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日子嘛,就這麽不緊不慢得過著。本小姐現在過的是錦衣玉食的日子,眼前是不斷飄過的古裝長發飄飄美少年、美青年、美中年,外加一個無敵美男。
在這樣的地方,我除了找到真命男主共同創造人類,還能有什麽追求?!
現在呢,柳閑歌的眾智囊團正在聚成一團,無比認真而嚴肅得商討著什麽事情。本小姐蹲在牆角裏,無聊得數我的眼睫毛玩……
突然,一個清朗的男生打斷了我……
“夏小姐,不知你有何高見?”
眾人的目光,探照燈一般“刷”射向了蹲在牆角的我。
“啊?”我抬起頭,無辜得眨了眨眼睛……
告非!(這兩個字,要摞起來看)
不就是柳閑歌要去參加金陵的一個祭神大典嗎?不就是要決定一下他老人家究竟要騎什麽去嗎?
至於嗎?都討論了兩個時辰了!有沒有效率啊!
我臉上卻是笑得燦若牡丹,甜甜開口,“依我看呐……什麽紫金行輦,什麽十六匹汗血寶馬……
通通8用!直接就撥款五萬白銀好了嘛!買五百匹馬,雇五百個人,讓他們走在柳堡主的後邊~一會排成波浪型(S),一會排成山巒型(B)……哈哈哈哈……”
我話音沒落,就被一幹人等當成SB晾在了一邊,不予理睬……
最終,依仗規格在一陣激烈討論中順利出爐。多少多少的馬,什麽花色,多少多少的番旗……總之,是各種麻煩,各種SB。
最終柳閑歌是坐行輦上路。
這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作為內侍的我,可以沾光,跟他一起坐進那個大帳篷一般的行輦之中。
據說,是柳大堡主親自吩咐下去,務必讓我在行輦裏伺候左右。
哈……我果然是上位者身邊的大紅人呐……
於是,我在去的路上,開始滔滔不絕,發揮我寓教於樂的陪聊功能,向柳閑歌分析前朝滅亡的經濟原因。
“我前段時間在懸鏡閣裏查了一些史料。裏麵有記載,‘自邊境大興兵事,增賦凡一千三百萬有奇’但是這些稅賦都沒能緩解朝廷的財政危機。為了填補虧空,後來又在每畝九厘的稅賦擠出上增加了三厘。由此,卻又引起了農民起義,朝廷為了鎮壓,它的軍費開支不斷上升,這樣,不僅沒有解決危機,反而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朝廷無力,隻能拖欠軍費,導致了邊關士兵大批投身於農民起義軍,進一步把前朝推向了滅亡。”
柳閑歌一隻手支著下巴,斜臥在地榻上。他一身淺碧色織錦牡丹暗紋直身長袍,墨色長發閑散得披下,在後麵用貓眼碧璽攏成一束。
我隔著香妃斑竹百葉簾,盤腿坐在蒲團上。
若隱若現之間,隻覺得柳閑歌今天少了幾分華貴,多了些許清逸,更讓我為之傾心鳥……
“關於前朝覆滅的說法,是有很多。但是你說得,最靠譜。”柳閑歌喝了口茶,漫不經心評論。
我卻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
“靠譜”?這詞兒,他什麽時候從我那裏學去的……
話說柳閑歌這家夥真是太神了,無論我說什麽稀奇古怪的詞,此人都能神奇得結合語境把詞語的含義猜個不離十。一般人跟我對話,隻能一頭霧水。隻有他,能跟我暢通無阻交流。
(三妖君:你TM就是一火星人……)
“那依你之見,如何才能防患於未然?”
