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鏡海派是個小門派,所以試煉也並不大複雜,主要分為兩部分。
一是考察弟子進境,通過弟子之間互相切磋,或者師長指點弟子的形式,來評定外門弟子是否有資格入內門,而內門弟子是否又有資格學習下一門更高深的術法。
二則是讓弟子深入鏡海山脈進行試煉。早在試煉大會之前,鏡海派會在各峰放出一些低階妖獸讓弟子前往獵殺,這是許多門派進行試煉的通常做法,可以鍛煉弟子的實戰能力。
像魯延平這樣已經位列首席弟子的人,本身就頂著讓人羨慕的光環,即使不通過試煉也可以修習本門高階術法。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說就不一樣了。
許多人辛辛苦苦勤學苦練,為的就是在試煉大會上一展身手,引起師門的重視,不說那些一心想要進內峰的外門弟子們,單說已經成為內門弟子的人,也無不希望通過試煉得到獎勵,因為今年的試煉獎勵也特別豐厚,除了往年都會發放的培元丹和一些防禦法寶之外,據說還將有一把由陳長老親自煉化的凝霜劍。
實際上,外門弟子經過幾年到十幾年不等的修煉,隻要不是資質特別差的,一般都能達到煉氣五到六層的修為,這還隻是鏡海派的平均水平,若是換了上玄宗、天衍宗那一類數一數二的門派,就連普通外門弟子也起碼是築基期的修為。
究其根底,還是因為修真之路先易後難,從煉氣到築基這一段時期比較容易,越往後則越難,能結丹已經算不錯了,更勿論衝擊元嬰,所以許多初入門的修真者迷惑於一開始的順利,到後麵遇到阻滯時,就很容易失敗。
由於周印這次的出色表現,引起了鏡海派上層的注意,加上他的傷勢還未完全痊愈,為了彰顯公平,掌門特許免了他與別人的切磋,在確定他的修為的確達到煉氣七層之後,算是已經通過了第一關的考核,為此還惹來不少人暗自羨慕嫉妒恨。
但黃文君他們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在連續三天的切磋裏,他們沒有被分到同一組裏,在麵對那些比自己高階的內門弟子時,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導致筋疲力盡,每天都累得像條狗似的回到內峰。就連一向講究儀容的劉小宛也不例外,即使與她切磋的那些男弟子們為她的柔弱美貌所懾,或多或少都留了情,可那意味著她會麵對那些分到與她切磋的女弟子更猛烈的進攻。
他們的狼狽,跟鎮日優哉遊哉看書,渾身幹淨整潔的周印一對比,就更加明顯了。
“阿印,我們在外麵拚死拚活,你也不出去給我們助威!”黃文君灰頭土臉地回來,嘟囔道抱怨。
周印的目光從書本上移開,施舍般給了他一個眼神:“我去看,你就能贏得更威風些?”
