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寧致遠
結了帳，出租車一溜煙便跑開了，似乎不敢在這個地方待太久。
看見葉辰下了車，幾個撿著飲料罐的老婆婆朝葉辰看了看，似乎是在看葉辰有沒有丟下什麽飲料瓶的渴望眼神，略帶失望，幾人沿著大街繼續尋找著。
這裏的空氣充滿的腐臭的味道，這裏的天空，總感覺彌漫著一片灰色，葉辰心裏一陣泛酸，似乎是看到了後世那悲慘的場景。
橫了橫心，葉辰大步朝前麵那幢破敗的野馬夜總會走去，他不是救世主，不是什麽都能拯救，即便想要拯救這片地區，他的實力還太弱，而且需要很多機會，不是一時間能解決的。
掛著牆上的霓虹燈早已經泛白脫落，玻璃做的大門破隨著，沾滿著各種汙穢，從這個夜總會裏，還是能看出以前的輝煌，即便是今天，野馬夜總會仍舊是老城區的名片。
裏麵黑乎乎一片，影影綽綽有些什麽物件擺放著，能看到一些喝醉了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人。
葉辰剛想走進去看看，一個身影忽然竄到葉辰麵前。
“嘿，兄弟，要片麽，我這裏有最新最全的片子，我這有最新刻錄的女神石川施恩惠的片子哦，無論兄弟是蘿莉控還是重口的我都能滿足……”
一個削瘦的男生跑到葉辰麵前滔滔不絕介紹著什麽，並掀開掛在自己身上的背包，裏麵滿滿是印染著各種搔首弄姿，沒有穿衣服女生圖像的光碟，葉辰這時候才明白過來那個男生介紹什麽。
見葉辰表情有些嚴肅的模樣，那個男生心裏嘀咕了下，估計是沒有能滿足葉辰口味的片子，要知道，十八，九歲的男生，哪個不好這口。
男生也是葉辰這個年齡，比葉辰還要削瘦幾分，戴著個黑邊眼鏡，此時掀起自己的背包，尋找著什麽。
“話說，哥們，你需要怎麽樣的？”
那個男生抬頭詢問著一言不發的葉辰。
“黑衣幫。”
葉辰開口說道，他得到了肩上小空的提示，這個男生有著黑衣幫的味道。
“那個，什麽，我不知道，那個，既然不要，我找別人推銷。”
見葉辰表情極為的嚴肅，且眼神深邃得令人不敢正視，好像一眼就可以洞穿人心一般，那個男生有些慌張，拉上背包便走，時不時還回頭看看葉辰有沒有跟上來。
葉辰微微一笑，打量著那岌岌可危的野馬夜總會，心裏知道，那個男生，一定就是自己尋找黑衣幫的突破口。
待到那個男生消失在街角，葉辰才慢慢跟上，依據小空味道的提示，葉辰很輕鬆的在破敗的樓房間尋找著男生離去的路線。
遲暮的老人偶爾會直勾勾的看著葉辰走近，視線跟著葉辰走遠，最終葉辰身影消失眼神再度落寞下來。
隔著老舊的門，葉辰能聽見孩童們的聲音，可以想象著他們拉著不太能走動的爺爺或者奶奶，要求他們打開房間門。
屋子裏傳來汙穢的味道，孩童們隔著門縫，望向居民樓間隔著的那線藍天，明亮的眼神，刺得叫人心痛。
葉辰的眼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含著淚水，肩上的小空很不可思議的看著周圍的景象，這些天，它看見過不少富麗堂皇的建築，金碧輝煌的無**廳，但是，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地方。
小空用神識詢問著葉辰，這是為什麽，葉辰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猴群裏也是分等階的，會有王的存在，王會有許多特權，比如進食或是選擇配偶，但是，王也相應承擔起守護族群的義務，因為享受權利所以承擔義務，即便是戰死也是應該，你若是不行，自然會有別的實力強橫的存在，打敗你，接替你的權利與義務。
止住心間的感傷，葉辰加快腳步尋找著剛才那個男生。
成片的握手樓形成的小巷，可以看到當年這邊是多麽的繁華，依據窗戶上掛著的衣服，每棟樓層裏，都存在著那麽幾間空房，玻璃上沉澱著厚厚一層灰塵，估計許多人是忍受不了敗落下來的環境，搬離了這邊。
寧致遠快步離開野馬夜總會前的街道，剛才自己是因為過於心急，想要把自己新刻錄下來的光碟賣出去，竟然沒有看清那個人。
想起那人平靜的麵容以及深邃如淵的目光，寧致遠心裏便是一陣寒顫，他自己是幹什麽的他清楚無比，也不排除那個與自己同齡的家夥會不會是別的勢力派來的人，當那人說出黑衣幫的時候，他幾乎可以斷定是別的勢力派來找茬的。
但是，寧致遠很快便原諒了自己，自己也是為了生存，馬上自己也該上大學了，但是，大學高昂的學費隻能靠自己一點一滴的積攢，還有妹妹，妹妹而今也上高中了，無法再免除什麽學雜費了，各種費用一同壓在自己的肩膀上。