“通常來說,曆朝遇到財政危機,慣用的手法除了增稅還有一個就是在貨幣上麵做文章。比如
說,大量得冶鐵造錢,降低金銀的成色來增大產量。這樣做,必然會引起貨幣大幅貶值,物價猛漲。最終,人民生活更加困難,民不聊生。如此一來,人民又要暴動起義。”
柳閑歌挑了挑眉,眼睛裏流動著淡淡的光彩,他輕笑,“的確如此。當朝者,往往目光短淺。”
“最理想緩解財政危機的辦法,應該是官府向民間借貸。並且是期限越長越好,期限越長,就可以把一次性的開支,讓未來無數年來分擔。不過呢,王朝們大多數都是實行‘勸借’,向所謂‘殷實之家,暫時挪用,以助國用’。然後呢,等事情平息下去,就借口‘庫款支絀’,賞給那些資助者一些爵位之類的,就不了了之了。如此一來,第二次哪還有人願意借?當政者根本就無任何信用度。”
柳閑歌,揚了揚眉。
我笑,“你們家也是吧?借了皇帝老些錢,最後人家一句大家都是兄弟嘛~就把你們打發了。”
“那倒沒有。借助皇室,天下堡付出得遠不及獲得的。”柳閑歌這句說得倒是很誠懇。
我想想也是。人家可是官商啊。壟斷大宗貿易,早就賺回來不知道多少倍了,不能跟咱民國時候的民族資產階級比……
不知多久之後,我們一行人終於到了宗廟。
總之,就是人山人海,人山人海,人山人海。我這兩天看那些華貴的建築都看得審美疲勞了,於是鑽空子跑掉,鑽回行輦裏補眠。
……一大早就被他們揪起來,本小姐不陪你們玩了……我睡我的……
睡了不知多久……
我夢到我麵前被端上一盤大閘蟹。正在我要動手的時候,那螃蟹突然從盤子裏跳起來!大鉗子架住了我的耳朵!
我一邊掙紮一邊叫喚:“嗚~~~~~~我錯了~~~~~~我不吃你了~~放手啦~~~”
韓涵嘴角抽搐,看了一眼一邊撲騰一邊流著口水口不擇言的夏某人,放開了揪著她耳朵的手。
“死女人,快點起來!堡主在找你!”
我一睜眼就看到韓涵醬紫醬紫的臉,於是咕噥了一聲,“噩夢啊……”就轉身背對他,繼續睡……
結果就是,我被該死的韓某人,二話不說扛在肩膀上,漂移而去……
“啊!!!!!!強搶民女啦!!!!!!!!”
T.T~~~~~~~~~~~~
最後,再一次發型崩潰的我,一臉鼻涕一臉淚被放在了柳閑歌的麵前。
柳堡主此刻正坐在一個小茶樓的二層,麵前是一道透明的溪沙絲簾,下麵綴著珠玉無數,微風吹過,金石撞響,泠泠不絕。
這是一幢環形建築,樓體中空,從二樓可以看到整個一樓大廳。大廳正中是一個高台,高台正中
有十多個白絲畫屏,上麵空無一物,以及幾方小桌,上麵擺著文房四寶。
“睡夠了麽?”柳閑歌悠閑晃了晃手裏的絲扇,扇麵上畫的是三峽白帝圖。他若有若無的笑意掩藏在黛青色的山峰間,美得都有些飄渺。
“嗯……現在有點餓了。”我照實回答。
站在小茶室角落裏的裴寶抬眼給了我一個“你狠”的眼神。
我旁邊的韓涵很有衝上來揍我一拳的兆頭。
“你想吃什麽?盡管說好了。”柳閑歌笑,露出如同珠玉一般的貝齒,比海狸先生還要美白。
“呃?”有這等好事?我露出懷疑的表情。
柳閑歌抬了抬手,纖長的手指著樓下,“一會兒,有一個賽詩會,你替我。”
今日,正好是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有點類似於我們的祭孔。
天下所有有名有臉的書香世家齊聚於此。
而舞文弄墨當然是每次祭祀的必唱曲目。去年是駢文,今年正好是詩詞。
“噗——”角落裏的韓涵噴了。
我瞥他——這孩子學什麽不好,跟我學噴唾液……
“堡主,您要三思啊……我們天下堡拿到天下第一的名頭已經有五年了……不能因為這個丫頭……”
“公子隻帶了我們和夏姑娘。”牆角的裴寶,異常冷靜得開口。
言下之意,從前的槍手現在一個都不在這裏,希望隻能寄托在我一個人身上了。
我聽著柳閑歌的話外之音,就是不勞者不得食,我替他好好當槍手才能有好吃的……
於是我沉默了半天,開腔,“我要吃——大螃蟹!”
“好。”柳閑歌扔給韓涵一個眼神,後者隻能忍氣吞聲去替我準備螃蟹了。韓某人出門之前還給了我一個——你要是玩砸了給我等著——的恐嚇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