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撮合
時植周六，晴空萬裏。
明媚的陽光溫柔地俯瞰著咖啡廳旁一幹倒黴的諸般人等。
雖然踢翻了垃圾筒並不是什麽大錯，但在這種繁忙的日子裏還給工作人員添亂，終歸是很不好的。
罪魁禍首真由香被兩位損友推到最前線，可憐巴巴地夾著眼淚聽訓，時不時回首投來微弱的求救訊號。
明菜和園子很沒義氣地各自別開臉去，佯作根本沒見到。
最後反而是局外人的快鬥實在看不下去，出麵與工作人員交涉了幾句，這才替真由香解了圍。
“真是的～明菜！園子！”真由香擦著委屈的淚水，嘟起嘴埋怨道：“你們好無情哦～～！”
“啊啦啊啦～～”明菜歎息著搖搖頭，道：“把犯錯者交出去聽訓，我不認為這有什麽不對啊？”
“沒錯沒錯～～”園子笑嘻嘻地附和道：“我們是在間接教導你下次不要再犯類似的錯誤，真由香～～”
蘭在這三人聒噪的吵鬧聲中，對快鬥歉意地笑了笑，說：“那個、不好意思，黑羽君。今天……”
“我知道。”快鬥微微一笑，了然地點點頭，便要就此與蘭道別。
“啊、等一下！！！”“喂、站住！！！”“慢著！黑羽同學！！！”
八卦女三人組見了此等分別的陣勢，當即不約而同地大喊起來。
快鬥被這高昂的女聲三重唱震得渾身一僵，迫不得已停下腳步。誰知剛一轉身，立刻就遭到了團團圍攻。
“你要走嗎，黑羽同學？！”真由香閃著一對亮晶晶的大眼睛，楚楚可憐地懇求道：“不要走那麽快啦～～是不是因為真由香踢倒了垃圾筒，所以惹黑羽同學生氣了呢？那我道歉～～我道歉！求求你原諒真由香好嗎？”
“不……不是……”快鬥一副難以消受的樣子，搖頭聲明道：“我沒有在生氣……”
“啊啦～～就算你沒生氣，我們也還是會介意啊！”明菜壞笑著湊過來，壓低聲音偷偷道：“一不小心打斷了你對毛利的真情告白，多多少少都要心中有愧的嘛～～你就給個機會，讓我們少少補償一下吧～～”
“補……償……？”快鬥滿臉狐疑地瞅著她，擺手推辭道：“這就不用了吧……”
“不用客氣啦！”園子走上來用力一拍快鬥的肩膀，大大方方地笑道：“反正我們原訂計劃下午要去遊樂園的。既然黑羽你沒什麽事，大家又都是同班同學，正好一起去嘍～～人多熱鬧呀！那樣才好玩嘛！”
“啊……但是……”快鬥退後半步，強笑著瞥了身後的蘭一眼。
——“沒有什麽‘但是’啦！！！”
八卦女三人組在異口同聲叫出這句話後，當即默契十足地圍攏過來。三人分工合作——推的推、拉的拉、拽的拽，硬是不由分說地將快鬥拖離了現場，然後大踏步地朝著遊樂園方向進軍。
剩下尚未搞清楚狀況的蘭，呆立半晌才猛然醒悟，匆匆追隨四人而去。
***
遊樂園。
“啊～～～～～～～～！”
摩天輪裏，真由香脫線地對著遠方的美景大喊以期回音。
“呀嗬～～～～～～～～～～～～～～～～！！！”
雲霄飛車上，園子極度亢奮的尖叫一度蓋過了其他遊客的聲音。
“哇哈哈哈哈哈～～～～～～～～～～～～～～～～～～～～～～！！！！！”
立體電影篷內，明菜無法抑製的恐怖怪笑令大家深刻領悟到人不可貌相這條真理。
經過以上地獄式的三番輪回之後，快鬥隻覺自己渾身上下，連腦髓都被震得“嗡嗡”作響，就差沒當場吐血身亡了。心中一萬個感歎，蘭居然能跟這三個人成天廝混在一起而不抓狂，實在是太值得他敬佩了。
“唔～～”明菜仰天伸了個懶腰，心滿意足地深吸一口氣，道：“看得好過癮哦～～真是太棒了～～！”
“我的耳膜都快被你吵聾了啦……”園子不住手地揉著慘遭肆虐的雙耳，簇眉埋怨道：“伊藤你也真是的，就不能稍微小點聲麽？那部片子哪有那麽好笑的？早知道我就不挨著你旁邊坐了……”
