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允耳器

張老用視線細細地撫摩著《附耳圖》,古老的東西總是能讓老人想起很多東西。愣神片刻之後說:“我父親跟我說,這些畫原本一共有五副,都是以前祖宗留下來的。但是後麵遺失了三副,文革的時候在我手上又遺失了一副。哎——現在就隻剩下這一副了。”

謝楊對懷念不感興趣,他現在有自己的問題:“五副,是不是一模一樣的畫?”

張老回頭看了他一眼,說:“當然不是,一模一樣的幹嘛要留五副下來?在我手上遺失的那一副叫《犀目圖》,其他三副叫什麽名字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應該是代表五感的五種圖,我敢肯定是不一樣的。”

謝楊也暗怪自己多此一問,不過《附耳圖》已經存在兩副了,也難怪他會如此想。但是既然附耳圖有兩份存在,那剩下的圖呢?這這些圖裏麵肯定隱藏了靈道的某些秘密,不然不可能對應的出現五副,而且還會出現一模一樣的兩副——甚至更多。作這些畫的人顯然是想表達某些東西,但又怕一套會遺矢,所以才會造出相同的畫來。

但是,這其中的秘密又是什麽?是不是和自己能聽到女人心的莫名其妙能力有關係?

這時候張老的老伴在外麵叫了起來:“老張,吃早飯了。你不想吃,客人也要吃啊。”

張老不耐煩地大聲回應道:“你要餓了就先吃,別在那吵,我正在和小謝研究東西。”

老伴走到門邊,身上還帶著飯菜的香味——謝楊這才覺得自己確實有點餓了,雖然上來不是為了蹭張老的飯。老伴莫名其妙地看著一老一小,笑說:“就不能等先吃了飯在弄麽?你啊,就是個急性子。你叫小謝?嗬嗬,先出來吃飯,讓老頭子一個人瞎弄。”

張老不開心地白了老伴一眼:“什麽叫瞎弄呢?難得有一個可以活絡活絡大腦的東西出來。不過小謝啊,你要是餓了的話,就先出去吃吧。”

主人都不吃,客人怎麽好自己先動手?謝楊連忙擺手搖頭:“不了不了,謝謝奶奶,我還是回去吃吧,我同學肯定給我買好盒飯了。”

說完就要往外走,步子還沒邁開,就被張老一把給拉住了:“你這都說的什麽話?到我家裏來做客了,還能讓你餓著跑回家吃飯?那不是給人說我老張小氣?走走走,先去吃飯,這個放這裏也不急,吃完再來看。”

謝楊被二老拉出去吃飯,顯得非常拘謹。張老一邊走一邊開導說:“小謝,來到我這裏也就不要客氣了。我們兩個老頭子,好久都沒人陪我們吃過飯了,你就當是自己家一樣,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隻要別把飯菜一個人全搶光就行,嗬嗬。”

老伴白了張老一下,罵道:“都說什麽哪。”

結果又被張老送了一個白眼。謝楊經他們這麽一說,也覺得親切自然了不少。自從讀大學之後,還真的好久沒享受到這種溫馨的氣氛了。席間張老和老伴就像長輩一樣對謝楊問長問短,張老說著說著,突然想了起來說:“小謝,你應該是在師大讀書吧?”

謝楊點了點頭,這周圍有好幾家國家名牌大學,他讀的就是省師範大學。張老笑了起來,說:“那我們家小愛你該認識吧,她和你一個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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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楊眉毛一跳,問:“小愛?”

張老點了點頭:“叫鍾小愛,我是他外公,嗬嗬,你認識?”

謝楊差點被一口還沒咽下去的飯給嗆死,怎麽不認識?要是她現在在眼前的話,脾氣並並不怎麽好的他,幾記老拳過去就要打扁她!鍾小愛是係裏的係花,美則美矣,但是性情乖張。經常以玩弄老實巴交的男生感情為樂,家裏又有點錢,一群富家子弟混在一起,一點也不把別人放在眼裏。謝楊雖然還沒有被她戲弄過,但是對於這種人卻是討厭的打緊。

這沒想到張老這麽慈祥的老人竟然是這沒家教的丫頭的外公,實在是意外。

不過這些話總不好說給老人聽,他點了一下僵硬的腦袋,說:“認識,不過不熟。”

張老的老伴歎息了一聲,說:“小愛都有一個多月沒來看過我們咯,她媽媽叫她住我們這裏也不肯。可能是嫌我們這兩個老東西煩,哎——”

說完眼裏已是有了淚光,張老將碗丟在了桌子上,不高興地看著老伴:“你個老太婆真是的,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世界,當然不願意和我們這兩個老頭子住一起。你埋怨個什麽勁?你想見她的話,自己去見不就是了?”

他嘴上說得慷慨,但是心裏卻不是這麽想,謝楊從他眼裏看得出來。張老的老伴歎了一口氣,神情黯然地吃起了飯,謝楊能聽到她心裏的孤獨與哀愁,沒由來的,他想起來自己的親人,有欲泣的衝動。

吃完飯,一老一小又鑽進了房間,張老好像又想起了什麽,又埋身到了那些壇壇罐罐中翻找著,閑了這麽久的他,突然到來的探索,讓這位老人心裏充滿了激情。

謝楊的注意力全被那個小小的像耳塞一樣的東西給吸引住了,那東西中間也是一根綿長的不知道什麽材質的線,兩邊有兩個墜子,像鈴鐺一樣,但是卻和耳塞一樣完全符合耳朵的形狀,往內凸著。

謝楊拿好奇地將這小物件拿在了手上,那兩個墜子的材質應該是一種木料,上麵的平處還有兩個弧形的刻痕,那裏應該是可以打開,下麵凸的地方有幾個細小的孔洞,但是裏麵太黑,不知道裏麵有什麽東西存在。

表麵上刻畫了一些細微的花紋,非常的精致,中間似乎還有幾個細小的字,謝楊對著光亮處一照,是“允耳”二字。又觀察了片刻之後,謝楊控製不住一試的,將這物件從後腦套進去,兩個墜子塞進了自己的耳朵。

這種材料觸感極其良好,即使這麽多年,謝楊戴著還是一樣的舒服。而且似乎還有一些神秘的電流在和自己的耳朵交流著,幾乎有讓他呻吟的舒暢感。這時候張老的老伴從門邊走了過去,謝楊最初還沒有感覺到什麽,但是等她走過去了之後,他猛地注意到了什麽事!

張老的老伴的也是女人,雖然她已經很蒼老了,但是這點不可否定。老人的心固然平靜無波,但是多少還是會有漣漪蕩漾,就像謝楊剛才能聽到她心中的哀愁一樣,心中總會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小聲音響起。但是,剛才他卻什麽也沒聽到!

他快步走到門邊,看著張老的老伴,還是什麽聲音也沒有。他壓抑著自己的心情將耳朵裏的“允耳”取了出來,瞬間,又有一些細碎的聲音傳了過來,比如一會兒到鄰居那裏串門、他們幾兄妹怎麽還沒來看我和老張之類……謝楊重複著將“允耳”取下又戴上的動作,幾乎二十多遍了之後,才停下來。

他這些動作使得張老的老伴看向他的眼神幾乎已經有了警惕。謝楊忍不住跳了起來,他確定這個叫“允耳”的小器具,可以隔絕他耳朵與女人心裏那微妙的聯係!隻要這東西在,他就可以避免被迫地接收那些如麻雀般唧唧喳喳的聲音,而是進行選擇性的聆聽。

由自己掌控,這難道不是一件美妙的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