他剛沐浴完畢,穿著白色單衣,就著一頭濕發,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側麵更有種冰玉般的精致,賀芸登時被他那一眼看得臉紅心跳,不由自主撫了撫鬢發,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狼狽,微微懊惱。
今日試煉,她見到門派上下諸多男弟子,也算大開眼界,其中不乏俊逸出彩者,可要說到風姿氣質,竟無一人及得上眼前這人。
黃文君語塞,強辯道:“若不是對方耍詐,用了個引土訣,害我差點被活埋,我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贏,或輸,隻有兩種結果,不需要借口。”輕描淡寫的話裏蘊含了某些殘酷而現實的道理,隻不過意氣風發的少年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嘿嘿一笑,湊近了小聲道:“你沒去看,確實是可惜了,內門之中貌美的女子不在少數,就拿那個陳沅芷來說,可比小宛跟賀芸漂亮多了。”
少年慕艾,不止是黃文君,就這幾天的比試情形來看,凡是有陳沅芷參與的試煉,圍觀的人群總是裏三層外三層。
對這種話題絲毫不感興趣的魔修宗師,任由黃文君在那裏喋喋不休口若懸河,兀自麵無表情地看書,不受半點影響。
三天之後,他就見到了那個在黃文君口中被提起無數次,形容成天仙下凡似的陳沅芷。
清麗的容顏幾乎毫無瑕疵,雖然還有些青稚,但已經可以預見未來的風華絕代,穿著一身烈火紅蓮般顏色的衣裙,越發襯得肌膚如珠似雪,也怪不得那些鏡海派弟子都趨之若鶩,這等容貌別說在俗世,即便放在修真界,也是頗為出眾的。
“你便是周印?看起來也不如何,為何掌門師伯會對你破例?還有你,別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看了就惡心!”她來回審視著周印和劉小宛,臉色不掩倨傲。
第二關的試煉,那些通過第一關考核的外門弟子,要被隨機分配到某一組裏,與同樣被派出來試煉的內門弟子一起,深入鏡海山脈,鏟除低階妖獸,最後以狩獵妖獸數目,來作為每一組的成績。
那些妖獸都是門派為了考驗弟子專門放出來的,隻要小心謹慎,基本不會有性命危險,不過往年也有個別弟子因為過於自大導致身受重傷甚至喪命的,所以大家都不敢掉以輕心。
而周印,劉小宛,陳沅芷,魯延平,宋書山,五個算不上熟悉的人通過抽簽的形式被分到同一組,站在傳送陣前。
確切的說,是劉小宛和周印,與魯延平和陳沅芷不熟悉,宋書山,則是內門裏一個很尋常的弟子,資質一般,是煉氣八層,平日裏也是沒有存在感的一個人,麵對魯延平的時候,拘謹而局促。
劉小宛膽小,周印冷漠,陳沅芷嬌蠻,宋書山拘謹,這樣四個性格截然不同,其中兩個還是女子的組合,讓大師兄魯延平很頭疼,他本來壓根就不用參與試煉的,但是掌門鄒景元很看重這個繼承自己衣缽的弟子,希望他能通過自身的實力在第二、三代弟子中樹立權威,為以後接掌掌門之位做準備。
此刻,麵對陳沅芷的挑釁,劉小宛縮了縮脖子,往周印身後略略一躲,而周印……
周印壓根就沒有看她,隻看著自己手裏的劍微微皺眉。
既然要麵對妖獸,即便是低階,木劍也是不頂事的,所以隻要通過第一關試煉的弟子,都能得到掌門親賜的劍。
劍是由本門最擅煉器的陳長老所鑄,從品質上來說,當然沒法跟被作為獎賞的凝霜劍相提並論,但是比起俗世裏的劍來說自然好上不少,上麵加持了防禦與五行屬性,使用者的靈力與之相結合,可以發揮更大的威力。
周印手裏這把劍叫融水,和他本身的水靈根相符,隻不過在他看來,這種劣質的低階法寶,也就隻能對付對付一般妖獸,萬一碰到不可測的變數,就得看運氣了。
見自己的話被對方視若無睹,陳沅芷不由漲紅了臉。
由於一出世就是派中長老之女,加上陳長老僅此一女,對她有求必應,兼之出色的容貌,她從小在門派裏就是人人捧著的,哪裏受過這等冷遇,當下便要召出寶劍。
“師,師姐息怒!”宋書山嚇了一大跳,也不敢伸手攔。
“師妹,”在事情變得不可收拾之前,魯延平趕緊打斷。“時辰不早了,我們趕緊出發,免得落後於人,屆時你最想要的凝霜劍,可就被搶走了。”
提到凝霜劍,陳沅芷那股氣頓時消了很多,她恨恨地瞪了周印二人一眼,哼了一聲,當前轉頭便走。
劉小宛偷偷鬆了口氣,抬眼瞧見魯延平看過來的安撫目光,不由紅了臉,低下頭。
魯延平微微一笑:“雖說這次都是低階妖獸,不足為患,可畢竟鏡海山脈太大,許多地方連師門長輩都未曾去過,也不知傳送陣會將我們送至何處,大家還是小心為妙。”
最後一句話卻像是注視著劉小宛說的,她的臉瞬間更紅了。
傳送陣隻是一般的傳送陣,並不能精確方位,隻能大概確定範圍,將他們送到鏡海山脈的任意一處,而鏡海山脈廣袤無邊,所以不同組的弟子一般不會碰到一塊去,也就是說直到規定時辰結束他們被傳送回來為止,從頭到尾可能隻有他們四個人並肩作戰。
五人一踏入傳送陣,霎時光芒大漲,刺目得令人睜不開眼,約莫半盞茶之後,光芒漸漸消退下來,地上刻著先天八卦的法陣圖紋早已不見。
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大片延綿不絕,此起彼伏的山脈,一座連著一座,雲霧繚繞,古木參天,仿佛亙古未曾有人踏足過的寂靜。
陳沅芷有些怔愣:“這是哪裏?”