“不是啦，園子。明菜才不是因為片子的內容而笑的呢。”真由香探出頭來，露出“完全了解”的表情，說：“他是因為片中有個角色跟‘那個人’很像，所以才會控製不住地歇斯底裏啊～～”
“喂、真由香！”明菜露出難得一見的害臊表情，慌忙製止好友道：“不要說出來啦！”
“‘那個人’是哪個人啊？”園子一臉不解地點著下巴，問。
“就是那位怪盜基德大人啊！”真由香笑眯眯地回答道：“片中那個表演雜技的小醜很像他，不是嗎？”
［——哪裏像了啊？！］園子和快鬥雙雙眯起眼，腦海中不約而同蹦出這句話來。
“嘿～～”園子上下打量著明菜，嬉笑道：“壞心眼的伊藤居然也是基德大人的FANS啊？真是意想不到呢～”
［……同感……-_-b］快鬥撇了撇嘴，沒有搭腔。
“因為，明菜從上幼兒園開始起，就和真由香喜歡相同的東西啊～～！”真由香開心地一把摟住明菜，歡呼道：“所以真由香最最喜歡的怪盜基德大人，也是明菜最最喜歡的喔～～！！！”
［喂喂……不會吧……］一旁的快鬥聞言，不禁暗自苦笑：［被這三個人‘喜歡’，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正這麽想著，忽然身後傳來一聲細微的輕咳，聽聲音似乎不大自然。
快鬥愣了一下，驀然回首。很意外地捕捉到了蘭臉上轉瞬即逝的一絲不悅。
下一秒，走在前頭的真由香忽然一聲驚呼，腳下硌絆到了什麽似的，猛然一跤向前栽倒。
快鬥見狀，當即反射性地衝了上去，伸手一把及時拉住了她。
“啊……！”真由香低叫一聲，在快鬥的攙扶下勉強站穩了腳。她長長舒了口氣，兀自捉著快鬥的手，轉過頭來對他甜甜一笑，道：“謝謝你幫了我，黑羽同學～～”
快鬥輕笑，淡然道：“不客……”
誰知話未說完，冷不防真由香忽然欺近過來，“啵”的一聲，在他頰上印下了響亮的一吻。
一時間，眾人皆愣。
真由香笑嘻嘻地負著兩手，一臉快樂的樣子，側頭望著快鬥。
明菜最先反應過來，連忙上前幾大步，高聲解釋道：“那個、黑羽！你別誤會！真由香她從小就是這副脫線的傻樣子啦！對於喜歡的布娃娃啊、茶杯啊坐墊啊、小貓小狗什麽的都喜歡亂親一氣！你千萬不要往心裏去啊！”
“是啊是啊！”園子見狀也趕緊湊過來，忙不迭地點頭附和道：“真由香隻是愛胡鬧而已，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我、我哪有胡鬧？！”真由香一聽急了，跺腳辯白道：“人家隻是想謝謝黑羽同學啦……”
“白癡！你給我閉嘴——！！！”明菜和園子雙雙回過頭，麵目猙獰地齊聲大喝。
“嗚……”真由香被驚得一噎，剩餘的抗議在那兩人威嚇的眼神下，通通一股腦兒吞回了肚內。
那邊，快鬥一扭頭，赫然發現蘭不知什麽時候，已向著遊樂園的出口方向走出了好遠一段路。
“啊、蘭小姐！等一下！”他叫了一聲，匆忙追了上去。
“唉……”明菜撫著額頭歎息一聲，道：“看看，禍事了不是？”
“嗯……”園子摸著下巴瞥了眼側麵的建築，忽然笑道：“不，也許這反而是個好機會。”
“哦？莫非你有什麽好計劃了？”明菜兩眼一眯，湊過頭來問：“能不能說來聽聽？”
“當然啦。而且簡單易行！”園子笑嘻嘻地拽過明菜，如此這般，附耳一番。
“聽起來是不錯啦……”明菜挑了挑眉，望著園子道：“不過你之前不是還一直堅持說，毛利和工藤是我們帝丹高中公認的一對嘛。怎麽現在突然又倒過來想撮合她跟黑羽啦？”
“這你就不懂了。”園子擺出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左右搖了搖手指頭，嘖嘖道：“不管是工藤還是黑羽，隻要蘭覺得合適就好。而且，如果我們現在撮合他們倆的話，就可以讓那個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臭屁又自大的工藤新一好好吃上一把醋啦！這樣一來不是很有趣嗎？”
