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可有異心

蕭玉龍此時不得不表態:“嶽父大人,這件事交給小犬便是,此時也隻有小犬才有機會見到新羅鞥。”

明王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萌萌,你能嫁給小犬,真的是你的福氣,在這個時候,誰最貼心,一眼可知,無論將來如何,你要好好的跟著他,不可有異心!”

新羅萌萌含著淚水盈盈一拜:“女兒知道,父王放心。”

明王拽下腰間的玉佩遞給蕭玉龍:“拿著它去見新羅鞥,他就會明白的。”

蕭玉龍默默地接過玉佩,放進懷中。本來是來勸明王收手的,卻不料明王不但毫無人性,更是自私自利之極,此時勸他顧及民族大義,無異於對牛彈琴,此種人等,莫非真有人肯死心追隨?

兩人步出天牢,新羅萌萌對於她這個丈夫此時放了滿心的期待,也顧不得自己與小犬的私人恩怨,緊緊的挽住蕭玉龍的手臂,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挽留住明王的命運,蕭玉龍雖然對此女大不喜,卻必須要虛與委蛇,還得出言安撫,心中不免萬分感慨,奸細難當啊!快意恩仇,喜歡就上不喜歡就滾蛋,這些直來直去的玩意,看來永遠與他無緣了。

剛出天牢,卻見奕劍大師站在門口,滿臉的嚴肅:“萌萌!你先回去,我有話和你丈夫說!”

新羅萌萌雖不情願,也隻得獨自一人上了馬車。

奕劍大師見馬車遠去,直接開門見山道:“老弟當真要按明王說的去做?”

蕭玉龍大為尷尬,也是,他們探視天牢,又怎會不監聽?雖然明王極力壓低聲音,可是奕劍大師是何許人也,肯定一個字也沒漏掉。

蕭玉龍一拱手:“老哥是否信任小犬?”

奕劍大師大袖一揮:“私事無所不信,這國事……小犬畢竟是日本人。”

是啊,身為扶桑人,當然希望看見高麗內耗。

“小犬雖然身為扶桑人,可是卻不是嗜血好殺之徒,為這區區個人利益,損傷數萬性命,實在有違天和。”

“那,你待如何?”

“恕小犬不能直言,大哥沒有選擇,小犬去不去見新羅鞥,對你們來說結果並無改變,不如便讓小犬去一趟。”蕭玉龍總不能說我其實是個中國人,高麗內亂對中國不利,所以我一定會幫你的。他能表現的,隻有他真誠的眼神。

奕劍大師半晌沒有說話,與蕭玉龍對視良久,才道:“如此,出城吧。”

新羅鞥一看便知是一個年輕有為帶兵嚴謹的將領,部隊動作如臂使指,井然有序,當蕭玉龍進了中軍大營出示了明王的玉佩後,新羅鞥的表情才有了變化:“父王現在可好?”

“好的很!有衣服穿有東西吃!沒有遭受什麽虐待,可能就是手斷了一隻,有些行動不便而已。”蕭玉龍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語氣生硬,口不擇言,娘西皮,斷了隻手屬於沒有遭受虐待,有衣服穿有東西吃就屬於好的很,真是見他娘的大頭鬼!

新羅鞥強忍下心頭不快,抱拳道:“素聞小犬大人睿智英武,乃是父王的女婿,還請在城內多多關照。”

“你放120個心好了,有我這個扶桑使節在,沒有什麽擺不平的。”蕭玉龍將軍士送上的茶‘噗’的一口噴了出去:“什麽玩意,真難喝!”

新羅鞥索性直奔主題:“父王可又什麽指示?”

“啊,恩,明王說了,明日清早開始攻城,你的五萬人馬不死光不準退兵,還要盡可能的殺死更多的守城士兵,投石車上要攜帶炸藥,還可以安排些人去城中的水源下毒,如果實在打不下來,你要派一隻小隊,將你駐地的全部老幼婦女統統殺死,雞犬不留。”蕭玉龍一口氣把這番話說了出來,就好像吐口茶這麽容易。

“你說什麽?”新羅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樣就能救出明王?”

“至於這樣能不能救出明王,我和你說了又不算,我隻負責傳達明王的指示,你照做便是。”

“這當真是明王的原話?”新羅鞥依然執著的詢問著。

“我有玉佩為證,你敢不相信我的話?我可是高麗的無花大師,奕劍大師的拜把子兄弟,靠,話我傳完了,你依計行事,辦的不好,提頭去跟明王交代!”蕭玉龍說罷,拂袖而去。

新羅鞥直愣愣的杵在原地,大張著嘴巴,說不出一句話來。

蕭玉龍飛馬回到城中,來到大使館:“山本幸之助!”

“屬下在!”

“傳令下去,我們大日本帝國的三千精兵披掛整齊,明日隨我出城!”

幸之助嚇了一跳:“小犬大人,您準備直接參與高麗的內鬥?”

“參與個屁!我要讓我們的人好好的觀摩一下高麗的內鬥,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學習機會,同樣的事情可不能在我們大扶桑帝國發生!明白了沒有!”

