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變成保姆了
第二章 變成保姆了
墨夕領著小男孩往浴室走去。
他剛想給小男孩脫下成了破碎布條的衣服，忽然停住了手，說：“你會脫衣服吧？”
小男孩似乎又一次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他的眼睛裏開始湧出大顆大顆的淚珠。
哭出來就好！墨夕輕輕地環住小男孩，讓小男孩靠在他的肩膀上哭泣。
小男孩哭得很傷心，直到墨夕的腳都蹲得酸了，小男孩依然在哭泣。
墨夕沒有煩，或者說，他煩了，但是，他臉上依然在笑。
小男孩終於停止了哭泣，他的眼睛紅紅的，鼻子紅紅的，小嘴也紅紅的，白皙的臉蛋更是紅紅的。
墨夕甚至覺得，這個因為哭泣而變成花臉貓的小男孩，很漂亮！
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後一步，又轉過身去，脫下自己的衣服，然後，又迅速地跨進水裏，泡了下去，隻在水麵上露出自己小小的臉蛋。
墨夕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動手給一個小男孩洗澡。如果在這一天之前告訴他，這個人肯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因為，墨夕會認為這個人侮辱了他！
可是現在，墨夕就這麽蹲在浴缸旁邊，動作輕柔地給這個小男孩洗澡。
墨夕給小男孩洗頭，又洗幹淨他的臉。剛才已經覺得他的臉挺清秀，現在洗幹淨了，更加覺得精致可愛。他身上的肌膚白皙細滑，撫上去如同白嫩的、剛剝殼的雞蛋。他的身體小小的，手腳也很小，握在墨夕已經基本長成的手裏，輕輕地顫動著。
墨夕對小男孩說：“那裏你自己洗。”
小男孩茫然地望著墨夕，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於是，墨夕的手伸到水下，輕輕地碰了一下軟軟的小東西。
小男孩驚了一下，眼睛閃出憤怒。
墨夕的手很快離開。
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臉紅了。
墨夕愉悅地笑了起來。
小男孩的臉更加紅了。他垂下頭，自己清洗下邊跟後邊。可是，他的手剛剛碰到後邊，整個人又一次抖了起來。
墨夕知道他又想起那遭遇，溫柔地把他拉起來，衝掉身上殘留的泡泡，又用浴巾包住他，把他抱到床上去。
小男孩更加驚恐地望著墨夕，扯著浴巾拚命往後邊縮。
墨夕看在眼裏，有些好笑，就算自己想要對他做什麽，也得有作案工具是不是？墨夕走到衣櫃那裏，取出自己的一件長袖T恤衫，丟給他，說：“自己穿上。明天再給你買衣服。”
說完，墨夕看看自己身上，被小男孩蹭得髒兮兮的。他有些厭惡地皺了一下眉頭，走進浴室，自己去洗澡。
墨夕迅速地洗完澡，一邊擦著頭發走出來。
小男孩已經換好衣服了，正光著腳站在床邊。
墨夕的恤衫對他來說實在太長太寬了，穿在他身上，就像是一條裙子，都已經垂到腳踝。
墨夕笑出聲來。
小男孩有些憤怒地抬起頭，望著墨夕。看到墨夕的笑臉，小男孩的憤怒漸漸地收了回去，換成一種驚歎與讚賞。
墨夕不以為然，一個小屁孩懂什麽美與醜？雖然，墨夕知道自己的確長得很好。
在小男孩的眼中，墨夕簡直像是天使的化身！雖然小男孩無法用上什麽形容詞，但是，他就是知道，眼前這個救了自己的人，真的很美！
墨夕擦幹頭發，又走到床邊，摸摸小男孩的頭發，發現已經幹了，就說：“我帶你到客房睡覺。”
說著，墨夕就要拉起小男孩的手。
小男孩卻把手往後邊縮。
墨夕訝異地問：“你不累？不想睡？”
小男孩咬了一下自己的唇，輕輕地搖了一下頭。
墨夕繼續猜測：“你想在這裏睡？”
小男孩點頭，又搖頭。
墨夕滿頭黑線，再一次耐心地問：“你是不是想要跟我一起睡？”
這一次，小男孩迅速地搖頭，眼睛裏再一次出現驚恐。
墨夕聳聳肩膀，不想理會他，反正，他想睡自己會找地方睡。
他擰了一下按鈕，燈馬上變暗了。墨夕拉開床單，躺了上去，自己明天還要忙，沒有那麽多時間浪費。
不知什麽時候，小男孩的身體有些搖晃起來——他困了。似乎被什麽驚了一下，他猛然清醒。他望望床上那個好看的人，已經發出均勻的呼吸聲。遲疑了一下，他輕手輕腳地爬到床上去。不過，他隻是把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小團，就在床邊的一個小角落。
墨夕睡覺很警覺，馬上就發現身邊小小的動靜，他也不說什麽，繼續睡覺。
半夜的時候，房間忽然冒出一聲尖叫：“不要！不要！滾開！”以及混亂踢蹬的聲音。
