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女人的資本 (4)

一匹駿馬隻有在對手超過它的時候或者是要趕上它的時候才會拚命奔跑的。假如我們的情焰熄滅了，是要用妒忌來使它重新燃起的。對於我來說，我承認如果別人不傷害我，我是不會愛的。可是不要讓你的情郎明白他苦痛的原因要讓他提心吊膽，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要騙他說有一個奴隸在暗地裏留心你們的一舉一動，一個很利害的丈夫在想盡辦法捉奸，這樣才能夠使愛情興奮。沒有危險，歡樂也就沒有勁了。即使你是比達伊絲，非常自由自在，你也會疑神疑鬼地害怕。當你可以很容易讓你的情郎從門裏進來的時候，你就偏要讓他從窗口爬進來，而且你的臉兒也需要裝出驚恐的表情。需要有一個狡猾的侍女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喊著：我們糟了！於是，你便把你那個嚇得渾身發抖的少年情郎隨便放在哪裏去藏一藏。可是，在這恐懼之後，你要讓他安逸地嚐一嚐維納斯歡樂的異味，不要讓他太吃虧。

１５．鬥篷和匕首

如何瞞過一個狡猾的丈夫或者是一個盡職盡責的看守人，我差一點忘記講了。我希望一個妻子害怕他的丈夫，我希望她是被看守得好好的，這是在禮儀上所推崇，在法律上，正義上，貞操上所堅守的。可是你，剛被裁判官用小棒觸著而獲得解放的女奴，誰能給你同樣的監守呢？你到我的學校裏來聽聽如何欺騙的課程吧。那些監視的人，即使他們有和阿爾古司一樣多的眼睛，隻要你有決心，你就一定能夠把他們一個個都瞞過了。當你一個人洗澡的時候，一個監守人如何能夠妨礙你寫信呢？假使你讓你同謀的侍女把情書放在她的胸脯邊或鞋底裏，監守人如何能夠妨礙她送出去呢？可是假如那監守人已經看穿了這個把戲，那麽你就要讓你的同謀露出她的背來，把情書寫在皮膚上。一個可以瞞過別人眼睛最靠得住的方法，就是用新擠的牛乳來寫信，隻要用些炭末一灑，字就清清楚楚地顯現了。用亞麻莖中擠出來的**書寫也有同樣的效果，於是那不容易引起別人懷疑的信劄上其實有著別人所看不見的字。阿克裏修思親自小心地看管著他的女兒，可是她終究還是犯了奸，請他做了外祖父。

在羅馬有那麽多的戲院，她有時去看賽車，有時去看賽會，當她到那些她的監守人不能進去的地方（因為善良女神是不準男子們走進她的神祠去的，那些她高興讓他們進去的男子是例外）時，當那可憐的監守人在那藏著膽大的情郎的浴池外看守著女子的衣裳時，一個監守人如何能夠管住女子呢？在必要的時候，她難道不能找到一個口裏嚷著生病的女友，（口說生病，卻把自己的床讓給她？）那個名叫“奸情女”的複製的鑰匙不是已經為我們指出應該怎麽辦了嗎？而且要到情婦的房間裏去，我們難道非得從門裏進去不可嗎？為了躲開監守人的監視，我們還可以用黎阿曷士的**，西班牙山上出產的也可以。還有一種能叫人深深睡去的藥，它能夠使一個萊帶河的夜壓在別人的眼睛上。還有一種幸福的戰略，就是讓你同謀的侍女用歡樂的香餌迷住那個可憎的監守人，讓她用千般溫柔長長久久地留住他。可是如果隻需要一點小小的回報就能夠賄賂那個監守人，我們又何必來轉許多彎，宛轉曲折地去想法子呢？用禮物，你們要相信我啊，不論是人還是神都會被誘惑的，就是裘比德大神也會上祭祀物的當。所以不論是聰明人還是笨人，禮物是沒有人不喜歡的，即使是丈夫，當他收到禮物的時候，也會裝聾作啞的。可是你隻要每年收買他一次就足夠了，他伸過一次手，自己也就會時常伸手的。

我曾經有過遺憾，我想起來了，朋友是不可信任的，這個遺憾不僅僅是對男子們來說的。假如你太信任他人，其他女子就要來分享你愛情歡樂的甜蜜了，而你可以得到的兔子，也要被別人弄去了。即使是那個肯把自己的房間和床借給你的忠實的朋友，聽我的話吧，她也和我有過好多次關係。不要用太漂亮的女仆，她會常常在我這兒取得她主人的地位。

