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紛亂

第三十四章:紛亂

寧絮在一旁大吃大喝,謝楊卻連一點吃東西的也沒有。桑裏在一個多小時的訴說中,他隻灌進了兩瓶啤酒,最後兩人陷入了沉默,隻聽見寧絮吃東西的聲音。

桑裏放下手裏啤酒瓶問:“謝哥,現在該怎麽辦?”

謝楊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能有什麽辦法呢……我早就跟遠傷說過我不行的,即使一個空頭銜也不好當,現在好了……到時候還真不好交代。對了,你現在在幹什麽?”

桑裏苦笑著說:“我還能幹什麽?我要技術沒技術,要文憑沒文憑,當初要是沒有老大,我現在都還在工地上做苦力。現在和幾個以前關係好的兄弟在一起,看著一個酒吧,不過眼看也保不住了,那些家夥整天來‘照顧’我們,昨天晚上就幹了一架,還有沒有人受傷。謝大哥,你是老大指定的接班人,我看你出一回頭,帶領我們……”

桑裏還沒說完,謝楊就打斷了他:“這方麵我真的不行,按我說你們也別混了。要是能找點正經事做就徹底的淡出這個圈子,你們還年輕,不要在這裏麵斷送了一生。”

桑裏皺著眉頭點了點頭,臉上全是失望。謝楊知道他是完全沒有聽自己的話,他也沒有羅嗦,拍了拍他的肩膀:“助你好運,你個我留個電話號碼吧……”

匆匆的桑裏分別,謝楊拖著寧絮去了原先的宿舍。但是敲開門之後,裏麵卻是一些陌生的麵孔。他這才記起宿舍是一年一換,連接著問了幾個人之後,謝楊才找到歐華的宿舍所在。

幸好歐華還在。歐華一見到他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劈頭就說:“老大,這麽久你去哪裏了?你怎麽這副模樣,這是誰?你知道麽……”

歐華喋喋不休地說著,謝楊腦袋都轉不過來了,連忙打斷他:“慢、慢、慢點,你慢點說,別激動,OK?”

歐華這才重新坐下來,慢慢的將事情說了一下。

原先學校見謝楊經常沒來上課還以為是經常性的翹課,而且有歐華頂著也沒什麽事。但是後來先是感覺到事情不對勁,以前謝楊也經常不來上課,但是總會不時的打個電話或者回宿舍,但是這次一去就是那麽長沒有音訓。最後期末考試的時候還是沒看到人,歐華才意識到出事了,係裏這時候也發出了警告,偏偏又聯係不到謝楊本人,甚至連他家裏的聯係方法都找不到。暑假的時候,謝楊的父母因為長時間沒接到兒子的電話號碼,又沒見他回家,才急匆匆的趕到學校。

然而謝楊哪裏又在學校?二老急得眼淚都出來了,最後沒辦法到公安局報了案,經過一段時間的搜尋之後,謝楊被認定失蹤。二老拖了好多人尋找,最後還是沒有一點音訓,最後哭天喊地的回家了。而學校這學期開學因為還沒見到謝楊本人報道,最後決定了開除了他的學籍。

歐華接著說:“你爸媽前段時間還來過,學校開除你學籍的事通知了你家裏。你爸媽是來求情的,學校也考慮到你的特殊情況隻要你的失蹤是事出有因,能解釋得通的話,隻要你這學期能回到學校的話允許重新恢複你的學籍。二老半個月前才回去,比上次見到的時候都瘦了那麽多,你先給他們打個電話吧,省得他們再擔心……學校的事還得你親自去解釋……”

謝楊點了點頭,借過歐華的手機給家裏掛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他媽媽,一聽出謝楊的聲音之後就開始哭,謝楊眼睛也有點紅紅的,實在是慚愧……

