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天(20)
第十二回群花齊屬收花生
議叛徵立世充王
綠葉森森花滿枝,一聲啼鳥洛陽西;
貔貅百萬過孔孟,愁聽金鳥曉夜淒。
話說悅生與珍娘睡至天明,二人離枕梳洗妝罷,珍娘向悅生笑道
:「夜來你言有甚妙法兒,今日令我妹妹自來,如若果然,奴當助一
臂之力。」悅生忙於袖中,取出汗巾展開,拿了一個方紙方包兒,上
麵有一個裏字,就打開紙包,用手指甲挑了半指甲藥末,另紙包了,
仍將原紙包包好,外再包汗巾,藏入袖中。珍娘道:「這紙包未有半
匙之末,要他何幹?」悅生笑道:「此丹末極靈,求賢妻密密拿至你
妹妹身傍,將此藥末或拋撒於他身上,或入茶酒中,與他契了,至晚
自然來相會。」珍娘向悅生呸了一口,笑道:「這藥末撒於人身上,
而能令人自來會你,真是呆人,被人哄了。這藥末就挑半擔,放在婦
人身上,他也不來的。」悅生急道:「我的親娘,你莫管他多耶少耶
,隻要你與我暗自運用,自然靈驗。你若不允,就不必代我為之。」
珍娘笑道:「白白的要人做媒,禮也不行,席也不備。那個是你家牽
馬小斯嗎?」悅生聞言,慌慌雙膝跪下。珍娘一見,轉身相扶,將藥
接入袖中,回了一聲:「即當如命。」悅生謝道:「鯫生銘佩五內,
感激無涯。」話畢,兩人步出房來,就令桂瓶去叫封祿進來。桂瓶聽
了,走至前庭叫道:「封家相公喚你。」封祿道:「姐姐,你如今肚
子大了,這事怎麽了?」桂瓶道:「你這害人羔子,姑娘知道,相公
曉得,如今要責打哩。誰叫你頸顙骨硬,弄得我大肚子呢?」封祿著
慌道:「怎了,我且見了相公,看是如何?」遂奔入門口站立。悅生
道:「狗才,你好大膽,把桂瓶睡下,有了身孕。」封祿不敢回答半
言,隻是跪下磕頭。悅生道:「你叫他嫁何人?也罷,你快快向娘娘
磕頭,求將桂瓶賞你為妻,早晚小心謹慎。」封祿忙向珍娘叩頭道:
「多謝娘娘大德。」歡喜而出。桂瓶在門傍聽得大喜。珍娘吩咐辦兩
席豐盛酒席,藍書同封祿治備。珍娘領悅生之言,前至妹妹繡室,三
姝迎接坐下,玉娘道:「飽漢怎知餓客饑。」瑤娘道:「盟言付東流。」若蘭笑道:「師娘去世有言,大姐姐自有主張,何必較量。諺雲
:『因緣分定是前緣,何須強向別人言。』」珍娘笑道:「三人久渴
思瓊漿,好事須教此月間。」四人互相嘻笑,珍娘道:「我昨日做了
一道詩,不知你姐夫怎麽知道,又續了一詞於後,甚是有情。」玉娘
道:「可借來我們一觀。」珍娘就向袖中取出,玉娘忙伸春筍來接。
三姝同觀,前是珍娘之詩,後有悅生之詞。玉娘看了笑道:「原來大
姐姐有引線之故,牽牛渡河之心,我先前錯怪姐姐,言語之間,多有
得罪,望乞恕宥。」珍娘笑道:「今日權且得罪,日後要做數百石大
米醇醪,好多多醉俺哩。」瑤娘接詞再看,念道:「怎能彀兩對金牌
,左放相思,右可忘懷。」末後又道:「目心相聯,共效衾[衣周]。」忙
