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兩人合好
林音在係領花；陸西城在打領帶。
林音迎著晨光站在梳妝鏡子前係了領花又淋了一場Lane奇跡香水雨。
陸西城背朝露台站在獺兔地毯上打了領帶又將EauDeCologne噴在手腕和耳底；邁出家門時一起仰頭，林音望向樓道玻璃窗外的天空，陸西城仰頭看雲彩，同時伸出懶腰露出冬日最粲然的微笑，然後轉過身對玄關說，早上好，晚上見。
林音駕著沒出息的小綿羊，陸西城坐在梅賽德斯後麵，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
駛上珞櫻大道時張望著路旁交纏重疊的常春藤，然後相約在雅勤門口碰頭，陸西城陪著林音推著電瓶車，踩著彼此重疊的倒影，儼然一對小情侶肩並肩走在學苑路上……
窮家少女和富家少年……東城平民和西城貴族……
謊言與欺騙；感情與金錢……
Comeon！為什麽又掃興？
很抱歉，不論之前形容得如何煽情，三年之前與三年之後，在實質上真的沒什麽區別，唯一不同的是，孩子們比以往成熟，執著並懂得理性思考了。這就是我們想要的happyending？
請大家拭目以待吧！
清晨的陽光明媚卻不刺眼，透射過窗簾縫隙柔和地托起細細碎碎的塵芥，被子揚得淩亂不堪的床上晃動著斑梭的光斑，仿佛詭秘的文字符號，又倒映在電腦桌前林音的側臉上，纖細的手指翩躚跳躍在鍵盤上，專注地回複網店顧客的新留言，偶爾流露出奸商式十分虔誠的笑容——
新年伊始，MyWardrobe以良好的口碑信譽以及店主對時尚的超高敏銳度被網友力挺上了主頁推薦，不僅去年收來的十幾個二手包包和庫存的衣服在兩天之內統統被一掃而空，而且越來越多的知名貨源商主動聯係了她。
而這個元旦最令她興奮不已的事是，一名初中女生點化了她引以為傲的商業頭腦。
——前陣子，一直關顧網店的小顧客與林音徹夜交流了內衣心得，並且將作為知名品牌貨源商的父親介紹給了她，於是林音開始忙碌正品內衣上架的事，生意興隆，賺了大把鈔票，不由得飄飄欲仙……
此刻，桌上鬧鍾指向6點鍾。
林音心滿足於地關了電腦，手機準時響起，接收到了一條視頻文件，笑著好奇地打開，看見陸西城俯趴在綿軟的枕頭上，困倦地閉著眼睛，BURBERRY淺色睡衣敞開扣子**出麥色的結實肩膀，頭發亂蓬蓬的，聲音性感得要命：“我開始想你了……”
一天一個笑臉，一天一句情話。
生活變得多彩甜蜜，人生也有了特別的意義。
有時候林音坐在教室裏，稍稍向左邊撇過頭，會看見一道灼烈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偶爾也會恍神地誤以為時光回到了三年前的初遇。而之前的三亞之旅、學生會選舉……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果然情場商場兩得意！”
林音伏在桌上用下巴磕住手機，不知羞地嘟噥一聲。這時客廳傳來王榮媗喚她吃早餐的聲音，“林音！林音！該醒醒……”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林音好心情地拉開房門，俏皮地翹起手指撚起雅勤製服短裙的裙擺，屈膝行了一個破不合格的宮廷禮，“早上好，我親愛的母親大人。”
王榮媗詫異地地瞟向小臥室，以往卷成一團的被褥已經疊好，窗簾也拉開了，再打量林音精神抖擻的模樣，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仿佛電影拍攝手法的一段經典蒙太奇。
……眯起的眼睛緩緩睜開，
眼底是攪亂的水果沙拉，一隻護理良好的手緊握著ARMANI瓷杯，陸家白宮的長餐桌前，梅寧芝在陸西城站起身精神抖擻的一句“我吃好了，祝大家今天愉快”之後，驚訝地瞟向他的背影……
進入公曆一月的天空仍然陰霾，宛如黎明前最平靜的黑暗時光。
