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打臉
蕭靖宇與觀星真人師徒把最難的任務拿下後,其他任務便被自忖實力不錯的江湖好手紛紛接下。
這其中,浩然書院大部人馬坐鎮中軍,以防眾俠士走後後營力量空虛為宵小偷襲,故隻派了一位先天好手引領三十餘位中小門派之人擔任圍山時的外圍封鎖遊騎,專司追殺魔教秘巢的漏網之魚,任務比較輕鬆。
而佛願寺則領下對魔教秘巢的正麵強攻任務,佛願寺諸僧加上諸多中小門派一共近百人,聲勢十分浩大,人人有得意之色,仿佛魔教不堪一擊,他們此去必能將魔崽子一網打盡,立下天大功勞。
甚至有些無恥之徒,已然在拍佛願寺諸僧的馬屁了,阿諛之辭聽得蕭靖宇渾身起雞皮疙瘩,而那些大師們,則是麵帶微笑,坦然受之。
“真是好禪定功夫。”蕭靖宇瞄了那邊一眼,不屑冷笑道。
子敬“噗哧”一笑,直如牡丹盛開。
蕭靖宇一愣,然後趕快移開目光。
觀星真人捋了捋頜下美須,似意有所指地笑道:“嗬嗬,蕭掌門也看出來了?佛願寺的大和尚們的功力確實是非一般的深厚。”
用於江湖廝殺的任務分配好之後,徐遠圖將軍開始調兵遣將。
魔教秘巢所居山峰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繞山腳而行,約摸也有百裏,並且為秘林覆蓋。
這麽大範圍,二三百個高手撒進去就看不到人影,縱使選了三個可行的方向主攻,但每一道攻擊正麵仍有十裏到二十裏左右寬度。
所以,人與人之前肯定是有間隙的,這間隙一大,就容易放跑敵人,或者慘被敵人繞後攻擊而亡,這方麵不能不有所防備。因而,在高手們身後還得緊跟著大軍,這大軍人數足夠多,便可形成密網,那些魔教大敵若想潛藏逃跑,甚至繞後攻擊,就很容易被識破行跡。
一旦被識破行跡,那結果,自然是十分不妙了。
蕭靖宇見識了老將軍謹慎穩妥的布置,十分欣賞。這等大軍作戰他並無經驗,但管中窺豹卻仍能察覺到其中威力,那是相當不凡了。
他自忖,假如自己不會禦劍的話,被類似大軍嚴密圍上,十有也要飲恨。
不一會,作戰任務全部布置完成,徐老將軍賜了兵符令箭命令各部立即出發,連夜趕往距後營一百餘裏外的無名險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爭取一戰而下,將不停襲擾後營的魔教崽子一網打盡。
蕭靖宇和觀星真人出了中軍帳後,一起往自家皮帳中走去,不急不緩。
“蕭施主怎地往處走?”佛願寺一老僧突然橫切了過來,截住蕭靖宇的去路,眼神灼灼,豎掌施禮笑問道,“豈不知軍令如山倒?難道蕭施主連徐老將軍的軍令都不放在眼裏?”
剛剛擁出中軍帳的江湖人看見這邊的情況紛紛圍了過來。有知道情況的,大都不屑於和尚們的小手段,隻是看熱鬧。而不知道情況的,則議論紛紛。
當然,這些議論大多不是說蕭靖宇的好話的。
蕭靖宇瞥了這老僧一眼,見他光亮頭頂上燒出的十二枚香疤,突地一笑,道:“這位大師頂上落了一十二枚香疤,想必是佛願寺禪功深厚的大修行者……”他又看了眼這位麵帶自矜之色的老僧,語氣一轉,冷道,“隻可惜,大師眼裏大概也就隻有那些故作神秘的繞舌經文了,於這世間卻無無太多見識,實為可惜。蕭某既領了軍令,自然不敢誤事。至於原因……嘿嘿,我聽說佛祖先賢能遍觀三界,天下事無所不知,大師這後來之人,實在差得太多,端得給先賢丟臉啊。”
“你……”老僧被蕭靖宇一番話罵得麵止通紅,連頭頂都現了青筋,他猛得上前一步就欲討個公道,卻被身後一長臉長眉老僧扯住了左手。
這長臉長眉老僧上前一步,呼一聲佛號後淡然道:“佛祖大能無雙,豈是後輩可比,有此一想,便是不敬。”驀地,他眼中射出精光,“況且,除我釋家大道之外,皆是外道,我等身為佛子,一生苦行,卻連佛家萬分之一的真理都見識不完,又何必再勞心費力去尋那外道閱曆呢?殊為無用。”
蕭靖宇笑道:“這位到還有點意思,比上一位強多了。佛家最是能口綻蓮花,這東拉西扯胡攪蠻纏的能力,蕭某是拍馬也趕不上貴教的。”然後他臉色忽地轉冷,麵無表情,“不過,剛才你到也說了句實話。佛家前賢確有大能,留下的道統也算天地間一正道,奧秘無窮,我縱然不信奉,卻也尊重。然而可惜的是,這大道妙諦,卻在某些後輩身上失了光彩。爾等爭勝之心如此之旺,名利之心如此之盛,更妄圖以一道領萬道,獨霸世間信仰……這一番作為,早失了真道,簡直可笑至極。蕭某實話說,爾等日後往生,恐怕進不了那西天極樂的大門!”
