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夢回

六年前,自己參軍到了晉西北,不同於家鄉的富饒,入眼是一片黃土高坡的荒涼。自己被分配到了一個機械化步兵團,剛失去雙親不久的自己,還沒能忘卻掉悲傷,整天少言寡語,一天可能還不說一句話。為了發泄心中的悲傷,自己訓練的很拚命,很快在一眾新兵中脫穎而出,成為新兵連的一顆新星。

這一榮譽並沒有讓江月寒飄飄然,忘卻了心中的悲傷。

那時,他心中一直在想,自己的力量實在是太微弱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人遭遇那樣的橫禍,卻無力拯救什麽,被人威脅著,逼迫著,答應了私下解決,開車撞死父母的人卻一點事都沒有,依然逍遙法外。

從那時候起,江月寒就發誓,總有一天,自己要擁有強大實力,來保護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讓他們不再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抱著這樣念頭的江月寒在訓練中不能隻用刻苦兩個字來形容,而要用拚命來形容,隻達到新兵的訓練水平使他根本不滿足,他主動向老兵們看齊,甚至在別人休息的時候,自己跑去操場加練,比老兵的訓練量都要大一倍。

他的表現,被部隊的領導看在眼裏,無一不佩服這個孩子的毅力。江月寒在之後各種軍事技能比賽中,多次奪得冠軍,並被提拔為機步一連尖刀班班長,那可是整個機步團戰鬥力最強悍的一個班。

天道酬勤,在江月寒穿上軍裝第二年的一天,剛從訓練場上下來帶著滿身塵土的江月寒,被文書通知馬上到連部一趟。

站在連部門外,整理了一下的儀表,大聲喊:“報告。”

“進來。”屋裏傳來的並不是熟悉的連長的聲音,而是一個低沉陌生的男人。

“機步一連尖刀班班長江月寒報道。”江月寒進到屋子裏,立正,敬禮,大聲報告。

屋子裏除了連長之外,還有一名沒見過的軍官,大約三十多歲,坐在那裏沒動,卻周身散發出一股彪悍的氣息。肩膀上扛著的竟然兩杠三星,才三十多歲的年紀,就已經是上校了,有來頭啊。

上校拿過放在一旁的一個文件包,從裏麵抽出一份檔案,念到:“江月寒,男,漢族,19歲,來自豫南省天驛市,父母於兩年前車禍身亡,成為孤兒,入伍後表現突出,先是在新兵連訓練中成為訓練標兵,被授予優秀士兵獎章。後來在團射擊,負重越野跑中獲得第一名,被授予三等功獎章。在今年4月的集團軍比武中,更是奪走了槍械全能,搏擊,體能三項冠軍,被集團軍授予一個二等功獎章,一個三等功獎章,以及王牌士兵稱號。以上說的有沒有錯。”

“報告首長,沒錯。”江月寒雖然好奇這個年輕的上校的來曆,但依然麵無表情,站在那裏目不斜視,挺拔的身姿紋絲不動。

“這有份文件,你看一下。”上校又從文件包裏掏出一張紙,遞給了江月寒。

江月寒接過這份文件,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五個碩大的字,“一級動員令”。

文件的內容很短,隻有短短的八個字“國家需要,特此征召。”江月寒琢磨了一下,大概是需要自己離開這裏,去別的地方服役的意思。

“報告首長,我可以拒絕嗎!”江月寒已經對機步團有了深厚的感情,並且跟班裏的兄弟相處的很不錯,他不想離開這裏。

“一級動員令直接由古龍委下發,接到一級動員令的人,隻有兩個選擇,1、簽字,2、按逃兵罪上軍事法庭!”上校麵無表情的點了根煙,惜字如金的說道。

逃兵罪?那可是死罪啊,這等於根本沒有給人選擇的餘地。

上校看出了江月寒心中的猶豫,嗤笑了一聲道:“你該不是怕了吧?”

“我才不怕!”江月寒畢竟是年輕,被上校一激,馬上就怒火上升了,我害怕?我害怕什麽,你總不至於把我帶到地獄裏去吧,說完就豪不猶豫的在動員令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交給了上校。上校接過來,看也沒看,直接收進文件包,頭都不抬的對江月寒說:“給你10分鍾,隻帶隨身物品,其他什麽都不要帶,然後來這裏找我報到。”

江月寒回到班裏,大致對班裏的弟兄說了一下,就收拾了自己的隨身物品,被褥什麽的全部都沒有帶,班裏的弟兄聽說江月寒要離開,都戀戀不舍的去送江月寒,一直送到連部門口。

連部門口此時已經停了一輛機步團罕見的東風猛士吉普,上校坐在副駕駛上對江月寒招了招手說:“上車。”

江月寒告別了依依不舍的弟兄們,上了車,車上還有兩個穿著江月寒沒有見過的一種迷彩服的軍官,都是上尉,跟上校一樣,都是一副麵無表情酷酷的樣子。

車子剛出營區,上校就扔過來一個眼罩,讓江月寒帶上。

雖然好奇,但江月寒還是忍著沒問,把眼罩帶在頭上,卻悄悄留了一條縫。

坐在江月寒左邊那個上尉突然伸手把江月寒的眼罩往下一拉,沉聲說:“別耍小花樣,不許偷看。”就把江月寒的雙眼遮的嚴嚴實實的。

剛開始江月寒還想憑著感覺記憶一下方向,可過了沒一會,車子好像開上了山路,顛簸的人仿佛五髒六腑都錯了位,從不暈車的江月寒也忍不住想吐,根本無法去記憶往哪個方向走了。

車子開了好一會才停了下來,被帶下車,江月寒的眼罩摘掉了,出現在眼前是一座不知名的大山,他們現在正站在山角下,一個隱藏在山凹裏的混凝土通道前,通道金屬的大門散發著冰冷的氣息。門前站著4個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副隨時準備出擊的樣子。

江月寒還在發愣的時候,上校對他露出一抹有點邪惡的笑容說:“歡迎來到地獄!”

“月寒?月寒?”

江月寒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楊思雲帶著擔心表情的俏臉,原來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月寒,你沒事吧,看你滿頭大汗的,做噩夢了嗎,我叫了你那麽多聲你才醒。”楊思雲剛才起床後,站在門外叫了江月寒幾聲,卻沒人回應,擔心江月寒的她直接推門進來了,看見躺在床上的江月寒眉頭緊緊的皺著,仿佛在做一個可怕的夢。

“沒事,坐火車有點累,睡的太死了。”江月寒笑了一下,看著楊思雲擔心的樣子,心裏覺的暖暖的。

“沒事就好,快起床洗洗臉,我們等下出門去給你找房子。”見江月寒不像有什麽事的樣子,楊思雲這才放下心來,拍了拍他的臉,先出去了。

江月寒從床上坐了起來,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

人啊,真是奇怪的動物,在部隊的時候天天做夢夢到家鄉的人和事,現在倒好,回家了,卻又夢到部隊。

“月寒,起來了沒有,我切了西瓜,快來吃塊冰鎮西瓜。”楊思雲在外麵叫江月寒。

“來了。”再次用力甩了甩頭,江月寒站起來去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