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你真殘忍。”臉色慘白的為首者看著連表情都沒變的擎蒼。這樣一個少年如果不是天性殘忍又怎麽會在麵對自己製造的慘狀之時麵不改色。
擎蒼對於這樣的評價沒有反駁。也不屑去解釋什麽,他不會告訴用恐懼的視線看著他的人,如果不是他們讓他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就用暴力手段打碎了結界,這些人可以安樂的死亡,他不會告訴這些人,他隻所以麵不改色,是因為在前世的時候,他所在的部隊隊長為了欣賞他的變臉,曾經惡趣味的讓他欣賞過先進影視技巧所製造出如同身臨其境一般的各種殘酷的死法,他也不會告訴這些人,在那些人死亡之時,心裏劃過的悲哀和無力阻止的自我憤恨。
他隻是默默的承受著,接受殘忍這個評價,隻是雙手握著的拳泄露了一些他內心的感情。他不會說這是意外,人命這種事情沒有意外。
顯國的人在目睹了那樣殘酷的死亡之後,對於擎蒼有了發自內心的敬畏,他們從不知道這個一直以來低調到甚至好說話的少主會是如此的殘忍。
隻有夙夜翼不同,對於展現在眼前的殘酷死法,他沒有感覺,甚至覺得這是一種很好的震懾人心的手法,在心裏讚同著少主的作為,可是專注著擎蒼的夙夜翼發現了擎蒼悄然握著的拳頭,那唯一泄露著擎蒼心緒的舉動。
夙夜翼看著那挺直的背脊,看著獨自站立在數百騎兵麵前,默默承受的擎蒼。原本並不覺得那些人的死法有什麽殘酷,殺死對手有什麽過錯的夙夜翼,意識到了擎蒼因為那些人的死讓自己背負上了罪孽。
在心底湧起一種憤怒,這些人有什麽資格指責少主,少主又為什麽要背負這不應該他承受的罪責,少主做的事情怎麽會是罪,一切都是這些人的錯,全部都是他們的錯。
“你們沒有資格指責少主,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更殘忍,覺得那個叫小原擁有的能力會威脅到你們,趁這個機會殺害他。”夙夜翼無法抑製自己衝動,站了起來,對數百的敵人說道。
擎蒼轉頭,看著那個站出來自己說話的孩子,嘴角勾起了幾分。
那冷凝的麵孔因為這突然的舉動柔和起來,衝擊著夙夜翼幼小的心靈,以後的歲月裏,跟隨在這個人的身邊,得到了這人的信任,見過了這人太多的麵貌,任由時間的流逝,這個笑容仍依然難忘,在無數次的煎熬中無數次的回想,是眷戀的不舍,是痛苦的折磨,讓他徘徊無定,該舍難舍,該斷難斷,不可以褻瀆偏偏無法控製,總是讓他看到自己的卑微醜陋,汙穢肮髒,自我厭棄到瘋狂的地步。
那個人,那天,那個笑容在熱烈的金色陽光下,被照耀的那樣神聖,站立在一地的鮮紅中,又宛如救贖一般,隻是輕輕勾起嘴角的甚至連笑容都算不上的一笑,但那是,這人第一次對他笑。
在這件事徹底結束之後的某天,夙夜翼問起擎蒼為什麽要在那個時候對笑,擎蒼回答,隻是看到一個孩子說出那種陷害誣賴的話語真的很好笑。
擎蒼沒有說的是,在那個時候,在他承受那份指責的時候,有個人站在身邊為自己說話,他是有些感動的。
這一點感動正是擎蒼對夙夜翼悉心教導,投以信賴的原因之一,他們是兄弟,是師徒,是君臣,也可是友,本該是這樣單純的關係,偏偏這些關愛信賴,是將另一個人推到了萬劫不複地步的元凶之一。回想往事,錯了嗎,那究竟又是誰錯了。
被這麽控訴的人用凶狠的眼光掃向夙夜翼,就算看到夙夜翼漂亮的小臉也無法熄滅對於夙夜翼指控的怒火。
他何須陷害小原,他的身份小原就算本事再大也無法阻礙他的道路,貴族和王族同是天賦者,但是卻又有根本的不同,臣就是臣,王就是王,王的道路又怎麽會被臣擋住。對於一個這樣傲慢的男子來說,這是一種巨大的侮辱。夙夜翼的話成功激怒了為首者,敵國的王族。
可是他還來不及做出什麽作為,疾馳的馬蹄聲連綿的響起。
眾人的注意力被這急促的馬蹄掠去,都在思考是什麽人。
夙夜翼本來就是一個自私的人,他不在意這突然出現的馬蹄聲,趁這個機會向擎蒼所在的位置走去。
擎蒼在聽到馬蹄聲的時候,就猜到是救援部隊,本來已經勝券在握,在看到旗號的時候隻是鬆了口氣,沒有顯國其他人的狂喜,也沒有敵人的慌亂。
