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印象冷水1

揚婧踏著弟弟用性命為自己開拓的路，跨進了冷水公社的門檻。他父親在冷水時，一直和曹書記的關係都若即若離。

揚婧自然沒有被曹書記放在心上，可是張玉蓮副主任卻認為揚婧不該沒有具體的職務，她把自己兼職的婦女主任一職主動卸下，交給揚婧，讓揚婧成了主任。

冷水公社辦公地址座落在冷水河邊的一家地主大院。從一跨進這座古色古香的人民公社社址，夏天就感覺到它的與眾不同。

夏天仔細觀看了它的外貌，四合大院正麵是大廳，兩邊套著四個小廳，四周圍著一圈的廂房。一看這房子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所能造就的。一式的木架結構，粗粗計算，在百間房以上，而且大門外有一炮樓，鎮守著進出大院的必經之路。後麵是一座筆直的大山。楊婧向夏天介紹，整個院子占地麵積有八十畝左右，而且有許多間套房，分別是外間套內室，可想當初的主人用心良苦。

據說這家四合院的主人在解放前是一個很有能力和成就的人，他本名餘敬誠，有人說他是成吉思汗的後裔，據說這餘家是從遙遠的地方遷到這裏來的，也有人說這戶餘家人，身材長得極為壯實高大，臉麵也是黑黑的，看他就不是我們溫溫柔柔的漢人相。

更有考證人得出結論，他就是在元末明初為躲被避追殺而隱名埋姓撤退到這個不為外人所知的窮山溝裏來的成吉思汗的皇親國戚的後人。可是無論人們怎麽說，餘家人卻從沒出麵回應，對這戶神密的大戶人家，他是如何起家的，打家搶劫還是騙來之財，沒有一個人能說得清楚。

最讓人不可想象的就是他餘家有偌大的家業，從他家對收租放糧上看，似乎他家又不是狠毒之人，反而會在很多時候都能發現他家在做善事，所以結論就是他餘家就是元大汗的皇家分支，他是帶著金銀細軟避到這方來的，既然官家都沒有追究人家什麽，你多事人再怎麽說也是憑增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餘敬誠不但是當地的大地主，也是本縣參議員。讀書很高但他的祖輩卻不想讓他到外地做官，到了他接手祖業後，他就大興木土蓋起了這座冷水最大最顯赫的豪宅，雖然他的家業很大，可是人丁不旺，他在冷水先後娶了四房，都沒女人給他留下一男半女。

後來他在縣上又娶了第五房姨太太，很多時候他都住在縣上，回家時也從沒對那些大小老婆有太多的好感，家裏的老人都說他無用，但他不管這些，收的租子他也看得很淡，佃戶們要是在收成欠佳時他也不苦苦索取，因而博得了餘善人的綽號。

臨解放時餘敬誠從上麵得到消息，國民黨的氣數已盡，他早作了打算，回到冷水之後他把家中的糧食與財產悉數變賣，因為房子實在是不好出手，他也算了，留下來給冷水的家人們使用，帶著他在縣上的第五房太太就悄悄地溜到國外去了。

等解放時他的家裏隻剩餘一幫老弱殘兵，土改時由於他的家人都沒有多大的劣跡了，除房子被公家沒收之外，其餘的人都被分散到各地去了，就是那幾個老婆也讓那些光棍戶分到家裏去了。

解放後沒收餘家地主的院子作了新政府的辦公之地，經改造，門前的炮樓通過整修變成了政府招待所。大凡上麵人來冷水，對其它的印象可能不是很深，可對這招待所卻是留連忘返。

要說這個招待所，古色古香一共四層，最上麵還有眺望台，而且冬暖夏涼，古楠木柏樹大柱，每每發出幽香，那檀木所做的雕花床人一躺上去，頓覺四肢舒展。難怪上麵來人講訴，來到這冷水的招待所就象走進晚清時代，這話雖然誇張卻也對招待所有最好的評價。

冷水雖然是一個大社，集鎮並不怎樣，一條所謂的街道，從頭到尾不過二百餘米。雖然其中有曲有直，可街麵還是顯得清冷。街麵是由青石板鋪成，說是街，其居民多數是公社所在地的生產隊農民。真正的非農業人口，隻有區區幾十戶，都是因為他們是有手藝的，即補鞋的鞋匠，打鐵的鐵匠，縫衣服的裁縫，再就是開小館子的酒家，以及冷水所在地的供銷社，衛生院；糧站以及生豬收購經營站的人員。冷水的街道實在沒法拿它和其它地方的街道相比。

但是，雖然冷水街上不象大城市一樣繁榮，可也有它獨特的一麵，按工商市場管委會的規定：冷水逢二五八趕集，每到趕集的日子，人們從四麵八方匯聚到這條唯一的街麵上，頓時冷水場人滿為患，在街麵的青石板上擺上了農民交易的農副產品。這個時候，往往有外鄉人滲入進來。他們是工廠的工人，白龍鎮的生意人，因為他們知道冷水場的農副產品既便宜又衛生。雞蛋也好茶葉也好，就是比其它地方的味道純正。

逢場之日，一些鄉下大爺大爹，他們沒有多少收入，往往懷揣一點山貨，交易之後就迅速尋找街上的酒館，沽上幾兩白酒，再來一盤油炸花生米，就是最好的下酒菜。

偶爾一次山貨交易多賣兩個錢或許還會再花上一點，叫老板炒上一份葷菜那就是最高檔的享受了。

一般說來，不到太陽下山，這些山客們是不會起身離開的，隻有在黃昏時分山路才能見到這些醉熏熏的身影。

冷水公社大院到那條被稱作新街的集市至少有一公裏的路程，從公社到街上，再回到公社大院，一下子夏天的思路就變得清晰起來，他對冷水這個經濟文化中心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在他的家鄉雖然也很窮，總體上也比這裏要好得多。管它呢，我到這裏來不是享福的，至於這裏的人們是否歡迎我，也不是我幾句話能解釋清楚的，一切都事在人為。

有人說冷水的人強，根本就不聽別人的，他們習慣了我行我素，你一個外鄉人能改變什麽？

夏天沒有把別人對他的忠告放在心上。

休整了一天，心急的夏天準備到農村去走走，首先想到的是曹書記給自己分的工，可是人生地不熟。

揚婧提著一壺熱水，正好從夏天的門前經過，夏天突然感到自己在這裏是如此的陌生，想到揚婧是自己的同學，夏天一下把揚婧叫住。

“今天，你是否有空？”

“有呀，你要到那兒去?”

“我想到領導分給我的大隊去看看，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行的，我也想去找他們團支書，順便和你一道，幾時走?”

“現在就走。”

“好的，你稍等一會，我換一下衣服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