雅勤門口的人潮前幾天還是小騷亂，後來變成了竊竊私語，這些天同學們對陸西城和林音兩人的同時出現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雖然背地裏仍會品頭論足一番，但從二人的親密度上來看，林音大概已經接近了太子妃的寶位。
這天清晨，兩旁的樹木沙沙地抖著枯葉，黑色賓利在接近前方兩個背影時減慢車速，降下了車窗，染了雪青色指甲的白皙雙手捏著白絲巾伸出窗外，葉黎珊探出頭溫婉地笑：“嘿！前麵英俊的騎士，能讓你的公主借一步說話嗎？”
陸西城和林音同時側過身，賓利停在二人身旁，三個人的笑容和目光都顯得不那麽純粹，葉黎珊為林音打開車門，手心向上攤開，精心描繪了淡妝的臉微微一笑，“請吧？”
陸西城對兩個微笑的女生露出紳士的笑，轉過身之後，三個人的笑容都沉默了下來。
葉黎珊在車廂裏貼緊了林音，慢條斯理地說：“林音，在你離開三年之後回來的第一天，我就親口告訴過你，‘我現在是陸西城的女朋友了’，那是當時我最重要的、最值得和唯一的好朋友分享的秘密。”
林音遲疑了一會，以為她會像班裏的女生那樣逼問“太子妃上位”的問題，正躊躇該如何作答，葉黎珊握住她的手背，輕聲笑：
“其實，在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和陸西城早晚會走到一起的，如今……我祝福你們。”
輕柔的娃娃音隱藏著一如既往的驕傲，可是卻夾雜著暗自的悲傷，葉黎珊美麗的臉上還是布滿了無法掩飾的失落。
她的強顏歡笑一下子撼動了林音，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卑鄙的朋友，剛想開口，可是葉黎珊卻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朝她搖了搖頭：“什麽都不用說了，林音，我明白的！”
林音無法麵對好友的羞愧之心猛然膨脹，眼睛濕漉漉的，哽咽著，“黎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葉黎珊的眼淚唰的一下流了出來，她控製不住顫抖的雙肩，將林音抱在懷裏，以示安慰地擁緊了她。
良久，葉黎珊才恢複了鎮定，露出招牌的淺笑，繞到林音的方向為她打開車門，“傻瓜，我絕對不能在失去喜歡的人之後又失去最好的朋友……”
不論是網球場還是紫苑長廊，不論是西餐廳還是實驗教室，隨處可見陸西城和林音耳鬢廝磨地出雙入對，女生們又氣又妒，可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都放棄了，紫苑那些富家女們也卷著手臂隻有幹瞪眼的份。
二人打情罵俏的話題已經不算雅勤緋聞裏的新鮮事了。
池小緣如恩慈聖母般地攤開雙手，閉起雙眼歎息著朝遠方傳遞信息：“小北北，東窗事發，你的受受轉型了啊……你的地位不保了啊……你快回來啊……”
在池小緣提起項北之後，被女生簇擁的葉黎珊突然有一種孤獨的感覺，轉過頭恰恰看見林音抱著筆記本一臉怨氣走進教室，隨後陸西城也夾著蘋果筆記本跟了進來，得意洋洋得笑容滿麵，任憑林音喋喋不休的抱怨著，“你不能等我出一個英雄之後再造祭壇嗎？”
“一向自信滿滿的你需要別人在Warcraft上謙讓？”陸西城慵懶地仰靠在椅背上，“別廢話，老規矩，輸一局十分鍾。”
林音不甘願地放下筆記本，陰沉著臉走到陸西城身邊，抬起兩隻好像斷掉了的手……惡狠狠地捏肩膀。
最後一節下課，陸西城和林音在教室後排聯局域網對戰“冰封王座”，而窗外忽然飄起了細雪，玻璃上凍了淡淡的霜花，細碎的花影投映在葉黎珊顯得格外遙遠的臉上。
“聽說林音的網店近來生意紅火，主頁推薦啊！”斜倚在葉黎珊桌前的女生遠遠地盯著林音的筆記本，“元旦以後新貨不斷信譽度猛漲，搞得好像獨家代理。”