道:「姐姐,這風流種要一網打盡他怎麽?我們四員大將,攻他個待
敗大輸之陣,他不知我是長板坡前名將,何懼大戰,於是對敵。」珍
娘笑道:「妹子,你不知大將軍丈八蛇矛利害,休要誇能,當場遇敵
恐敗陣於垓下耶。」
珍娘暗暗將紙包展開,轉背身軀,將藥於玉娘頸後撒彈。玉娘不
知,打了一個寒噤,滿身作熱,口內乾燥,牝內津液涓涓。心中暗想
詞內滋味。怎能彀這時節,同那人摟香肩,訴訴俺的鍾情,以消抱歉。不一時,桂瓶列席,玉娘道:「姐姐為何設此盛席?」珍娘道:「
你姐夫因你們姊妹冷淡,今為姐的,陪你們契兩杯,消其寂寥。」四
妹方才環坐。珍娘令桂瓶,將一席送至自室與姑爺契,桂瓶理會。姊
妹們擎杯傳盞,飲笑歡談,不覺更鼓起槌,玉漏初推,珍娘別出回房
,玉娘等離席各整晚妝不表。
卻說珍娘進入自室,悅生趨下笑迎道:「多蒙賢妻周全,不知那
藥撒於那位令妹身上?」珍娘道:「是玉妹身上。」悅生想道:「三
者得一,不必拘執,日後總屬吾掌中。」便問道:「今日此席盛備何
也?」珍娘笑道:「是**酒,少不得的,但不知那藥可靈驗哩?」
悅生道:「隻怕賢妻不行,如行之自然而來。」正是:
先將香餌投湖內,不怕金鼇不上鉤。
這邊珍娘命丫鬟陳品列卮與悅生同酌,那邊玉娘心中想道:「他
今得那消魂種同坐一刻也是好的。」這若蘭多用兩杯,先欹鴛枕,瑤
娘早已酣呼。獨玉娘半醺,自倚繡榻。未及半刻,冷風徐徐而來,半
昏半迷,見二青衣女鬟冉冉至道:「吾奉飛燕娘娘法旨,請你早赴鸞
儔。」玉娘聞言,似醒似夢,忙忙立起。二鬟近身,將玉娘駕定,半
步不移,似浮雲而起,早至珍娘之室。二鬟扶過席前站立,呆呆昏迷。珍娘一見笑道:「官人真是奇妙!」忙忙掩了繡戶。隻見悅生將玉
娘扶入席中坐下,隻不言語。魁壓一般。珍娘道:「官人,他怎的癡
呆不語?」悅生道:「娘子,此仙家妙術,非人所能察識。」遂吐一
口氣,在玉娘口中,玉娘受氣而醒人事。忙問是何緣故忽然至此,見
了珍娘,甚是羞恥不安。珍娘道:「妹妹,不妨此乃喜哥妙術所致,
非爾私奔之罪。且吾姊妹早已訂盟,同事一夫,不忍分離。今汝二人
在此,待我邀二妹偕來共相聚的,以完其美。」言畢出門而去,悅生
將玉娘解衣,初經風浪,不能勝任之狀,自不必說。事畢,瑤娘
若蘭與珍娘說了,攜手而來,一同與悅生相見共席而坐。悅生道:「
小生何福,得與群芳交集,亦三生之大幸也。」珍娘道:「觀你詞意
,早欲一網打盡,今遂你願,幸無忘今日之好。」悅生道:「蒙列位
見愛,沒齒不忘,自然感激。」珍娘眾姊妹相伴綢繆,同事一夫,甚
是相合。全無妒忌,亦不覺羞恥。各人心中暗自得意,飲酒徹席。遂
人人各赴陽台,大振旗輪。但眾妹悉屬處女,未免與悅生之際,
苦楚難禁,無容細說。自此四美同事悅生,五人夜夜取樂,甚是相得。
一日,悅生同四美開懷痛飲,互相戲謔。人世之歡,莫過如此。
