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流淚的月亮

自省城回來後，龍玲就被一種無名的煩惱所包圍，她實在無法忘掉夏天的一切，她認為夏天就差那麽一點點就是她的真命天子了，她恨世間變幻無常，也怨老天的不公，為什麽要在那時讓他們不能心神合一，也咒那不爭氣的月經來得不是時候。

龍玲坐在那裏想心事，連有人進來了也不知道，行長區百江輕輕地咳了一聲，才驚醒了夢中人。龍玲見是行長，她歉意地對他微微一笑，行長卻一點也沒有介意，他隨便地拉個椅子坐下，和她聊開了。

行長問了她近期的工作情況，隨後似乎是漫不經心地對她說，你們信貸科的徐強還真的是一個好同誌，他能力極強，有文憑又有真才實學，人也長得風度翩翩的，既少年得誌又謙遜好學，上進心極強業務水平很高，更重要的他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未婚領導。他可是我們行的寶貝。

行裏許多女孩子都在明裏暗裏戀著他，可他一個也看不上，就是看上了你，你說這人呀，說來怪也不怪。他對我說，“行長，我就喜歡龍玲，我明裏向她表白，又怕遭到她的拒絕，在青春的百花園中，我就喜歡她那一點紅，可是，可是我是鼓起十二分的勇氣，也不敢當麵對她說，隻好請你這個月老給撮合。”

行長說這話時眯起他那眼睛用餘光瞟著龍玲，看她有何反應，龍玲本想一口給拒絕的，卻又怕傷了行長的心，她漲得臉都紅了，就是不好開口。行長見她這樣，他笑了，“沒關係的，你倆無論從哪方麵講，也是挺般配的，你是老革命的後代，他的父親在省城工作，若是你倆結合在一起，那才是郎才女貌，天合地作。不說金玉良緣也是天生一對，哈哈哈，若是能成我這個月老也是公德圓滿，不虛此行了。”

行長也不想想人家龍玲是否也有了對象，他主觀武斷，好象龍玲就是他的女兒一般。

龍玲囁囁地說不出來，她越是這樣，行長越認為她是少女羞澀不好意思回答。他開導起龍玲來，都大姑娘的了，別不好意思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天經地意的。我知道你是好麵子的人，又是出身在高幹家庭，從小就受傳統教育的，你是一個正派的，有誌向的好青年，但是人就得在這個社會上生活。

凡是有生命的延續，就得有陰陽的配對，說來事理本就是那麽一回事兒，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人類社會之所以得以向前發展，就是因為有了男女的結合。小玲子，你是高材生，我說的這一切對嗎？

龍玲向行長點點頭，她也不知是在應付行長的說理的正確性，還是在想她的未來的發展方向。她不想對行長的說教進行反駁，也不願把自己的心事在行長麵前表露出來。

行長見她隻是低頭不語，滿以為她答應了此事，他如釋重負的長長噓了一口氣，“對了，這就好了，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明的好姑娘，選擇他，不會有錯的，我這個月老是不會害你倆的，相信我吧。”

行長以為大功將告成，他站起來就準備離去了，龍玲的臉色血紅，她在行長就要離去的一刻，終於開口了，“對不起，行長。我不知如何回答你剛才所講的事，實話對你說吧。我讓你失望了，我已有男朋友了。”

“什麽，你開玩笑吧，剛才你咋不早說，真的嗎？你有男朋友了，他是誰，我怎麽在此前連一點信息都不知道。”行長的臉上所表現出來的完全是失望。

龍玲把夏天和她的戀愛經過簡略地說給了行長聽，行長聽後。他先是沉默了一會，之後他又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我說小玲子，你們年輕人就是愛那個浪漫的，那種羅漫帝克，看似有理，實質無用，再現實些。有時那是不能當飯吃的。你也不想想，人家都是一個勁地往城裏鑽，那個夏天倒好，他放著現成的美滿生活不過，偏要去那個什麽冷水山區，那個冷水呀，我是去過的，你還不知道那裏有多落後。”

我隻舉一例你就知道了，那年我去冷水檢查時，發現他們還在用絲瓜瓤來洗臉，連毛巾也沒有用上。這個夏天呀！不是腦子有毛病，就是他在那裏有相好的，不然他怎麽能放下你不管，偏要一門心思往那裏奔。

你想想，他這一去就是三年，待他回來時，你以經都有二十五六了，還談什麽幸福。算了吧，趁早和他分手，這是你來生不錯的選擇去向。

你呀你，怎麽就這麽糊塗，不為將來考慮，也要為現在作打算。人生在世，就是吃穿二字，放著曾經的美好不用，非要去追尋那空中樓閣，值嗎？我是看著你們長大的，我不想讓我的下屬過那種非人的生活，我為你不值呀。”

龍玲悶著頭不發聲，行長懂了她正在思慮，他對龍玲說：“婚姻是人生的大事你要慎重，我隻是以一個老同誌的經驗告訴你，千萬不要感情用事，隻要你走錯了一步，今後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無論你是怎樣乾坤大移挪，你也是白費力了。”

你的父母也從崗位上退下來了，影響力已大不如從前，到時候你就是想辦事也很困難的，你多想想我說的話，現在不用急著回答我，等到你考慮成熟時再來給我說，好了，今天我還有事，就說到這裏。”行長邊說邊退了出去。

行長走後龍玲的心思一直不能集中在一塊，她本來對夏天去冷水就持搖擺的心態，行長的一席話不由得讓她深思，夏天哎，你是怎麽想的喲！就是要出成績，在縣上不也是一樣的嗎？為什麽一定要去那個不毛之地，難道說你在那裏還有什麽事要瞞著我的嗎？