這個電話打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掛掉,謝楊本來是不想讀了,反正也沒什麽意思,現在這些對他來說確實是沒什麽作用的。但是怕媽媽再傷心,他還是決定去係主任那裏一趟,把學籍給恢複了,反正隻剩沒一年就畢業了,混日子也得混過去。

解決好家裏的事之後,謝楊和歐華兩人去了係主任那裏,去之前歐華給何珊珊打了個電話讓他到這裏來看著寧絮,先帶她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到係主任那裏將近四個小時才算是解釋清楚了,然後又簽了一大堆手續,又寫了保證書之類的東西係主任才極不情願讓他恢複學籍。兩人才剛剛從係主任的辦公室裏走出來,何珊珊就打電話過來,說寧絮被宿舍區裏的保安抓走了,隨時準保送到公安局手裏去。寧絮將幾個男生打成了重傷,理由是她看他們不順眼。

謝楊頓時焦頭爛額,腦袋都快爆炸了。

寧絮跟何珊珊去澡堂洗澡,她樣子本來就不差,原先隻是經過一段時間山裏的生活,臉上蒙了一層土色。洗了一個熱水澡,穿上何珊珊的一身不怎麽保守的衣服之後,頓時如出水芙蓉般惹人垂涎,再加上她從小就修行,氣質自然不同凡響,被熱水燙得紅紅的小臉簡直讓人恨不得上去咬幾口。剛和何珊珊出澡堂,幾個膽蠻大的男生經不住誘惑對她吹起了口哨,臉上滿是**樣。這下他們惹禍了,何珊珊還來不及阻止,寧絮抬腿就衝了過去,捋起拳頭將那幾個原以為上來和他們打招呼而大喜過望的男生幾下打倒在地,旁邊幾個原來隻是路過的男生也受了無妄之災,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被這個看起來很可愛很漂亮的女生放倒在地,順便還踩了幾腳。

寧絮大概還覺得不怎麽解氣,那幾個倒地的男生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又被她劈裏啪啦的一頓好揍。他們這些無肢不勤的天之轎子怎麽經得起從小就修行的寧絮的一頓暴打?兩個虛弱點的男生當場就暈了過去,剩下的那幾個也好不到哪裏去,躺在地上痛得打滾。

目瞪口呆的何珊珊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拉著寧絮跑回了宿舍,還沒來得及打電話通知謝楊,學校裏的保安就已經找上了門。從來就沒有幾個人管的寧絮又會怕他們?要不是何珊珊阻攔,那幾個保安眼看又要被從宿舍樓上丟下去了。

何珊珊一頓好話,才好不容易拉著寧絮帶到保安室去解釋。那些保安在學校對學生態度一像就不怎麽好,對寧絮這個小丫頭也是一樣,帶著一臉的傲氣,冷著臉問寧絮話。寧絮抬著腦袋卻是一言不發,何珊珊在旁邊小心的回答著。

這樣的情況讓那些保安極為不滿,一個保安憤怒的對寧絮說:“你是啞巴了還是怎麽著?你再這樣,就送你去派出所讓你吃吃苦頭……你為什麽要打那些男生?”

寧絮高傲哼了一聲一樣大聲的回答:“我看他們不順眼。”

這還得了?那群保安頓時氣炸了肺,當場拍起了桌子,寧絮拍得比他們還要大聲。謝楊和歐華趕去的時候,保安室裏麵已經亂成了一片,裏麵找不到一點完整的東西。七八個鼻青臉腫保安正在和寧絮對峙著,手裏的電棍握得老緊,但是卻沒一個人趕上前。旁邊圍滿了看熱鬧的學生,這群保安學生們早就看不慣了,所以沒有一個人上去勸。

見到歐華和謝楊,何珊珊快速跑了過來。謝楊皺著眉頭看著不遠處一臉不屑的寧絮,趕緊衝過去一把拉住她,痛苦地說:“我的大小姐啊,你這是幹嘛?你這不是給我找麻煩麽?我算是怕了你了,你呆在這別動。”

說完之後走到那群保安前麵點頭哈腰地道歉,連說寧絮還是孩子,不懂事,還請多擔待之類的。說了好久之後才免除了這些保安一定要到派出所報案的打算,不過那些學生的事要自己解決,還有他們的醫藥費。說起來也是丟人,一群大男人被一個小丫頭揍成了這樣子,去報案還不把人笑死?

