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季雪嵐更是驚訝了，脫口而出：“難道你在等我？”
韓墨琛似乎對於季雪嵐的驚訝感到奇怪，說道：“當然。”
季雪嵐怔住了：“我們不是約好9點半學校門口見嗎？”
韓墨琛微笑著回道：“我有時間就先過來了。”
季雪嵐隻能呆呆地看著韓墨琛，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反應好。這是什麽道理，有時間就可以這樣浪費嗎？這話要是平常人說說也就算了，韓墨琛說確實是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
韓墨琛仍然是微笑著，說道：“走吧。”
雖然是星期天，學校裏的人並不少，尤其是雲起的人昨天剛搬過來住校，大部分也都是剛吃完早餐要出門。
隻是從走出宿舍到校門口這一會兒工夫，季雪嵐遇上五六個人。遇上頭一個的時候季雪嵐還沒什麽感覺，當遇上N個的時候，季雪嵐突然間有點兒擔心了。她是從來不打扮的，雖然現在算不上是盛裝，但隻要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她今天收拾了。
本來韓墨琛提議再做一下頭發的，被季雪嵐拒絕了，她的頭發又不長，實在沒有必要這樣那樣地折騰。
現在她如此裝扮跟著韓墨琛在學校裏走一圈，林榆校內的傳聞就不用說了。現在雲起校報內線就跟過來了，她覺得也許照片都會立即傳回去。
“怎麽了？”韓墨琛察覺到季雪嵐神情有點怪異。
季雪嵐很不安地問韓墨琛：“你不覺得我們兩個人這樣走有問題嗎？”
韓墨琛莫名了，問：“那你覺得怎麽走才沒有問題？”
季雪嵐啞然，她總不能說，大家分開走，你前門我後門，最後街口會合，如此簡單的一件事弄得跟秘密接頭似的，估計自己都要先被雷死。她隻好又說道：“沒問題，很好很好……”
韓墨琛看了看季雪嵐，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你還真是別扭。”
“你說什麽？”季雪嵐很敏感地聽到最後兩個字。
“沒有，我說你很好。”韓墨琛臉不紅氣不喘地糾正。
“……”
韓墨琛家離林榆還真有些路程，按資料上顯示韓家是做電子類產品的，雖然不至於到大鱷級別，那也是相當有錢的。季雪嵐在雲起待那麽久，有錢人見得太多，對於有錢人的概念也早劃分成了好幾等，一百萬算有錢，一百億也是有錢，韓家是屬於那種中等有錢人，家族企業雖然不是跨國的，但好歹也是跨省的。
不過有一個細節連茜特意提醒她了，韓家是一直不窮，除了剛建國那會兒，因為那時家裏成分太高，後來國家發展經濟的時候韓家的財力才又慢慢地回升了。
季雪嵐剛看到資料的時候不覺也感歎這調查資料查得真仔細，祖宗八輩都挖出來了，但是同時心裏也感歎道：這樣的家庭很強大。
俗話說得好，富不過三代，問題就出在教育上，韓家能一直這樣富下去，那家庭教育就可想而知了，其實隻看韓墨琛也能看出一二來。
韓家到底是怎樣的家庭雖然現在不在季雪嵐的考慮範圍內，但對於這次見麵，季雪嵐還是很緊張的。
不用任何人說，季雪嵐也知道自己的問題所在，在季家也好，在雲起也好，她能有立足之地並不是說她多好，而是因為她的功夫好，強大的武功足以讓她成為家業繼承人，足以讓她管理不聽話的學生。這是她最大的籌碼，但是估計韓長林是不會看在眼裏的，弄不好還會認為習武的女子太粗魯。
