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一次甜密合作 1

夏天把從縣農科會上所獲的內容原原本本地向曹書記作了匯報，並把自己想讓冷水今年種植母校培育出來的“豐收三號”的想法和盤托出。曹書記讓夏天把可行性向自己論敘一遍，眼卻盯著桌麵上的文件。

見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夏天心裏卻是不快，但他還認真地向他介紹“豐收三號”的諸多優點。這曹書記也怪，當夏天說完他就做出了決定。他聽完夏天介紹，立馬拍板就用省農科所的“豐收三號”。

我們找來找去，就是找不到病根，原來是我們這裏天氣作怪，既然省農科所都在大膽培育，我們何不先走一步。

曹書記用手指了指手中的文件，對夏天說：“這次中央下了大力氣，這個一號文件，要把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進行到底，鼓勵農民安心務農。中央有這樣的決心我們這批人也應該有信心，有責任把中央的精神貫徹到千家萬戶。”

對夏天提出的召開農技現場會，曹書記非常支持。夏天計劃由各大隊農技員參加。讓他們接受培訓後，再把內容傳到各生產隊。曹書記大手一揮，語氣堅定地對夏天講：不要那麽小氣，搞梯級開發效果不好，我們要幹則大。這個會由你來當教官，我們給你當助手，人員嘛，我看這樣定，由大隊農技員擴大到各生產隊隊長和勞動生產積極分子，讓他們也有一個學習的機會，對如何選種，如何栽培，一概由你負責主講。而公社的一班人馬就做你的幫手。

聽到曹書記那果斷的決定，夏天心裏有如喝了蜜一樣，誰說冷水的領導不敬業，這曹書記對自己言聽計從，在哪裏能找到這樣的好領導。象曹書記這樣慈祥的長者，哪裏象有人所說的那種土皇帝固有的影子，他是我前進路上的一座航標，雖然他沒有豪言壯語，可是人家能用最樸實的語言和行動來給自已的事業譜寫新的篇章，夏天認為自己遇上這樣的書記是三生有幸。

選好現場會的日期和地址，夏天忙著和李東方教授聯係。當他和教授聯係時才得知，教授現在根本就沒在農大了，在夏天他們畢業後隨他即被調離了省農大，出任省農科所所長。

在電話中，李教授聽到愛徒的聲音，自是十分高興。他告訴夏天，在省農科所由於實驗場所有限，育出的“豐收三號”稻種不多，現準備了少量的貨。供給那些比較有潛力的邊遠山區。作為夏天的請求，要答應一個公社的需求，實在是困難。不過農大技能服務公司也還有一批種子，自己現不在其位了，不好向人家強要，因為那是人家用來作攻關用的，想來你夏天的問題，應該得到解決，不過你最好來省城一趟。把你所得到的第一手資料匯報給我，讓我好好為你參謀參謀，爭取讓你一炮打響。

夏天讓李教授先給自己匯了少量稻種來，作為現場演示會用。他將調好時間，盡早到省城來接受恩師的賜教，李教授一一應允。

把好消息告訴曹書記，曹書記為夏天能及時找到好品種，自是十分愉快。他指示夏天在農技現場召開之後，就讓夏天立即去省城。把所需種子領回，千萬不要誤了一年的糧。

誌滿的夏天，認為自己這匹好馬找到了伯樂。他走路都哼著樂曲，公社的其他幹部，認為他太輕浮，一點城府都沒有。夏天也不管這些，人家曹書記都慣著自己，還有什麽放不開的。

“夏天，哪個是夏天？”郵遞員王世華出現在公社大院，他一邊清理報刊，一邊發放信件。本來公社的人都很熟，可這個夏天，夏天是誰，不就是春天過後的日子，還真有意思，硬是有叫夏天的。王世華感到好笑，這取名的人還真有意思，按這樣推下去，姓黃的該叫黃河，姓屠的那是屠場。那我這姓王的不也是叫王八，不，王八不是人人想做的，除非他的老婆有問題，綠帽子可是哪個都不想戴的。王八烏龜都是太沒人性的罵人話，若是我成了王八，就等於自已不是男人了，讓這種想法去死罷，我才不叫這個怪名字呢。

