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何保持愛情 (3)

我的歌的題旨是這樣，忽然阿波羅現身在我前麵；他用手指撥弄著他的金琴。一枝月桂在他的手中，一頂月桂冠戴在他的頭上。他用一種先知的態度和口氣對我說：“放逸愛情的大師，快把你的弟子們領到我的殿中來吧。他們在那裏可以念那全世界聞名的銘：‘凡人，認識你自己。’隻有認識自己的人在愛情中才會聰明，隻有他才會量力而行。假如老天賜予他一副俊俏的臉，他應該知道如何去利用它，假如他有一身好的皮膚，他就得時常袒懷而臥，假如他話說得很漂亮，就不可能默默無語一聲不響。他如果善長歌唱，就應該唱，如果善飲，就應該飲。可是繁瑣的演說家和怪癖的詩人啊，千萬不要朗誦你們的散文或者詩來打斷談話。”斐菩斯的教導是這樣的；有情的人們啊，服從斐菩斯的高論吧！你們可以完全相信這從神明的口中發出來的言語。可是我的題旨在呼喚我了。凡是謹慎地愛著又聽從我的藝術教條的人，一定會勝利達到他的目的。

田地不是經常都有好收成的，風也不是經常幫助駕舟的人。歡樂很少而悲痛卻很多，這就是多情男子們的命運，願他準備著讓靈魂受千萬次的折磨吧。阿篤斯山上的兔子，希勃拉山上的蜜蜂，蔭密的葩拉絲樹上的珠果，海灘上的貝殼，這些比起戀愛的痛苦來真是少極了。我們所中的箭上麵滿蘸著苦膽。當你看見你的情婦在家的時候，她們卻會對你說她已經出去了。這有什麽關係呢，就算她已經出去了，就當你的眼睛看錯就是了。她允許你在夜間和她相見，而到了夜間她的門卻關得緊緊地，忍受著，睡在肮髒的地上。或許有一個撒謊的侍女前來，粗蠻地對你說：“這人為什麽站在我們的門前？”那時你就應當懇求這個侍女，甚至是那閉著的門，把頭上的薔薇放在門檻上。假如你的情婦願意見你了，你便跑進去，假如她拒絕了你，你就走吧，一個有教養的人不應該成為讓人憎惡的人。你難道要你的情婦說“簡直沒有辦法避開這個可厭的人嗎”？美人總是喜怒無常的。不要怕羞，要願意去忍受她的辱罵，挨她的打，或者是去吻她的纖足。

１５．尊重她的自由

可是，我為什麽要說到這些瑣細的地方呢？我們將注意力放在重要的題目上吧。我要說重大的事項了。老百姓，請當心啊。我的企圖是冒險的，可是沒有冒險，哪裏會有成功？我的功課所要求你的是一件煩難的工作。耐心地忍受著一個情敵，你的凱旋才靠得住，你才可以勝利進入大裘比德的神殿。相信我，這並不是凡夫的俗見，卻是希臘橡樹的神示，這是我所傳授的藝術的無上的教條。假如你的情婦向你的情敵做媚眼打手勢，那麽要忍受著。她寫信給他，你千萬不要去碰她的信。任她自由地來來去去，多少丈夫以這種殷勤對他們的發妻，尤其是當一覺好夢來幫助瞞過他們的時候！至於我，我承認我還不能達到完善的地步。怎麽辦呢？我還達不到我的藝術。什麽！在我眼前，假如有人向我的美人眉眼傳情，我便會痛苦得不得了，我忍不住要生氣了！我記得有一天她的丈夫和她接了一個吻；我便攻擊這一吻，我們的愛情充滿了無理的要求！而這個女人身上的毛病不知傷害我多少次了。最老練的人是允許別人到他情婦那兒去的。最好是裝聾作啞裝作什麽也不知道。