“我們父母都是很好相處的人，不用太擔心的。”韓墨琛微笑著說道。
季雪嵐看了韓墨琛一眼，其實隻是看一眼韓墨琛她就有壓力了。韓墨琛隻是20歲而已就已經像狐狸一樣奸詐了，那韓長林豈不是要成精了？還有韓墨琛的母親，照韓墨琛的說法是非常溫柔，以季雪嵐的性格她真的很害怕和溫柔的女性長輩相處，她情願是那種野蠻暴力型，有事說事，該吵就吵，該打就打，這樣至少能清楚知道對方在想什麽。什麽都藏在心裏，需要察言觀色的長輩那才可怕。
季雪嵐想了一下，問道：“我有點兒奇怪，韓伯父怎麽會突然提起婚約了呢？”
“雖然現代不是古代，但是婚約就是婚約，當然了，我估計父親的意思也就是讓我們兩個處來看看，要是真的不合適那就算了。”韓墨琛笑著說道。
季雪嵐不由得看了韓墨琛一眼，有點試探性地問：“你沒有女朋友？”以韓墨琛的條件，倒追的估計也能排半條街，要是韓墨琛早帶一個合適的回家，韓長林也不會提起婚約了。
“絕對沒有。”韓墨琛這話說得斬釘截鐵，隨即又說道，“可以發誓。”
“你用不著對我發誓。”季雪嵐忙說，他們本來就沒什麽關係。
韓墨琛隻是笑笑，然後換了話題：“昨天我是真的有急事。”
“跟我沒關係。”季雪嵐說得更幹脆。
韓墨琛隻是輕輕歎口氣也沒說什麽，不一會兒韓墨琛車速慢了下來，他說道：“到了。”
季雪嵐猛然緊張起來，透過玻璃窗往外看，是一處不算大的宅院，四層樓，有花園、遊泳池，設備齊全，但是絕對說不上奢侈，應該說跟季雪嵐所知的韓家家底比顯得有些寒酸了。
車子開進車庫，韓墨琛很有風度地幫季雪嵐打開車門，下車的時候季雪嵐覺得頭皮發麻，她真的很想跟韓墨琛商量說我們回去吧。不過看看韓墨琛似笑非笑地對自己伸著手，季雪嵐長噓了口氣，沒把手遞上去，自己下了車。
韓墨琛微微笑著說道：“你真的不用擔心任何事情。”
季雪嵐對於這種安慰話語，完全聽不進去，反正已經進門了，死就死吧，怕什麽啊！大不了她殺出重圍，她就不信韓長林還能拿槍對著她。這樣一想，季雪嵐多少有些自信了。二人從車庫出來，已經有人在門口等著了。
季雪嵐在家的時候是見過韓長林照片的，雖然是年輕時候的，但大致模樣還是沒變的，季雪嵐一眼就認出來了。
說起韓長林的長相還真是……很粗獷，身材高大，有些中年發福，乍一看真有幾分像小山，五官倒也端正，隻是太過於端正，也就顯得非常嚴厲，不尊老地說，真的很像是香港電視劇裏經常出現的那個大傻。
而站在韓長林旁邊的是跟他的相貌完全成反比的一位漂亮女性，她應該是韓墨琛的母親，以年齡來說，有這麽大一個兒子，應該是40歲以上了，卻保養得極好，五官精致，身材更是完全沒有走樣。兩個人這樣一站，完全是現代版美女與野獸。
“爸，媽。”韓墨琛首先叫人，似乎並不意外他們會到這邊相迎。
還不等季雪嵐叫人，韓長林已經走向季雪嵐，很是欣喜地上下打量著，笑著說道：“真俊的姑娘，比照片上還漂亮得多，我家墨琛有福氣，快進來，快進來……”
季雪嵐心裏多少抽搐了一下，聽得出來韓長林是真心誇她的。但是說真的，隻是跟韓墨琛母親對比一下也知道，她離俊還真有段距離。不過嘴上還是笑著說道：“伯父、伯母好，打擾了。”
“說什麽話，這就是你家，回自己家哪裏是打擾了。”韓長林哈哈笑道。