這個世界看重忠誠,效忠之後就不會反叛,否則就會受到世人的唾棄,但人性的多疑也不會如此輕易信任別人,就算投降隊伍想要立功投名,敵國也不會如此輕易信任新投效的部隊,安置投效部隊需要時間,絕對不會這麽快就來到這裏。
在看到旗號時,擎蒼也感覺到了有人接近,回頭一看,猶如月光凝結出來的發絲,每一根仿佛都在散發清靈的光輝,精巧的臉蛋漂亮到不可思議,小小年紀就有了絕代風華的影子,乍看之下仿佛是灰色的冰藍色眼眸此時流轉著盈盈水光,注視著自己,不是害怕到尋求保護,專注的不像是個孩子,那雙閃閃發光的眼裏隻看得自己的身影,沒有其他。
“父親。”從殿內傳來的兩個驚呼聲。
看到擎蒼正要開口對自己說什麽,但是卻被這聲驚呼給阻撓,夙夜翼對殿內叫出聲的近家繼承人和池家少年投以不滿的視線,可是目標並沒有接收到,一臉驚喜的看著靠近的近家家主和池家家主。
池家家主和近家家主沒有向擎蒼行禮,更加沒空搭理兒子,現在的情況不容許做這些事情,疾馳回來,近家家主所帶的人馬不多,也就和現在在首都的敵國人手持平,而且他們中間還有一個殺了國主的人,近家家主不得不小心。
池家家主則是安排人手保護大殿內的重臣們,再派遣人手接手空缺的城防,防止之後敵方的逃脫,一切有條不絮。
為首者看著包圍自己的人馬,斂去了臉上的慌亂,恢複到了冷靜。
“顯國近家和池家果然是忠心耿直,就算死了國主也不會反叛顯國。”為首者讚歎。
池家家主看都不看這邊,走進殿內,看看有沒有損失,近家這個老對手的實力他了解,還不需要擔心。
近家家主不搭理,包圍了這些人才有空察看周圍的情況,站在包圍圈裏的還有少主,那個漂亮的小孩,那麽明顯的特征,聽自家孩子提過是夙夜家的那個貴族,還有他們周圍的幾具屍體,看穿著是敵國的人,剛才發生了什麽?
“近家家主失去了效忠的人,效忠我如何?”為首者提議道。
“哼。”近家家主不屑的哼聲,他有他的高傲,這樣的個人有什麽資格讓他效忠。
“真是可惜,”為首者惋惜的說。
“少主,請退後,讓我等消滅這些蟲子。”近家家主說話耿直直率。
“你們誰敢動!”這麽說話的不是擎蒼,而是作為敵人的為首者,“顯國無主,手握顯國王印的我就是代表著顯國之主。”為首者拿出了一方玉印,高高舉起,那正是顯國權利的最高證明,見印如見國主。
嚴格的階級製度,讓所有行動的人不敢動了。少主並沒有繼位成為顯國國君,按照規矩來說,少主並不是顯國之主,而擁有顯國王印的人可以說就代表著顯國國主的權利。
就連近家家主都躊躇了,一生效忠顯國的他,麵對顯國的王印根本無法做出任何作為,那是顯國之王的象徽,那是他效忠的王的禦印。
池家家主也停下了相對悠閑的行動,皺眉看著那被高舉的王印,現在要怎麽辦,王印所代表的含義是什麽,他很清楚,違背王印也就是背叛王啊。
“王代表王國,”在這個時刻,擎蒼說話了,讓眾人不由自主的聆聽那沉穩的聲音,“王印代表王,失去了王的王印沒有意義,沒有號令臣民的資格。”
什麽意思?眾人不明白,就聽擎蒼繼續說。
“王印是屬於王,是王的象徽,卻無法代表王,沒有王印的王依然是王,王印的權利是王賦予的,它本身沒有任何的意義。”
“那又如何,”非常拗口的解釋,但是為首者聽明白了,“就算你是顯國少主,你有資格繼承王位,但是你沒有辦法繼承,沒有王的詔書,沒有王的王印,”說著還把玩著手上的顯國王印,“現在也沒有人給你舉行繼承的儀式。”國主突然死亡什麽都沒留下的也不是沒有,最起碼會舉行繼位儀式,沒有舉行繼位儀式就不是王
“你也說了,我是顯國的少主,我繼承王位沒有任何人可以反對,名正言順。”擎蒼對於為首者的話開始了反駁。“隻要我成為王,父王的這個王印沒有任何的意義,至於繼承儀式,何須那麽麻煩。”
擎蒼說完,拿起了插在地上的刀,銀色的光芒在太陽的照射下,晃花了人眼,擎蒼拿著那把鋒利的刀一下子割掉了綁著的頭發。
“吾在此行成年之禮,”那出生那一刻就留起來的長發,是要在十五歲成年的時候慎重被剪下的,而擎蒼就在此時就這樣隨意的割下,將那束留了十二年的頭發隨意丟棄在地上。
被擎蒼的舉動震驚了眾人,就這樣聽著擎蒼繼續可以稱得上驚世駭俗的行為。
“吾名擎蒼,顯國禦家擎蒼,在此宣布繼位,自立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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