讓她掩藏她的不忠，不然長久以後她臉也不會紅一紅了。年輕的多情人啊，千萬不要去揭穿你們的情婦。讓他們欺騙你們，讓她們在欺騙你們的時候以為你們是被她們的好話所欺騙。揭穿一對情人，那一對情人的愛情反而更深了，等到他們兩個利害相關的時候，他們便會堅持到底來補償他們的損失。有一個故事是整個奧林比阿都知道的，就是胡爾迦奴思用計謀當場拿獲馬爾斯和維納斯的故事。馬爾斯神瘋狂的愛著維納斯。這凶猛的戰士便變成了一個柔順的情人。維納斯對他既不生疏也不殘忍；她的心比任何女神都溫柔。有人說，那個熱戀的女子多少次嘲笑她丈夫的跛行，和他被火或是被工作弄硬的手！同時，她在馬爾斯的麵前學起胡爾迦奴思的樣子：這樣在他看來是非常嬌媚的，而她諷刺的風姿更使她的美增加千倍。他們起初還隻是偷偷摸摸地愛著，他們的熱情被掩藏起來而且是害羞的。可是“太陽”（誰能逃過太陽的眼睛呢）卻向胡爾迦奴思揭露出他的妻子的行為。你給了一個多麽不如意的例子啊，“太陽”！你還不如去向維納斯請賞。對於你的沉默，她總會給你一些東西做為報答的。

胡爾迦奴思在床的四周和上麵布上一些穿不透的網羅，這是眼睛所不能看見的，然後他假裝動身到蘭諾斯那裏去。這一對情人便來幽會了，於是雙雙地，赤條條地被捕在網中了。胡爾迦奴思請來諸神，將這一對被捉住的情人給他們看。有人說，維納斯的眼淚幾乎就忍不住了。這兩個情人既不能遮他們的臉，又不能用手遮住那不可見人的地方。那時有一個神祇笑著說了：“諸神中最勇敢的馬爾斯，假如鐵鏈弄得你不舒服，就把它們讓給我吧。”後來奈泊都諾思請求胡爾迦奴思，他才放了這兩個囚犯。馬爾斯逃到脫拉豈阿去了。維納斯逃到巴福斯去了。胡爾迦奴思，這對於你來說有什麽好處呢？不久之前他們還掩藏著他們的愛情，現在卻公開出來了，因為他們已打破了一切羞恥。你常常承認你的行為是愚笨而魯莽的，而且別人說你是正在為你自己的謀劃而懺悔。我不許你設計陷害他人，那被丈夫當場拿獲的第奧奈也禁止你設那種讓她曾經受過苦的陷阱。不要布網羅去害你的情敵，不要去盜竊秘密的情書。就是要做，也得讓她的正式丈夫去做。至於我，我再重申一遍，我這裏所說的隻是法律所不禁止的幽歡。我們不要把任何貴婦都混到我們的遊戲中來。

１６．保守秘密

誰敢將凱雷絲的聖祭和在刹摩脫拉凱獨創的莊嚴教儀揭露給信教的人看呢？嚴守秘密是一件微小的功德，反之，說出一件不應當說的事卻是一個大大的罪過。不謹慎的唐達魯思不能取得那懸在他頭上的果子，還在水中渴得要死，那簡直就是活該。豈帶雷阿尤其禁止別人揭穿她的秘密，我警告你，任何多言的人都不準走近她的祭壇。維納斯的供養並不是藏在櫃中的，獻祭的時候，鍾也不是連連敲著的，我們大家都可以參與，但有一個條件就是大家都必須謹守秘密。即使是維納斯自己，當她卸下她的衣裳時，她也會用手把她秘密的處遮住。牲畜的交尾是到處都可以看到的，人人都可以看到的，可是少女們，即使已經看見了，也總是避而不看。我們的幽會所不可少的是一間封閉得很嚴實的房間，而且要把我們不可示人的東西用布遮住。假如我們不要幽暗，至少也要灰暗或是比白晝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