夏天，有你的信，扯了好幾嗓子，王投遞員才終於見一個年輕人從一處套室出來。來人伸手就要拿信。你叫夏天，老王不相信地看著來人，當他和老王這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站在一起時，王世華明顯感到自已比人家矮了十來厘米，小夥子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齒。對的，我就是夏天，才到冷水來的，今後還有許多事要讓你幫忙。王世才把夏天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夏天還沒有讓人這麽沒禮貌地對著眼瞧，可他不便發作，這投遞員可得罪不起，今後自己的鴻雁傳書還全靠人家。

這老王並不急於離開，一邊和夏天聊著，一邊拿眼瞟著夏天，夏天總算讀懂了其中的含義。按冷水當地的規矩，夏天知道如何做了。他從身上的衣袋裏拿出一包紅梅煙，抽出一支遞給老王。老王接過煙放在鼻下聞了聞，然後拿出火柴嚓的一聲找著了火。他美美地吸起來。快活地吐出一條長長的煙圈，見夏天沒有反應，他反問道，你也來一支，不，夏天忙搖頭。

夏天自大學畢業後，也學著吸煙。但他總是不得要領，事到如今，還是沒有上癮，偶爾吸上兩口，也僅僅是應付而已，對煙的需求夏天可有可無。

幾趟下來，夏天和老王就混熟了，夏天的信特別多，基本都是從縣銀行發出的，其餘為幾個同學的往來信件。老王這次沒有在院中高叫夏天，而是筆直地把車騎到夏天的宿舍麵前，照例夏天要奉上一支紅梅煙，老王吸著煙，把信一一遞給夏天，他轉過後腦麵向夏天，煙霧從他那鼻孔裏冒了出來。他又不想立馬離開，他認為和夏天這樣的文化人在一起就是不一樣，具體在那些地方不一樣，他也說不出。

這王世華年輕時當過兵，在部隊表現不錯，回鄉後被安置為鄉村投遞員。在農村這種亦工亦農的工作可美死其他人。如今老王一大把年紀，臉麵黑裏透紅，花白的頭發就象一叢盛開的蘆葦，但他精神很好。一輛綠色的加重自行車，每天老王得從家裏騎往縣城，把領到的報刊，信件一並取回，回冷水後，先後將這些東西分發給各自的主人。每天都負重在六七十斤。公路高低不平，可老王煉就了一套好車技，又是山裏人出生，多年來他還沒有出大的差錯。

除了分發郵刊之外，老王也常常破壞規矩，有時公社某人有匯款之類的東西，讓老王帶上自己的私章，還別說人在家裏，足不出戶也能把事辦好，別人就是相信他，也真是的，他就能取回來。久而久之，人們連私章都免去了。老王照樣幫他們取回來，從程序講，的確不合。可冷水離外麵的縣城那麽遠，誰有專門的時間去辦理，漸漸地錯法正用，老王一手包辦了別人的很多匯款。

夏天書生氣十足，一天他見老王無意中拿出一疊鈔票。老王洋洋得意地告訴他，這是某某家屬的兒子從部隊上寄回來的，我替他取回來了，夏天感到吃驚，匯款也能代取。少見多怪，多見就不怪了。老王頗為自負，很是從容不迫。咋了，我幫了他們，為他們節約了時間，方便了民眾，該叫為人民服務罷。老王學著打了句官腔。夏天卻不這樣認為，他一本正經地說，你這樣做是違法的，老王大笑起來，我好心為別人辦事還是違法的，土地方就有土政策，不可能一一按規矩套用，你想想別人從冷水去縣城一個來回就，就要半天多的時間，有我直接替他們辦了，還不是便宜他們，我頂多抽別人一支煙，就占這屁大個便宜，都是順水人情而已，老王就是說得很自信。

見老王不為自己的言語所動，他想這種地方，地勢也太偏僻了點，若真的事事都按章辦理，還不得有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山裏人的匯款本來就不是很多，那幾個有匯款的人，既然他們都放心讓老王去辦，自已就是多此一舉了。夏天回到自己的宿舍，他輕輕地把信封拆開，看著熟悉的信箋，夏天又把心思投入到回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