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是我的辦公室，請進！”韓墨琛說話間推開門，很有紳士風度地讓季雪嵐先進去。
已經有人在裏麵，是連允城，一張俊臉拉得老長。想想也是，被那樣的一個女生纏上，還真可憐呢，雖然那個高秀美長得不錯。
“喝點什麽？”韓墨琛很有禮貌地問道。
“白開水就好了，謝謝。”季雪嵐對喝的向來不講究。
一杯清水很快送到麵前，季雪嵐笑著接過來，卻沒喝。隻是問：“什麽事？”
他們進校門的第一天，各項安排以及校規方麵的要求應該不會少。
“不是學校間的事情，是談些私事。”韓墨琛給自己衝了杯咖啡，呷了一口，輕輕地放下杯子說道。
“私事？”季雪嵐多少有些驚訝。
“是啊！”接話的是連允城，隻是聽他的口氣，好像她欠他錢似的，他又接著說：“那個高秀美，是我家裏人硬塞給我的未婚妻。”
“她自己說過了。”季雪嵐淡淡地說，“你要代她向我道歉嗎？不用了，我沒那麽小氣。”
“道你個頭！”連允城給她一個白眼，歎著氣說道。
“是這樣的。”韓墨琛把話題接了過來，並示意連允城別再做聲，以他現在的情緒實在不適合談事情。“你今天也看到了，那位高小姐實在是不討我們這位連大公子的歡心。但是父母硬壓下來的，說反正他也沒有女朋友，可以先處處看，若是實在無法相處再提退婚的事情。”
這話聽著怎麽有那麽一點點幸災樂禍的味道，但季雪嵐沒插嘴，等待著韓墨琛的下文。
“但高小姐實在很難搞定，高家本來就是做黑幫生意起家的，而且高小姐本身空手道練得也不錯。宣布訂婚這兩個月來，高小姐一共趕走了他14位女朋友。”確切一點說，女生即使多看連允城一眼也會倒黴。韓墨琛的聲音停了一下，又說道：“所以，如果想和家裏人說自己有喜歡的人，並以此來拒絕高小姐，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
“可是今天，我和連允城在季學妹身上看到了希望。”韓墨琛笑著說，論口舌，論身手，眼前這個絕對比高秀美難纏得多，對付一個剽悍女生的辦法就是要找一個比她更剽悍的。
“想都不要想！”季雪嵐直接拒絕，不用等韓墨琛再說下去她都猜得出他要說什麽了。就是讓她冒充連允城的女朋友去搞定那位難纏的高小姐。
憑什麽呀，她才不要蹚渾水。
“不要拒絕得那麽幹脆。”韓墨琛仍然靜靜地笑著，仿佛已經有十足的把握季雪嵐一定會同意。
“這種忙我不會幫的。”季雪嵐十分肯定地說道。
韓墨琛仍然輕輕笑著，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輕聲說道：“要是我看過的資料沒錯的話，季學妹是我未婚妻吧？”
“砰！”的一聲，季雪嵐的臉和桌麵來了個親密接觸。韓墨琛知道這些也不算奇怪，但昨天沒聽他說過一個字，連一個眼神都沒收到。今天他竟然能利用這一點來談條件，而且是這種條件。
“你想怎麽樣？”季雪嵐不禁問道，連聲音都有些變了。
韓墨琛還是淡然笑著，搖著頭說道：“不想怎麽樣。隻是想和學妹商量一下，相信季學妹對這門婚事也是十分反對的，正好可以和連允城合作，他可以擺脫高秀美，而你也可以擺脫我。”
“嘿嘿！”季雪嵐奸笑起來，把韓墨琛再次上下打量一番，說道，“不用，我對你滿意得很。”
“那太好了。”韓墨琛的笑臉似乎定了型，眸子裏閃爍的光芒讓季雪嵐有些心驚。他又說道：“我對季學妹成為我妻子的事情也是十分滿意的，很難得我們能達成共識呢。”
季雪嵐的嘴角不禁抽搐起來，這人……
“我想季學妹也應該很清楚，當年是季家欠了我們韓家人情，所以即使提退婚也隻有我們才能提。”韓墨琛笑著再次開口，但口氣卻似乎越來越奸詐。
“不就半個饅頭嗎？一會兒我還你一百個漢堡。”季雪嵐有些不屑地說道。
韓墨琛對季雪嵐的不屑也沒有生氣，隻是說：“當年的半個饅頭，可以救人一命；現在季學妹送來的一百個漢堡，隻是徒增垃圾而已，這意義能一樣嗎？難道對季家來說，所謂的救命之恩，所謂的江湖道義，隻是如此而已？”
“你……”季雪嵐一時氣結，卻是講不出話來，能說的全被他說光了。
“我的提議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季學妹最好考慮清楚了再回答我。”韓墨琛仍是淡然地笑著，一成不變的笑臉看起來無比礙眼。
“但最大的受益人是你。”季雪嵐的眼睛直瞪向韓墨琛，“婚約解除了你恢複自由身，而且還讓連允城欠下你一個人情，什麽都不用做就想天上掉餡餅，哪有那麽好的事情？我是不會同意的，而且我現在看你是越來越順眼，嫁給你我認了。”
