窗外,這間房子就像是一個密室一般。

躺進被褥裏,張神月緊了緊被褥,隻露出一個頭在外麵“先生,你剛才說禍從口出是什麽意思?”

“小孩子別多問,今天晚上你不要睡熟就行,我可就全依靠你了,呼…”先生吹熄了油燈,然後也躺在床上,不一會兒便打起互擼來…

你大爺的,叫我別多睡自己睡的跟頭豬一樣,祝你有個幸福噩夢,張神月翻了個身,猛地發現臉上還舒服啊,睜眼一看,淡藍的月光透過氣窗正好照在張神月的臉上,“月亮啊月亮,你的光真溫暖”,張神月如同井底之蛙一樣,欣賞著夜空的一隅之地…

隻是他沒發現的是,在月光的照耀下,屋頂的房梁影子也折射了出來,此時那長長的房梁上,一個黑影的胸膛在微微的起伏著…

看著看著,張神月竟然沉沉的睡去,完全沒有把先生的話當回事,聽著床下的張神月發出了一陣陣有節奏的呼吸聲,黑影動了…

他的動作很輕,隻見他雙腿夾住房梁,一個倒掛金鉤掛住,此時他的臉剛好和先生的臉正對,看著先生,黑影的眼睛驟然的狠了下來,好像是從懷裏麵取出了一根類似於絲線的東西,黑影慢慢的在手中纏繞著他,直到那根細細的絲線成了一個套圈後,他才慢慢的放了下來。

月光下,那根絲線猶如毒蛇的牙齒一般,朝著先生的脖子咬去!

這時候的先生是平躺在床上,黑影放下後又收了回來,將套圈撤除掉,又換成了一整條線絲,然後用左手和右手拉了拉,接著就像是天塌下來一樣,黑影的身體開始慢慢的越來越下…

此時的絲線從毒牙變成了利刃,隻見黑影又將絲線軟綿綿的放下,然後僅僅用右手拿著絲線,那根絲線在半空中晃來晃去,晃來晃去,最後黑影眼睛又是一狠,右手快速的在先生脖子上麵飛快的一劃…

一圈圈細細的血珠,從先生的脖頸部位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