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風起青萍之末

又不是我的錯，為什麽那樣待我？

這種念頭，自記事起就有了，隻不過，很久以來，她已經習慣了。那麽，為什麽現在又會忽然泛起這種念頭呢？也許，也許是以後再也沒多少思考的權利了吧。

走在去圖書館的路上，芙蓮娜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種笑容，有著諷刺，有著空洞，有著自傲和自嘲，隻惟獨沒有怨恨，也沒有溫暖。

也許，他們也沒做錯什麽吧。

天生魔力值居然連０．１％都不到，那麽，成為異類也是理所當然的吧。想大皇兄，０．８％，現是已經是聖武士；二皇兄，１．２％，帝都盛傳的天才魔法師；大皇姐，１．１％，二皇姐１．３％，……是啊，法斯特皇室，又有誰會是一個魔法廢材呢？盡管它已經很末落。

這其中，惟獨除了自己。

所以，父皇的子女中，隻有自己被送到了這裏，金三角魔法學院。這裏，聚集著待嫁別國的皇室公主，聚集著不招家主待見的庶出貴族，聚集著大陸幾乎所有稱不上天才的天才……

是的，像自己這種人，被送到這所學院是理所當然的了。在大陸上，泛國家體係的魔法學院隻有兩所，一所，是聖天華魔法學院，那是超脫於所有國家；一所，就是這裏了，見容於所有國家。

隻因為，它就是個雜燴。

一個待嫁別國的公主，在這種學院，也算是一種實習吧？

要不是宮中每年都有禮物送來，她都以為父皇已經不記得還有她這個女兒了，也許，可能真的不記得吧？這些事務，宮中一向都有專人打理的，她之所以沒有受到最徹底的遺忘，也許隻是因為受惠於宮廷規距吧。

事實上，她對那個隻在記憶中有著一抹痕跡的所謂父皇，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對那個自出生後便對她無比冷落的所謂母親，同樣談不上什麽感情，也許在母親的眼中，自己隻是一個丟她臉的存在吧。

這些年，就這樣過來了，一切，她已經習慣了。

就好像在一本什麽書上看過這樣一句話：沒有什麽是不能習慣的。是啊，有什麽是不能習慣的呢？如果，這個世界上，你隻有一個人。沒有人愛你，沒有人關心你，沒有人想著你，沒有人，可以讓你依靠和被依靠。

走在路上，不時向著紛紛問好的學長學弟學姐學妹們頷首致意，芙蓮娜心中又泛起了一種苦澀的笑意。上天沒有給自己與家人一樣的魔法天份，卻給了自己一份超出於家人的美貌，也許，這也是大皇姐她們對自己尤其看不過眼的原因吧？

可是，美貌又有什麽用呢？也許，隻是用來在兩年後，成為別人一個更好的玩物？

一個星期沒來，到了圖書館，發現以往的那個中年婦人不見了，而代之以一個小孩。或許她是有什麽事叫他的兒子來暫管一下？

雖然驚異於小孩的小，可這和她又有什麽關係呢。看到那個小孩正在轉過身給前來借書的人拿書，她徑自走到登記的桌上，拿起放在那上麵的幾本書。書頁有點零亂，像是剛剛裝訂完畢，新來的書？

對身邊的幾位同學點點頭，芙蓮娜轉身走了出去。

縱然是個沒有人關愛的公主，但是隨意地不經登記地借閱圖書館中的所有圖書，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她沒有看是什麽書。

或許，這些年來，看書，也已經僅僅是一種習慣了吧。什麽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手中拿著本書，她能夠稍稍地安下心。

事實上，圖書館中的書並不多，而且，太多相似或是幹脆相同的東西，最近幾年，已經沒有幾本能讓她仔細翻到底的書了。借書，還書，真的已經成了一種習慣，至於借過來，看了沒有，看了多少，她真的，已經很久沒注意這個問題了。

宿舍是兩人一間的，貝琳達並不在。

習慣性地坐在靠窗的坐位，打開書頁。忽然，一枚枯黃的葉子，調皮地悠悠從窗外落到了書上。已經，是深秋了呢。

輕輕地撿起那枚葉子，拿起葉梗在手中轉動著，芙蓮娜低頭向書中看去。

《論光明係術法與水係魔法共生的可行性分析報告》？

這是什麽名字，長長的，怪怪的。可是，這個題目？芙蓮娜心中一陣驚異。

不要驚異於芙蓮娜的驚異，要是你忽然看到一本書，書名寫著《論電腦程式與化學方程式相互借鑒與轉化的可行性分析報告》，你也會驚異的，因為，這個世界，光明係術法與水係魔法的關係，就類似於電腦程式與化學方程式的關係。

當然，這種長長的書名你也許見慣了，所以，你的驚異會比她少一層，這倒是可以理解的。

芙蓮娜不自覺地屏住氣往下讀去。

“呼。”把書掩在胸前，芙蓮娜不自覺地低呼了口氣，然後，她聽到怦怦的聲音。

那是她的心跳聲。

這書裏寫的是什麽？那太驚人了。她已經有了躍躍欲試的想法，書裏的許多想法和提議是那麽誘人，如果它說的是真的……

接著，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芙蓮娜忽然起身，奔向她剛才借回來的幾本圖書，一本本翻開，那裏麵的名字，每一個都讓她震駭的不能自己：

《魔法原理淺析》

《論天生單係魔法屬性者其它三係魔法元素的引入及四係元素的平衡構想》

《永遠到底有多遠？論魔法的極限與魔力障壁的形成原因》

《你注定低人一等嗎？論四係魔法的相生相克》

《你為什麽不是個大魔導師？論構成大魔導師的必要條件與非必要條件》

……

天，這都是些什麽書？

芙蓮娜緊緊地捂住胸口，如果不這樣的做的話，她怕她的心會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