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以愛為名(3)
米蘭轉身要走，有公交車駛來停下，米蘭趕緊小跑兩步擠上車去。趁車門關上之前，她回過頭來衝周小柔揮了揮手。
周小柔也趕緊衝她招了招手。
這是讓她沒有想到的一個意外。米蘭竟然與文昊在一起了，而且，她們之間的友情不會因為生活中摻入了某個人、不會因為曾經發生過什麽而改變，這太美好了。
回家路上，周小柔去了趟超市，挑兩根肋排，回家洗淨醃上，三十分鍾後又擱到燉鍋裏。淩琳的電話便在這時候打了過來，語氣很是疲倦：“嗨，小柔！”
周小柔劈頭就罵：“你有了孩子怎麽不跟我說？是誰的孩子？你怎麽那麽傻？你要把他生下來嗎？你大著肚子跑哪兒去了？”
淩琳疲憊地笑了笑：“你問題那麽多，要我先回答哪一個好？”
周小柔這才驚覺失態，緩和一下口氣，說道：“你現在在哪兒啊？你挺著個大肚子……”
淩琳一笑：“別擔心啦，我很好。”
周小柔又急躁起來：“怎麽好？能怎麽個好法？”
淩琳道：“我是說真的，你別擔心我。”
周小柔負氣起來：“好，算我多嘴，我多餘，我多管閑事！”
淩琳好脾氣地叫道：“喂……”
周小柔臉上有些發紅，不好意思起來：“我太衝動了。”
淩琳道：“我知道，你關心我。”
周小柔悶悶地道：“知道你就趕緊回來……”
淩琳突然笑了：“等孩子生下來，我讓他叫你幹媽好不好？”突然覺得不對，“哎喲，我忘了，你明明是舅媽！”
周小柔也忍俊不禁：“你倒開心！”突然心頭一凜，“聽你這口氣，明明是幸福滿懷……”聲音一沉，“孩子是何景年的？”
淩琳靜默良久，才輕笑一聲道：“小柔，什麽事都瞞不過你。”
雖然被證實了猜想，周小柔仍然震驚得不能自已：“怎麽會？嗯？怎麽會？”
“玫瑰死後，他天天把自己鎖在家裏，除了喝酒什麽也不幹……我很心痛，小柔……我寧可他愛著別人，和別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沒關係，隻要他好好的，我就覺得很好。可是，我不能忍受他糟蹋自己……我找人砸了他家的鎖，他醉醺醺的，以為我是玫瑰……”淩琳聲線低微，整個人像是陷入了回憶當中。
周小柔愣住了。
“我不後悔，小柔，我一點也不後悔……”淩琳笑起來，“你不是問我在哪兒嗎？我在榆陽。所以，小柔，別擔心……我會好好的！到該回去的時候……等你和大哥結婚時，我就回去！”淩琳笑起來。
“榆陽？”周小柔疑惑地皺了皺眉。
“呀，我到時間去聽音樂了……就這樣，拜拜！”淩琳匆匆掛了電話。
“喂……”周小柔這才想起來，榆陽，那是何景年嘴裏所說的鄉下地方！周小柔“啊”了一聲，總算是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傻姑娘，是追隨愛人而去了。心完全放了下來，這才憶起淩琳剛才說的那句話，“等你和大哥結婚”……
她盯著爐上的火苗發呆。結婚？她和許臻和結婚？會有那麽一天嗎？或許對許漢霖來說，她根本就該是他黑名單上的人。她哪敢指望他會允許她以許臻和愛人的身份踏進許家的大門？這問題真讓人苦惱，幾乎讓周小柔剛剛才大好的心情立刻就變糟糕了。
一直到許臻和回來，周小柔還在不爽，因此看著許臻和，隻覺得他全身上下沒一處順眼。
許臻和習慣性地湊上來要親吻她，她後退一步，不著痕跡地道：“我去洗個澡。”
看電視的時候，許臻和要挨過來貼住她，她側過身子，硬邦邦地道：“我很累……”
她坐到很晚，許臻和數度暗示她該去睡了，她隻答他：“你先睡……”
許臻和終於覺得不對，捉住她下巴，問道：“到底什麽事？”
周小柔看也不看他：“沒事。”
許臻和哪裏肯信：“一定有事。”
周小柔再也忍耐不住：“我們什麽時候結婚？”
許臻和眼睛一亮：“你這是在向我求婚？”
周小柔狠狠地打他一下腦袋：“你想得美！我隻是想問你要個答案，如果我們有可能結婚呢，行，我可以等。如果不可能呢，許臻和，麻煩你明白地告訴我，以便我死心，另起一行，大家互不耽誤……”
許臻和探究意味地看著她：“看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周小柔惡狠狠地瞪著他。
許臻和厚著臉皮親上來：“太晚了，睡覺吧，乖，睡吧……”
不！不說清楚就不行！她想大叫來著，但是……
一到辦公室，薑想就立刻轉過來一封讀者來信，這位讀者想要給相愛多年的女友準備一場特別的婚禮，想讓《男婚女嫁》出謀劃策，許諾支付的費用高達五位數。
薑想拚命咋舌：“這比咱苦巴巴地跑去拉廣告好多了啊！隻不過是貢獻點腦細胞……”
明亮道：“我們不僅在《男婚女嫁》上全程報道，還將使用官方微博進行實時播報……”
周小柔道：“客戶要求什麽時候拿到策劃書？”