“了解～！”明菜伸手拽過一旁無人搭理的真由香，壞笑道：“仔細聽好喔～你將功補過的大好機會來了～～”
***
這時，遊樂園另一側。
“蘭小姐！請等等、等一下！”
快鬥一個箭步上前，劈手拉住蘭纖細的腕口，迫使她停下了腳步。
“放開我！”蘭用力一掙，甩脫了快鬥，扭身負氣道：“我要回去了！”
“你生氣了？”快鬥自認已經比較熟悉她的“要回去”等同於“很生氣”這一鐵則了。
“我沒有在生氣！”蘭心口不一地別過臉去，憤憤道：“有那麽多的好女孩喜歡你，你何必非要纏住我不可？”
“蘭小姐？”快鬥愣了一下，有點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喃喃道：“你……你在吃醋嗎？”
“……？！”蘭一驚，陡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慌忙掩飾道：“什、什麽啊？！什麽叫吃醋？！我幹嘛非要吃你的醋啊？！我們又沒有什麽特別的關係……你、你不要隨便亂猜好不好？！”
“是這樣嗎？”快鬥眯起眼，單手叉腰，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看著她。問：“那蘭小姐為什麽要走？”
“我……”蘭一時語塞，頓了頓，勉強支吾道：“我……我……我隻是……那個……嗯……”
“嗬。”快鬥輕笑，上前兩步靠近她，柔聲低語道：“……我很高興你會這麽在意，蘭……”
“呃……”蘭倏地漲紅了臉，卻依然嘴硬道：“沒、沒有啦！你別亂講！我才沒有在意呢！”
“——在意什麽啊？”真由香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忽然無聲無息地從蘭背後探出頭來，嚇了她一大跳。
“真、真由香？！”蘭大窘，恨不得馬上挖個地洞鑽進去才好：“沒有！什麽也沒有！”
“蘭，你很在意我親了黑羽同學的事嗎？”真由香歪著頭，將手指頭含在嘴裏，問。
“我沒有啦！”蘭急得都快跳起來了，一個勁地否認道：“我一點都沒有在意！更加不是吃醋！你們都別亂猜！”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嘛～～！”真由香用腳在地上撥弄著石子，小聲嘟囔道：“人家不應該沒有考慮到蘭的，我現在補償還不行麽？”說完，猛地撲過來，一把抱住蘭的脖子，在她臉蛋上用力“啵”了一口。
“哪～現在就扯平啦～！”真由香笑眯眯地放開驚愕的蘭，說：“一人一個親親，很公平哦～不可以再吃醋了！”
蘭呆了又呆，半晌沒能反應過來。
“啊～～蘭～～！”就在這時候，園子揮舞著手臂，跟明菜兩人一路小跑奔了過來。
“走吧！”她衝到跟前來，用力拖起蘭的胳膊，催促道：“好不容易來玩一趟，最有意思的東西怎麽能錯過呢？”
“黑羽也一起來吧。”明菜很配合地繞到後麵，推了快鬥一把，說：“人多才更有趣呀～～”
“哎？什麽……？”快鬥愕然，對事情的忽然轉變感到有點疑惑。
“來遊樂園就非玩不可的項目～！”真由香跳著腳宣布道：“刺激無比的試膽遊戲——驚駭世界大冒險～～！！！”
“啊？！！”蘭聞言頓時驚叫一聲，當場拒絕道：“我不要！我才不想玩那個呢！”
“為什麽？”園子明知故問地眨巴著眼睛，忽然扮出一臉悲傷的表情，道：“啊，我明白了……因為之前真由香的舉動，讓蘭非、常、生、氣，不願意原諒她，所以才拒絕跟大家一起玩……”
“哎～～～～～～～～”真由香拉長音慘叫一聲，拽住蘭的衣服委屈地問：“蘭，真的嗎？你不肯原諒我嗎？”