無數次痛罵那離開自己和妹妹的父母，寧致遠此刻也禁不住再次怨念起來，既然沒有能力，為什麽還要把自己和妹妹生出來，生出來後竟然將自己兩個遺棄，這算哪門子父母。
十五年前，三歲的寧致遠和剛出生的妹妹被遺棄在街頭，要不是好心的婆婆將他們抱回了家，估計兩人將會淪為街上瘋狗的食物，五年前，婆婆去世，十三歲的寧致遠擔負起了照顧妹妹的責任，那是一種怎麽樣的艱難，即便他而今想起，眼眶還是禁不住會泛紅。
三年前，因為看出寧致遠的聰明，一個中年大叔把寧致遠收為徒弟，傳授寧致遠一些網絡黑客技術，那個時候，寧致遠才知道，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老城區存在著名為黑衣幫的幫派。
黑衣幫是在二十年前老城區開始敗落，新城區建立的時候成立的，表麵上看起來是一群隻會喝酒打架鬧事的混混組成，但是，實際上，真正的黑衣幫隻有幾個實力極度強橫的成員，幾個人都以化名出現，而那個中年大叔就是那幾人中的一員。
寧致遠起初聽中年大叔說黑衣幫的組建主要是為了拯救敗落的老城區，感覺一陣荒謬，因為，迄今為止，他從未見過黑衣幫的人做過什麽好事，一年前，中年大叔遇襲死去，寧致遠接替中年大叔的位置，進行一些黑客破譯之類的活。
高考前夜，他受命侵入一棟大廈刪去監控探頭錄製的影像，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做什麽事情，隻知道自己聽命令就是，每一次執行任務後，他都能獲得幾千塊的酬勞，看起來不多，但是，任務的酬勞一直是他和妹妹的救命錢。
剛才看見那個人深邃的眼神，寧致遠便是一驚，隱隱的不安來至於一年前中年大叔逝去時的場景，很多時候，寧致遠知道自己是在犯罪，但是，他別無選擇。
“哥，你在哪……”
巷角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女虛弱的扶著牆蹣跚著，睜著迷蒙的雙眼看著前方，嘴裏喃喃著什麽。
寧致遠一見，心間一陣揪痛，趕緊跑上前。
“娟，我在這，我們回家吧。”
少女手腕處還插著根針頭，鮮血滴滴跌落，本來是發著燒輸著液，寧致遠見妹妹睡著，想要偷個閑，跑出去賣上幾塊光盤，萬萬沒有想到妹妹醒來後會來找自己。
“哥，我肚子好痛，好暈……”
少女吞吞吐吐說著什麽，滿臉的難受，紮在腦後的馬尾辮有些蓬亂。
“我們回家，回去家裏就不痛了。”
寧致遠眼裏含著淚，今早上妹妹便有些發燒，寧致遠趕緊去老城區的小診所拿了幾個吊瓶和藥丸，老城區這片連醫院都基本上沒有，若是去新城區那邊的醫院，寧致遠估計自己前些天剛接的那幾千塊便要化作無有。
而今兩個人的學費還沒有著落的，寧致遠本來打算今天去新城區找工作，但是，沒有想到妹妹竟然開始發燒。
葉辰依據小空的指示，走上一棟居民樓，昏暗的樓道口，堆放著各種雜物，葉辰的眉頭，一皺再皺。
四樓某間黃舊斑駁的房間門口，葉辰抬手敲了敲門，孰料，那門老舊得連鎖都退化了，竟然自己開了，葉辰抬腳走了進去那狹小昏暗的屋子裏，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格局，窄小，不便。
“你，你……”
剛把妹妹抱上來，再次把吊瓶安裝上，寧致遠一回頭，竟然看見葉辰在屋子裏，心裏驚駭得半晌說不出話。
“想她死的話你可以阻攔我。”
看著床上躺著輸液的少女，葉辰皺了皺眉頭，推開目瞪口呆的寧致遠，站在了床前。
少女臉色極為的蒼白，基本上可以說是毫無血色，除卻營養不良造成的削瘦之外，就是病因，看看吊瓶上麵的文字，葉辰迅速把少女手腕上的針頭拔掉。
一見葉辰似乎要對付自己的妹妹，寧致遠目眥盡裂，想要衝上去。
“噝……”
葉辰肩上的小空朝寧致遠張牙舞爪恫嚇著。
本想過去推來葉辰，但是，葉辰竟然摸著妹妹的額頭，熟練的把著脈，寧致遠心裏一陣淩亂，不知道該如何好，瞎子都可以看出來那人是在幫妹妹看病，那人究竟是什麽來頭，來殺自己的隻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猜測罷了。
寧致遠心裏很是不安，似乎是自己估錯了妹妹的病情，看著昏迷中的妹妹眉間是那樣糾結，寧致遠心裏發著誓，如果麵前那個男生治好妹妹，他不惜背叛，背叛黑衣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