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討債
一縷陽光射進首長特護病房，榮小美第一個動了一下，隨後手拄著下巴的容義也睜開眼睛，看了看父親的情況後，推醒了身邊打瞌睡的妻子郭麗，隨後，窗簾被慢慢拉開，一陣急切的腳步後，病房的門再次被打開，一個身高偉岸的男子一身軍裝走進，恭恭敬敬的走到床前，握住了老頭的手，“爸爸……”
“大哥。”容義望著大哥容仁，一時間悲從中來，父親若是一走，這世界上就剩自己和大哥二人，看著大哥耳鬢間也是白發片片，容義的眼角不自覺的掛滿濕潤，“大哥，父親……醫生說讓我們準備後事，老人家油盡燈枯了。”
眼淚終於止不住，在商場風花雪月叱吒江湖的容義如今也有著一幕，看的一邊郭麗和兩個侄女更是忍不住，哭聲登時充斥在病房內……
“澎湖灣，澎湖灣，外婆的澎湖灣……”手機鈴聲不適的在此刻響起，容義歉意的看看大哥，手往皮包裏摸去，拿起手機快步走出病房，走廊內，容義接通了電話，“喂，臥室容義，你哪位？”
“二哥，我是無雙，老爺子怎麽樣，我想來看看……”
打電話來的自然是無雙，容義考慮再三，本想告訴他老爺子沒事，正在康複中，但猶豫再三，最後問道，“兄弟，你身邊有人嗎？”
“沒人，我在軍區高級醫院外呢，保安和守衛不讓我進，老爺子怎樣？”
“你等著，我讓張強去接你。”
容義對無雙印象很不錯，不說他治好了榮小美的命，淡淡就是能討老爺子喜歡這一點，就可以證明無雙是個不錯的人，老爺子戎馬一生慧眼如炬，隻要他看好的人，絕對不是壞人，想到此，容義招手叫來門外一直守候的張強，“去醫院門外把小吳接進來。”
很快，無雙見到了張強，衝持槍警衛亮出證件，通過兩道封鎖，張強將無雙領到榮老的病房前，門半開著，無雙探出頭去，迎麵一股子味道傳來，讓他眉頭一皺，張強敲門進去後，無雙坐在走廊裏的招待椅子上，不由想起了榮小美沒治愈前，臥室中的那股味道，以及見到岑先生和路三清時酒店中的特殊味道，眼下榮老的病房內，那種味道和兩者何其相似，究竟是什麽東西發出來的？？？？
門開啟後，容義擺擺手示意無雙坐下，也一同坐在了他身邊，看看四下無人，“老弟啊，有些事情我不相瞞你，實話說，老爺子是大人物，他的死訊若是傳出的話，中央肯定有變動，大哥正在競選，這對他不利，對於整個榮氏家族更是不妙，所以，還請你不要聲張，來，進來看一眼，就回去吧，我心領了……”
跟著容義進了病房，在老爺子前看了兩眼，無雙也有些傷感，到嘴的已經組織好的言辭竟然變得混亂起來，他苦笑一下，“老爺子，能跟你下棋，真的感覺不錯……”
啪……無雙的手被碰了一下，他轉身看看身邊，沒人，容家兄弟和所有人都在自己旁邊，誰碰了自己，回想剛才，那股冷颼颼的寒意，竟然無雙如墜冰窖，該死……
無雙知道誰來了，抬眼看看老爺子，心說你的大限到了，下麵的人真是守時啊，剛才碰了自己的，若猜的不錯，一定是那些東西，為何隻有自己能碰到，別人卻置若罔聞？
無雙掃視四周，也沒能發現有任何異樣的東西出現在視野，他皺緊眉頭，抬頭看看麵前的容義和容仁，對方的嘴巴一張一張，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對自己說話……
無雙一驚，收斂精神和意念，耳邊的聲音重新變得清晰，隻聽容義正對大哥解釋，“大哥，小美的事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這小吳啊……”
“夠了，待他出去，父親的病房，豈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進的，張強……”容仁黑著臉，盯著無雙嘴裏喊張強，等後者進入後一個軍禮，容仁才示意將無雙帶出去。
事先被告知了事情的利害關係，無雙並沒有生氣容仁的舉動，在容義歉意的目光下，無雙跟著張強走出病房，身後，容仁仍在嗬斥著容義，張強也是歉意的笑了一下，指著椅子說道，“吳先生，軍人家庭就這樣，別介意！”
無雙點頭，坐在椅子上，腦中閃過辟邪譜的重要信息，一個逆天的東西意外的讓他靈光一閃，旁邊的張強被無雙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也是嚇了一跳，“吳先生，有事？”