雖然隻是兩句話，季雪嵐覺得韓長林是真的很喜歡她。心裏鬆了口氣，卻又開始擔心，真要是對她滿意了，不會天天鼓動著韓墨琛追她吧？
“外麵天冷，進屋說吧！”韓母方玉華微笑著插嘴說道。
季雪嵐不由得又看了方玉華一眼，韓墨琛80%的長相都是遺傳自這位美麗的母親，尤其是這種溫雅的笑容。
也許是氣質的關係，韓墨琛的笑容中總是帶著幾分玩味和自信，而眼前這位，季雪嵐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了，惡意是沒有，但是季雪嵐看得出來，方玉華對她決不像韓長林那樣的喜歡。不過自古婆媳關係都是大問題，如果方玉華是用看兒媳婦的眼光看她的話，想讓她滿意那還真不是一般的難。
這次過來拜訪，季雪嵐當然是備好了禮物，正確說法是連茜幫忙準備的，她隻要付錢就好了。雖然是在這邊現買的，但都是南方特產，貴也說不上貴，當做飛來之前就作好準備的，多少也能表示出來一點誠心。禮物韓墨琛剛才在車上也看過了，隻是看了一眼就問：“連茜小姐幫你準備的？”
季雪嵐也懶得答理他，隻是點點頭。
韓墨琛又說道：“連茜小姐是細心的人。”
季雪嵐當時想回他一句，你怎麽不認為是連允城幫忙準備的，不過想想，季雪嵐還是把這話咽回去了。
季雪嵐跟著眾人進了大廳，打量著四周，房子雖說不大，擺設也不奢侈，但卻很有味道，沒一點商人的功利之氣，反而有種書卷味。要不是之前對韓家調查得仔細，季雪嵐都要懷疑這也許是哪個大學教授家了。
季雪嵐在沙發上坐好，隨即把禮物拿了出來，韓長林看起來真的很高興，方玉華仍然是微笑著。以季雪嵐察言觀色的本事，最多隻能看出來她不像韓長林那樣喜歡自己，但是不是很討厭就說不準了。
方玉華把茶水端上來，季雪嵐本來還想起身幫忙，不過頓了頓她還是把這個想法打住了。以她的泡茶本事，她還是不要去丟臉比較好。
“沒娘的孩子苦，以後就把這裏當自己家吧。”韓長林感歎地說道。
季雪嵐不禁把頭低了下來，她母親是難產去世的，季雪嵐對母親的印象全是來自於相冊。即使隻是模糊的印象，對於季雪嵐來說，母親的早逝也一直是她的傷。
“令尊身體還好吧？”方玉華突然問道，把剛才的話題岔開了。
季雪嵐立即笑著回道：“很好，來的時候還特意讓我代他向二老問好。”
韓長林卻是哼了一聲，說道：“他能向我問好？”
季雪嵐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看韓長林對她的態度，要說兩家多交惡應該不像。估摸著兩個長輩年輕的時候有點像一個窩裏的貓，雖然常打架但關係卻不差，感情一定很不錯，能當兒女親家這是可想而知的。不過估計中間發生過什麽事，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沒來往。
韓墨琛笑著接話道：“當然會問好，雪嵐都親自上門了。”
“哼，”韓長林冷哼著說道，“那個老家夥才不會想起來。”
季雪嵐隻能低頭喝茶，韓長林卻又把話題扯到季雪嵐身上，大概就是多大了念什麽書，這次是為了什麽過來。季雪嵐也都細細說了，韓長林又把季雪嵐從頭到腳誇了一通，誇得季雪嵐都有點不好意思了，而且韓長林還一直反反複複說她長得好。
韓長林絕對是真心誇她的，但就是因為很真心，季雪嵐才覺得很無語。季雪嵐對於自己的長相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要是誇一句還受得起，如此真心實意地反複誇實在讓她有點招架不了。