墨夕撲過去，很想捏死這個吵他睡覺的小鬼！誰都知道，二少爺有起床氣！誰要是敢打擾他睡覺，誰就倒大黴了！
可是，就在墨夕猛撲過去一把抓住小男孩時，墨夕卻忽然清醒過來。這個小男孩臉上的表情混雜著憤怒、軟弱、不屈、絕望，他的小拳頭胡亂揮舞著，嘴裏依然不住地大喊大叫。
墨夕看他紅得不正常的臉，一摸，果然發燒了。
墨夕按鈴，讓人把醫生叫上來。
醫生給小男孩打了針，又灌著他喝下藥水，醫生對墨夕說：“二少爺，我把他帶到客房去吧，不要影響您休息。”
這個時候，小男孩已經平靜下來了，可是臉還是有些紅，他的眼睛緊緊閉著，嘴裏低低地喊著：“媽媽——媽媽——”
墨夕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心軟！會因為一個小男孩夢中的低吟而心軟！他搖頭說：“你去睡，有什麽事我叫你。”
醫生回答：“是。”就提著藥箱退了出去。
小男孩發了汗，身上都黏糊糊的，墨夕走到浴室，擰了一條毛巾，給他擦了頭，脖子，手腳。這才自己躺下去睡覺。
小男孩大概因為發燒而有些冷，感覺到墨夕身上發出來的熱意，慢慢地就往墨夕身上靠過來，最後，竟然就摟著墨夕的腰，臉在墨夕胸口蹭了蹭，安靜地睡著了。
墨夕哭笑不得地看著窩在自己懷裏的小東西，這算什麽？把自己當媽媽了？不過，這種感覺貌似還不錯！他軟乎乎的，小小的，抱起來還挺舒服。所以，墨夕微微一笑，繼續睡覺。
直到第二天，墨夕醒來，小男孩還沒有醒。
墨夕摸摸他的額頭，好像已經不發燒了。給他蓋好被子，墨夕就起床了。
誰知，墨夕剛從浴室裏洗漱好出來，就看到小男孩抱著被子，茫然地坐在床上。
“醒了？起床吃飯。”墨夕換上衣服，就往門口走，卻發現身後沒有動靜，耐心地走回來，對小男孩說：“去洗漱好，下樓吃飯。”
小男孩呆坐著不動。
墨夕不理他，自己開門走了出去。
直到吃完飯，都還沒有看到小男孩下來。墨夕有些怒了，不過，想到那不過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孩，也就不去計較什麽。他吩咐林媽等一下送些吃的東西上去，又讓她給準備一些衣服，這才去上學。
是的，十一歲的墨夕仍然在上學。墨家有自己的族學，提供給墨家子弟學習。但是，墨夕跟墨睿兩兄弟都是天才，墨鷹連族學都不讓他們上。給他們上課的，是各種專業人才，傳授各種必需的專業知識及訓練。墨睿十五歲接手家業時，已經不隻是大學本科畢業生的水平。而墨夕不過十一歲，也足以上大學了。
今天墨夕要上的是金融，需要實例，所以，教授帶他到墨家屬下一家公司進行實際操作。沒錯！墨夕跟墨睿的學習統統都是理論加實踐！
當墨夕帶著溫和的笑意走進這家公司時，所有的員工都不會認為這個笑著的少年是一個可以隨意玩笑的人，相反，看著這個僅僅十一歲的少年，所有人的心裏同樣充滿了敬畏。
連同給墨夕上課的教授也不例外。
當墨夕跟著教授聯係實際，分析研究，結束今天的課程時，發現已經十一點半了。
墨夕禮貌地向教授道別，就離開了公司，準備下午的運動課程。
坐在車裏，墨夕因為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有些疲倦地閉上眼睛休息。一聲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
墨夕接通手機，問：“什麽事？”
林媽隱隱有些著急的聲音響起：“二少爺，那個小孩到現在也不吃東西，不讓人靠近。您看該怎麽辦？”
墨夕很想嚷一聲：“隨他去！”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我回去看看。”
墨夕對老王說：“回去。”
“是。”老王掉頭，往鳳鳴山駛去。
房間裏的林媽看到墨夕，趕緊恭敬喊了一聲：“二少爺。”
墨夕揮手，林媽行了一個禮，就退了出去。
床上那個小小的身子依然縮在床的一角，抱著膝蓋，垂著頭，一動不動。
墨夕看看床頭，擺著衣服，床邊，擺著食物。衣服跟食物都沒有一絲動過的痕跡。
墨夕有些生氣，自己好心救了他，竟然想要把自己餓死？早知道就不要救他了！
“過來，換衣服吃飯。”墨夕盡量抑製自己的怒火，柔聲說。
聽到墨夕的聲音，小男孩遲疑地抬起頭，望著他，似乎在確認是不是墨夕。
墨夕臉上依然是溫和的笑容。
小男孩停了一會，終於慢慢地動了一下。可是，他一整個早上都維持如此的姿勢，實在是麻了，一動就如同針刺一般疼痛。
小男孩隻能停下來，等著這一陣的疼痛過去。
可是墨夕卻以為，自己也對付不了這個小男孩，有些失望地就要走出去叫醫生來。
這時，他的身後卻傳來一聲比蚊子的叫聲大不了多少的聲音：“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