“去告訴容……我二哥，我能拖延老爺子的死期。”張強一驚，隨後腦中閃過那日無雙不可思議的驅邪之舉，自己也是親身加入者，那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好。”
答應了一聲，張強快走兩步，在門邊敲了兩下後推門而入，沒出十秒鍾，裏麵容義就匆匆走出，一把抓住無雙的手，帶著顫音問道“兄弟，哥心情不好，你別開玩笑……”
“胡鬧。”病房內，容仁一聲虎吼讓容義一縮脖子，最後還是性格拘謹的郭麗弟媳也點了頭，他才止住扇弟弟耳光的衝動，任容仁怎麽也不能相信，這個世界還有科學觸碰不到的東西，他聽到容易說，門外的小吳能推緩父親死亡日期，甚至是治愈，容仁絕對不信，一個油盡燈枯的老人，肺部功能失常，肝髒造血功能紊亂，胃髒切除三分之一後剩餘的那部分已經穿孔，心髒也已經被血栓堵塞的回血靜脈，現在居然有人說能讓老爺子不死，而且還是個驅邪的江湖郎中，容仁不生氣，誰能相信……
“小倩你說，這是不是真的？”弟弟的話屁扯一樣，最後，容仁看了郭麗的表情，對方也是相信無雙能治愈老頭子，他隻好把目光投向自己最器重的榮小倩身上，後者看看床上奄奄一息的榮老，也是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點頭？自己沒看錯吧，榮小倩，忘我辛苦培養你，一步步走上了軍事台階，現在原子彈都普及了，激光脈衝都軍事化了，你居然……
“好，我倒要看看，一個垂朽老人怎麽能重新恢複生命。”容仁話一出口，也覺得有些不孝，當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雙手平放大腿，典型的軍姿坐法。
他這一怒，惹得一旁的容義倒是信心沒了一半，心說小吳啊，吳叔叔，吳大爺，別讓我失望啊……
無雙在幾人的注視下，忐忑的走入病房，一旁的容仁目光炯炯，讓無雙也是心裏突突，這種軍人練就的殺氣的確讓普通人承受不了，他平複下心跳，走到榮老身旁坐下，伸出手抓住老頭的手臂，看到榮小美和榮小倩都在盯著自己的舉動，怎麽感覺像是監視的味道居多，心中一笑，旁邊容仁帶給自己的壓力頓覺一輕，無雙心念鎖定著老頭身上，慢慢滲入其體表，很快，老人皮膚下的幹癟的肌肉和流淌的血管經脈一一清晰的出現，椰子狀的心髒也呈現出暗紅色，一頭暗紅的流出鮮紅血液，另一頭管狀流進暗紅略黑的血液，其間豆腐渣一樣的塊狀物淤積阻塞得厲害，有些常識的無雙明白，這些東西就是血栓，老人醒不過來，就是這些東西造成了心血管阻塞影響了正常的機能運作。
他順著血流方向，圍繞腦部頸部心髒，以及肝髒肺部和其他內髒遊走，最後過了腸胃和盆骨以及大腿到腳裸，最後才停留在靜脈回血處的血栓附近，功力催動下，一道衝擊波震開了淤塞的血栓，等其暢通後才慢慢退出榮老身體……
意識一回到身體，無雙就感覺到了身體冰涼一片，後背和肚腹前胸都被汗水浸透了，他睜開眼睛鬆開老人的手，捋去自己眉毛上的汗水，看的一邊的容仁心中冷笑連連，當個靠嘴吃飯的騙子真不容易，有時還得想盡辦法弄出一身汗來糊弄人，光是憑這份功底，我容仁自愧不如……
他站起身，目光如炬交匯在容義身上，“夠了，父親操勞一生，臨了，就讓他……”
剩餘幾個字沒說完，容仁的話就僵在嘴裏，他長著嘴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老爺子手抬起來了，糟糕！回光返照……
不是極有可能，而是一定是，容仁腦中閃過回光返照四個字，當即一把推開無雙，跪在父親身邊抓住老人的手，可是，老頭扣住氧氣罩的嘴巴動了一下，隨後從容仁手裏抽出手，啪！無力的在大兒子臉上拍了一巴掌。
很無力，但是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這是在教訓容仁，後者眼睛哢吧了一下，“父親，我是容仁啊。”
在他意識裏，該打的應該是弟弟，老人一定是糊塗了，他重申了一遍後，意外的，榮老自己掀開氧氣罩，“我……我打的就是你，你們之前所有的談話，我都清楚的聽到了……怎麽……不記得我給你講過的……日軍特工隊在長白山埋寶藏的事了，有些東西……是科學解釋不開的，糊塗啊……”