那群被打的學生還在醫院裏躺著,謝楊腦袋比牛都還大。隻好先請歐華和何珊珊去跟他們商量解釋一下,自己去找錢,這下可不是一點點數目,他自己身上根本就沒有。謝楊回到宿舍將歐華替他收著的東西翻了出來,將幾張銀行卡全部拿了出來,幸好前麵那段時間張遠傷讓他接位的時候還給了他不少的經費,還有家裏打來的生活費一直都沒動過,給這些已經有餘了。

到醫院交了錢,並付給那些男生一筆不小的營養費之後,這一切才算了結。但是寧絮對他的處理方法似乎很不滿,一直在後麵氣哼哼的用鼻子噴著氣。謝楊懶得管她,現在麻煩事一大堆,他不想再惹這些不必要的事情了。

處理完這些的已經是深夜了,謝楊拉著寧絮在附近找了個旅館,先把她安頓下來。他自己卻安靜下來,現在有太多的頭緒需要他去理。再三告戒寧絮千萬不要再出去惹是生非之後,謝楊走了出來,打通了張遠秋的電話。

現在在這方麵的事他隻能找他了,其他人要嘛就是不熟,要嘛幹脆就是有些矛盾。但是另他遺憾的是張遠秋的手機已經關機了,想想也是,都已經這麽晚了。他再次打了桑裏的電話,他覺得有些事還需要找他了解一下,就算是將來對張遠傷有個交代也好。

桑裏手機還通著,不過言語上聽去有點無精打采的。聽到謝楊的聲音之後,可能是以為謝楊想通了,馬上興奮的問他在哪裏,馬上就去接他。謝楊說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掛了電話。

桑裏很快便到了。他和原先幾個相熟的兄弟看著一個酒吧,那酒吧的位置相當不錯,就在大學城的旁邊,按說聲音應該相當不錯,但是令謝楊以外的是酒吧裏麵竟然隻有稀疏的幾個人坐在那喝酒,絢麗的燈光和平時嘈雜的音樂也都已經關了。

幾個兄弟無精打采的坐在那兒,見桑裏來了之後立刻圍了上來。他們大概也聽桑裏說過謝楊,對其十分熱情。謝楊一邊和他們打著招呼,一邊打量著周圍奇怪的問:“怎麽就這幾個人?”

桑裏苦笑:“前麵不是跟你說過嗎?這段時間這裏經常發生械鬥,有這幾個人來就已經相當不錯了。隻怕再過幾天,就一個人都沒有了。”

其他幾個兄弟臉上也是一樣的表情,其中一個心急的又對謝楊提出來前不久桑裏說過的建議:“謝哥,我看你就留在這吧,畢竟前麵老大將一切都交給您了,我們幾個兄弟都跟你幹。”

其他立刻附和。謝楊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們是不知道內情,自己當時隻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空殼而已,哪有什麽權利可言?不過這些現在說來也已經沒有意義了。他明白桑裏他們的意思,他們現在要的也就是以前他的這個“名義老大”的噱頭。原先幫派中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已經徹底的背離了,還有不少原先忠心的兄弟在等待、觀望,隻要他這個“從前的老大”站出來說話,應該能聚起一股不小的力量。到時候東山再起也並非一定不可能,桑裏他們幾個也許沒有當功臣的心思,他們隻想保住他們的肚子。他們已經習慣了靠拳頭打拚將來,要他們再去過別的生活,可能很難適應。