“自然是鏡海山脈。”魯延平漫不經心地回答,一邊四下觀望,微微皺眉。
周圍的草木,渾然不是平日裏在後山見慣了的那些,前些年自己也曾數次來這裏曆練,卻從沒到過這片地方,想來應該十分深入山脈,人跡更為罕至的地方。
幾人沿著膝蓋高的草叢往前走,魯延平不是第一次接受這種試煉了,築基期的修為讓他淩駕於鏡海派眾弟子之上,這種考驗煉氣期弟子的試煉,基本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威脅,所以他的神情很放鬆。
因為有大師兄在身旁,陳沅芷自然也毫無緊張之意,甚至流露出躍躍欲試的興奮。
這是一片並不茂密的森林,隻是樹幹粗壯,每一棵樹的樹齡起碼也有上千年左右,更勿論那些需要五六個人才能合抱得過來的大樹,風吹過來,枝葉和草叢發出沙沙聲,除此之外,沒有聽見任何鳥蟲鳴叫。
陳沅芷甚至彎腰摘下一朵野花,看著它八角星狀的花瓣,聞了一下:“這花真好看!”
鮮花紅顏,相得映彰。
對這樣一個漂亮的少女,又有身為長老父親的背景,魯延平一貫是縱容的,聞言也笑道:“這叫碎星花,傳聞是天上星辰隕落之後化成的。”
“真的?”她睜大了眼睛。
“當然隻是傳說而已。”魯延平失笑。
劉小宛看著他們說笑,心下有點羨慕,也彎下腰摘了一朵,偷偷放入袖子裏。
妖獸仿佛都銷聲匿跡了,約莫一炷香過去,也沒有看見妖獸的影子。
“師兄,我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宋書山問。
“暫且往前走走看吧。”魯延平道。
其他人沒有異議,隻是在又過了一炷香之後,陳沅芷漸漸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了。
“還要走多久,我上回試煉的時候都沒這麽麻煩,很快就能碰見妖獸,我們肯定是走錯方向了!”
魯延平皺著眉看了看四周,正要說話,卻聽見周印道:“這裏不對勁。”
“哪裏不對?”宋書山一愣,下意識問。
“這種地方,沒有尋常鳥獸,不符常理。”周印抬頭看了看天色,表情是一貫的淡漠。
“你懂什麽叫常理,連我們都沒感覺到妖氣!”陳沅芷想也沒想便反駁,不知為何,她很喜歡與周印針鋒相對。
隻是對方並沒有回答她,目光卻落在前方右側。
宋書山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不由咦了一聲:“你們瞧,那是什麽?”
粗壯的樹幹上勾纏著樹藤,而在樹幹後麵,則露出一頭烏黑的長發。
對方微微轉頭,露出一張秀麗的側顏,看上去嫻靜優雅,仿佛正倚著樹幹小憩。
設定提醒:
1、魯延平和陳沅芷,就是之前接周印入門的那幾個人,在鏡海派裏,屬於“上麵有人”的二代們。
2、CP出現的話我會說的,俺是好孩子,不玩弄CP的 ( ̄(エ) ̄)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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