薑想伸出一個手指：“一個星期……”
周小柔看著眼前的兩人：“嗯，我相信你們倆……”她舒服地倒在椅背上，“成功做成這單，我請你們倆上海鮮城！”
兩人的表情並不算是太滿意。
周小柔補充道：“紅包自然是少不了的……”
薑想一滑椅子：“我上網搜搜……”
明亮也撲到電腦前：“找找靈感……”
周小柔自言自語道：“呀，做頭的感覺真好……”
不顧那兩人偷偷的怒目而視，施施然打開PPS……不知道過了多久，沉浸在韓劇中的人被人敲響了桌麵：“喂，有人找你……”
直說了兩遍，周小柔才醒悟過來。“啊……”她抬起眼來，“誰啊？”
薑想衝屋外努努嘴：“在會議室那邊，說想見你一麵。”
周小柔站起身來：“不是吧，都有讀者慕名而來了？”
薑想輕聲道：“是許漢霖。”看一眼周小柔，很肯定地說，“是的，作為一名稱職的記者，我絕不可能認錯城中一代名賈。”
周小柔心頭咯噔一下，立刻想到定是許臻和對家裏提了結婚一事，老爺子再也坐不住，親自出馬趕人來了。
又不是第一次交鋒，有嘛可怕的。周小柔咬咬牙：“明亮呢？”
“在那兒侍候著呢……”
“你們倆喝茶去。”
“喏……”
周小柔抓緊時間給許臻和發條短信：“老爺子殺到，速來救我！”
進了會議室才發現，來的不隻是老爺子，淩琳的母親也一同來了。周小柔在腦子裏飛速地組織著語言，將要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一場搏殺。這一次，她決不讓步，再沒有人能讓她放棄幸福。
她一出現，許老爺子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這麽多年沒見，他像是一點也沒變老，周小柔心裏暗想，和從前見到他的時候一樣，麵孔繃得老緊，不怒而威。她的心在此刻，反而異常平靜起來。
她微微鞠一躬：“許先生、許太太好！”她不亢不卑地叫了一聲。
話音未落，淩琳的母親早已飛快地走到她身邊，抓住她手臂：“咦，那麽多禮幹什麽？你趕緊坐下，這麽熱的天，一定要多注意休息……”
周小柔微微吃了一驚，看一眼沉默不語的許老爺，堂而皇之地坐了下來。
沒想到嚇人的在後麵，淩琳母親竟然取出一個食盒，滿麵笑容：“我今天一大早特意去菜市買的大骨，讓張媽熬了一早上，特別有營養……你趕緊喝一點！”
周小柔給弄蒙了，不知道他們這唱的是哪一出。她剛試圖站起身來，淩琳母親就摁住了她：“你這孩子，什麽不可以好好說啊，年輕人年輕氣盛，什麽話都往外倒，當不得真……我已經幫你罵過臻和了，你也別計較他，他這些年，挺不容易的……”
周小柔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許老爺子終於開了口：“你們倆也不用操心，婚禮讓你阿姨來籌辦……”
周小柔張大了嘴。
淩琳母親柔聲道：“有什麽事好好說，不能拿孩子來開玩笑，以後再不許提什麽分手啊，打掉孩子之類的話了……”
周小柔算是明白過來了。
許老爺咳嗽一聲：“這工作也不是不能做，就是不能累著……”
淩琳母親道：“我和你爸都高興壞了……”
周小柔不敢辯白，隻是順從地拿起了湯匙。
兩位老人家愣是看著她把整碗湯喝完才肯離開。
他們一走，明亮和薑想就衝了進來，齊齊逼問：“這唱的是哪一出？”
周小柔答不上話來，一抬頭，許臻和笑吟吟地站在門邊瞅著她。她上前就虛踢一腿：“你搞的啥子名堂？”
許臻和笑道：“果然這招最奏效。”他的目光一掃明亮和薑想，後者立刻乖乖地回避開去。
“我說你懷孕了，吵著要和我分手，說什麽也要打掉孩子，他們就急了……”許臻和得意地一笑，“這下你不用擔心了吧，再沒有人能阻止我們的婚事了。”
周小柔急道：“可是這種謊話遲早要穿幫的嘛，哪裏來的孩子！”
許臻和輕描淡寫地說：“再努力努力不就有了……”
周小柔哭笑不得，揮拳相向：“有這麽簡單就好了……”
結果晚飯的時候，周小柔吐了，明明吃的是她最愛吃的酸菜魚，她卻一直犯惡心。
許臻和眼睛一亮：“是不是真的有了？”
不等周小柔反應過來，他已飛一般地電話召來家庭醫生，簡單檢查的結果果然是，周小柔有了。
周小柔驚得瞪圓了眼睛。
許臻和喃喃道：“這是命……這就是命運……”他有些惆悵起來，“意思是說我不用努力地……”
周小柔拿起沙發抱枕，朝他砸去。許臻和也不躲閃，隻看著她笑。
周小柔的眼角悄悄地濕了。許臻和溫和地擁抱她，溫柔地親吻她的頭發：“真好！我真愛這命運……”
嗯，我也是。周小柔心道。
淡淡的月光潑灑到室內來，許臻和尋找到她的唇。她模糊想起，他們的第一次親吻，好像也是在這樣的月光裏，多麽沉靜，多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