“好啊！我看季學妹也是越看越順眼，不如我們現在就跟家裏人說，我們現在就結婚怎麽樣？”韓墨琛一臉高興地說著，眸子裏閃爍著讓人看不透的光芒。
“你……”季雪嵐氣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結婚對象對於男人來說並沒有什麽，尤其像我這種富家子弟，家裏娶的不喜歡，大可以在外麵找自己喜歡的。學妹的好友連茜小姐不就有三位媽媽嗎？”
“你敢！”季雪嵐的語氣狠了起來。
韓墨琛輕笑，端起咖啡，呷了一口，回道：“不是我說大話，學妹以為自己鬥得過我嗎？”
季雪嵐的嘴角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她還真鬥不過眼前這個黑山老妖。但是……
“玩陰的我玩不過你，但是我可以對你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讓你半年一住院。隻是不知道這個皮肉之苦，韓墨琛大人受不受得了了！”季雪嵐的笑聲聽起來也有些奸詐。
韓墨琛的笑容漸漸擴大，季雪嵐一陣心驚，隻聽他又說：“相信學妹也聽說了，前些時候林榆的一位學生在大學校際跆拳道比賽中拿了個冠軍。”
季雪嵐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韓墨琛，不會是他吧？
韓墨琛眨眨眼，說道：“不用懷疑，正是在下。不信的話可以到校長室去看獎杯，那上麵還刻著我的名字。”
“你……你妖怪啊！”
韓墨琛笑了起來，眼波流動，閃爍著說不出的神采，悠悠地說道：“還妖不過你們那幾位部長，充其量也隻是個千年小妖而已。”
季雪嵐不自覺地退了一步。
當一個人可以如此直接地承認自己是妖怪時，那就證明了他的妖怪級數已經到了S級。即使隻有千年修行，那這個千年也差不多頂了人家的萬年。而像這樣的妖怪比起那種萬年老妖來，還更來得嚇人，主要是太過於狡猾。所以對付這種千年老妖，為了朋友道義，連茜一馬當先。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時間，還是下午放學後，隻是人物增加了一個。還有一個也可以不算的，連允城已經睡著了。
“連茜小姐……”
“韓墨琛會長……”
親切的語調帶著一點點的挑釁，這個時候連茜出現在這裏，雙方都很清楚為什麽。
隻是有一點對韓墨琛比較不利，他對連茜的了解並不多。連茜，香市三大財團之一連家的長女，今年17歲，高二參加高考一舉奪得全省理科探花，而她在學生會方麵的成績就無從得知了。她是三個月前才擔任學生會會長助理一職的，原因是前任會長助理因身體的緣故去美國休養，不得已才把她提了上來。真不知道這位連茜小姐是前任助理風格的延續，還是另一種風格的開端？
“來者皆是客，會長大人不給我們倒杯茶嗎？”連茜笑著，右手已輕甩開自己那把小折扇慢慢扇著。
“不知道連茜大人喜歡喝什麽也就沒敢準備。”韓墨琛笑了笑，又問，“季學妹應該還是清水吧，連茜小姐呢？”
“烏龍茶。”
韓墨琛笑著起身，連茜有些驚訝問：“這裏沒有小妹嗎？”
“學生會的人本來就不多，也就沒那麽麻煩了。”韓墨琛一邊走向飲水機一邊說道，“不過連茜小姐放心，我的泡茶水準還不錯。”
很快，茶水已放到連茜麵前，是鐵觀音，雖沒入口但隻看顏色，還有茶裏那股清香，就看得出茶葉的質量和泡茶人的水平，即使在本土能超過的也不多。
韓墨琛笑著解釋道：“和貴校交換學生的事情，校長提前一個月就告訴了我，我稍稍準備了一下。希望不會怠慢了各位貴客。”
連茜挑眉，隻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茶水而已，他都準備到了，這份細心很不得了。
韓墨琛給自己泡了杯咖啡，開始直入正題：“看來季學妹已經考慮清楚要接受我們的提案了。”
“我是來拒絕你的。”季雪嵐瞪著他，這隻千年老妖，好像把什麽都看透了似的。
“要是拒絕的話，學妹一個人就足夠了。”韓墨琛肯定地說著。如果她一個人來的話倒是有可能，但叫上連茜那應該是來談條件的。也好，可以了解一下雲起新上任會長助理的水平。
“確實，那個提案中的某一部分我們很感興趣。”連茜的小扇子緩緩扇起來，“比如說雪嵐和您解除婚約的那部分，但對於付出的代價卻覺得沒必要。”
再次出乎連茜意外，韓墨琛還是那樣胸有成竹地笑著，似乎在期待著連茜的下文。
