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童家使者

也許是蕭靖宇那日解決麻煩的驚天手段將邊將勢力和文官組織都震懾住了,玉梅峰方圓百裏之地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月中果然都異常平靜,邊將勢力和文官集團兩方中並無任何一方再在這個範圍內向對方出手,原本緊張的氣氛漸漸消彌,於素馨五人一直懸著的心也漸漸降了下來。

蕭靖宇仍然派中最從容的人,每日該做什麽就做什麽,按部就班地修煉,劍胚通靈的過程非常順利,雖然還達不到以神禦劍淩空飛行的程度,但神識籠罩劍胚時,劍胚就會像出水的魚一般不停跳躍,越來越有活力。

蕭靖宇不知該如何形容那種狀態,他思來想去,唯“活力”一詞最能貼切地表達出劍胚與己身越來越高的感應契合度。而且隻要再持續十多天,那劍胚就能初步通靈,到時禦使起來,比現在所用的那柄百煉精鋼劍要強出十倍。

就如現在用劍時,一掠大概十裏就要落地換氣借力,然後再度飛行,雖然仍就迅捷靈便,但遠比不上換劍胚後一口氣飛渡三五十裏那般爽快。

更重要的是,祭煉出的劍胚是具有成長性的,隨著其通靈程度加深和蕭靖宇功行修為地增長,日後一飛百裏、千裏,甚至朝遊北海暮蒼梧都不再是幻想。

而那柄精鋼長劍相較而言就差出許多了,盡管它也能用通靈法祭煉,但因材質低下,日後就算能煉成通靈劍器,也不是蕭靖宇的助力,反而是枷鎖。

一晃月餘,蕭靖宇一天深夜從古劍洞天中回歸後,突然從於素馨口中得知,童家來人了。

於素馨是在親自伺候蕭靖宇洗腳時告訴他這個消息的,並且在描述此人時她的語氣充滿忌憚。

“嗯,夫人判斷他是一位先天嗎?”蕭靖宇聽聞後饒有興趣地問道,如果夫人想法為真,那這位不速之客還真是他降臨元界後遇到的第一位先天高手,與之前從他人口中聽來的一比,存在感明顯強了數分。

於素馨點點頭,一邊給他擦淨了腳移到床榻上,一邊蹙著眉頭講道:“那人氣息很是悠長強大,目光如電,下午在迎客堂會麵時,他說喜歡冷茶,然後不過二三個呼吸就見他手中茶盞中茶水結了冰……”

蕭靖宇嘿嘿冷笑兩聲:“這是在跟我們示威嗎?雕蟲小技,明天非要給他個教訓嚐嚐。”

於素馨喚門外侍立的侍女將銅盆端了出去,關好門窗,也解衣上床,鑽到夫君的懷裏,找了個舒服角度軟軟倚著。

“那人態度還不錯,除了這一手,今天的會麵過程還算愉快。”於素馨溫柔笑笑,柔聲勸道,“若是能相安無事,夫君還是不要太落那邊的麵子。民不與官爭,就算夫君不怕,與那樣一個大勢力總是對抗,成天防這防那的,煩也煩死了,如何能全心修行?”

蕭靖宇拍拍她的肩膀,發表不同意見:“你卻想差了。對童家這種虎狼一般的敵人,絕對不能退縮。你若本著大事化小相安無事的心思退一步,他們不僅不會感恩,反而還會認為你軟弱可欺,馬上撲上來狠狠咬一口。唯有毫不懼怕地跟他對上,打得他們痛,讓他們知道欺負你得不償失,他們才會尊重你,才會退一步。”

蕭靖宇眼睛中閃動著莫名光彩,像是憶起某段前塵往事,不停冷笑,又道:“這就是狼性,那童家就像狼群。對付狼群,你要放下恐懼,完全放棄逃跑的想法,不低頭不彎腰不後退,小心謹慎,與它慢慢周旋,再瞅準機會,最後一棒狠狠打折它的腰,徹底廢了它。”

於素馨感受到夫君語氣中那騰騰殺氣,心頭一緊,連忙把他抱得更緊。

蕭靖宇笑著輕撫夫人的柔順青絲。

第二日上午,蕭靖宇與童家來人會麵於迎客堂。

蕭靖宇在童家人進門時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童家來人是一位約四十歲的穿藍衣勁衫的魁梧漢子,濃眉如刀,眼睛狹長而精亮,顴骨稍突,嘴唇較厚,他站直時一雙手幾乎與膝蓋平齊,很是紮眼。

這樣的特征,幾乎是點明了這人一身功夫是在一雙手上,劍與掌應該都有相當成就。

蕭靖宇起了身,站在原地朝來人一拱手,臉上帶著淡淡笑容道:“蕭某昨日白天不在派中,勞童先生久候了。”

“不敢不敢,是童天柱來得唐突。”童家人臉上堆著笑,表現十分熱情,接下來又說了一連串的客套話,禮數十足,盡管蕭靖宇本沒打算給他好臉色,但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位童天柱還真就把蕭靖宇心頭那點不爽給說散七八分,再想給他點教訓卻著實拉不下那個臉。

“不知童先生所來何事?”聊了好一段廢話,蕭靖宇才好容易找了機會把談話轉到正事上來。

童先生笑嗬嗬地說:“童某來此是受家族所托,將童家之前與玉女劍派之間的一些小誤會作個了結。”

蕭靖宇嗯了一聲,淡淡問:“怎麽個了結法?”

