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警痞的麵目
可是劉良才說沈澄的主意也不錯。陳斌很惱火，又想笑，於是他的表情複雜難明，作為局長為了任務去安排一位手下被打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因為反正是演戲，可是沈澄臉上的神色實在讓他感到別扭，而且不是一點點的別扭。劉良才流露著同樣的古怪神色，在那裏和沈澄交換著眼神，陳斌終於忍不住開罵道：“什麽缺德主意。”
劉良才哈哈大笑了起來：“好了，陳斌啊，這個事情就拜托你了吧，沈澄進去的時候是要囂張點才像個樣子，帶你去和鄭暉見個麵。”他後一句話是對著沈澄說的，沈澄點了點頭跟著劉良才丟下了陳斌走到了樓上的一個小房間裏。鄭暉正坐在那裏，看到劉良才進來了他老實的站了起來，一看到後麵的沈澄他連忙露出了笑臉。劉良才看了看沈澄：“你和他談吧。怎麽樣？”沈澄答應了聲，劉良才幹脆的帶上了門，出去之前還丟包香煙給沈澄。
澄拆了香煙甩了根給鄭暉，然後自己點了一根又把打火機丟給了他。鄭暉趕緊的點上了貪婪的吸了一口。沈澄靠在那裏懶洋洋的把腿翹了起來：“鄭暉，你特麽的就是個豬腦子。”
“恩？”鄭暉楞住了，他知道沈澄是警察，卻沒想到沈澄開口居然說這個話，他疑惑不解的看著沈澄一臉茫然。沈澄點了下麵前的沙發：“坐啊，媽的，說你是豬腦子你還不相信？敲詐就敲詐差點把命丟了，你也不想想看有必要見麵交接麽？直接要他打錢他敢說個屁啊？哼哼。”
然後沈澄在鄭暉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自言自語起來：“也好，不然的話也抓不到你。哎，發什麽傻，你是不是前幾年聚眾鬥毆打了人跑的？知道會判多久麽？”
“知道。”鄭暉看著門才關上就一身痞氣的沈澄老老實實的道，麵對已經知道身份的對方，又懷著草莽習氣裏一種要報恩的心在那裏，鄭暉還就在沈澄麵前老實的很呢。
“其實當時你進去的話現在早都已經出來了，白白在外邊混的吃苦不是，在哪裏混的啊？看場子還是放水的？”沈澄問道。鄭暉頭都昏了，有點尷尬的道：“我就在外邊跟了個老板，呃，就是在人家KTV那邊當保安的。”
“出息了你。既然背井離鄉了，你怎麽不豁出去幹？看你個身板也算能打打的人，怎麽沒混出了樣子來呢？”沈澄不屑的歪了下腦袋：“算了，現在和你說這些真的不太合適。”
原來你也知道啊？鄭暉心裏嘀咕著。
沈澄把腿放下了嚴肅了點：“鄭暉，今天晚上讓你進去，但是你記得進去後什麽廢話也不要提，誰特麽的惹你了你給老子玩命的幹他，今天晚上就玩命一次知道麽？”
“恩？”鄭暉愣了，沈澄踹了他一腳：“我會罩著你的，明天我也進去，有人問了就說我和你是搶劫案的同案犯，你是跟我混在外邊混的，我隨便做什麽你全跟著我，其他什麽廢話也不許說，知道不？”
“你也進去？”鄭暉意外之後有點恍然了，是要破案，做臥底麽？他好奇的看著沈澄都有點期待了，他又不是白癡，自然知道這樣跟著沈澄幹算立功了。果然沈澄瞪著他開了口憤怒的道：“你敲詐的那傻逼老子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漂亮娘們全被狗日了去了，這什麽破世道。所以才和我叔說了給你個機會配合我，幹好了自然有你好處的，你幹好點知道麽。”
“一定，一定。”鄭暉喜出望外的連連點頭。
“我說你這張鳥臉特麽的不要笑，恩？不要笑，你笑起來難看的很。”沈澄忽然的站了起來，惱火的捏著鄭暉的臉拍了拍吩咐起來：“我關照你聽好了，進去後一天說話不許超過十句，話越少越好。老子踹誰的肚子你就打誰的臉，老子襲警你就跟著上，知道麽？”
居然還襲警？這麽猛？鄭暉都樂壞了，當然他不敢笑了，沈澄瞪起了眼睛的時候他真的有點心裏發麻的感覺，他連忙老老實實的仰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沈澄點點頭，沈澄這才滿意的又坐了回去，隨即他恢複了一種鬆鬆垮垮的流氓樣子在那裏抖著二郎腿：“不過我要你別動的時候你就別動，有時候自己親自上更爽一點，好久不抽人了，恩，具體事情我就不和你講了，你聽話就好，好好表現，滿意了以後有你好日子過。”
