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高達

洗頭房門口,來時坐的勞斯萊斯幻影級馬車還停在外麵等著。

車夫站一邊兩個手窩袖籠裏走來走去的運動。

魏叔玉走過去讓車夫開車,這廝還不肯,魏叔玉大怒,上去飛起一腳踹翻,答應了。

恩,果然是強者為尊的世界,很好!

“你叫高達是吧?”坐馬車裏顛的慌,魏叔玉懷疑那車夫報複,兩個手把著朝對麵的青年問。

“恩。”青年坐了一邊,淡淡了看了魏叔玉一眼就在不言語,低著頭不知道想啥,挺酷的孩子。

“你想跟我學造船的學問?”

“不是我想學,是家裏長輩讓我學。”青年頭也沒回,依然很酷。

“長輩讓你學……”魏叔玉一琢磨就知道怎麽回事了,笑著道:“看模樣你挺不情願的?”

青年回頭看了魏叔玉一眼,沒說話,這沉默魏叔玉理解為默認。

挺有意思的家夥。

一路顛簸回了魏府,車夫扭頭就往長安方向折了回去,急匆匆的樣子估計是怕房遺愛揍他。

帶著這高達進了府裏,魏叔玉這才想起,一把給人抓來到這,要怎麽安頓這家夥?

“高達,你住哪?”

“住你家。”青年一邊看著四周,一邊淡淡的回答,“表兄說了,讓我跟著你。”

“住……”魏叔玉張了張嘴,無奈道:“那成,跟我去見見你嫂夫人,然後讓下人給你安排房間。”

帶著高達往後院方向走,一路魏叔玉還琢磨到底怎麽安排這高達。長孫栓那死玻璃也真不個是玩意,給自己這塞個人就罷了,還幹脆住下了,二蛋和文舒都沒這麽高規格的待遇。這也罷了,關鍵魏叔玉不知道是不是要收人當學生,本來長孫栓的意思是要跟著學造船的學問,可人高達明顯不情願,到時候自己教的不情願,人家學的也不情願,都不自在,這放了魏府不等於耽誤了人家前程?

這麽想著,魏叔玉決定和這高達好好談談……

進了後院,剛巧碰到孫小小,這孩子一見魏叔玉往過走就湊過來,先和高達行了個禮。

“這是高達,以後咱家住了。”魏叔玉一指高達,又一指孫小小,“賤內。”

“嫂夫人。”高達點了點頭,朝孫小小回了禮。

這句嫂夫人可叫到了孫小小心坎了,呆了一下後,臉紅紅的笑的合不攏嘴。

“行了別笑了,當你牙白啊,跟傻大姐似地。”

孫小小突然皺了皺鼻子,在魏叔玉身上聞了聞,然後退後兩步,露出一副什麽都知道的表情。

“啥意思?”魏叔玉朝身上聞了聞,又抓過高達聞了聞,“沒味道吧?”

孫小小狡黠一笑,低聲朝後院燈火通明正房指了指,不言而喻。

“恩,記你一功。”魏叔大呼僥幸,然後拽著高達掉轉方向躡手躡腳朝浴室走去。

媽呀,肯定是玉珠知道了自己和房遺愛出去沒啥好事,這會估計就守株待兔呢。他奶奶滴,這五星級洗頭房還真不該去,那麽濃鬱的荷爾蒙味道,還有那高級陪酒小姐身上的胭脂水粉味,就奔玉珠的精明勁,不給聞出來才怪。要是那樣的話,可就倒了血黴了,啥事沒幹回家還挨訓,劃不來!

還是孫小小這個小叛徒好,嘿嘿……

帶著不情不願的高達一人洗了個澡,換上孫小小送來的幹淨衣服,神清氣爽的準備接受驗收。

冷不丁路上撞上了小梅,這丫頭跟完成某件大事似地趾高氣昂,魏叔玉覺得不對,一把拽過來。

“小梅,你該不會……”不祥的預感中。

“呀,少爺。”小梅嘴裏還嚼著怪味豆,眉飛色舞的朝魏叔玉說,“夫人知道你回來就去洗澡了。”

“又是你告訴她的?”魏叔玉麵色猙獰,“個死丫頭,你就不能給我保密下?”

“我就是來報信的!”小梅神秘兮兮的道:“夫人很生氣,您小心點,別忘了是我告訴你的哦。”

這缺心眼的,死丫頭沒救了沒救了。魏叔玉飛起一腳,小梅一個驢打滾爬起來拔腿就跑。

“算了……”魏叔玉看了眼目瞪口呆的高達,“走吧,去見見你嫂夫人。”

“恩。”

進了正房,玉珠正坐了椅子上滿臉憂鬱的皺眉沉思,小摸樣可愛很。

“夫人。”魏叔玉打擾了思考者,若無其事的走過去端了杯茶喝,“為夫回來了,家裏可安好?”

“像是離家多年一樣,相公才走幾個時辰罷了。”玉珠站起來大概想要做點什麽,但是很快發現了高達,先是行了個禮,然後朝魏叔玉投去問詢的目光。

“這是高達。”魏叔玉從桌上抓起塊點心,介紹道:“暫時就住在咱們家了。

“嫂夫人好。”高達躬身行禮。

“高公子不必多禮。”玉珠再一次拿出魏家主母的威儀,矜持的笑了笑。

象征性的含蓄幾句,待小梅領著高達到客房休息,玉珠這才問起高達是怎麽回事。

“夫人啊,我被長孫栓給欺負了。”一等高達走出門,魏叔玉就放下點心一臉委屈的傾訴。

玉珠臉色一變,“怎麽了相公,他們怎麽欺負你了?”