中軍帳外,寂靜無聲。
蕭靖宇無視和尚們氣得發青的臉皮,施施然離去,那背影,瀟灑無比。
好一會兒,一連串佛號聲響起,佛願寺諸僧在方丈的帶領下快步離去。
剩下的人中頓時議論四起。
“那蕭掌門膽子好大!”
“罵得好,早看那群特愛多管閑事的禿驢不順眼了。”
“太過年輕,太過放肆……”
“若了那些和尚,日後堪憂啊……”
“……”
蕭靖宇與觀星真人走在一起,子敬跟在後麵,笑眯了眼,時不時拋給蕭靖宇一個讚賞的眼神。其實她更想大聲笑出來,大聲讚歎蕭靖宇的做派,隻是她師傅卻連瞪了她好幾眼,她也隻好把那份快樂留在心裏獨自享受了。
到了營地,蕭靖宇三人停下。
“真人看我們何時出發為好?”
觀星真人答道:“明日卯時如何?不過百餘裏,我二人禦劍飛天,小半個時辰就差不多了。”
“就聽真人的。”
兩人道了別,分頭離開。
天下三大門派中,浩然書院和佛願寺來得人多,都有近百位,故而各占了一片小營區。
佛願寺營內最大的帳篷之內,剛剛離開中軍帳不久的二十餘位老僧盡皆在坐,隻是臉色都不好看。
“方丈,這蕭靖宇如此狂妄,口出不敬,毀佛謗祖,若不懲處,對我寺聲望大有害處。”
“是啊方丈,玉女劍派不過小門小派,蕭靖宇不過一黃口小兒,就敢公然對我寺不敬,我等若不懲戒,那些隱藏在暗自的敵人,恐怕又要蠢蠢欲動了。”
“方丈,我佛慈悲,願渡盡天下蒼生,但對邪魔外道,卻也有金剛怒目之形,降魔除妖之心。”
“方丈……”
“方丈……”
“……”
帳中老僧一個個開口申討蕭靖宇,言辭越來越激烈,然而佛願寺方丈卻仍微垂眼簾,不言不語。
待到大家發覺失儀後靜了下來,方丈才睜了眼睛。
方丈眼裏閃著冷光,他環視左右,冷道:“蕭靖宇不敬我佛,毀謗我寺,其心實在叵測,其行無比惡劣。如不施加懲處,不但我千年古刹聲名受到損害,就連江湖地位都要動搖。”他忽得一抬手按下,將那些大喜過望就要出聲建言的師兄弟們阻住,又道,“不過,蕭靖宇的武功天下絕頂,又不曾犯過江湖大忌,故而以什麽名義懲處,以什麽方式懲處,卻要我等細細謀劃。既不能使我寺失了風評,也不能讓那黃口小兒從容離去。”
眾僧隨掌門一番話陷入沉思。
良久,那長臉長眉的老僧起身說道:“蕭靖宇武功絕頂,又有禦劍飛天之能,等閑僧眾傷不了他。不過,若請出黃金降魔杵,或者九佛蓮台,必能降伏其人。”
這條建議獲得眾僧人的響應,隻是方丈思考片刻後搖頭道:“師弟的建議可行,但對付一小派掌門就請出寺中聖器,風聲傳出去,於我寺名聲可不好聽。再說,那兩件都是鎮寺之寶,諸位太上長老日日以佛力加持,以期日後在洞天爭奪之中出大力,輕易也不好離寺。”他頓了頓又道,“最好是用常規方法,如此方顯我寺威嚴。”
眾僧聞言繼續思考。
“不如借刀殺人!”一長老忽道。
“怎麽說?”方丈急忙問道。
“明天攻山之時,我寺正麵出擊,我們隻要對妖人隻傷不殺,驅趕那些魔教妖人回去,那山上魔教力量必然大大增強。蕭靖宇和觀星師徒三人負責北麵,力量相對薄弱。若是他們不敢違反軍令力戰不退,那自然要吃大虧,我們都不用出手便出了惡氣。若他們臨陣逃跑沒能完成任務,作戰結束之後大家賞功罰過,他們有把柄在我們手裏,自然任我們揉捏。”出言建議的老僧陰陰一笑,“不論如何,他們都討不了好。這樣結果豈不是最妙?我寺明麵上甚至不曾出手,而對方卻灰頭土臉,如此一來,高下立判,我寺裏子麵子都得,他們,哼哼……”
“妙!妙不可言!”方丈細思之下,突然哈哈大笑。眾僧也跟著大笑了起來。
營帳中氣氛一解之前的沉鬱和緊張,笑聲傳出,引得營外軍士紛紛引頸而望。
“走,我等早去一步察看地形,爭取做到萬無一失。最後既要爭得頭功大功,也得讓蕭靖宇栽個跟頭。哼,若是能再讓觀星牛鼻子吃個悶虧,那就更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