暉認真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好像遇到了一個機遇，他在KTV那裏見多了流氓見多了老板，自己也不是沒有混過，可是邪氣到沈澄這樣地步的人他是真的沒見過，對麵的沈澄已經從心理上讓他覺得有點值得跟隨。當然其中更重要原因在於是沈澄的這個身份，沈澄是警察。
吩咐完了他，隨即沈澄就一句話也不說了，他就在那裏默默的抽著煙整理著自己的思路同時沉默的給鄭暉心理壓力，直到第二個煙鄭暉來乖巧的幫著他點上的。替沈澄點上了香煙的鄭暉看著沈澄對他客氣的點了下頭，不知道怎麽的忽然覺得有點榮幸似的，這到底是怎麽了?他自己問著自己卻找不到答案。因為這個時候的鄭暉還不知道，他遇到的人會在未來怎麽樣的讓人……
“知道江湖麽？”又沉默了一會兒後沈澄丟了煙頭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回頭對著鄭暉一笑，鄭暉直直的看著他，沈澄拍了下門框淡淡的道：“夠不夠格，你做給我看吧。走了。”到這一刻，鄭暉徹底的有如石化了，一片煙繚繞著，他傻傻的在那裏坐著，夠格？這個，這個家夥真是個警痞，他默默的念叨著沈澄的名字想了很多。
“談好了？”在下麵說話的劉良才看著沈澄下來了他問道。
沈澄點點頭：“叫他晚上進去先找個人打打，以後跟著我在裏麵混，一天不許說十句話以上。”
陳斌在那裏看著老氣的沈澄發笑著：“我可不關照他的。”
“他連這一關也過不了還有什麽用？”沈澄壞壞的扯了下嘴角然後道：“不過陳局，明天我進去的時候你可要放他出來。”
“恩，行。你看他明天什麽時候去？”陳斌問著劉良才，劉良才看看沈澄：“你事情全安排好了麽？”
“安排好了，明天中午吧，晚上十二點前進去的話一看就是家裏有人的主，那樣威風起來了犯人們不服氣的。”沈澄坐了下去哈哈著。因為看守所裏算拘留時間是從夜裏十二點開始的，一般的在公安局能找到點路子的人，都會選擇在前一天晚上的十一點後十二點前進去，這樣也就能算拘留了一天了，這就是潛規則的一種，那年頭裏沒事情就進進出出這些地方的沈澄實在是太熟悉這些裏麵的道道了。
他熟悉內情的一句話和他那種很老道的表情也逗樂了兩個長輩，劉良才打趣著他道：“怎麽我們的沈澄想做江湖上的小馬哥了？”
小馬哥？沈澄勾起了點回憶，嗬嗬，在九十年代末期流行著這些香港影片，一個個形象深入人心，那時候還算年輕的周潤發，還顯的稚嫩點的劉德華，眼神還不夠滄桑的梁朝偉，當然還那風華絕代的林青霞等等，他淡淡的一笑調侃起了陳斌來：“我鬧的像火燒島裏演的那樣陳局你會不會殺了我？”
江湖？它的表象就是那些有著美女，烈酒，快刀，鮮衣怒馬的日子麽，其實那種生活方式也逍遙，可惜就是沒有未來。想著想著從前，忽然的沈澄聯想起了前世裏和自己覆雨翻雲的那些九十後的妖嬈們，可是她們現在才歲呢，想到這一點，他頓時倒了胃口不笑了。
“他的資料你帶回去看看就是了，今天晚上就放你休息休息，明天上午在家裏等我電話，然後到我這裏吧。”劉良才說笑完了後他翻了下麵前的資料，然後遞給了沈澄一份二張紙的複印件。
沈澄點點頭：“好的，那我先走了。”
“我帶你走，這裏離市區遠，沈澄，好好幹啊。”陳斌也站了起來，他在沈澄和鄭暉談話的時候已經和劉良才說完了要說的事情了，隨口的和劉良才招呼了下，兩個人向外走去。沈澄低頭翻著資料上了車，然後仔仔細細的看了兩次，閉起了眼睛一路沒有再說話，陳斌知道他在記資料，也不打攪他，一直到車子開到了分局門口，沈澄才張開了眼睛，他微笑著把材料遞給了陳局：“局長，還給你吧，我帶回家不好。”
“全記住了？”陳斌滿意著沈澄的這個舉動，和他接到工作後第一時間的認真，今天上午沈澄主動的來了，他非常的滿意，現在當然是更滿意了。
沈澄指了下自己的腦袋，點點頭肯定著：“恩。局長，那我先走了，您忙吧。”
“等一下，給你。”陳斌忽然的翻了翻自己的公文包，掏出了一個信封給沈澄：“辛苦費，該拿的你拿著，叔叔們不會虧了你的。放心拉，不會告訴你爸的，去吧。臭小子，嗬嗬。”
看著陳局的車開了進去，沈澄把信封揣了口袋裏，頓時走路帶起了風，口袋裏終於有錢了。微笑著他攔了輛車，向著宋菲家而去，一路上在想著，這是自己第一份工資吧，好吧，上次老頭酸溜溜的說沒送過東西給他，叫上宋菲去買點東西給爸爸媽媽吧，想著這些沈澄忽然有了點緊張，因為現在自己算是有四個長輩了，他趕緊低頭看了下信封的厚度才終於放心的露出了笑臉，到底是未來的副廳長，跟著他果然有錢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