“不是啦……”蘭為難地看著她，窘迫地解釋道：“其實是因為……我會怕……”
“啊、既然蘭小姐不願意……”快鬥剛想順著蘭的意願講下去，卻不料身後的明菜忽然狠狠踹了他一腳。趁其疼痛之際，一把揪過他，附耳洗腦道：“笨蛋！我們在辛苦為你營造機會啊！怎麽就不懂得把握呢？”
“機、機會？”快鬥疼得差點沒聽清楚明菜的話，壓低聲音問道：“你的意思是……？”
“果然……”這邊，園子歎息一聲，哀怨道：“蘭吃黑羽的醋，當然會覺得繼續呆在一起很尷尬嘍。”
“誰、誰說的？！”蘭一聽，立馬跳腳道：“我什麽時候吃醋啦？！”
“既然不是吃黑羽的醋、也不是生真由香的氣，那和大家一起去玩——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呃……”蘭愣了愣，麵露難色道：“但是……”
“不如投票決定吧～～！”那邊，明菜似乎已對某人洗腦完畢，笑得春光燦爛地帶頭舉起了手。
“好主意～～！”園子賊笑著宣布道：“那麽，同意去‘驚駭世界’玩的請舉手～～！”
蘭慌忙環顧四周，愕然發現除了自己以外，其餘諸人通通投了讚成票。包括黑羽快鬥。
“嗯……”快鬥迎上蘭責問的目光，笑了笑，說：“既然難得出來玩一次，要是掃了大家的興——那多不好？”
“話雖這麽說……”蘭為難地看著他，躊躇道：“可是我……”
“OK！四票讚成一票反對！少數服從多數！”
明菜突然出聲打斷蘭，仿佛樂隊總指揮似地打著拍子說完這番話，然後和園子互換了眼色。
“Let’sGo！”兩人一左一右、默契十足地架起蘭，不由分說地衝進了“驚駭世界”的大門。
***
之後。
“蘭小姐她們……究竟是往哪去了呢？”
“驚駭世界”內，快鬥傷腦筋地望著眼前四通八達的道路，躊躇不已。
雖然明菜之前有跟他打過招呼，承諾會設法安排他和蘭獨處，以賠償之前被打斷的告白。但是……那兩人自強行將蘭拖進來之後，始終一路飛跑，此時早已不見蹤影。
“哪，黑羽同學。”真由香拽著快鬥的袖子，小聲道：“這裏好暗喔，我會怕耶……”
“呃……這樣啊？”快鬥稍稍一愣，旋即笑道：“要不，櫻井小姐先出去外麵等。好嗎？”
“哎～？”真由香不情願地嘟起嘴，叫道：“那多沒意思啊～～！我比較喜歡和黑羽同學在一起啦～～！”
［……這女孩說話向來都這樣麽？］快鬥輕歎一口氣，為難地撓了撓頭。
忽然，對麵傳來了一陣由遠即近的腳步聲。
快鬥循聲望去，但見明菜和園子二人滿頭大汗、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
“不好了！黑羽！”園子一把拉住快鬥，高聲叫道：“蘭！蘭被困在‘恐怖之館’裏麵了！”
“什麽？！”快鬥一驚，慌忙追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明菜伸手一指，喘息著說：“我們本想開個玩笑，把蘭騙進‘恐怖之館’嚇嚇她的。誰知道那扇大鐵門突然就打不開了！我注意看了一下，才發現那裏有塊暫停參觀的牌子，好像是因為機關故障的關係……”
快鬥順著明菜所指的方向看去，簇眉問道：“是中間那條路嗎？”
“對！”園子連忙點頭，憂心道：“那間館四麵沒有窗戶，蘭最怕鬼了！一個人留在裏頭沒準會活活嚇死……”
“伊藤小姐，麻煩你去通知一下遊樂園的工作人員。”快鬥冷靜地交代了明菜一句，既而側頭安撫園子道：“別擔心，我會把蘭小姐平安帶回來的。”說完，轉身便往“恐怖之館”方向奔去。
“拜托你了～～黑羽～～！”明菜對著快鬥遠去的背影大喊一聲，接著垂下手，臉上露出她所獨有的壞笑。
“呼～～～～”園子長出一口氣，抬頭對明菜道：“不愧是伊藤啊，演技棒得沒話說～～！”