酒闌更杳,五人連枕而寢。悅生居中,珍娘玉娘於左,若蘭瑤娘於右。悅生吞丸時刻,金震,忙令珍娘上屬提戈,有千戰之勇,早已
墮馬,四肢如綿。玉娘亦如珍娘之勢,揉搓前後,津液涎涎無定流溢。瑤娘若蘭傍睹興動,滾跨生身,毫無所苦。熟不由徑,充貫瓊室。
悅生在下,忙將枕畔小盒扯開,取金鈴二枚,投於珍玉二牝內,珍娘
知道,惟玉娘不諳,忙道:「珍姐姐,下麵被消魂種,用手探挖,又
不知塞些甚物件在內,嗤嗤的響叫,你裏麵可有麽?」珍娘道:「一
同享之。」若蘭被悅生操的攤穰下身,欹於枕畔。悅生用手探撫若蘭
之牝,亦放金丸於內,若蘭美快難禁。忙道:「大姐姐,二姐姐,你
看這風流種,又不知是甚物件,放入扉內,嗤嗤響叫,渾身都被震酥
了。」珍娘道:「妹妹挾的攏,攏的莫鬆,有趣。」玉娘道:「若妹
其真有趣。」瑤娘見三位自騎上身**,心中動興。下麵有意又怯,
又要欲行又止,止而不定。悅生道:「瑤妹妹快快上來,有趣的事不
行,何得懼乎?包你這會比前暢意,滋味甚美。」瑤娘道:「三位姐
姐,喜哥哄我哩,俺這醜處,浮腫如火,不勝再舉,奈何?」珍娘道
:「呆妹妹,不聽見俗語言,一番生,兩番熟,初次苦,苦後生甜,
古雲:『否極泰來。』莫要阻興,況且頭次已過,再無又苦於初也,
苦亦有限耳。」瑤娘見珍娘譬言有理,又值他三人操過,看的好不動
興。遂起身將兩腿分跪,於悅生腰傍,用手拾著麈柄,猶如火炭烘手
,其堅無敵,且大無比,又驚又愛,半行半止,將麈柄手持牝口邊,
遲滯挨延。悅生雙手扳著瑤娘兩胯,往下一就,將身往上一挺,柄進
穴戶。瑤娘稍略谘嗟一二,有津液潤滑,不大痛楚而轉得佳境處,悅
生仍將龜形運活,帳滿花房,湯烘瓊室,瑤娘得味,先慢揉到,然後
加縱境界活潑,亦無大苦。轉有妙美,往前退後,左抱右擁,口中聲
啞噴嘖稱妙,哼道:「奴不能於人世矣。」這會身在浮虛耶,妙甚!
妙甚!丟了又丟,悅生見瑤娘肌細嬌媚可人,適興怡情,大展雄具,
攻進頂刺。瑤娘昏而又醒,一陣酥一陣麻,肢顫津流。玉山頹,金蓮
軟,跌下征騎。悅生手撫其牝,亦入其鈴。牝內滿戶亂滾亂響,瑤娘
道:「姐姐我內中怎麽嗤嗤的響,鑽拱得渾身顫竦,不由人了。我生
來未有如此者,這是何故?」悅生忙將兩手,把瑤娘兩腿合攏,捺定
擠緊。瑤娘牝內響震,遍體酸暢,口中亂哼,四姝得趣,牝內各各不
虛,俱有奇珍而媾。一夜無寐,女暢男歡五人共枕。一男相狎快樂無
出於此者,此宵被悅生互相交狎,如海棠初放,若芙蓉並蒂。係裙的
係裙,裹足的裹足,掠鬢梳雲畫眉,臨鏡施鉛不一。似臨溪之妹,雙
雙共影;若巫山之神,一一同立。悅生坐萬花穀中,向牝內取出金鈴
,珍藏於匣。天然之趣難述,遂吟一絕道:
名花朵朵散幽香,巫山巫峽會襄王;
但願百歲常相守,他年承祧繼流芳。
悅生吟詠畢。珍娘見詠道:「我們四人,亦和官人之詠,將頑石
而配珠玉何如?」悅生道:「娘子四人,俱是錦心繡腸,卑人以石引
玉,也候教洗耳。」珍娘遂不思索,亦吟一絕道:
殘花嫩柳傍名香,朝雲暮雨楚襄王;
箕帚共掠梁鴻案,百千瓜瓞注流芳。
悅生見珍娘之句道:「賢妻之句,勝於班謝。」珍娘道:「不足
官人獎譽。」玉娘道:「該愚妹效顰。」遂上道:
蒲姿柳質愧言香,為雲為雨繞襄王;
同觀日月雙雙走,育麟誕鳳祉齡芳。
悅生同珍娘,觀玉娘之句,大加稱讚。若蘭道:「愚妹亦要獻笑
郎前。」悅生道:「賢卿何得謙遜,求和是幸。」若蘭遂占道:
傍舍臨檻倚幽香,攜雲滯雨赴襄王;
同鸞效鳳雙雙久,箕紹傳枝啟後芳。
若蘭詠罷,悅生道:「異日誕嗣在爾耶,可羨!可羨!」瑤娘道
:「小妹遺笑郎前及三位姐姐也。」珍娘道:「勿得吝玉。」瑤娘遂
詠道:
瑤姿玉骨吐芬香,百花名內羨花王;
東君昨夜施甘澤,滿樹瓊葩帶露芳。
悅生同珍娘等四人,見瑤娘之詩,遂一齊稱讚道:「清奇玉屑詞
賦不凡,可稱詩伯。若是男子,必登薦取。」瑤娘道:「鄙俚勿以見
哂是幸,何望名稱。」桂瓶陳肴列尊於幾,四姝左右環坐。悅生居中
,鳧履交錯。杯卮環供,歡飲笑樂。隻見悅生鼓柄將瑤娘捧摟在懷,
褪下綃襠,投杵於穴,瑤娘得趣而止。若蘭亦被悅生抱攛相狎,若蘭
蹲蹲緊湊,美快徐敗。玉娘興狂,自卸小褲麵向生胸,投柄入穴,如
乘千裏之駒,起落不定,貫透花房,津泛流霞以下。珍娘臉沾絳霞,
顏似桃花,情火起焰,拋下湘裙,卸下底褲,麵對生身,柄突****,
百媚春生,谘噴之音遠聞,響揮之聲可聽,不彈指之間,敗下重闈而
止。悅生情柄未返,四姝肢酥。步鳧難那,顛倒臥炕。悅生離室將出
,封祿進內道:「相公庭上有城外飯店,毛小乙求見相公。」悅生見
說,轉身入室。叫道:「四位娘子可醒否?」珍娘道:「官人有言吩
咐就是。」悅生道:「城外毛店有人在外庭,我出去就來。」珍娘理
會道:「官人自便。」悅生出室至庭,小乙跪對磕頭,悅生扶起問道
:「何事至此?」小乙道:「俺家玉鶯娘,命我拜上相公,毛望繁昨
夜病故,又無族人,未有棺木,特來奉啟。」悅生道:「負累你來,
你可先回,我自令人送材來就是。」小乙回去,悅生入內,珍娘問道
:「玉鶯妹妹著人來何事?」悅生道:「昨夜毛望繁西歸,無棺,巧
玉二人,今來說言,似有求索之念,娘子何如?」珍娘聞言,忙道:
「官人,古雲嫡娶死喪,鄰裏相助。況他又曾拜我母親為母,又與君
相染。論情亦可相助,論親亦可相助,必要周全。始終如一,勿作半
途而止。」玉娘道:「相公濟人須濟急時無。」若蘭道:「官人為人
須為大丈夫。」瑤娘道:「官人患難中救助,明中雖然不覺,暗中絲
毫可也不錯。」悅生大喜道:「鯫生有福,得此四美賢德,同心共意
,吾後必昌,多承列位賢卿內助。」珍娘道:「玉妹妹,你我四人共
封八兩與他應度,官人可吩咐封祿買棺送去。」悅生聞言暗喜道:「
妻賢肯積福。」遂叫封祿、藍書:「可至棺木店,看好棺木買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