“昨天收到文化部資料的時候我還有點驚訝，沒有想到我們文質彬彬，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韓墨琛會長大人跟這邊的小混混們關係很好。”連茜的聲音停了一下又說道，“林榆周圍能亂成那樣子應該是您縱容的結果吧？”
“是呀，就是我。”韓墨琛承認得極為爽快，“你們打算用這件事來談條件嗎？”
連茜把扇子合上，端起那杯茶中極品的鐵觀音品了一口，果然濃烈芳香，真不錯。
“我知道這件事在林榆是公開的秘密，但如果公開的人和公開的地方不一樣的話，那效果可就不相同了。”連茜笑著，眸子裏閃過的光芒讓所有人都心驚，她接著說，“若是由雲起公開這件事的話，你說在社會各界會產生什麽反響呢？”
“我會被踢出學生會，也許還會被踢出學校。而且韓家在林榆占有的股份，也會受到一定的影響。”韓墨琛不以為然地說道。
連茜定定地看看他，合上的扇子再次打開，這次換她聽，韓墨琛講了。
“我今年已經大三了，本來就有退出學生會的打算；而被踢出學校退學也沒什麽，大不了到國外念，這對我是極簡單的事情；至於最後對韓家的影響，相信連茜小姐的資料上顯示得很清楚。我並不是長子，韓家的產業早在一年前就決定由我大哥繼承了。這種事情隻要韓家對外宣稱隻是小孩子胡鬧，再加上一些對我的處罰，相信沒人會再追究。”韓墨琛淡然地笑著，又道，“即使兩位要拿這件事做文章，我也有十成的把握會處理得完美無缺。”
連茜和季雪嵐相視一眼，果然，千年妖怪的道行就是不一般！
“其實，我覺得我的提案無論對誰都沒有壞處。首先季學妹十分想和我解除婚約，但是這件事的主動權卻不在於你我，若是沒有一些其他事情發生的話，畢業後也許我們不會馬上結婚，但訂婚是一定的。”韓墨琛的聲音頓了一下又說，“我想學妹也不想自己的人生被別人掌控著吧？”
“那所謂的‘其他事情發生’，就是要我和別人談戀愛了？為什麽不是你和其他女生談戀愛？”季雪嵐反問他。
韓墨琛解釋道：“你可能還不知道，我爸和連允城的爸爸從小就認識了，一起打江山到現在，可以說是鐵哥們兒。若不是因為連允城是男孩，我們家也隻有我和我哥兩個，他們非得結兒女親家不可。”
季雪嵐倒吸了一口氣，什麽思想啊，那麽喜歡操縱兒女的婚事，不知道早在很久以前婚姻就自由了嗎？
“所以，你就盤算著讓雪嵐和連允城演戲。就因為兩家家長太熟，若是他們兩個表現得十分相親相愛的話，你父親也不會太過於堅持你們兩個的婚約；而即使雪嵐和你退了婚，連允城父母也一定會因為覺得對不起你父母，而堅決不肯接受雪嵐。到最後和連允城妥協的結果就是既不同意雪嵐也不同意高秀美，成功地解決掉連允城的危機。一石三鳥之計，好計策。”連茜看著韓墨琛，一直笑著的眸子突然沉了下來，“但是雪嵐卻要擔負著拋棄未婚夫，又被新歡拋棄的惡名。而你卻隻要做做老好人就達到了目的，韓墨琛會長你占的便宜可真不小啊！”
“兩位若是覺得我需要付出什麽代價，條件可以談嘛！”韓墨琛笑著，看看連茜又說，“我想兩位昨天應該已經商量好了吧？”
這個老妖怪，什麽都讓他看透了。季雪嵐憤憤地從口袋裏拿出紙來，上麵列著昨夜和連茜商量好的各項條款，共二十一條。
連茜的扇子再次合上，放到一邊，說：“條件都列在上麵了，我們可以開始了。”
季雪嵐從來都不知道，談判竟然還是個體力活。她們是下午5點到的學生會會長室，等到他們幾個人談完時已經是晚上10點。5個小時的口水仗打下來，連茜和韓墨琛還是臉不紅氣不喘的，這讓季雪嵐佩服得五體投地。
“相信兩位小姐也餓了，不知道在下有沒有這個榮幸請兩位共進晚餐呢？”韓墨琛把簽好的合約收起來，起身問道。
“好啊。”回答的是連茜，足足5個小時，未在她身上看到一絲的疲憊。這點連季雪嵐都有些驚訝，真不知道她還有這麽好的體力。
“學妹呢？”韓墨琛看向季雪嵐。
“沒問題！”季雪嵐有些無所謂地說道。把最後簽訂的合約書小心折起來放回兜裏，二十一條總數沒有變，但幾乎每一條都有修改，而且用中、英、德三種文字各寫了一份。兩個人對於三種文字的每個字眼都看得極為仔細，生怕哪個詞用錯了自己吃虧。
“對了，怎麽不見學生會的那位會計？”連茜突然開口。
“再過些日子他要參加一個演奏會，現在正忙著準備，所以先放下學生會的事情。”韓墨琛回答道。
“演奏會？”連茜有些驚訝。
“鋼琴的。”韓墨琛停了一下又說，“子夕可是鋼琴方麵的天才呢。”
連茜再次挑眉，顯得更是驚訝。
這時連允城打著哈欠道：“我們不去吃飯嗎？”
“去，這就走。”韓墨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