童天柱將臉上熱情收斂了六分去,盯著蕭靖宇的臉色,沉吟道:“第一件事,蕭掌門傳話說玉梅峰百裏之地是玉女劍派勢力範圍,不許外人生事。這一條童蒙二家商量之後認為,蕭掌門功參造化,有資格保全平縣一方平安,所以我兩家可以答應下來,日後這平縣附近百裏俱都姓蕭,我方的行動會避開此地。若有我方人員進出,那也僅僅是通行需要,絕不涉及其他事。”

蕭靖宇嗯了一聲,表示認可。

童天柱接著道:“第二件事。童家後輩冒犯高人,但他既已付出代價,我方希望蕭掌門不要再敵視童家,童家也不會為他報仇,這件事到此為止。”

蕭靖宇瞧了他一眼,想了一下還是點頭。

童天柱臉上顏色馬上紅潤三分,笑意也漸漸回來,他語氣稍加輕快道:“第三件事。貴我兩方既然願意互相尊重,那麽還請蕭掌門不要再與朝庭那邊勾連,我方希望蕭掌門至少要做到不偏不倚……”

蕭靖宇聽到這裏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冷笑道:“你這是在教我做事?蕭某與朝庭那邊關係如何,似乎不是童家管得著的吧?”

童天柱聞言一怔,然後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他眯起細眼,緩緩吐字道:“蕭掌門言重了,我童家怎敢教蕭掌門做事。隻是,既然蕭掌門既然收了童蒙二家的偌大好處,卻還要與文官那邊牽扯不清,是不是不太仗義?”

蕭靖宇十分不屑地冷笑說:“你的意思,前麵你所說的兩件事,都是童家賜蕭某的好處嘍?”

童天柱站了起來,聲音毫無感情地說道:“蕭掌門應該明白,這北地邊境,到底是哪邊說了算。平縣百裏之地當然不能說是童家賜予玉女劍派的,但這確是一份大禮,體現了我方願與蕭掌門交好的誠意。為此我方甚至還竭力壓下族中異議,將一樁血海深仇放下……若是這樣的決心和誠意都換不回蕭掌門的中立,那童某隻能說,盡管蕭掌門神功蓋世,劍術驚天,但我北地將門,也不是好欺負的。”

蕭靖宇瞧著童天柱的眼神很冷,他聽起頭兩件事的說法時,還以為這童家是識時務的,沒想到這人熱情的表麵下還是十足地傲氣衝天,從骨子裏就看不上他,這種居高臨下俯視他的感覺,讓蕭靖宇十分不爽。

不爽就要出氣,蕭靖宇待他一停下便馬上冷笑著說:“管他好不好欺負,蕭某不也都欺負了嗎?這位童先生,如果你確定你是為前兩件事來的,那麽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不再追究。但如果你還想多管閑事,那就請回轉吧。蕭某還是那句話,玉梅峰百裏之內,任誰都不許滋事,否則就不要怪我不給麵子。”

童天柱氣得臉色發青,但他並沒有甩袖而去,反而端起一盞茶,冷哼一聲甩向蕭靖宇,寒聲道:“才六月份,蕭掌門火氣就如此之大,不如先喝一盞冷茶降降溫吧。”

那茶盞發出嗚嗚破空聲往蕭靖宇臉上砸去,然而詭異的是,如此大的動作,杯中茶水卻無絲毫溢濺而出。

蕭靖宇眼睛一眯,心裏怒氣陡生,這人竟敢向他出手!不過是修煉有某種還算過得去的寒冰真氣罷了,而且才僅僅有先天中期的程度,與現在的他相比,做這樣的事,簡直跟貓向老虎遞爪子一樣可笑。

他馬上決定給他點顏色看看,於是身姿不動,隻是張開嘴很是隨意地吐了口氣,隻見一道白芒閃過,啪得一聲脆響後,茶盞及其中的冰塊在空中就炸成碎片,然後化作閃光的暗器,發出尖厲的嘯聲反衝童天柱疾射而去。

童天柱早有準備,見狀冷笑的同時便遙劈一掌,先天真氣破體而出,瞬間在他身前布出一堵牆。

隻可惜,兩方的修為差距早就這番小小對決的結果決定了。

若放在江湖之中,童天柱的先天中期修為已經足以傲視群雄,他這一手劈空掌力,天下鮮有暗器能破。

可蕭靖宇是什麽人,他那一口氣能說是一道簡單的氣勁嗎?

當然不是!

蕭靖宇本就是培元期的修仙者,先天真氣早化為法力真元,又因為修煉《仙劍術》這種劍修之道,法力真元再度化為金行真元,其性質最為鋒銳淩厲,堪比利劍。

在金行真元的本質本就比先天真氣高出一個大層次的情況下,蕭靖宇又是有心出手教訓此人,那童天成又怎麽可能擋得住呢?

所以童天柱馬上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那些碎瓷片碎冰碴,一個不落得全數紮入童天成身體正麵,使他胸腹間馬上就出現十多處殷紅,而那隻劈出的手掌情況更慘,手心處甚至被鑽出兩個前後通透的血糊糊小洞。

“你!”童天成疼得臉色發青一頭冷汗,沒受傷的左手狂點身前數處穴道止血,又掏出一個葫蘆形玉瓶倒出一枚紅色藥丸快速納入口中。

“給你個教訓,讓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別狂傲得沒邊兒。”蕭靖宇此時已負手離開,“蕭某的話不變,若有不服,可拿你們的人頭來試蕭某的劍利不利。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