“明白!”幸之助恍然,這位小犬大人真乃神人也,凡是目睹了這樣戰事的人,估計都會是國家團結的有力維護者,這種教育意義實在是太,太,太大了!他趕緊一溜煙的跑去傳達命令。

蕭玉龍暗道,嘿嘿,這年頭,想做好事,還是得先做惡人!

蕭玉龍以前接待的病人中,國安局的特務是比較多的,他們完成任務回來以後一定要找心理醫生,在他這裏,同一個人要把同一件事情要說上好多遍,一直持續個把月才能恢複正常。

從醫學的角度上講,他當然明白。

間諜為了在敵對環境下不暴露身份,除了對自己的真實想法必須掩蓋的天衣無縫外,還必須製造虛假的性格喜好特征,這種情況維持時間太長,會令執行任務的特務患上強迫性自閉症,嚴重的還會產生幻覺,人格分裂,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自己。

醫學道理和切身體會終究還是兩碼事,現在的蕭玉龍,終於體會到,時刻不能說真話的痛苦,可以預見這種痛苦還將維持很長的時間。

幸好自己是心理醫生,換成別人,老早崩潰了,說不定就死心塌地的去當這個扶桑貴族,忘記自己的民族身份,忘記那場不能忘記的南京大屠殺。

別人能忘記,他蕭玉龍不能忘記!

扶桑這個國家,對他不止有國仇還有家恨,他的大好人生就斷送在一個狗日的扶桑人手裏,隻是為了掩蓋他可恥的罪行,倘若不能在這個世界的某些屠殺事件發生以前製止它,他蕭玉龍將再無麵目站立於天地之間。

所以當奕劍大師反複詢問他事情經過的時候他無言以對,謊話是編來騙敵人的,奕劍大師在他心目中是最親近的人,蕭玉龍實在不願意騙他:“老哥,你必須得相信我,我不能保證京畿藍旗軍一定不會攻打開城,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正在用我的辦法幫助老哥!”

奕劍大師一代宗匠,又有什麽道理不明白,隻是此事幹係太大,高麗國運掌握在一個敵對狀態的外國人手中,即便此人是他的拜把兄弟,又如何讓他放心的下。

新羅林長歎一聲:“萬事皆有緣法,老弟,我信你!”

一夜無話。

得到了奕劍大師的許可,淩晨時分,扶桑使節團的3000護衛精兵刀明戟亮,昂首闊步的開拔出城,讓對麵的京畿藍旗軍小小的緊張了一把。

蕭玉龍摸著久違的小熊寶寶被上等美酒養成的華亮皮毛,愜意的半臥在馬車之上,率領這支扶桑軍隊自顧上了戰場南坡,然後全軍駐紮,不一會,炊煙繚繞,徑自在軍營中做飯過早起來。

京畿藍旗軍坐不住了,一名兵士打馬來到南坡下,要求晉見山本小犬。

蕭玉龍懶洋洋的把他傳了進來,未待他開口:“我們大扶桑帝國決不幹涉高麗國內政,你們盡管放心,我們不會幫助你們任何一方。我保證,扶桑軍隊絕不會攻擊京畿藍旗軍,你去回稟新羅鞥,他會相信我的。”

兵士還想再問,被蕭玉龍不耐煩的轟了出去,真麻煩,你以為你是新周刊的記者啊,真是的。

天色大亮,京畿藍旗軍旌旗招展,隊列嚴明,攻城器械一應俱全,準備就緒,蕭玉龍遠遠見得一個兵士跑到城樓下喊話,多半是索要結果,隨後打馬回營,京畿藍旗軍的後軍隨即傳來了隆隆的戰鼓,三鼓過後,他們便要開始攻城。

蕭玉龍站在高處,大喜狀:“有好戲看了!傳令下去!奏樂!”

京畿藍旗軍第二通鼓未畢,南麵山坡之上居然傳來了陣陣的的絲樂聲。

扶桑有幾樣傳統的樂器音質還是十分好的,一種叫做尺八。是以竹管製成的豎吹類樂器、有五個按孔,尺八在德川時代被一群僧侶廣泛吹奏,吹奏尺八要與禪宗的精神結合,以達到頓悟的效果,此稱為吹禪。因此在吹奏的過程中,無論是吸氣或是吹氣而使音通過樂器釋放,都要用最大的精神去詮釋。

還有一種Koto是一種十三弦的大型箏,演奏以跪坐的方式用右手的前三指演奏。

Biwa則是扶桑琵琶,其有五條弦以木頭製的撥弦片撥弦發音,非常具有音樂風格和特色,樂曲的起源與一種有關於傳說故事的扇子舞有密切關係。

這三種樂器蕭玉龍前世出使這個島國的時候都有見過表演,它們組合在一起,聲音非常的悅耳,很有些靡靡之音消人心智的味道。在蕭玉龍的授意下,幾千扶桑軍放下武器,在音樂聲中載歌載舞,還一起唱著“櫻花,櫻花……”正是扶桑流傳甚廣的櫻花小調。

平常作為音樂欣賞其實還是蠻不錯的,可,這正在打仗呢。

新羅鞥大怒!

好你個山本小犬,你不發兵助我救人也就罷了,戰場之上,還玩起音樂來了,本來命令自己的部隊攻打本國首都就士氣不振,你弄這一出,這仗還怎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