“你也不差啊。”明菜露齒一笑，道：“‘要騙過敵人先要騙過自己人’！嗯……這句話是誰說的來著？”
“喂喂，蘭又不是‘敵人’。”園子擺擺手，提醒她用詞不當之餘，仍不放心地加問一句：“……應該沒問題吧？”
“放心啦，保證沒事。”明菜笑了笑，說：“我已經照約定安排他們倆獨處了，接下來事情要怎麽發展，可就不再屬於我能插手的範圍了。”說完，兩手一抱頭，轉身道：“好啦～～功成身退～～我們出去喝點東西吧。”
“那個……”真由香呆呆地含著手指頭，問：“黑羽同學剛才說要去通知誰啊？我沒記牢……”
“喂喂……”園子一臉被她打敗的表情，拍著額頭道：“我們剛才的對話你又不是沒聽到……”
“好啦好啦～～”明菜伸手拖過真由香，習以為常地笑道：“走～～先出去再慢慢跟你解釋吧～～”
***
與此同時，“恐怖之館”前。
快鬥伸手試了一下麵前那扇大門，果真紋絲不動。
他先是仔細觀察了一下門的縫隙，接著退後幾步，自懷中掏出魔術撲克槍來。
——隻一發黑桃Ａ射出去，瞬間便破解了“恐怖之館”的封印。
“蘭小姐！”快鬥疾步衝入館內，朝向四麵大聲呼喊道：“蘭小姐！你在哪裏？！回答我——！”
二樓走廊的盡頭，被滿屋子鬼怪嚇得蜷縮成一團的蘭；此時乍一聽見快鬥的聲音，頓時如逢大赦般抬起頭來。
“黑羽君？！”她剛驚喜交加地叫出聲，迎頭便撞見了一隻麵目猙獰的食屍鬼。
隻見它渾身流淌著腐朽的綠色酸水，眼珠子一直拖掛到下巴處，大張著嘴似笑非笑地望著蘭。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蘭小姐？！”快鬥聽到蘭驚惶的尖叫，趕緊三步並作兩步地往樓上跑去。
在這座四麵沒有窗戶的大館內，二樓遠比一樓來得光線昏暗。快鬥剛登上最後一級階梯，腦中忽然一片混沌。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晃了晃頭。暈眩感很快就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卻是另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黑暗是夜之魔法的催化劑………………”
牆壁上懸掛著的一個女巫頭顱麵帶獰笑，嘴巴機械地一張一合，吐出了這番預先設置好用來烘托氣氛的台詞。
［黑暗……魔法……催化劑……？］
快鬥愣愣地思索著這三個詞，不知為什麽，心中隱約感到這些似乎與自己有關。
“黑羽君……”蘭嚇得渾身直哆嗦，含著無助的眼淚求救道：“好可怕……”
“蘭小姐！”快鬥倏地回過神來，立刻疾步上前。見了蘭那副驚恐的可憐模樣，也顧不得是否要背上破壞公物的罪名了；飛起一腳就將那做工精致、逼真傳神的食屍鬼踢出了視線範圍。
“你沒事吧？”快鬥俯身關切地看著蘭，發現她已經嚇得連站起來都成問題了。
“我……我很害怕……”蘭的聲音裏帶著哭腔，她緊緊一把抓住快鬥的手，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一股電流通過這小小的肢體接觸驟然產生，並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貫穿了全身，然後直奔大腦而去。
快鬥耳邊倏地響起了理智之弦繃緊的聲音。
陡然意識到了，先前那種取代暈眩的感覺……似曾相識的感覺……依稀正是某種打從心底的強烈渴望……
——［好想將她……據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