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跟蹤

第二天天剛亮,縣令二人就急匆匆下山去了,他們沒有向主人當麵辭行,隻是通過派中弟子留下了口信。

蕭靖宇當然知道這個情況,因為二人離開之時,蕭靖宇正在天上繞玉梅峰四周查看情況,把二人下山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不過他並沒有在意。

例行巡查之後,他便落於山頂石窟之中開始靜修。

因為之前渡劫後修為的精進,他的心緒自然而然有些許起伏,這種情況下,他既不宜入靈境洞天煉氣,也不宜動武,他隻是靜修,在一呼一吸間,將微起波瀾的心湖平伏下去,直到靜水無波。

這個過程持續了一天一夜。

五月七日清晨,初陽將升,天邊紫氣東來。

蕭靖宇再入古劍洞天。

他盤坐於昔日玉女劍宗七代掌門南宮瑤所用的澄心草蒲團之上,將一枚天星銀鐵劍胚取出,珍而重之地輕輕平端於雙手掌心之間,又將雙手置於雙膝之上。

接著默運玄功,將神識收攏凝聚,全部貫注於這枚劍胚之上,緩緩浸入,層層滲透,將這枚劍胚的每一個角落都看得通透分明,在腦中印下烙記。

然後按《仙劍術》所傳通靈秘法,按照與往常截然不同的節律一呼一吸,鼓蕩真元,以神領氣,使真元從右手心勞宮穴汩汩湧出,沿著神識開辟的路線往劍胚中浸滲。

白金色真元在劍胚上蔓延,濃時似乳,淡時如霧,它將整個尺長的天星銀鐵劍胚包裹進去,然後開始加速扭曲旋轉,就如同天地間的一道龍卷風,隻不過並非豎直而是橫平,其盡頭最終又回到左手勞宮穴,再次回到體內,形成一個完整的循環。

金屬性真元不出意外地使天星銀鐵嗡鳴震顫起來,天星銀鐵本是金行至寶,天然與金行真元有著程度很高地契合,但想要盡數體察清楚此寶的物性,並將自己的神識印記烙於其中,使物性升華質變誕生靈性,則仍然是一個非常艱難的過程。

若是比於尋常煉器之事,就仿如將靈材煉成法器的過程。

這完全是水磨功夫,要盡其全功,非得全心全意一絲不苟且付出鐵杵磨成針那般多的力氣。

別看劍胚隻一尺長,半指厚,但僅僅想要將自身烙印烙下,使劍胚與己身神識真元感應無礙,每天就需花費九個時辰依法感應,且接連四十九天不斷。

四十九天後,一切順利的話,人劍感應初成,劍胚便能如臂使指,十丈之內運轉如意。

當然這僅僅是第一步,謂之通靈。

從第二步開始,溫養淬煉劍胚,使之成為劍胎,那更是以年為單位,劍胚此過過程中漸漸可大小如意,所以可以時時放入丹田用真元溫養,提升品質,培養靈性,年深日久,劍胚靈性大增,禦劍範圍同樣增加,可遠至十裏百裏千裏,飛遁千裏割人首而回不是笑話。

這個過程就像法器煉製升華為法寶的過程,更加艱難,不僅是勞心苦力就能達到,更需要無比堅定的毅誌和一點機緣運氣。

第三個過程,劍胎靈性強大到突破某個界限,誕生出靈智。這是劍修質變的一步,跨入第三步,從此劍修可稱為劍仙。

這第三步,劍胎誕生出的靈智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弱到強,這就如同是一個新生的自己的培養過程。

劍靈本就是劍修自己某些特性與劍胎本身靈性相合後的產物,就如同另一個自己,與劍主休戚相關。

這種境界非常奇妙,它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它與劍主是統一的也是唯一的,而不像與之同階的道器一般,是一個獨立的法寶生命,能夠被不同的人繼承。

劍靈與劍主一體兩麵,一亡皆亡。

當然,達到這一步,已經是劍修天大的機緣了,之後還有更多步驟,但那些境界已經無法用簡單的文字完全表達明白,它們隻清晰存在於直接的修行體悟中。

祭劍通靈的過程就是如此,它與《仙劍術》的修煉息息相關,相輔相成。

蕭靖宇全心全意地修煉,時間如水流過,古劍洞天之外,從紅日東升,一直到落下西山,他的頭發絲都不曾動過分毫,神態總是安詳恬靜,氣息一直深遠悠長,心神墜入最深沉的定中。

整整九個時辰,時光悄悄流過,當蕭靖宇再出定時,已是亥子之交。

蕭靖宇出了古劍洞天,禦劍飛回派中,落入自己小院。

他所禦非是劍胚,劍胚要四十九日後才能真正使用,在這之前,他暫時還得用那柄百煉精鋼劍作武器。

光線從門縫中泄出,在院中地麵上劃出一條黃線,紙窗之上,一道窈窕倩影隨著燭火搖動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從光影上看,屋內人似乎是在做女紅。