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能給我溫馨的時空，可是當你不在的時候，人家卻是夜伴孤燈對著那冷冰冰的枕頭，你想過我有多難嗎？若是和你拜拜，又讓我放不下你，你為什麽非要讓我做那夜夜思君的夢，夏天呀，你負了我的一片癡情呀！

龍玲回到家裏，劉芳找到了她的房間，媽媽慈愛地對她說：“小玲，你也不小了，個人問題也該考慮了，我知道你愛那個夏天，但是他和你不合適呀，你想想，爸爸以退下來了，今後你的一切都隻有靠你自己了，不把握好，今後就沒有機會了。”

媽媽接著又勸導她，以前老區也和我談過那個徐強的事，行長硬是好心的，他說得對呀，徐強人長得體麵，工作不錯，年紀輕輕就是科長了，將來一定是有出息的人。

他和那個夏天相比，一點也不比他差，而且你們又在一個單位，說什麽都不會有錯的地方，你呀，就聽媽媽的話，和徐強處在一起我們放心，你也不用去勞累奔波，何樂而不為呢？

雖然爸爸沒有和她說什麽，可是媽媽明確地對她說，和徐強相處，爸爸也是這個思路，他認為自己老了，也想讓女兒就在身邊，人老了除了過晚年生活再就是思念子女。你爸爸就你一個女兒，又沒有其它的子女，你就讓他安心過好這下半生罷。媽媽說這話時，眼裏競閃出了淚光，她也不想讓自己的親骨肉吃苦，也想讓龍玲不要離開他們。

龍玲呆在那兒，她的心裏亂極了，她對媽媽說：“媽媽，你說得對，我隻是想，這樣對不起夏天，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再回答你好嗎？”媽媽知道在這個時候非要逼她表態，也實在是殘忍了一點，想當年家裏要她和那個樂手分開，與龍正好，她也是苦悶了好一陣子，後來她選擇了龍正，事實證明她的路線沒有走錯，今天又輪上女兒玲子了，得好好地給她導航，不然到時候就是悔後遲了。

龍玲在心裏說，夏天哥呀，你就是那麽強，你一轉身就離去了，就不為你的她想想，這樣你會有好結果嗎？夏天哥呀，我是情非所願呀，但你怎麽就不用一點心思為自己考慮，再不說也得為你的她留個想象的空間罷。可是你就是沒有想到這點，當然也沒把我當會事，你錯，你錯了呀！

龍玲回到自己的房間，她閉上眼躺在床上，夏天的一切就在眼前，她真舍不得和夏天說分手，她想著和夏天在一起的時光，心裏就曖洋洋的，可是爸媽也不給他存在的機會，她悔夏天的老實，也悔他當時在省城時的木呐，要是那時就那個了，自己也就死心了，再也沒有這些煩惱了。

龍玲的頭疼得曆害，她就這樣苦苦地思念著她的夏天哥，她對著空空的房間問道，夏天哥，明天還讓我想你嗎，我真的離開了你，你會恨我一輩子嗎？

第二天龍玲上班時，她的眼哭得紅紅的，行長見到她，心裏明白了幾分，他知道事已成了一半，在此前，他就和劉芳進行了交談，他把徐強的優勢給劉芳說個一清二楚。劉芳又和龍正交換了看法，龍正說，孩子們的事讓他們作主吧。劉芳不幹，龍正最後還是讓了她。

區行長來電話，她就給了他確切的消息，行長想，我的任務也要完成了。當時徐子厚對他說，小子徐強的事就交給你了。他拍著胸脯說，老處長，你就放心吧，在我這一畝三分地裏，還沒有我辦不成的事！徐子強笑出了聲，你這家夥，就是鬼，市行的那個位子我給你留著。行長開心地隨徐處笑起來。

徐強心裏可樂開了，他本來在讀書時就耍了一個女朋友，還把人家的肚子給弄大了，人家就是不依，還是徐處托人把她給安了一個好工作，才平息了此事。這小子，又看上了龍玲，人家卻是縣太爺的千金，馬虎不得的。

徐強這小子，讀書是一塊好料，人也長得不錯，就是太花心了，見著漂亮的妮子就想若非非的。老子是這樣評價兒子的，徐強在父親麵前大言不慚地說，什麽花心，那是有本事，你老爸就是不會風流，我是風流不下流。

想起這句話，徐強得意極了。

今天徐強來得特別早，他雖然是副科長，也就是單位的中層領導了。他在辦公室裏品著香茗，吸著煙。十分悠閑自得。他不用去櫃台，那是一線人員的天地，他是領導就得有領導的樣子，他隻要在辦公室裏運籌帷幄，就是他的工作本身了。

縣城雖小也比較落後，但銀行就不同，它有自己的優勢，盡管別的單位可能還要去租用別人的地方來辦公，而他們銀行就有了自己的辦公大樓了，徐強的信貸科在大樓的第六層，此時龍玲還在底樓的櫃台上當櫃員，兩人之間從底樓到六樓還有一番距離的。

徐強認為，這一樓到六樓，就是人生的差別，龍玲和他現今的差異，無外乎不在其中。

龍玲來縣行時，徐強就在這裏有一段時間了，她開始對這個人是沒有什麽感覺的，隻是他人年輕又好幫助人，別的小姐妹都說徐強是她們的夢中情人，龍玲並不想附和著她們，對她們的話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她有夏天哥哥。

她從不想把她和徐強扯在一起，可是今天卻要和他串聯在一起，想到這些，龍玲心裏就象打翻了五味瓶，她不去想了，選擇權在她自己，而主動權卻在他們身上，龍玲的心裏沉悶得如天上就要下雨時的濃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