“你不知道？那個小賤人現在是網店公認的內衣公主！實物參考圖片鏈接的都是三點內衣秀的照片，在留言板上調侃得風生水起，越來越**了！”
“什麽叫覆水難收？誰會讚成她和陸西城上同一條船啊，也沒人會同意那個不知廉恥的東城市儈女這麽猖狂，真不明白西城少爺怎麽會喜歡那種不知廉恥的女人……啊！”
話音未落，女生後半句含在口裏硬是沒說出來，她的麵前出現了一張充滿警告意味的臉。
葉黎珊眼中明顯的怒意讓她頓時乖乖噤聲。
放學鈴聲響起的第一時間，林音掀開筆記本進入網店看留言和評價，葉黎珊有些憂心忡忡坐在她身邊：“你知不知道，最近班裏有一些流言蜚語，因為你做了內衣的生意……”
林音吃驚地眨了眨眼睛，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大小姐，真不敢相信這是從你的口裏說出的話，”說著指尖點了點葉黎珊的額頭，“現在可是新時代，我做的是正正當當的生意，怎麽樣，我們品味優雅的HERMES能不能幫我參考一下？”
葉黎珊無奈地呼出一口氣，隻能坐在林音的身旁和她一起整理買家留言，順帶著提了幾個聽起來很有趣的營銷策略，沒想到這一天交易量猛增60%，林音心情豁然開朗，高興地狠狠親了葉黎珊一口，扯掉領花，準備在回家之前再搞一次“一元秒殺”火拚一把。
夜幕降臨的時候，陸西城捧著籃球走進教室。
“你來接她回家？”葉黎珊拎起包包邁出教室門，揮揮手，“不打擾二位卿卿我我了，我先走了喔。”
陸西城又坐在書桌前等了很久，教室裏的學生越來越少時，他將一本書重重甩在林音的桌上，她仍隻顧著打字沒什麽反應，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別鬧。”
沒多久，放在桌上的電話震動了，林音手忙腳亂地在網頁上開了好幾個幾個窗口忙於為顧客介紹品牌和“不能用洗衣機甩幹”的事，急忙電話貼在耳邊——
“你好，這裏是MyWardrobe。”
“……唔？My？”
“買？”想必是顧客打來的，林音歪著頭用用脖子夾著手機，手指還在鍵盤上飛快敲字，“先生看中我們店裏的衣服？”
“My……Wardrobe。”
難道是溫禦型宅男？教室裏的值日生開始掃地，林音扇了扇灰塵，熟練地顯露出職業親和力。
“您好，我是MyWardrobe的店主，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嗯，想……選……給女朋友。”
聽筒沒聲音了，原來是個矜持男，可林音也算是老江湖了，“我為您推薦店裏最新款的內衣。”
“……內衣。”語氣很低沉。
“不要難為情喔，我覺得男生給女朋友買內衣是件很貼心的事，我可以特別針對你女朋友的情況幫你選一套合適的作為禮物送給她。”
幸好前些天林音在網上搜索了一些顧客心理學的文章，這種內向型男人大概不會主動問什麽細節問題，所以……哼哼，把對付溫禦的那一套“轉守為攻步步為營”拿出來就行了。
鼠標滑向網店的商品欄，林音笑著說：“最近有很多男生來為女生選內衣作為新年禮物哦，如果女朋友不是很豐滿，介意買三分之一罩杯，內衣下方有點厚那一種……”
神秘壓低聲音，完全是為了吸引顧客注意，“不過啊，就算很豐滿，女生也喜歡……”
“呃？”
哎，話題已經達到限製級。
“——三分之一罩杯。”不管對方是否看見，林音篤定地點頭，不禁摸摸胸脯，“很有型，有新款喔……”而且，最重要的是利潤很高，哈哈。
“36D。”
“你女朋友身材好棒哦！”林音捋了捋遮住眼睛的發絲，“那您有沒有選好款式？我店裏才到的新款是今年最流行的蕾絲邊……你會想到送內衣，你們的關係發展得一定很親密了吧？”
“哦……”
“所以，這時候男生要選擇性感一些的內衣，她一定會很開心，這說明了她在你心中的形象！”
“是麽？”林音發覺這個人的話不是一般的少，而且周圍好像很嘈雜，聽筒裏傳來輕微的喘息聲，忽然又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而且，內衣有時也是一種暗號……”就在這時候，一簇黑影從身後籠罩了她，林音下意識仰起頭，“那就是……”