這樣一折騰也就到了中飯時間，看得出來韓家沒請用人，飯菜自然是方玉華張羅。這回季雪嵐坐不住了，很主動地要求幫忙。方玉華隻是笑笑既沒同意也沒拒絕，韓墨琛說道：“我也來吧。”
韓長林卻顯得有些坐不住了，說道：“那就我一個人了……”
韓墨琛笑著說道：“讓雪嵐陪爸爸下棋吧！”
季雪嵐有些發愣地看著韓墨琛。韓墨琛卻笑著看著她，讓她不自覺地再次坐下去了。雖然韓墨琛沒有給她多明確的暗示，但是她感覺得到，韓墨琛好像並不希望她進廚房。也許是通過茶藝來判斷她廚藝的，但是季雪嵐卻覺得也許韓墨琛並不想與自己接觸，很討厭她嗎？
季雪嵐心裏嘀咕這會兒，韓長林已經開始拿棋盤了。韓長林愛好下棋，而且精通各種棋藝，拿棋盤之前還特意問季雪嵐會什麽。季雪嵐最精通的就是象棋，跟他老爸學的，這是季嘯生除了習武之外最大的愛好，按季嘯生的說法要不是因為家裏逼著學武，他都是國手了。
季雪嵐對於老爸這話從來都是無視的，她10歲的時候都能輕鬆地打敗“國手”，那她就是世界第一了。不過季雪嵐的棋藝不錯也是真的，跟韓長林兩局下來是一輸一贏，韓長林也沒占到多少便宜。第三盤開局的時候，韓長林感歎著說道：“丫頭，棋下得不錯！”
季雪嵐隻是笑笑，難免臉上有幾分得意，隻聽韓長林又說道：“比你老爸強，那棋臭的，教都教不會。”
季雪嵐倒是愣了一下。從剛才那兩盤也能看得出來，韓長林的棋風跟她老爸的還真有幾分像。
韓長林也開始懷舊起來了，說道：“你老爸的棋是我教的，不過你別跟外人說，太丟人了。”
季雪嵐回想了一下自己老爸的棋藝，也連忙點點頭。
韓長林卻好像陷在回憶裏了，棋都不下了，說話聲音也變得幽遠了：“你爸那人實在蠢得很，唯一好的地方就是講義氣。”
“是的。”季雪嵐接了一句，這是肯定的，習武的人向來把義字看得比天大。
“不過人太笨了。”韓長林很感歎地說著，又向季雪嵐抱怨道，“讓他去報個仇，半夜找個時間去套麻袋多簡單的事情，非要大天白堵到人家教室門口打，要不是我花錢他大學都畢不了業。”
季雪嵐隻能很無語地聽著。
“唉……”韓長林長長歎口氣，又說道，“有時候我都忍不住想，像他這樣蠢如豬的人是怎麽活這麽大的。”
季雪嵐對於裸的人身攻擊雖然很想反駁一下，不過回想起來，她老爸好像真離這個形容詞差得不遠。
季雪嵐這邊正無語著，韓墨琛卻走出來說道：“開飯了。”
韓長林笑著起身，對季雪嵐說道：“走，嚐嚐你伯母的手藝。”
季雪嵐連忙點頭應著，但她麵對方玉華時卻越來越感覺到有壓力。餐桌並不大，季雪嵐是緊挨著韓長林坐的，韓墨琛又坐在她旁邊。這樣的架勢讓季雪嵐稍微有點緊張，其實真的不用對她如此熱情，知道自己沒被討厭就已經很好了。
平心而論，方玉華的手藝真的很好，一點都不比大廚差，但季雪嵐吃得卻一點兒都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方玉華在似有似無地打量著她。雖然沒有惡意，但卻讓她極不舒服。季雪嵐甚至於想挑明說，其實她跟韓墨琛真不是那種關係，不要把她當成未來兒媳婦看。
對季雪嵐來說，若有這樣的婆婆，還真是讓人頭痛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