１６．讓他相信你是愛他的

我要把自己弄成什麽樣啊，我這傻子？為什麽袒著胸去迎接敵人呢？為什麽要自己出賣自己呢？鳥是不會把捕捉自己的方法告訴捕鳥人的，鹿是不會把自己逃走的路指給那將要撲到它身上去的獵犬看的。我自己有什麽好處呢？可是不要去管他，我大大方方地繼續著我的企圖，把那可以將我置於死地的兵器給予蘭諾司的女子們。你們需要讓我們自以為是被愛著的（而且這是很容易的事），熱情很容易堅信它所冀望的一切。女子隻要向年輕的男子瞟一瞟情眼，深深地歎息，或者問他為什麽來得這樣遲就夠了。你們還要加上眼淚，一種矯作的妒忌的憤怒，再用你們的指甲抓碎他的臉，他就會立刻堅信不疑了，他便會對你一往情深了。他將會說：“她發狂地愛著我。”尤其是那些漂亮的，常常照鏡子的，自以為能打動女神的心的花花公子。可是無論如何，假如受到了冒犯，你們千萬不要把不高興表現得太露骨，知道你的情郎另外還有一個情婦，你也千萬不要氣得發昏！

而且不要輕易地相信，太輕易相信是多麽的危險啊！泊洛克麗絲已經給了你們一個證明的例子。在那繁花似錦含笑的希買多斯山旁，有一個聖泉，一片綠茵遮住了土地。矮矮的樹木形成了一片森林，楊梅樹蔭庇著碧草，迷迭香，月桂，翠綠的番石榴薰香了空氣，在那邊還有許多枝葉茂密的黃楊樹，嫋娜的西河柳，金雀花和蒼鬆。在和煦的微風中，一切樹葉和草都微微地顫動著。凱發路思是喜歡安靜的，離開了仆役和犬，這個疲倦的年輕人常常到那個地方去閑坐。他總是這樣唱：“飄忽不定的涼風啊，到我心頭平息我的怒火吧。”有人聽到這幾句話，記住了，輕輕地告訴他那提心吊膽的妻子。當泊洛克麗絲知道了這個她以為是情敵的“涼風”的名字後，她便昏了過去，痛苦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的臉色變成了慘白，就像那被初冬的寒氣所侵襲的，采摘了葡萄的葡萄葉，或是那累累垂掛在枝頭的，已經成熟的啟道奈阿的果實，如同那還沒有熟透的羊桃一樣慘白。

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她把自己胸前的輕衫撕破，又用指甲把自己的臉兒抓破——這張臉兒是經不起這種待遇的。隨後又突然披散著頭發，狂怒著，她在路上奔跑著，好像被巴古斯的鬆球杖所激動了一樣。到了那聽說的地方時，她把她的女伴留在穀中，她急忙躲躲藏藏躡手躡腳走進樹林。泊洛克麗絲，這樣鬼鬼祟祟的。你的計劃是什麽啊？什麽熱焰燃起了你那迷塞的心啊？你無疑是想著那個“涼風”，那個你所不認識的“涼風”就來了，而你又將親眼看見奸情。有時你非常懊悔來到這裏，因為你不願意驚散他們，有時你自言自語，你的愛情不知道該如何決定，使你的心不停地跳動。你用地點、人名、告密人，和那多情的男子容易和人發生戀愛的可能性來做你盲信的辯解。在被壓倒的草上一看見有一個生物的足跡，她的心便立刻狂跳起來。太陽已經到了中午時分，已經把影子縮短了，它懸在天的正中。這時那個豈萊耐山神祇的後裔凱發路思回到了樹林裏，他用泉水澆著自己被曬熱的臉。

泊洛克麗絲，你害怕地躲著，而他卻躺在那塊常常躺的草地上，嘴裏說著：“溫柔的和風，你來啊，而你，涼風，你也來啊。”那個不幸的泊洛克麗絲快樂的發現了那個由於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而引起的錯誤，她安心了，她的臉色也恢複了原狀。她站了起來，那女子想要衝到她丈夫的懷裏去，因此她便翻動了那攔在路上的樹葉。凱發路思以為是一頭野獸來了，他便用一個少年人的敏捷身手拿起了他的弓，箭已經握在他的右手中了。不幸的人，你要做什麽啊？這不是野獸，留住你的箭吧。箭已射中了你的妻子。“哎喲”她喊著，“你射穿了一顆愛你的心。這顆總是被凱發路思所傷的心。我是在不該死的時候死了，可是我卻沒有情敵。大地啊，當你掩蓋我的時候，我感覺輕鬆了許多。那個引起我誤會的‘涼風’已經把我生命的氣息帶走了。我死了。哦！親愛的用你的手把我的眼皮合下吧。”他呢，陷入深深的悲哀，將那占有了他心靈的人兒的垂死的矯軀放在臂彎；他的淚水灑在那殘酷的傷痕上。可是一切全完了，那輕信謠言的泊洛克麗絲的靈魂已經漸漸從她的胸頭離去，而凱發路思，把他的嘴唇貼在她的嘴唇上，吸取了她最後的呼吸。