看著這幾雙期待的眼睛,謝楊隻能沉默應對。他心性如此,根本就不適合吃這碗飯,而且另外一邊還牽扯著太多的東西,隻怕到時候不但幫不了他們,還會將他們帶到死路。

桑裏招呼謝楊坐下,然後搬出一打啤酒說今天晚上不醉不歸。那些兄弟一個個的朝他敬酒,謝楊聽著他們一個個報著名字,一個臉像有點猥瑣的男子剛剛舉起酒杯的時候謝楊突然打住了他:“你是……讓我想想,我覺得你很麵熟……”

那有點猥瑣的男子連忙點頭,說:“謝哥,我們見過的,你在想想……在牢裏的時候,還沒謝謝你罩著我。”

謝楊頓時恍然大悟,指著猥瑣的男子說:“你就是那個牛有誌,你怎麽和桑裏走到一塊了。”

桑裏笑了笑說:“當時你出去的時候讓我幫忙看著他,後來他和我一起出來又沒有什麽地方去,就跟著我了。”

牛有誌連忙點頭,然後給謝楊敬酒,謝楊和他碰了一下,酒還沒喝到嘴裏,桑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桑裏也沒回避,直接接通,才和那邊說了幾句,眉頭就已經擰成了一堆。謝楊問:“什麽事?”

桑裏站起來對謝楊說:“謝哥,實在不好意思,這酒看來我們是喝不成了。兄弟們,操家夥,找麻煩的人又來了。”

謝楊還是第一次見這陣勢,桑裏跟正在喝酒的人道了歉,然後將他們全部請了出去。牛有誌已經將一堆鋼棍拖了出來,人手一支。一群人走出了酒吧,然後將門拉了下來。桑裏走到謝楊前麵說:“謝哥,這裏不安全,你先走吧。”

一雙雙眼睛頓時全看向他,謝楊沉默了一下,最後一笑:“不用了,我跟你壯壯聲勢也好。”

一群人頓時哄叫起來,桑裏臉上也全是興奮。另外那邊桑裏嘴裏所說的“找麻煩”的人也已經到了,一行有十多個人,正麵看去手裏全是空的,但是從他們走路的姿勢看來,身後都是帶了家夥的。

其中一個流裏流氣的青年走在最前麵,人還未停下來就對笑著對桑裏喊道:“嘿,桑哥,怎麽關門了?沒生意?哈哈,我就說嘛,你跟我們老大混不就好了嗎?大家有錢一起賺嘛,是不?反正以前大家也都是兄弟,我們老大罩著你,也省得你們幾個人在這裏場子被外人搶去,反正肥水流在自家田裏,你又不吃虧……”

桑裏寒著臉對那青年說:“給我滾,想拿這個場子除非我們幾個屍體上踏過去。”

那青年繼續羅嗦:“桑哥,何必呢?我們老大已經說了,隻要你將這個場子讓出來,加入到我們中間,將來還怕沒場子給你們罩麽?到是要多少有……”

桑裏吐了一口痰:“說那麽多廢話幹什麽?要打就來,不打就給我滾!”

那青年臉冷了下來,對桑裏說:“我話已經說到這裏了,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上!”

謝楊在一旁搖頭——為什麽老是些電視裏的老頭對白?要打就打嘛,哪裏來這麽多廢話。

那青年那邊占著人數上的決定優勢,而桑裏這邊除了他自己之外,謝楊掃了一眼,基本上沒有幾個是能打的。就算桑裏自己一個人能對上五個,但剩下的……

兩群人撞在了一起,聲勢倒是蠻壯觀,但是那架勢實在是太難看了。除了桑裏一個人還能在那裏吼叫兩聲,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一邊倒。牛得誌在背上挨了幾棍之後已經偷偷地藏到了一邊,還有兩個倒在了地上,任人毆打。

桑裏救了這邊,救不了那邊,不時被人偷襲得手,要不是他身體強壯,估計也和其他人差不多了。那場麵真的是讓人不忍觀睹,謝楊實在是看不下去,歎了一口氣,向亂糟糟的群毆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