陸西城戴著藍牙，低沉地問，“是什麽？”
她忽然斷開思路地緩不過神，“是什麽？什麽是什麽？”
逆光的刀鋒般冷漠精致臉龐，慢慢地壓低……
“36D，櫻花色，蕾絲邊，三分之一？”
聽筒裏居然是他的聲音！
林音頓時臉都漲紅了，將手插在腰上，“陸西城，你在幹什麽？”
大少爺掛斷了電話，深沉地摸了摸鼻翼，誚笑地撇開頭：“你說呢，當然在解讀信號。”
“你……打電話戲弄我？”林音羞躁地看著他滿臉不懷好意的笑容，一手捂著胸口，一手將手機舉到眼前看來電顯示。
“我又沒說是顧客，是你先入為主的。”
“那，那，那你也該說明啊！”林音扭過身子怒視他，“我說大少爺，我可沒有那麽多時間陪你玩遊戲！”
然而陸西城的臉色忽然黯淡了，眉間一簇，漆黑的眼睛瞟向屏幕停留的網店裏一張粉粉的內衣秀。
下拉欄往下方墜了一些，恰恰遮住了美女的容貌，沒等林音回神，陸西城發怒地戳向本本觸摸板，低喝一聲：“生意不錯哦？你這個女人真是……”他扯過林音的身子，怒氣衝衝地對著電腦俯下身子，然而全屏顯示的豐姿妖嬈的Bra女模，自然不是想象中的那張麵孔。
然而，那張嗔怒的冷峻麵容還是尷尬了一下，陸西城深深吸了一口氣，歎息般地長長地吐了出來。
林音斜覷他不自然的表情，“拍得蠻好哦？”
“可惜，”他的鼻腔冷漠地哼出不屑，“跟本攝影師比，還差得遠。”
“尊貴優雅的西城大少爺，請你不要壓抑欲火，”而此時林音卻極力壓抑著眼裏的凶光，“我看，你是被這些垂涎欲滴的美女誘惑住了？千萬別忍著……”
“好，這可是你說的！”陸西城突然俯下身。
陸西城毫不客氣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雙眼死死地盯住她驚慌失措的雙眸！
林音的血液一下子全部湧上了腦袋，她睜大的眼睛，陸西城黑曜石般的瞳孔仿佛兩團熊熊燃燒的火焰，讓她的心跳狂亂不已！
厚重的落地窗隔絕了外麵呼嘯的冷風，窗簾溫柔地撥弄著夕芒的光影。
滾燙的呼吸擊碎了那張冷冰冰的雕像麵容，隻屬於陸西城的獨特氣息拂在林音的臉上，她簡直快不能呼吸了。
他用手指狠狠地捏了捏她的下巴，帶了些許任性口吻厲聲說道，“林音，你是我一個人的！”他頓了頓，仿佛宣布天下大赦的皇帝，“我大度一些，批準你在網上賣內衣，但是決不許你親自做模特給男生看……更不許和男生討論奇怪的事！”
教室裏的值日生都被陸西城這一句低吼驚得退了出去，林音掙紮著推開他，有些慌亂地解釋：“我沒有啊，我隻是……”
“我親耳聽到的。”陸西城佯裝發怒地更加捏緊了她的下巴，威脅說：“你難道不怕我發飆？”
……
“——發飆是小事，發黑羽函才恐怖呢！”
“該死的女人，你！！”
見鬼！怎麽總被那個二世祖恐嚇啊？
從教室出來後，陸西城因為要出席家中的宴會而先行離開，臨走還不忘攥著林音的胳膊惡狠狠地恐嚇了幾句才離去，林音垂頭喪氣地推著小綿羊，輕輕地抬起手指，壓住仍然留存溫度的臉頰，回想起他霸道的宣判，體會他對自己的強烈在乎，麵頰悄悄地浮起了兩抹紅暈……
一路上林音的電話持續在響，接起來幾次，聽上去沒有什麽不對勁，無非感興趣的顧客是詢問尺碼和顏色問題，不過，她一直都在懷疑電話另一頭的人是陸西城派來的奸細，小心翼翼地回答問題，機械地介紹品牌特點，話題絕不敢太富有想象力。
暮色中的她高挑玲瓏的身影拐進樓門，就在這時馬路對麵，一輛黑色賓利加快車速掠了過去。
昏暗的車廂裏靜悄悄的，顫抖的指尖抵在唇間，塗抹著Dior粉色指甲油纖長的手指壓在牙齒上。葉黎珊淡淡地望向窗外林音消失的方向，回想起剛才經過走廊時不小心透過玻璃看見的讓她大腦充血的那一幕。
從沒在陸西城眼裏見過那樣的眼神；霸道而溫柔的，粗暴而虔誠的……
“我真的贏不了你，林音……”葉黎珊迎著風苦澀地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