蕭靖宇心中溫暖,他從光影中已辨出屋中人的身份,於是毫不遲疑地推門進入。

“夫君回來啦。”於素馨聽見來人腳步聲,再轉頭一瞧,頓時一臉喜悅,她馬上把手頭東西放下,起身為蕭靖宇倒了一杯熱茶,送到手上,“今日怎麽回來得如此之晚?妹妹們上山去尋你也沒有尋到,她們都想等你,隻是被我無勸回去了。夫君還未用飯吧?妾身一直溫在灶上呢,馬上就能取過來,夫君稍等……”

她正想轉身去偏廚取飯,卻冷不防被蕭靖宇從身後一把摟住,納入懷中,他將下巴枕在素馨左肩之上,耳廝鬢磨,還調皮地輕輕啜吸了一下她的耳珠。

於素馨登時軟了三分,又綿又軟地嬌嗔道:“夫君。”

蕭靖宇卻不放她,就這樣靜靜抱了好一會兒,也不上下其手,隻是享受著這難得溫柔。

說起來,修煉耗時頗長,他現在功力尚淺,一閉關頂多數日一周,但日後功力深湛時,也許一閉關就是一月,那時,就算夫妻見麵,也不是那麽容易了。

這就是舍得二字的含義,想要天長日久,自然不能緊著眼前的片刻溫柔。

溫存一會兒,蕭靖宇放開夫人,她去取飯,他則洗手淨麵。

食不言寢不語,飯後,蕭靖宇才與於素馨說了今晚第一句話,“今晚陪我。”

於素馨頓時霞飛雙頰,羞得不敢看人,蕭靖宇一樂,他知道自家夫人定然理會錯了意思,想到那些子夫妻間應該做的事了。

“嗯。”於素馨用比蚊子聲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回到,可見羞怯已極。

蕭靖宇輕笑著將她橫抱起來放到床上,又去解她的衣服,然而因為她身體僵得像根木棍,雖然手腳無絲毫阻礙動作,但他仍然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去束縛。

如畫眉目,雪肌玉膚,隆峰纖腰,丹紅豆蔻……曆曆美景在燭火搖映下更美上三分,蕭靖宇看在眼中,心中一時起萬分憐愛。

他將自己也脫個精光,錦被一罩,傾身俯上。

肌膚相接,蕭靖宇能清晰感受到身旁女子的顫動,甚至是咚咚地心跳,他俯視著她緊閉的眼睛,輕輕地吻了上去,冰涼柔軟,總也品不夠。

“不必怕。”蕭靖宇溫存一番,待她稍稍放鬆後,輕笑著說,“我現在不會破你的身子,至少是先天以後才行,修行要緊。”

於素馨仍閉著眼睛不敢看人,臉紅酡酡的,她像小貓叫一般細聲說:“妾身不怕,夫君要緊。”

蕭靖宇嗬嗬一笑,翻身躺平,又伸手將夫人攏入懷中,緊緊靠在一起。

“我們要的是天長日久,不是一時之愉。”蕭靖宇吻吻她的額頭,“嗬嗬,而且你們晉升先天的日子也不遠了,最多一年,到時夫君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懷中的人緊了緊手臂,讓自己更靠近夫君。

將白天的事簡單聊了幾句,蕭靖宇二人入眠,一夜過去。

第二日一早,蕭靖宇點了於素馨睡穴,保證她再多睡一個時辰,然後起身,照例在白晴晴哪裏吃過早餐,便禦劍巡查四周去了。

最近惹了大對頭,雖然對自己威脅並不算大,但他還是心存謹慎,以防萬一。

在玉梅峰西南天空百丈高處,一抹若有若無的細長劍光在天空中穿梭,遙跟著下麵一隊馭馬狂奔的隊伍。

蕭靖宇數了一番,這隊伍有二十人馬,全部黑衣蒙麵,馬鞍左邊掛刀,右邊掛弩。

於是他馬上明白這些人是軍隊裏的,因為弩是軍隊專用的軍器,且隻配給精兵,民間禁用,朝庭對此物管理異常嚴格,以至於每一具弩上都有銘刻記錄——此弩是某人某時某地造,藏於某庫,用於某軍,都一一記錄明白,並且常年查驗,一旦發現有失,就是大案,涉事之人很容易掉腦袋。

因此,在北地平縣南邊通往望京府的官道之上,發現這樣裝束的隊伍,十有是北地將門世家的軍將之流。

蕭靖宇發現後便馬上來了興趣,暗中跟隨。

此時太陽未升,東邊雖白了半邊天,但山地之中光線仍顯黯淡,道路不明,但這隊人馬馭馬狂奔,在官道上急速前行,卻一點都沒被略有起伏的地形和昏暗的光線影響到,顯然都是精銳的騎手,再加上行進間始終保持箭頭陣形,隻簡單看這兩點,就知道他們戰鬥力必然強橫。

“比上次那三百人強出許多。”蕭靖宇觀察之後作了判斷,無論底下人想幹什麽,他都有興趣去瞧一瞧,說不定還能攪上一把,給將門再添些堵。

大概他自己也明白這個想法有些可笑,他前日還與那大人說不介入朝庭與邊將的鬥爭,但今日就又想主動向將門出手,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