呀哈，老爺子清醒，容仁瞬間就得出了這個結論，那麽，他老人家的意思是……他回身瞅瞅直喘粗氣坐在地上的無雙，一時間沒緩過神來。
容義等人撲身在床上，榮小美眼淚一對對的往下落，“爺爺，你不是說等小美有了老公後才死的嗎，你不要死啊……”
郭麗最鎮靜，她繞過病床，扶起地上的無雙，“快起來小吳，老爺子真的沒事了，太好了……”
悲喜交加，老頭左右手各摸著兩個孫女的柔順頭發，渾濁的老淚也是滿麵，無雙心裏高興，但是也不免淚流滿麵，在一旁坐著就等容家人結束這種場麵後在給老頭看看，說實話，他還是從小到大第一次這麽累，從身體到心裏都是那樣的累，閉上眼睛本想歇一會，竟然忽悠睡去……
奇怪的夢出現，無雙被一雙冰手推了一下，隨後，身邊一個高大的西裝中年人盯著他，“你怎麽回事？這老頭不行了你還救他，我們回去怎麽交差？”
另一個瘦一些的男子摘下眼鏡也嘀咕道，“要不……把他帶回去？”
“不行，年紀差太多，再說名字和生辰不符啊，上頭不是傻子。”
“兩位大哥。”無雙試探著問道，一張笑臉及時換上，“小弟實在看不下去自己兄弟的老爸就這麽走了，上手幫了一把，小弟知道錯了，二位給個補救之法吧。”
對麵二人回身看了看仍在抱頭痛哭的容家人，卻是半點聲音也沒傳來這邊，瘦男子猶豫半天，“要不，老馬咱們去隨便抓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回去交差，就說抓錯了，隻要帶回去的錢夠多，相信下邊的兄弟也能幫著說幾句好話，上頭也不會不給機會的，你看……”
“那要是再派人來抓，老頭一樣完蛋。”被叫做老馬的西裝胖子說道。
瘦人瞪了一下對方，輕聲說道，“你傻啊，這小子不是普通鳥，用不了多久，誰還能整了他，到時候就好說了。”他轉頭對無雙嘿嘿一笑，“小夥子，我們的話你都聽到了，都是明白人，我就直說了，我們找一個替身回去，你給我們弄些元寶和冥幣，我也好回去通融一下，你趕緊把你練的東西練好，到時候沒人敢左右你了，兄弟我倆的人情，到時候你可要還的，回頭見……”
二人說完，帶著一股冰涼竄出窗戶，陽光再次灑進來，刺得無雙睜開眼睛，他搖搖頭，心說這夢有意思，編成小說鐵定賣錢，娘希匹……咦？
無雙看看四周，再看看手裏不知何時抓住的紙條，偷偷展開一看，頓時一身冷汗，之間紙條上寫著——收款人：潮州馬百萬……
幾把撕碎了紙條，無雙的冷汗再次迸發，娘希匹，剛才的不是夢，是真的有兩個家夥來過，他想起對方說的，要自己練會……難道是煉天化地功法？
自己練會了‘煉天化地’後會怎樣，剛才那倆人沒說，不過無雙能聽出來，倘若自己果真練成了，定會恐怖無比，不然，二人也不會搶著送自己人情交好咱了……
紫火啊，我怎麽就發不出來？無雙搖搖頭，剛才小睡了一會兒，自己的力氣恢複了一些，就是丹田內空當當的，身體輕的能被風吹走，一家人興奮過，容義先想起來，自己的恩人還在一邊呢……
他回身抓住了無雙的手，“兄弟，你就等著看，看哥哥我今後怎麽對你！”
容義的真誠無雙能感覺到，他現在臉色發青，隻想睡，衝後者笑笑後，起身告別眾人，並囑咐容義，老爺子還需要進一步治療，要小心嗬護，隨即在容仁也投來感激的眼神後，被張強送回住處。
睡了一覺，醒來都已經是下午四點了，母親和琴琴正在廚房做吃的，房東的廚房自己沒用過，現在卻被老媽啟動了，父親吳萬裏靠在躺椅上搖著扇子，正看著非誠勿擾節目，無雙睜開眼睛，也跟著笑了起來。
“醒了？渴不渴？”吳萬裏發現兒子醒了，當即起身從冰箱拿出一瓶紅茶，他知道無雙喜歡喝這個，味道有點甜但是不膩，功能飲料裏屬它最環保，一瓶可樂遞來，無雙伸手接過，“媽在做什麽？”
“她和你妹在古董一條街看到有賣百年人參的，就買了一隻回來，正燉著呢……”
百年人參？古董街？無雙心中一個不好的念頭出現，起身來到廚房，小砂鍋裏，一根老參被切成幾段，正和枸杞燉著，他找來一根筷子，夾出一塊仔細看看，和夢曲中的百年人參對比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琴琴啊，你和媽都被騙了，這分明就是蘿卜，泄氣用的，用來當補品，喝的人越補越虛，不死也得扒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