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雨賢行：養曠世品德以潤澤心智4

4掩藏鋒芒，明哲保身

我最初下定決心，不參加任何一派，做一個逍遙派是我唯一可選擇的道路，這也是一條陽關大道。

身處社會，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保護自己的辦法，季老的辦法是不顯露鋒芒，在不顯山露水中，保全自己的利益。季老曾經在文章中描述，1967年，他所在學校的革命小將、中將和老將已經分出派別，他們互相揭發、謾罵，仿佛唯我獨尊，學校已經亂作一團。此時的季老雖心中有無限憤懣，卻深知參加哪一方對自己都無益，於是就先“按兵不動”，不說反對意見，也不發表讚成言論。而且雖然對有一方的女首領有諸多不滿，但是他知道那女人心狠手辣、陰險歹毒，為了自己的安全，季老不想與她為敵，“隻好暫時韜晦，依偎兩派之間，作出一個中立者的態度”。季老也因此得到一段時間的無憂。

中庸之道是自古至今存身立世的重要法則。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意思是說，孔子認為中庸是做人最高的德行。北宋程頤也說：“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可見，中庸思想在古代哲人心中擁有何其重要的地位。中庸含義廣闊，並非隻有季老的中立一解。它的實質不是沒有原則和立場，而是凡事不走極端，做事講究分寸，不誇大、不張揚，不卑微、不迎合，審時度勢，在靈活自如中處理周遭大情小事。

比如“鋒芒畢露”，有鋒芒是好事，是事業成功的基礎，在適當的場合顯露一下既有必要，也是應當。然而，鋒芒會刺傷別人，也會刺傷自己，運用起來應小心翼翼，平時應插在劍鞘中，這就是中庸。所謂物極必反，過分外露自己的才華隻會導致自己的失敗。尤其是做大事業的人，鋒芒畢露既不能達到事業成功的目的，又失去了身家性命。

唐德宗時楊炎與盧杞一度同任宰相。盧杞是一個除了逢迎拍馬之外一無所長的陰險小人，而且臉上有大片藍色痣斑，相貌奇醜無比。而與盧杞同為宰相的楊炎，卻滿腹經綸、一表人才。但是，博學多聞、精通時政、具有卓越政治才能的楊炎，雖然具有宰相之能，性格卻過於剛直，像盧杞這樣的小人，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裏，從來都不屑與盧杞往來。為此，盧杞懷恨在心，千方百計地算計楊炎。

正好節度使梁崇義背叛朝廷，發動叛亂，德宗皇帝命淮西節度使李希烈前去討伐。楊炎認為李希烈為人反複無常，堅決阻撓重用李希烈。但是德宗已經下定了決心，對楊炎說：“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可是，剛直的楊炎並不把德宗的不快放在眼裏，還是一再表示反對用李希烈，這使本來就對他有點不滿的德宗更加生氣。不巧的是，詔命下達之後，正好趕上連日陰雨，李希烈進軍遲緩，德宗又是個急性子，於是就找盧杞商量。

盧杞便對德宗說：“李希烈之所以拖延徘徊，正是因為聽說楊炎反對他的緣故，陛下何必為了保全楊炎的麵子而影響平定叛軍的大事呢?不如暫時免去楊炎宰相的職位，讓李希烈放心。等到叛軍平定之後，再重新起用楊炎，也沒有什麽大關係!”盧杞的這番話看似為朝廷考慮，而且也沒有一句傷害楊炎的話，德宗果然聽信了盧杞的話，免去了楊炎的宰相職務。就這樣，一味剛直的楊炎因為不願與小人交往而莫名其妙地丟掉了相位。

用違背道義、奉迎權勢的態度來處世，固然會毀壞名氣、喪失氣節；但一味剛正不阿，不懂韜光養晦，最終很可能會禍害自己。因此，做人要懂得收起鋒芒，放低身架，不過分顯露自己的才能。就像麵對特殊時期兩派爭鬥的季老那樣，不明確表示自己對兩方的態度，暫時保全了自己利益，這才是智者的行為。