１７．你赴宴時應有的表現

不多贅言，言歸正傳。我不應該委婉曲折的說下去，我那已經疲倦的船快要進港了。你不耐煩地等著我領你到宴會去，而且還想讓我教你關於赴宴的規則。你應該去得很遲，而且你的姿態也不該在燈還沒有亮之前顯露出來，等待能夠增加你的身價，除了等待之外沒有其他更好的撮合人了。假如你很醜，那麽在喝醉人的眼裏也是美麗的。而且夜也足夠掩飾住你的缺陷了。用你的指頭撮取菜肴，吃得好看也是一種藝術，不要用沒有拭幹淨的手去抹你的臉。在赴宴之前不要先在家裏吃，可是在筵席上，卻不能夠吃得太飽，要留一點胃口。假如泊裏阿摩思的兒子看見海倫拚命地大喝大嚼，他準會說：“我得到了一個多麽傻的勝利啊！”喝適量的酒對於女子來說是適宜的，維納斯的兒子和巴古斯混在一起是很和諧的。可是你的頭應當能夠承受那些酒，不要讓你的機敏和行為被弄昏，不要讓你的眼睛發花了。一個女子喝得酩酊大醉躺在地上，那是一個多麽難看的奇怪現象啊！隨便一個人就可以得到她。在筵席上一瞌睡就要有危險，瞌睡是冒犯貞操的好機會。

１８．床榻的溫馨

我很害羞講下去，可是那好第奧奈對我說：“你所害羞的正是我們的事業。”每個女子都需要認識自己，按照你的體格，你可以選擇各種各樣的姿勢，同樣的姿態不能夠適合所有的女子。那臉蛋兒特別漂亮的女子應當仰臥著。那些滿意自己臂部的要把自己的臂部顯露出來。露豈娜曾經遺留下一些皺紋在你的肚子上嗎？那麽，你也要像巴爾底人一樣，反轉了背脊交戰。米拉尼洪把阿達良達的腿放在自己的肩上，假如你的腿是美麗的，你便要照樣擱上去。矮小的女子應當采取騎士的姿勢，身子很長的皎白女子，海克篤爾的妻子，從不跨在她丈夫的身上，像跨在一匹馬上一樣。身體頎長的女子要跪在床上，頭稍向後彎。假如你的腿股擁有青春的嬌媚可愛，而你的胸膛也是完美的，那麽男子應該直立著，而你便斜斜地躺在床上。采取這種姿勢的時候，不要怕羞。你要把你的頭發披散開，像跳神的女子那樣，而且轉著頭飄散著你的頭發。

品嚐維納斯的歡樂有千姿百態，最簡單而最不吃力的方法就是半身側臥在右麵。可是那斐菩斯的三腳椅，和生著牛頭的阿孟都不能比我的繆賽給你更可靠的啟示，假如我的話有幾句是值得相信的，那麽你們便接受我的教導吧，這是一個長久經驗的結果，我的詩是不會欺騙你們的。女子啊，我願維納斯的歡樂一直透進你的骨髓裏，也願你和你的情郎分受那種快樂！情話和瑣語永遠不要間斷，而在你們的肉搏中，猥褻的話是應該夾進去的。即使像你這種老天吝於賜給愛情的幽歡感覺的人，你也要假裝著，用溫柔的謊話，說你是能夠感覺到那種幽歡的。那種生著麻木的能給男女以快感器官的女子，是多麽可憐啊！可是這種矯飾千萬不要被發現；要使你的動作和你的眼神能夠幫助你來欺騙我們！**，軟語，喘息能夠給人一種幻覺。我講下去也有一點害羞了，這個器官也有它自己秘密的表情。在維納斯的幽歡之後去向情郎要求贈物，那是不需要費力懇求的。我忘記說了：在臥房裏不要讓光線從窗子透進來；你身體的好多部分是不能在日光下被人看見的。

我的廢話已經講完了：現在已經是走下那天鵝駕著的車子的時候了。就像從前的男子們一樣，現在女子們，我的女弟子，在她們的戰利品上這樣寫：“奧維德是我們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