魏叔玉一拍大腿,氣憤道:“您也知道為夫失憶了,不認識路,竟然被這那孫栓給拐騙了。”

“可憐的相公,您受委屈了。”玉珠眼中充滿柔情,輕聲詢問,“然後他們把相公怎麽樣了?”

“然後這長孫栓竟然將我帶到了那種地方,為夫是那種人麽?不是吧。所以當時我就嚴厲的拒絕了他,可誰知這長孫栓,他蠻橫不留情,硬是將為夫拽進去啊拽進去。”

“然後呢?”玉珠看樣子很期待下文。

“然後為夫當然寧死不屈,好幾次幾個陪酒小姐往我懷裏鑽,都被我毫不猶豫的推開了。”魏叔玉配合講述,大義淩然的一揮手,“但是,這長孫栓一心想要玷汙於我,和幾個認識的朋友輪番灌酒,為夫不勝酒力很快就醉了,身邊的女子越發開始躍躍欲試,眼看他們一步步將為夫推向罪惡的深淵,卻無能為力。”

魏叔玉歎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一絲屈辱的淚水無聲滑落。

“相公。”玉珠撲過來將魏叔玉一把抱住,試圖安慰那顆受傷的心靈。

“當時我是多麽無助……絕望啊,可就在這關鍵時刻,我深愛的妻子出現了!”

“誰出現了?”玉珠臉色有點難看。

“當然是你啊。”魏叔玉含情脈脈,“是夫人你出現在我心頭,是你給了我力量,給了我勇氣!正是憑借這力量,為夫才將那群魑魅魍魎徹底打敗,捍衛了尊嚴和身體,!”

“哪……哪有啊。”玉珠被這目光看得不好意思,她最受不了魏叔玉的含情脈脈肉麻兮兮。

“夫人不比擔心。”魏叔玉展顏一笑,“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我戰勝了他們,依然完璧之身。”

“去。”玉珠拍了魏叔玉一把,忽然道:“相公還沒說呢,這高達是怎麽回事,為何住我們家?”

“還是這長孫栓害的,逼迫我收那家夥當學生,還一定要住咱家,生活費都不給,太過分了!”

“是哦。”玉珠也有點憤憤然,“欺負相公失憶,又占咱家便宜,這長孫栓太壞了。”

“恩,咱以後不跟他玩了,太壞了。”魏叔玉忽然想起什麽,“夫人,我問你件事。”

“相公盡管問。”

“這個……”魏叔玉有點吞吞吐吐,“就是這個,這個長孫栓,以前跟我是……是什麽關係?”

玉珠立即臉色一變,以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著魏叔玉。

接觸到這目光,魏叔玉那個小心肝啊,撲通撲通的跳,到最後終於沒勇氣再問下去。

“為夫,為夫去看看高達。”

玉珠臉色無比怪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魏叔玉走出門,痛苦的抓著頭皮,仰望中灰蒙蒙的星空,他的心絕望到了極點……

正絕望間,高達和小梅剛好從一邊走過,手裏端著筆墨紙硯……他奶奶的,這也用咱家的?。

“高兄。”魏叔玉抹了把臉,走過去朝高達問,“客房還滿意麽?”

高達點了點頭。

魏叔玉想了想,又朝高達道,“正巧想找人說說話,可否和高兄聊聊?”

高達又點了點頭。

讓小梅下去休息,魏叔玉和高達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高達的客房,在剛燃起的銅爐不遠處坐下。

“魏兄想說什麽?”

“呃……”魏叔玉組織下語言,說道:“不知高兄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沒有?”

高達看了眼魏叔玉,淡淡的說道:“看魏兄如何安排,小弟聽從便是。”

一聽這話,魏叔玉就有點為難了。因為收高達當學生這事,說實話魏叔玉是極不情願的。這一方麵是被迫接受,二來好吃懶做關了也不想給自己的生活多增添什麽負擔,這次和高達談話,也是放著勸退的心思,希望能盡量的避免。可對方既然都這麽說了,魏叔玉還真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出攆人離開的話來……

考慮良久,魏叔玉覺得還是把決定權交給高達比較,“高兄,你是否真的心甘情願跟我學造船?實話!”

高達想了想,看著魏叔玉的眼睛良久,搖了搖頭。

魏叔玉也沒有流露出什麽表情,隻是點了點頭,“那高兄盡早休息,有什麽事盡管吩咐下人。”

說完走出了門,直到離開高達也沒有說一句話。

魏叔玉理解這家夥的心思,大家都聰明人,知道了彼此雙方的態度也就沒必要在說什麽。

高達出身大家族,被家族委托長孫栓送來這裏也是身不由己。其實他並不讚成家族的安排也不喜歡什麽造船的學問。而魏叔玉也不想多給自己增加工作量,既然事實是這樣,也就沒必要自己不願意別人也不願意的形成老師與學生的關係。至於高達住在魏府沒有離開這裏的意思,魏叔玉也明白,這高達無非就是想要暫時將魏府充當避風港,頂著學學問的大帽子,逃脫家族的束縛罷了,看來這家夥也有自己的心思啊。

其實這樣最好,魏叔玉也樂意。而且就算以後被拆穿他也有話說,畢竟是高達自己不願意學的。

嘿嘿……陰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