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球賽（中）
“不行，我去叫醒他。”
正當眾人理解葉辰為什麽睡覺不出賽時，洛凝似乎回過神來，她看看比分牌，相距甚大，再看看比分牌下正朝她擠眉弄眼的張廷明，洛凝心裏忽然竄起一個念頭，去喊醒葉辰。
眾人莫名其妙的看著洛凝跑遠，想要喊她，但是球賽開始了。
即便葉辰來了也不可能力挽狂瀾吧，畢竟二班是校賽的冠軍班，校賽時，就是葉辰帶領八班參賽，雖然全校近四十來個班，葉辰帶領八班能拿到前十五名這樣很不錯的成績，但是，對上昔日的冠軍，這根本不夠看啊。
洛凝一路小跑，朝教室而去，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對葉辰不知道什麽時候很是信任，覺得隻要葉辰上場，就能獲得勝利。
這場球賽雖然不是很隆重，但，很多人對它充滿寄托，八班那些男生第一次這樣挺身而出，參與人生第一次球賽，或許是最後一場球賽，若是輸了，或許沒有什麽，畢竟差距都在那裏，但是，若是慘敗，估計會消沉一段時間，對於不久之後的高考，任何消極的情緒都是致命的啊。
洛凝心裏是這樣想的，這是班級，是集體的榮譽，也是個人的榮辱，她不願葉辰棄賽，她不願葉辰成為班級的罪人，她不願以後聽見別人談起這場球賽時會說到，雖然輸了，但是，總比葉辰沒有上場強。
“葉辰！”
洛凝捂著怦怦跳的胸口，有些緊張，還有興奮，班裏，就她一個還有呼呼大睡的葉辰。
牆上的時鍾過半了，表示體育課已經上了近一半時間，洛凝不知道比賽需要花多少時間，或許，快結束了也說不定。
“葉辰！”
洛凝站在呼呼大睡的葉辰旁邊喊道，空曠的教室裏，隻有她的聲音，洛凝緊張兮兮的看看無人的四周，感覺萬分羞澀。
“葉辰，你醒醒！”
本想用書本拍醒葉辰，但是洛凝沒有那樣做，似乎是不忍心，她伸出細膩的小手，推著葉辰，接觸到葉辰那結實的手臂，洛凝感覺自己是在撒嬌一般。
“小凝……”
星辰漫天，璀璨瑰麗無比，隻有兩個人的小型飛行器上，看著那清澈無暇的眼眸，兩人相顧無言。
拉著洛凝的手，將洛凝緊擁在懷，看著彼此眼中的自己，兩人什麽都沒有說，彼此的心意都懂，在一切都無法改變的情況下，兩人隻能珍惜眼前的時光。
“我們各在星空的一端，美麗得好像是古老的傳說。”
洛凝的話，是從眼眸裏流出。
“我在這裏建造一個新的地球，等你回來，等你在回來的時候，我會帶著你暢遊藍色的海洋，走遍開滿鮮花的荒原，去綠油油的叢林裏呼吸新鮮空氣，去最巍峨的高山尋找生命的遺跡，你會看見湛藍的天空，我會在星空中架上一道橋梁，等你，歸來……”
許諾再多，都沒有彼此相擁在一起那麽實際，隻要兩人在一起，彼此能觸摸到，即便是存活在生命的禁區，亦會變成璀璨的天堂。
灰霾漫天的天空，無數飛行器脫離地表，諸多家族的離去，辰家與數億人民的默默堅持，天空漸漸變得清晰，大地緩緩恢複活力，再一次凝望星辰，以為那天就要到來的時侯，灰霾密布的天空被金色的芒光染卻，無數暗黑的流光閃爍，偌大的地球，如煙飄散……
“啊！”
葉辰從噩夢中驚醒，不知道多久沒有做夢了，竟然會做一個噩夢。
手間，有一握柔膩，似乎是夢沒有褪去。
“對不起……”
葉辰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握著洛凝的手，看向洛凝，竟然看到洛凝滿臉淚水，悲傷至極，不知因何而哭。
為什麽哭，為什麽會哭，洛凝不知道，隻知道被葉辰握住自己的手時，自己被一股莫大的悲哀所感染，好像是生離死別，又像是無法相見，似乎看見了以銀河為界限的溝壑，跨越無限的愛的纏綿，主角不是自己，自己就是想哭，想哭，淚水怎麽也止不住……
葉辰猜測是自己的夢感染了洛凝，但是，為什麽會感染洛凝，葉辰也說不清楚。
“不要哭了……”
麵對女生的眼淚，葉辰一如既往的手足無措，他拿出紙巾，幫洛凝擦著眼淚。
看著笨拙擦著自己眼裏的葉辰，洛凝很想笑，很想搶過紙巾自己來擦，但，她沒有，心裏很難受，看見葉辰那俊朗的麵容更想哭，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那麽大膽的看一個男生，緊盯著他的雙眸。
葉辰眼神並不躲閃，迎向洛凝，洛凝第一次那麽大膽努力的看向一個人的雙眼，葉辰黑色的眼眸裏，有著洛凝難以理解的深邃，好像是一道看不見底的深淵，深淵裏，飄散著無人能懂的憂傷，那股憂傷，就是自己眼淚不止的所在，再細看，雙眼已經朦朧，隻看見那閃亮的眼眸中，有一個淚眼婆娑的自己。
“現在應該是比賽的時間了吧。”
葉辰忽然看向空無一人的教室，再看看時間，竟然接近下課時間了。
洛凝回過神來，忽然記起自己是來喊葉辰去比賽的。
“你在這裏休息下，我去比賽。”
將自己的座位交給洛凝，葉辰風一般跑出教室。
坐在留有葉辰體溫的座位上，洛凝雙頰間霞飛，以前她見過這個桌位，亂糟糟的，什麽都塞在一起，現今坐在這裏，一切是那麽的整潔，書本練習冊歸類堆放在一起，洛凝隨意拿起一本練習冊，封麵上歪歪扭扭寫著葉辰兩個大字，洛凝微微一笑，隨意翻開，密密麻麻的字跡，筆跡硬朗工整規矩，足以拿去印刷，每道題都寫得滿滿的，詳細的步驟，數種解法一並排列，洛凝再度吃驚。
再打開幾本練習冊，情況都一樣，詳細得好像是在老師授課那般，抽屜裏沒有放教科書，堆放的是一本本破舊的書籍，一看就知道是從舊書處理店買回來的，很雜，洛凝想起葉辰之前說的，看看書，了解下這個世界，洛凝以為葉辰當時是隨口說說，逗自己開心，原來他所說的，都是他所在做的。
葉辰跑到球場，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很是沉悶，兩個班加起有百來人，其它班級上體育課的也跑來湊熱鬧，足足有二三百人，但是，感覺，大家都是一個心情，提不起精神。
能聽見幾聲喊叫呼聲，但是，情況似乎不太妙。
“嘿嘿，一群死魚，還有十分鍾，我要把你們全部放到！”
張廷明一個上籃後，囂張的朝死氣沉沉的八班隊員大喊著。
八班全體男生盡皆有上場，全都負傷，膝蓋手肘等部位的擦傷，還好隻是擦傷而已，若是嚴重一點的傷，估計老徐早喊不打了，即便如此，八班男生都掛彩流血，看起來慘烈不已，八班女生哪有心情加油呐喊，都為男生包紮，而二班除了球場上表演個人秀的張廷明，沒有人覺得將八班虐成這樣子感到高興。
好幾次幾個來看球賽的老師們都為學生心痛，提出不要打了之類的建議，但是，二班的人同意，八班的男生不同意！
跌倒了，我可以爬起來，流血了可以包紮，輸慘了我能接受，被羞辱了那是我的事，我隻是要求有場完整的比賽，起碼若幹年之後我想起來的時候，我記得自己摔倒過，但是爬起來了，流過血，但是不曾流過淚，我拚命的跑過，我拚命的瘋狂過，即便是別人眼中的羞辱，但那是我的驕傲，你們不可以阻止，我需要完整的人生！
整個球場被一種悲壯的氣氛包裹著，凝重，令圍觀看球的人不忍心出聲打擾，他們體驗不到二班如把尖刀刺入八班血肉裏的快感，卻是能體會到八班迎著那尖刀步步朝前的信念，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東西在心裏滋生著。
“砰砰……”
沉重的運球聲，王大東渾身濕透，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他的手肘處簡單用紗布包裹著，膝蓋處的紗布早已經被血染透，嫣紅得令人不敢正視，汗水滑過，或許很痛，但是，再痛也比不過心裏的痛，20比66，他心裏極為的不甘，恨自己不爭氣。
傳球，朱達胖子接球，他身體肥胖不已，運動起來更耗體力，他四肢都有擦傷，頭上鼻子眼睛被對方球員手肘頂撞到，而今鼻子紅腫，帶著血跡，左眼眼睛腫大，眯成了一條縫。
其他隊員，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臉頰腫脹，眼睛破碎擦花，他們不懂得運球傳球，但是，他們拚命卡位，用自己矮痩的身材去格擋那些一米八之高山一般的對手，沒有人畏懼，大家極為的勇敢，給朱達和王大東爭取著上籃的機會。
“八班加油！”
忽然間，一聲響亮的呐喊出現在球場上空，空曠嘹亮，激憤人心。
“八班加油！”
葉辰步步走向球場，大聲呐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